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可還記得清雪?”半夏忽然出聲。 清雪這丫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乾清宮,被發(fā)配辛者庫了。 當(dāng)初裴宮人被遣走,她為了自己的前程,假模假樣來鬧,可誰不是一眼便看清楚她的意圖。 錦心面上一僵,她自然是記得的,可她出宮的日子馬上就到了,她實在耽誤不得。 她縱然要出宮嫁人,也是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只蜀錦嫁衣算什么,她想要更多。 夫家依附姜家,只要娘娘肯開口,她往后的日子便好過許多。 可她等了又等,也不見對方有什么表示,再一個她想以乾清宮宮女的身份出嫁,不想以宮妃宮女的身份出嫁,這點小小的心愿,她都不愿意滿足她。 “半夏,大家都有這么一天的,你今年二十了,該提前打算起來?!卞\心低聲道。 她一臉我都是為你好的樣子,惹得半夏輕笑出聲,她直直的盯著她,柔聲道:“知道我和你之間的區(qū)別嗎?” 錦心有些不明所以,呆呆的看著她。 “我即伺候了嬪主兒,那便一心為著她,這會兒嬪主兒不大方便見你,你還是回吧,把小心意都收收,安安生生的,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 半夏勸,她怎么就不明白,嬪主兒賜了蜀錦下去,就是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有她這個寵妃撐腰,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就算以后鬧起來,只要把嫁衣奉上,誰還敢為難她。 這夫妻間的事,有這么點意思在,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典了,即不奪情又點出重點。 作者有話要說: 錦心:不夠還不夠。 康康:不夠還不夠。 姝姝:??? 第88章 “把被褥都拿出來曬曬?!辟噵邒吡⒃诶认轮笓]。 今兒太陽特別暖,甚至有些火辣辣的感覺,曬得人舒坦極了,經(jīng)過嚴(yán)冬,特別想念夏日,等到了夏日,估摸著又會想念冬日美好了。 半夏脆生生應(yīng)了,朝著錦心笑的和善:“您看,莫糾纏了吧?” 她用錦帕在臉上扇了扇,輕哼出聲:“嗨呀,這驚蟄過后,什么蚊啊蟲啊都出來了,這窗紙也得重新糊一遍?!?/br> 看著她這幅作態(tài),錦心無可奈何,試探的往屋里頭瞧了瞧,被賴嬤嬤壯碩的身影給遮住了,她眸色深了深,若有所思的走了。 半夏看著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大舒坦,跟毒蛇似得,沒一點和善勁,充滿了算計。 也是她急了,將所有情緒都表露在臉上。 賴嬤嬤也看在眼里,心中防備大起,錦心擠走清月,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在,可錦心在里頭出的力也不少,只是當(dāng)時嬪主兒根基不穩(wěn),身邊有個有手段的奴才也好。 既然說了要曬被子,賴嬤嬤便回屋去抱,見康熙和嬪主兒挨的近近的,兩人手里頭都捧著書,看的津津有味。 旁邊是雙飛燕的香插,裊裊青煙浮起,在空中一波三折,漸漸的消散了。 這般和諧,倒真有些尋常家人的味道。 躡手躡腳的從身邊過,姜染姝敏銳的察覺到腳步聲,還未抬頭,就被康熙往懷里摟了摟,安撫的拍肩。 她頓時不再關(guān)注,心神回到書本上去。 說起來也是奇怪,明明當(dāng)時看到書都頭暈的一個人,硬是逼著自己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日日勤勉。 她當(dāng)初勸著不如學(xué)女紅,多給萬歲爺做幾件衣衫鞋襪也好,結(jié)果嬪主兒沒聽,她還有些生氣,如今看了才知道,當(dāng)初嬪主兒拼命了的學(xué),到底有多明智。 