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阿元好奇,也跑了過來,“呀,小人!有趣!” 沈胤回頭看了一眼在不遠(yuǎn)處竊笑的明月和清風(fēng),眸色微寒,那兩個便趕緊的轉(zhuǎn)頭溜了。 他握著紅衣小姑娘,卻將白衣少年還給她:“我收下這個?!?/br> 洛梨見自己的杰作被他給退回了,不由得嘟起了嘴。只是他這樣,意思是…… 她留著少年,他留著小姑娘,就是……我擁有你,你擁有我…… 她抬頭看著他,便望進(jìn)了他仿佛聚集了漫天星光的黑沉雙眸中,心口驀地一顫,又羞澀的垂下了頭。 “好好收著?!彼凇?/br> 洛梨嘟了嘟嘴,將小少年收進(jìn)了懷中,“知道啦?!?/br> 阿元站在旁邊,見他們一人一個小瓷人就是自己沒有,不由得悶悶不樂的背著手低頭踢石子。 洛梨哄他道:“這小瓷人是凌波從外面帶回來的,改明兒讓她給你多帶兩個胖娃娃。” 阿元一聽十分歡喜,雙眼冒光的叫道:“真的?我要四個!” “好,一堆都成!”洛梨揉了揉他的頭頂,阿元開心的跳了起來。 小瓷人也送了,阿元武也練完了,他們是時候該回去了。 “我送你?!彼f。 洛梨點點頭。 出了光華軒,男人的臉上重新戴上了面具,其實洛梨一直都很奇怪,為何他一出門就要戴面具。她知道他生的好,但是沈曦也生的很好,為何就不用戴面具?她幾次想問,又怕涉及到什么不能說的秘密,也就沒有問出來。 這路仿佛很短,一轉(zhuǎn)眼就到了青華苑的門口,洛梨回頭看他,心里有些不舍,她原先也沒有這種心情,現(xiàn)在才體會到什么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阿元,先進(jìn)去,我同你jiejie有幾句話說。”沈胤道。 阿元極聽他的話,一溜煙就鉆進(jìn)了院子。 “明日一早,”他說,“我來接你?!?/br> 洛梨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出去走一走?!?/br> 洛梨吃驚的微微張了張嘴,“真的?”她可是被要求禁足沈府的,沈家的人看到她都不許她出門的。 男人眼底浮起一絲心疼:“敢嗎?” 洛梨嘴角溢出一絲微笑,跟他在一起,為何不敢?別說晉安,便是黑水河那樣的地方,不也平安回來了嗎?只要有他在身邊……就好……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男人眼底浮起一絲隱隱笑意,“我走了?!?/br> 洛梨不舍的看著他,嘴唇緊緊的抿起,可是一想到明日能跟他一起出去玩,又開心起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她望著他筆挺而優(yōu)美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驀地,她拍了一把自己的腦門,她這是怎么了,怎么對著他的背影都能發(fā)花癡?完了,她真是無藥可救! ** 盛棠到了演武場時,天色已經(jīng)快黑了,場子中央仍有一人手持長劍,不住的揮舞著。 丫鬟芙蓉和連翹守在一旁伺候水食,小廝聽雪和鳴琴在另一邊幫忙拭擦武器。 盛棠微微蹙眉,對連翹招招手,連翹急忙走過來。 “盛姑娘?!?/br> “表哥練了多久了?” 連翹回道:“從早晨入了演武場,一直到現(xiàn)在?!?/br> 盛棠大吃一驚,果然如此。竇夫人跟她說這事的時候便是一臉的焦慮,特意讓她過來看看。 “這樣練了幾日了?”她急問。 “兩日了?!?/br> 盛棠心中焦急又心疼,惱火道:“難道他還要像這樣練下去嗎?身體不要了嗎?” 連翹無奈道:“姑娘勸勸吧,我們這些下人都勸過,公子哪里會聽我們的話?姑娘說說,或許還有用。公子身嬌體貴,這樣每日每夜的練下去,就是個鐵人也受不住啊?!?/br> 盛棠點頭,快步向著沈曦走過去。 “表哥!”她叫了一聲,眼瞧著他渾身衣衫都已經(jīng)濕透,臉色都有些不正常了,真是心急如焚。 沈曦瞥了她一眼,手里的動作卻沒有停。 “表哥!”盛棠也顧不得許多,闖入了他的劍光之內(nèi),沈曦猝然停住,劍尖已經(jīng)指在了她的喉頭。 盛棠望著鋒利的劍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我說過,不要叫人來打擾我練劍!”他驀地扔下了長劍,對著一旁的連翹和芙蓉怒斥。 連翹和芙蓉嚇得立即垂下了頭。 盛棠詫異的望著他,原先那般春風(fēng)化雨般的男子,怎的變成了如今這樣?他這樣冷酷陰狠的表情竟是她從前那些年都未曾見過的。 沈曦轉(zhuǎn)身要走,卻聽到身后女子朗聲道。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便是心情不好,也不能拿自己身體來糟踐!若是有人得罪你,報復(fù)回去就是,拿自己出氣,算什么英雄?” 她話音才落,男人已經(jīng)到了她的跟前,一字一句逼視著她,冷冷道:“不要胡說!” 盛棠望著他的臉,不由得嘲諷的輕笑:“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到底是誰得罪了你,你難道不比我更清楚?” 她是聰明的,聰明的似乎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內(nèi)心。