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佟貴妃見勢頭不對,笑著開口:“你們娘倆聊,本宮有點事,先走了?!?/br> 送走她后,丹寧就有些坐立不安,夾在母女倆之間,她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怎么應對。 沒了外人在,瓜爾佳福晉那點子拘謹也去了,特別不客氣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自己還不知道?” “丹寧這么好的姑娘,你就讓她耽誤在深宮?” “不管怎么說,給她個孩子,你還是能辦到的,等她起來了,還能虧待你?” “你怎么這么死心眼,都不知道好好想想?” …… 拉拉雜雜一大堆,什么瓜爾佳氏這個姓有多么尊貴,她舅家小時候對她多好。 聽的姜染姝有些不耐煩,懶洋洋的隨口應了一聲。 “我跟你說話呢,你什么態(tài)度?”瓜爾佳福晉有些火了,一拍桌子站起來。 丹寧被嚇了一跳,猛的一哆嗦。 姜染姝也被她嚇了一跳,皺著眉頭看向她,面無表情道:“什么態(tài)度?” 她冷笑:“你覺得我應該是什么態(tài)度?” 瓜爾佳福晉氣的手指頭都顫抖起來,冷聲喝道:“我都管不了你了,你眼里還有沒有孝道?” 這是拿孝壓她,明知道這個時期被人不孝有多么嚴重,偏拿這個壓她。 這是在承乾宮,到處都是旁人的釘子,她是生怕別人抓不住她把柄了。 這樣的額娘,在她眼里兒女怕不是只是一個物件,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您既然這么問,本宮倒是想問一句?!苯炬佳畚⑻?,眼神凌厲起來,壓低聲音質問:“您可知君臣有別?” 她彈了彈護甲,看著瓜爾佳福晉有恃無恐的眼神,呵呵一笑:“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她明明穿著簡單柔軟,十足小女兒姿態(tài),可這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瓜爾佳福晉怔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姝姝:十動然拒。 康康:作者出來挨打! 第84章 “春日妖風大?!苯炬咝Τ雎暎忸^無力承擔狂風的小樹苗,扭過頭看向瓜爾佳福晉,淺笑道:“您說是嗎?” 她面上笑意融融,最是和善不過,一雙眼眸中卻盡是黑沉怒意,這般沉甸甸的壓過來,瓜爾佳福晉更是軟了腰身,委頓在繡凳上。 姜染姝想要一次性的壓下她氣焰,在她驚懼的眼神中冷漠開口:“您進這承乾宮,能坐上繡凳是托女兒的福,沒了我,您就什么都沒有了,可懂?” 什么把丹寧拉拔起來,以后就有好日子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瓜爾佳福晉觸底反彈,感受到丹寧好奇的目光望過來,整個人都有些接受不了,她猛地起身,不服氣道:“我只知道我是你額娘,你就得聽我的。” “怎么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成?”瓜爾佳福晉說著心中又涌起怒火,冷笑道:“早知今日,到處就應該讓你溺死作罷?!?/br> 這話一出,姜染姝忍不住擰了擰眉尖,視線在這位額娘和丹寧之間轉了一圈,又變得冷漠起來。 她原本就對這位福晉只是面子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她底線,她也不愿意奉陪了。 人敬我一尺我尚不會敬人一丈,直接犯到她臉上來,當她泥捏的不成。 “來人啊。”姜染姝開口,她帶來的奴才頓時從門外要進來,瓜爾佳福晉只身一人,有些懼怕,結巴道:“做,做什么?我是你額娘。” 丹寧被兩人嚇得小臉都白了,呆呆的坐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就聽姜染姝慢悠悠道:“說起來,丹寧倒是比我還像您呢?!?/br> 她明明只是隨口一說,瓜爾佳福晉卻怔了一瞬,隨即暴怒:“打死你個死丫頭,胡說什么呢!” 風越發(fā)急了,能聽到外頭嗚嗚的聲音呼嘯。 就在這時,佟貴妃施施然的進來,看著瓜爾佳福晉特別親切的說:“嗨呀,你是長輩,快消消氣?!?/br> 看著佟貴妃,瓜爾佳福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收斂起臉上怒意,嘆道:“她打小是個不省心的,想必給您惹了不少麻煩吧,在這里給你賠罪了?!?/br> 丹寧如坐針氈,她雖然不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彼此間那種氣氛張力,她還是看得懂,出于小動物的直覺,很想奪門而逃。 而姜染姝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見過豬隊友,沒見過這么豬隊友的,主動往上頭送把柄,這是覺得她的日子太好過。 她這句話,放在夫人間做外交辭令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以歷來中庸謙和之道,甚為經(jīng)典。 但是放在這里,就有些不大妥當了。 這是親娘給她敵人送刀啊,簡直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只能說,幸好她不是原主。 佟貴妃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柔聲道:“客氣了。” 