還沒想完就見余彤又道：“聽科里說今天秦院長生日？”

    秦九九“啊”了一聲，猛的一拍腦袋，她居然忘了！

    同一時間，大洋彼岸的北京，陸閑庭的助理正欲哭無淚的匯報情況。昨天老板上飛機前交代的，讓買一份生日賀禮送到a大附院，沒成想碰了一鼻子灰。

    “東西我送過去了，但是秦院長他不收?！?/br>
    他遲疑了一下：“還說......”

    “說什么？”陸閑庭平靜問。

    助理硬著頭皮道：“說您派頭這么足，他要不起您這樣的學生?！?/br>
    陸閑庭聽完一點沒意外，只說：“知道了，你回去吧?！?/br>
    見他掛了電話謝圖南才開口，“什么事，看著棘手?！?/br>
    陸閑庭跟著笑笑，“是挺棘手。”

    “我還沒問。”他轉(zhuǎn)開話題，“你怎么在美國。”

    謝圖南“嘶”了一聲打量他，“這話該我問你吧？”

    陸閑庭沒接話。

    謝圖南又道：“后天什么日子你不記得了？”

    陸閑庭似乎有點煩，說沒忘。

    “那你還瞎跑?！敝x圖南說，“就不怕奶奶發(fā)火？”

    陸閑庭皺了皺眉，看著沒當回事。

    謝圖南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來是談星宇的并購?！?/br>
    他說著抬抬下巴，“你呢？說來聽聽?！?/br>
    陸閑庭直接忽略了他這句，“我今晚回?！?/br>
    謝圖南意有所指的問：“為了那位來的？”

    “別這么看我。”謝圖南說，“除了這個，我還真想不到其他理由讓你在你父親忌日前滿世界亂跑。”

    陸閑庭沒說話，默認了。

    謝圖南斜他一眼搖頭道：“我看你是瘋了?！?/br>
    氣氛沉默下來，兩人各自悶了大半杯酒，陸閑庭突然開口：“奶奶最近身體不好?！?/br>
    謝圖南點頭，順著話問：“所以呢？”

    “所以奶奶要是問起來。”陸閑庭頓了一下：“就說我和你來談事情。”

    聽著還挺理所當然，謝圖南想了一下：“那你真陪我去么？”

    “沒空?！标戦e庭拒絕的也很干脆。

    “......你不覺得你有點無恥嗎？”謝圖南忍不住問。

    陸閑庭笑了一下，然后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br>
    謝圖南琢磨了一下，打商量：“不過你來都來了，明天下午回去也是來得及的，不如陪我把那案子談了?！?/br>
    “很難辦？”陸閑庭似乎真在考慮。

    謝圖南誠懇道：“我還真沒把握?！?/br>
    難得看謝圖南也有覺得為難的時候，陸閑庭“哦”了一聲，笑了笑緩緩搖頭：“不行?！?/br>
    謝圖南：“......”真他媽欠揍。

    他理了理西裝袖口，“從我這里滾出去?！?/br>
    陸閑庭從善如流，還真起了身，只是臨走前順走了謝圖南桌上的車鑰匙。

    謝圖南：“......”

    秦九九躊躇了一會，在陽光灑滿的草地上給秦父去了電話。

    “爸。”她乖巧道：“你下班了沒？”

    “外面幾點了你知道嗎？”老頭今天顯然很生氣。

    “也就......”秦九九算了一下，干巴巴道：“七八點？”

    秦父“哼”了一聲。

    秦九九訕訕笑了兩下，轉(zhuǎn)移話題：“您晚上吃的什么？”

    “沒吃。”秦父沒好氣。

    不會吧，這么嚴重？

    秦九九有點為難，“我媽呢？”

    秦父：“去外地了。”

    額......？

    好吧，總算知道為什么這老頭這么生氣了。

    “你呢，還沒下班？”老頭總算主動說句話。

    但還不如不問。

    “您不知道嗎？”秦九九硬著頭皮：“我在美國，出個差?！?/br>
    說到后面一句底氣已經(jīng)很不足，糟糕，似乎忘了和家里說了。

    老頭頓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可置信的問：“誰準的你假？”

    他說著看向棋盤對面的鄭云柏。

    鄭云柏無辜道：“九九去美國，提前一周請的假，我以為你知道?！?/br>
    老頭的臉色更差了。

    那頭的動靜秦九九聽了個七七八八，忙轉(zhuǎn)開話題，試探著問：“您、在老師那？”

    “不然呢？”秦父“哼”道。

    自知理虧，秦九九說了好一會俏皮話。

    老頭心情像是好了些，突然道：“今天清碩那孩子來過?！?/br>
    秦九九：“......”

    “他來干什么？”她警覺問。

    “知道我生日?！鼻馗刚f，“親自來瞧瞧我這個老頭?！?/br>
    他加重了親自這兩個字，又補充：“這孩子不錯，懂禮節(jié)也知進退。”

    秦九九一陣說不出話來，秦父聽那頭沉默，手上落下一子，又道：“不像某些人，就派個助理打發(fā)了?！?/br>
    秦九九反應了一會意識到這個“某些人”說的是誰。

    “他、在忙?！彼乱庾R解釋。

    “你怎么知道？”秦父反問。

    “我......”秦九九拔了根草捏手里，含糊道：“好像聽說他不在北京?！?/br>
    秦父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像是沉靜在棋盤上，很快因為差點輸了棋匆匆掛了電話。

    秦九九看著手機上“通話結(jié)束”的字樣發(fā)了會呆，最后晃晃腦袋，看時間差不多趕去了導師的實驗室。

    那天回酒店還不算晚，夕陽剛收斂最后一絲余暉，天地間一片澄明。

    秦九九穿了件清水藍的風衣，雙手插在兜里，低頭沿著馬路緩緩的走。

    半晌，前面的路被一個人擋住。

    她想直接繞過，手臂被他抓住。

    九九有些錯愕的抬頭，落進他一派深邃的眸子里。

    “我看那有個公園，走走？”

    他像是在征求她意見。

    秦九九動了動被她抓住的手腕，陸閑庭笑了笑放開。

    “你——”秦九九斟酌道：“來美國干什么?！?/br>
    陸閑庭找了個長椅坐下，抬頭看著她笑著反問：“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

    秦九九：“......”

    她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他總有辦法一句話就讓你啞口無言。

    陸閑庭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會?！?/br>
    秦九九糾結(jié)著坐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陸閑庭把手肘撐在膝蓋上，眼神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沉默，秦九九想了想還是問：“后天，不是你mama生日嗎？”

    陸閑庭“恩”了一聲，直起身，淡淡道：“也是我爸爸忌日?！?/br>
    秦九九怔住。印象里陸閑庭是一個對親情挺淡漠的人，也很少聽他提起家人，她只知道他父親早逝，mama出家，一年也就見兩三次，家里做主的是奶奶。

    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

    秦九九低頭，訥了一會，然后道：“對不起?！?/br>
    看她一副做錯事的樣子，陸閑庭有些好笑。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他問。

    “你以前......沒提過?！北荛_他的目光，秦九九答非所問。

    “不是什么好事?！标戦e庭說，“不想讓你知道?！?/br>
    那會還是意氣風發(fā)的毛頭小子，心愛的女孩面前，總想著展現(xiàn)最好的那部分，那些童年的陰暗孤單，家族的盤根錯節(jié)，他從來藏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