他在洛梨在沈胤面前所受的那些創(chuàng)傷和羞辱,讓他的心備受折磨和煎熬。 但是…… 一個是曾經(jīng)以性命救過他的大哥,一個是他第一次深深喜愛的女孩…… 他寧愿自苦,也不愿意真的對他們做什么。 “你給我閉嘴!”他伸手攥住了她的衣領(lǐng)。 盛棠心疼又心寒,她曾經(jīng)那般溫柔的表哥去了哪里?她一心為他著想,卻落得他如此對待嗎? “表哥,你醒醒吧!”她咬著牙冷聲道,“她和他雙宿雙飛,過得不知道多好,倘若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覺得她會心疼嗎?從頭到尾,會心疼你的人,也只有我罷了!” 沈曦定定的看著她,慢慢的松開了手,手指捏著她尖細(xì)而精致的下巴,嘲諷的笑了:“你?好、好,淮北海棠艷,我怎的忘了,我的盛表妹也是絕色佳人呢?!?/br> 盛棠震驚的望著他,他……他這是干嘛? “我想喝酒,你陪我嗎?”他低頭凝視著她,眼底竟閃過一絲魅惑,盛棠心中一跳,低低道:“自然可以?!?/br> 沈曦嗤笑:“好,美酒、佳人,人生不過大醉一場!”說罷,揚(yáng)手而去。 盛棠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這還是他那個溫文儒雅的表哥嗎?她怎的開始有些不認(rèn)識了。 她跟著他走進(jìn)了齊玉軒,只聽得門扇在她身后“嘎吱”一聲合上,下人置備了酒菜便退了出去。 抬眼,院子邊高大的梧桐樹只剩下暗黑的剪影,隨風(fēng)輕輕搖曳。 齊玉軒的小廳前,掛著兩盞淡黃的燈籠,隨風(fēng)輕輕搖曳,燈籠上的蓮花仿似也在跟著搖擺。 沈曦轉(zhuǎn)頭看她,嘴角揚(yáng)起一絲冷笑:“怎么,不敢進(jìn)來了?之前,你不是在這里呆了好幾晚嗎?” 她說的是她衣不解帶照顧他的時候,可是現(xiàn)在…… 似乎有些不同。 他要她陪他喝酒,難道還要…… 盛棠不安的握著雙手,十指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出門,更新應(yīng)該是晚上。 第39章 好吃 盛家乃是百年世家,詩書禮儀最是注重,盛棠身為大家閨秀,這方面的教養(yǎng)更是嚴(yán)格。 今日,她卻陪坐在沈曦的身旁,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的飲著杯中之物。她先時十分緊張,以為沈曦要做什么,可是坐了一會,發(fā)現(xiàn)他并未有什么舉動,反倒是悶頭喝酒。他果然只是讓她來陪著喝酒罷了。 她抬眼,看向外間,夜色漸沉,她微微蹙眉,掩住了沈曦的酒杯,道:“表哥別喝了,酒喝多了也傷身?!?/br> 沈曦轉(zhuǎn)頭,嘴角揚(yáng)起一絲戲謔的嘲諷:“怎么,你進(jìn)來,不是陪我喝酒,反倒是勸我別喝的?那你進(jìn)來有何意義?” 盛棠眼眸微瞇,道:“我倒要反問你,你喝這么多又有何意義?喝下這么多,你失去的就可以回來了嗎?” 沈曦定定望著她,陡然仰頭大笑:“是啊,意義?什么是意義,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了!”他揮開盛棠的手,又斟了一杯,仰頭飲下,此時,他已經(jīng)醉眼迷離臉上紅紅,顯然已經(jīng)醉的不輕。 盛棠惱火,倏然站起:“你既要喝,便自己喝個夠!我懶得再看你發(fā)瘋!” 說著,她起身出去,驀地卻被男子抓住了手腕。盛棠心中一軟,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醉的著實可憐,心中想著,倘若他溫聲軟語的求她陪著他,即便是一晚上,她也是……可以的…… “阿梨……” 盛棠怔然定住,心中的一絲溫情驟然如同結(jié)了冰一般。 男子低著頭,拉著她的手腕喃喃道:“我后悔了,我不該聽母親的話定親……阿梨,你回來可好……我不要你嫁給他……” 盛棠渾身輕輕的顫抖著,他后悔了,后悔答應(yīng)和自己訂婚么?他竟然還等著那個臭丫頭回來嫁給他嗎? 盛棠驀地回頭,恨恨的望著他,冷聲道:“表哥,你清醒一點吧!你的阿梨,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以后陪在你身邊的只有我而已!” 男子卻醉的不清,依舊喃喃的念著那個人的名字,盛棠狠狠的咬牙,恨不得一個耳光掃過去,可是手抬起,到底還是落下了,她驀地甩開他的手,大步的走了出去。 ** 洛漣漪知道侄女今日要跟沈胤一起出門,著實猶豫了一番,按道理說,他們是表哥表妹,又是訂婚的夫妻,一起出去也沒什么。但是洛梨是被禁足的了,若是出去又招來麻煩,后果可就難說了。 但是洛漣漪瞧她的確在府里關(guān)了好些時候,每次凌波出門,洛梨都羨慕的緊,既然今日有沈胤在,大約是沒事的。她前思后想了許久,終于同意了。 洛梨梳了墮倭髻,斜插碧玉簪,綴著明月珰,著一襲妃色繡金蓮撒花百褶錦裙,因要外出,戴著一個粉紗帷帽,雖將容貌遮擋,身姿卻依舊風(fēng)流動人。 紅豆受了洛漣漪的吩咐一直跟在洛梨的身后。 二門外,一輛青氈馬車已經(jīng)等候著,往日里沈胤出門,總是白馬金轡七八騎人馬十分風(fēng)光,今日卻極為低調(diào),只帶了明月一人隨行,所想的不過是一個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