那時候她瞧著都覺得苦,年紀(jì)大了,再來學(xué)懸腕骨頭不適應(yīng),累的日日熱敷,艾貼不知道用了多少張。 學(xué)琴的時候,指尖被琴弦劃的盡是傷口,其中艱辛不言而喻。 若是打小學(xué)的也還好,循序漸進總是給你點時間,可她不是,人都長成了,臨承寵才找了師傅來學(xué),這么短時間打磨出來一個人,除了天賦,拼的就是努力。 她在這感慨連天的,又不敢做出大動作,只好又躡手躡腳的出去,先收拾其余的屋子。 “《郁離子》一書,讀完感慨良多?!笨滴鹾仙蠒?,默默消化自己剛才看的內(nèi)容。 姜染姝點頭,贊同道:“是極,趙人乞貓一例,便有教導(dǎo)意義?!?/br> 兩人絮絮的說著話,康熙含笑點頭,聽她說自己的一些小見解,那熠熠生輝的雙眸,襯著煙含著霧,美麗的像是初晨曉露。 “您今兒想用些什么?晚間我親自下廚可好?”姜染姝興致來了,想吃自己做的飯,不得不說,不管旁人做的飯再怎么好吃,也不如自己做的合胃口。 想放什么放什么,不必考慮其他問題,只顧著自己口味便是。 這么一說,康熙的眼睛瞬間亮了,笑道:“都依你,你隨便做,朕都愛吃?!?/br> 他說的這話不假,禧嬪做什么都好吃,美味的讓人恨不得用饅頭把盤子給擦干凈吃掉。 姜染姝含笑點頭,她就知道是這樣的,自打溶了玉珠后,明面上看著并沒有太大變化,她還是她,可實際上一些細(xì)微的差別還是出來了。 前世她不過平平,縱然有些天賦,也是在某個領(lǐng)域,而不是像如今,做什么只要她肯鉆研,便有手到擒來的感覺。 笑了笑,姜染姝目送康熙離去,將手中的書放下,開始琢磨晚上的菜單。 “桂花醬可還有?”她這么一問,突然又想起來,今年百花已開,能做花醬的品種也不少,幸好早早的想起來,現(xiàn)在開始收集也不晚。 半夏出去看了一趟,回來搖頭道:“還剩一壇,沒多少了?!?/br> 這也是剛做好的時候新鮮,吃用的快了,后期興奮勁下去,吃用的比較少,所以才剩了些。 “盡夠了?!边@么一說,她心里就有數(shù)了。 做一個桂花糖糕,再炒一個春筍,拌點華花郎,她想了想,這樣沒有rou,再烤一份小羊排,有葷有素有熱有涼,主食的話,她想吃牛rou面了,這樣安排下來,倒是正好。 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用午膳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午間小憩更是翻來覆去的熱燥。 姜染姝有些無言以對,她這是越長越回去了,竟然饞嘴起來,簡直不科學(xué)。 到了下午的時候,正在哄兩個孩子玩呢,就見一個不會出現(xiàn)在景仁宮的人,出現(xiàn)在了景仁宮。 “紅斐jiejie,您來了。”半夏小心翼翼的覷著她眼神,神色中略有些不安,在對方看過來的功夫,瞬間又變得淡然起來。 紅斐和氣的笑了笑,柔聲道:“貴妃娘娘傳喚嬪主兒,還請通傳一聲?!?/br> 她話說的客氣,可話語中毫無商量余地,直接便是命令。 半夏心里不痛快,面上仍是笑盈盈的客氣,任是誰也挑不出半分錯來。 等回了內(nèi)室,她的面色徹底陰沉下來,上一次貴妃娘娘傳喚,最后還是舍了面子才脫身,這其中的屈辱,又跟誰說,最后還不是自己咽下。 姜染姝剛剛睡醒,面上仍帶著紅暈,她將溫?zé)岬腻\帕覆在臉上,輕柔的擦了擦,覺得清醒些,這才皺眉道:“貴妃娘娘傳喚?” 她有些迷糊的打了個哈欠,嬌哼:“不去?!?/br> 兩人之間等閑并無利益交割,突然叫她去,定然沒有好事,她特別聽話特別乖,康熙都已經(jīng)再三交代,讓她不論什么事,先保住自己再說,凡事他來做主,她又何苦沖到前頭。 半夏聽著覺得心里痛快,又有些擔(dān)憂:“到底是貴妃娘娘,若是較真起來,說您不尊上位,這些小鞋都是現(xiàn)成的?!?/br> 姜染姝含笑搖頭,只要她得寵一日,只要她手里還有花木宮權(quán),她和貴妃娘娘之間,便斷無姐妹情深的可能。 “你只管說我有些不大舒服,現(xiàn)去請?zhí)t(yī)來便是?!