看夠笑話的她,心里很是舒了一口氣,舒坦的不得了,笑吟吟的端起茶盞,愜意的啜著上好的茶水,她笑的更加和善,謙讓道:“夫人用茶,當時自己家便好,不必客氣?!?/br> 瓜爾佳福晉隱晦回眸,瞪了姜染姝一眼,開始言笑晏晏的和佟貴妃攀談起來。 眼睜睜的看著她遞刀遞的不亦樂乎,姜染姝懶得應酬,直接起身,含笑道:“你們好好聊,嬪妾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就先告退了。” 丹寧霍然起身,也想跟著走,被瓜爾佳福晉看了一眼,頓時無所適從,立在原地捏衣角。 佟貴妃面上僵了僵,看著禧嬪平靜的面孔,無端的想起一句話,死豬不怕開水燙。 “哪里不舒坦,可要去內室停一停?”她問。 總之走是不給走的。 姜染姝輕笑,扶著額頭道:“今兒瞧多了爛七八糟的東西,眼睛疼?!?/br> 這話將兩個人都罵了進去,佟貴妃一噎,心里那點愉悅又咽了下去,面色隱隱帶上幾分冷厲來。 兩人早已經(jīng)撕破臉,佟貴妃也不是沒出過招,讓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再裝作無事發(fā)生的姐妹和樂,那只可能發(fā)生在康熙跟前。 “禧嬪,你放肆?!?/br> “姝姝,怎么說話的?!?/br> 佟貴妃和瓜爾佳福晉的聲音同時響起,直直逼問向姜染姝。 “阿啾~”姜染姝秀氣的打了個噴嚏,掀開遮鼻子的錦帕之后,漫不經(jīng)心的問:“您二位說什么來著?” 三人誰也奈何不來誰,就是氣人嘛,這個她會。 佟貴妃作為康熙表妹,在宮中地位獨特,鮮少有人會撅她面子??膳錾响麐?,她鮮少能討得了好,對方的盛寵不自覺得壓下她的氣焰。 而瓜爾佳福晉這會兒已經(jīng)慌了,在她心里眼里,這貴妃娘娘是天邊的人物,可不得跪著伺候,可瞧著姝姝那樣子,頗有些不以為然。 她就在想,是不是她對她的估計,有些太過簡單了。 可越是這樣想,她心里的喜悅之色就越濃,緩和神色道:“你這孩子,拉拔下姐妹理所應當,怎的還跟額娘慪氣?” 姜染姝已經(jīng)不愿意理她了,說又說不通,就固執(zhí)的拿額娘身份來壓人,這種人是沒有辦法溝通的。 她施施然的行福禮,柔聲道:“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告退?!?/br> 看著她起身就走的瀟灑樣子,直接把瓜爾佳氣了個心梗,要不是佟貴妃在場,恨不得破口大罵。 姜染姝腳還未跨過門檻,便忍不住怔在原地。 面前的人迎著光,有些看不清面色,可那石青色海云紋的常服,非帝王不可服。 “皇上?”她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喜,甜甜的喚,好在記得這是哪里,規(guī)規(guī)矩矩的福身行禮。 康熙許久不曾見她行過禮,一時黑線,原來她還記得,見他是要行禮的。 平日里見了,除非是時日久沒去尋她,她實在想的很了,會感情外露的撲過來。 “起身吧?!笨滴跻暰€在她身上溜了一圈,見她好好的,心中便松了一口氣。 宮中談姐妹情,著實可笑,他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再加上之前禧嬪在承乾宮吃過虧,他打從知道傳召她來了,就趕緊往這里趕。 “可還好”他用眼神示意。 姜染姝回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康熙瞬間就懂了,人生在世,誰不會碰到幾個蠢貨。 碰到他之后,她的心里定些許,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她的定心丸。 “走吧?!笨滴跎斐鼋Y實的胳膊,做出彎曲的弧度,示意她挎上來。 姜染姝呆呆抬眸,他這是不打算進去打招呼,看到他的一瞬間,她想過是否給她解圍來的,甚至想了無數(shù)種解圍方式,卻沒想到這么簡單粗暴。 直接不理。 優(yōu)秀。 她忍不住哼笑出聲,乖巧的挎上他胳膊,嬉笑著要往外走,卻被趕過來的佟貴妃攔住。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辟≠F妃心里梗著一口氣,眼圈都紅了,為了不示弱,偏又脊背挺直。 這幅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哪里還有在她跟前的嘚瑟。 康熙面色冷凝,她坐在貴妃位置上,如今宮中沒有皇后,說句實在話,她要行的職責是代替皇后的。 這宮中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更合適,他一直在考察,可是有些失望。 皇后之位,干系重大,哪里敢由著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坐上去。 輕輕一聲嘆息,康熙語氣黑沉:“你太今朕失望?!?/br> 佟氏面色一白,不管私下皇帝對她如何苛責,在外人面前也是給足面子,這讓她覺得,縱然無關情愛,她也是最特別的人。 如今當著這么多奴才,他說出這樣的話,這讓她的面子往哪擱。 瓜爾佳福晉面色煞白,跪在地上不住的摳著地磚,帝王威儀壓的她喘不過氣,只不過略想一想,就覺得要窒息。 皇上面容俊秀,可那眼神凌厲如凜冬,扎在身上疼極了。 看著這區(qū)別對待,她心里打怵,卻有隱秘的欲念升騰,若這一切都是丹寧的又該多好。 姜染姝,她不配。 這般想著,她抓著錦帕的手緊了緊,心里翻涌出無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