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九九頭疼，解釋道：“樓上裝修，沒辦法。”

    “要不來我這住兩天？”余彤提議。

    “算了吧?！本啪耪f，“到時候你們家談遇該恨我。”

    “他敢。”余彤嘿嘿笑笑，“你過來，我讓他睡書房?！?/br>
    九九“嘖”一聲，“我信你?！?/br>
    余彤：“你以為我沐暖啊?！?/br>
    兩人說完同時笑了，九九想起什么似的，“對了，我兒子你再養(yǎng)兩天。”

    像是有什么默契一般，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響亮的狗叫。

    “誒我差點忘了。”余彤說，“你要不要給你兒子換個名字，昨天早上談遇牽它出去，說他一大男人，人來人往的對一只狗叫"男朋友"......”

    九九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還真的是......很古怪。那頭余彤邊說已經(jīng)笑的不行。

    九九想了想道：“那就小拉吧?！?/br>
    好像那次喝醉酒，陸閑庭送她回來，叫的就是小拉。

    “這么隨便？”余彤目瞪口呆。

    掛了電話九九靠著窗瞇了一會，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感覺到，抬眼看過去，很氣派的臨水別墅。

    小張已經(jīng)把行李搬到門口，“我明早來接您上班?！?/br>
    九九輸了密碼推門進去，家里空蕩蕩的，客廳三面臨水，很大的落地玻璃，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照上來，湖面熠熠生輝。

    九九對著客廳的魚缸出了會神，感覺身后有動靜傳來，回頭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陌生女人。她帶著圍裙，打扮的干凈利落，應(yīng)該就是陸閑庭說的王阿姨。

    “秦小姐?！彼隽俗晕医榻B，又問：“您晚上想吃什么？”

    “不用麻煩的。”九九客氣道：“我吃過了?！?/br>
    “不麻煩?！蓖醢⒁绦πΓ瓣懴壬察o，我平時到點才過來，您有事?lián)軆?nèi)線就好?！彼f著感慨：“我在這三年了，還沒見陸先生帶誰回來過，您好福氣?！?/br>
    九九不知道怎么接這話，指了指行李箱問：“我這些東西......”

    “陸先生剛剛讓我打掃了主臥，我?guī)湍眠^去?！蓖醢⒁陶f著已經(jīng)拎著箱子上樓，九九只好跟上。

    “牙膏牙刷和毛巾已經(jīng)幫您備好了?！蓖醢⒁讨噶酥感l(wèi)生間，“那您要沒什么吩咐，我就先走了?！?/br>
    樓下傳來開關(guān)門的聲音，九九放松下來，抱著電腦走到客廳，坐地毯上寫論文。

    再抬頭外面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去，肚子很合時宜的叫了兩聲。

    冰箱里倒是什么都有，九九熱了牛奶面包，回來見電腦電量即將告罄。

    趕在電腦關(guān)機前緊急保存了文檔，九九松口氣。但是......她好像忘帶充電器了。

    連書房是哪間都不知道，九九也不指望自己能在這么大房子里找到充電器，正猶豫要不要問問他，手機響起，來電顯示赫然是陸閑庭。

    接起來就聽他笑了一下，“安頓好了？”

    九九捧著牛奶，含糊應(yīng)了一聲，然后問：“你電腦充電器在哪，我忘帶了?！?/br>
    “樓上左轉(zhuǎn)第一間。”他應(yīng)該是剛從飯局上下來，九九聽到那頭有人喊“陸總”。

    九九：“那你忙。”

    “好?！标戦e庭笑笑，“我20號回來。”

    這話說的坦蕩，仔細聽又帶著點勢在必得。

    九九微怔，他已經(jīng)掛了電話，像是不給她答的機會，或者說他讓她選。

    那之后的兩天，日子過得很平靜。

    走廊上又有好幾次遇到萍姨，奇怪的是她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不說話，只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那天下午陽光很好，九九從季老病房出來，萍姨終于叫住她：“秦小姐，我們老太太有兩句話想和您說?！?/br>
    九九跟著往病房走，進去的時候老太太坐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聽見動靜看過來。

    “萍姨，倒杯茶。”老太太吩咐。

    九九在沙發(fā)上坐下，心里是有點忐忑的。

    很多時候人有一種奇怪的預(yù)知能力，就像現(xiàn)在，老太太說出“其實你是個好孩子”這樣的話的時候，九九忽然就平靜下來。

    陸家老太太一輩子都是驕傲的，不會無緣無故說軟話，九九把茶杯放回去，抬頭真誠道：“老太太，您有話直說?！?/br>
    老太太卻沉默下來，像是在打量九九，半晌后闔了下眼，“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九九笑笑，等她下文。