苯炬牧伺臒岷鹾醯哪橆a,懶洋洋的吩咐。 “是?!卑胂耐χ鰜恚σ饕鞯母t斐說道:“紅斐jiejie,”她喚了一聲,表情又變得擔(dān)憂起來:“也是不巧了,娘娘有些不大舒服,要請?zhí)t(yī)呢,您要是沒急事的話,等請過太醫(yī)再去拜見貴妃娘娘?” 她話說的客氣,可話語中隱含的信息,讓紅斐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 可對方都說要請?zhí)t(yī)了,她能怎么著,一邊想著回去的時候怎么跟娘娘交代,又想著寵妃的氣派果然不一樣,縱然貴妃又如何,想撅回來的時候,隨意的找個借口,誰能奈何。 她心中帶著艷羨離去,卻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只有踏踏實實的當(dāng)差才成。 送走紅斐,半夏趕緊去請?zhí)t(yī),就算是做樣子,也得做全套不是。 景仁宮請?zhí)t(yī),向來都是去乾清宮請御醫(yī)來看,她一到乾清宮,恰巧碰上梁九功,一看到她,對方便笑開了打招呼。 半夏受寵若驚,說句實在的,在宮中當(dāng)差小十年了,也算是宮中老人,什么時候見梁大總管這么客氣過,能用眼角瞟一下,那都是天大的造化了。 “這是來尋萬歲爺呢?”梁九功主動湊過來打招呼,也不怪他諂媚,實在是無可奈何,一個等著人來呢,一個從不來。 這偶爾出現(xiàn)一次,跟天上下紅雨似得。 半夏含笑搖頭:“哪能擾了萬歲爺呢,是嬪主兒有些不大舒坦,請御醫(yī)去把平安脈呢?!?/br> 她這么一說,梁九功頓時驚了,急忙問道:“怎么回事?” 看著八風(fēng)不動的梁總管露出驚恐眼神,半夏有些無言,只尷尬道:“娘娘略有些不舒服罷了?!?/br> 看著梁大總管你別騙我的眼神,半夏誠懇點頭:“方才還在小憩,想來無大事?!?/br> 雖然這么說,兩人都不敢怠慢,一個去請御醫(yī),一個去請皇帝。 等半夏帶著御醫(yī)到景仁宮,康熙的儀仗也差不多到了。 姜染姝看著這陣仗,橫了半夏一眼,本來就是托詞,把康熙招惹來做什么。 “給皇上請安,皇、”在外人跟前,她向來是禮數(shù)周到的,康熙也會隨著她行禮,這樣有個禮數(shù)周全的名聲,也不至于被攻殲。 可今天她還未屈膝,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給穩(wěn)住了,康熙低聲道:“不必?!?/br> 姜染姝疑惑抬眸,正對上康熙擔(dān)憂的眼神,心中一時怔然,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她相信半夏也不會往嚴(yán)重去描述,可就算這樣,對方也第一時間趕來了。 “哪里不舒坦?”康熙問。 鑒于太醫(yī)在,她就不好說貴妃來什么的,只乖巧回答:“午睡的時候覺得胸悶氣短的,肚子也有些漲,想著請?zhí)t(yī)來瞧瞧,圖個心安罷了?!?/br> 康熙仔細(xì)的觀察著她的神色,由于是剛睡醒,臉頰上尚帶著紅暈,一雙眼眸黑白分明、水潤有光,但從這上頭看,確實不像有大礙的樣子。 可想著她胸悶氣短,又有些擔(dān)憂,不忍心責(zé)備她,把冷厲的眼神掃向御醫(yī),看的對方一哆嗦,這才在一旁虎視眈眈。 感受到康熙的死亡射線,御醫(yī)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剛上任沒多久,覺得自己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樣的暴風(fēng)雨摧殘。 “無事?!备杏X到御醫(yī)顫抖的指尖,姜染姝安撫了一句,就見康熙的視線立馬銳利起來,跟針?biāo)频么淘谟t(yī)身上。 把個脈要這么久,怕不是御醫(yī)考核太兒戲! 作者有話要說: 康康:朕吃醋了,但是朕不說! 御醫(yī):剛搭上怎么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