    “有些事情不難查，我不知道小庭是不是知道，但是秦小姐?！崩咸D了下，緩緩道：“我們陸家三代單傳，還請秦小姐高抬貴手?！?/br>
    好一個高抬貴手，九九的手心一下冰涼，她終于明白萍姨這兩天的欲言又止。

    出去的時候萍姨跟上來，“秦小姐?！彼遄玫溃骸袄咸缜?，其實不反對了?！?/br>
    九九的目光落在遠處，扯了扯嘴角，“我知道?！鄙洗卫咸欠捤髞硐脒^很多次，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妥協(xié)。

    “您別怪老太太找人查?！逼家陶嬲\道：“這種事總是不絕對，以后怎樣，誰也說不準(zhǔn)，您是學(xué)醫(yī)的，比我明白?！?/br>
    九九雙手插在口袋里，往后靠到墻上，“謝謝你，萍姨。”

    “您別嫌我多嘴就好?！逼家虈@口氣，“本來這些話不該我說，但我算是看著陸先生長大的......”她說著頓住，九九跟著看過去。

    小張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到的，揚了揚手里的袋子道：“秦小姐，陸總讓我來送點東西。”

    九九勉強笑了笑，“那你先進去吧?！?/br>
    回到辦公室，九九坐位子上出神。

    余彤給倒了杯熱水，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想什么呢？”

    “沒?！本啪排踹^杯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今天幾號？”

    “二十?！庇嗤?。

    九九差點嗆到，咳了幾聲問：“幾號？”

    “二十啊?！庇嗤匦驴戳搜垭娔X上時間，有點莫名其妙，“怎么了嗎？”

    九九眨了眨眼，“沒、沒什么。”

    二十號，也就是說陸閑庭今晚回來。

    余彤多聰明的人，眼神雷達一樣在九九身上掃過，搖頭道：“不對，絕對有什么?！?/br>
    九九：“我......”

    余彤看了下時間，“我先去手術(shù)室，晚上再問你?！?/br>
    那天下班早，余彤還沒下手術(shù)，小張照例等在外面，送九九回了御景灣。

    天色逐漸暗下來，九九沒開燈，抱著膝蓋坐在落地窗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越來越煎熬，最后還是撥了余彤電話，“你到家了沒？”

    “還沒?！庇嗤f，“路上呢?！?/br>
    九九想了想，“那你能不能......”她說著頓下，咬了咬嘴唇繼續(xù)道：“收留我一晚？”

    余彤“嗯？”了一聲，“你被你媽趕出來了？”

    “......不是?！本啪抛チ俗ヮ^發(fā)，無力道：“差不多吧?！?/br>
    余彤來點興趣，“什么叫差不多？”

    “電話里說不清?！本啪攀种冈诓Ａ蠈懼郑澳銇斫游??！?/br>
    “你哪兒呢？”

    “我發(fā)定位給你。”

    余彤應(yīng)了一聲，看完后怪叫一聲：“你怎么在那？”

    九九含糊道：“等會和你說?！?/br>
    九九掛了電話上樓收拾好東西，步行到小區(qū)門口。

    余彤來的很快，盯著她看了足足半分鐘，“我沒記錯的話，陸閑庭好像住這?！?/br>
    九九點了點頭。

    余彤的表情很精彩，“所以你這兩天住......”

    九九“嗯”了一聲，解釋：“他不在北京?！?/br>
    余彤奇怪道：“那你跑什么？”

    “今天回來?！本啪庞值?。

    余彤：“......”

    她隔了半晌反應(yīng)過來，靠邊停下，“不行不行，你下車。”

    九九：“？”

    “陸閑庭好歹和我是老同學(xué)?！庇嗤f，“我不能這么坑他?！蹦┝藙竦溃骸澳銇矶紒砹?，還跑什么。”

    好像事情也不能更糟糕了，到這一步九九反而坦然起來，干脆說了個徹底。

    余彤聽完沉默了一會，“老太太那話的意思？”

    九九“嗯”了一聲。

    “那他知道嗎？”余彤又問。

    九九：“應(yīng)該不知道。”

    余彤：“你打算和他說嗎？”

    九九點頭。

    余彤：“那他回來不是正好？”

    九九側(cè)頭看她，搖頭。

    余彤：“......祖宗你還會說話嗎？”

    九九這會心亂如麻，她嘆口氣，沮喪道：“你讓我再躲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