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聽他這么說,太皇太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聞言痛痛快快的開口:“當賞,當賞!” 康熙這才跟著笑了,慢條斯理道:“嗨,原本想著,她是朕的女人,為朕下刀山都是應該的,可她家里頭也復雜,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家里也跟著鬧騰,瞧著可憐見的?!?/br> 他這樣慢慢鋪墊,太皇太后就知道她所圖不小。 果然沒一會兒功夫便圖窮匕見:“老祖宗,她身子重,還有這樣的膽識,朕想著,旁的都是虛的,不如給她抬旗,您看如何?” 康熙商量的姿態(tài)很足,很有一種您說不行朕立馬不抬旗的意思在。 可太皇太后歷經(jīng)三朝,什么的謀略沒見過,聞言笑了笑,大大方方的開口:“你瞧著辦,左右不是什么大事?!?/br> 抬旗是個大事,可皇上愿意,那就不是大事。 得到準話之后,康熙臉上的笑意真誠許多,他又絮絮的說了很多話,這才起身離開。 他一走,蘇麻喇便嘆了一口氣。 那個小時候讓她手把手教寫字的小阿哥,終究是長大成一任合格的帝王,不容置喙。 她的心情很復雜,而太皇太后更甚,就是這個孫子,讓她徹底的蟄伏,再不能沾染絲毫政事。 “皇上龍威日盛,這是好事?!?/br> 太皇太后一錘定音,看著被抱過來的胤禶,忍不住笑出來,看著皇太后臉上掛著笑容,她就覺得值了。 她已經(jīng)老了,沒辦法再管太多了。 這天下終究是皇帝的天下,不是她布木布泰的。 而康熙回去之后,就在琢磨著旨意,這一抬旗,一切都不一樣了,封妃只能往后靠。 姜染姝不知道他在琢磨圣旨,還在細細的畫著工筆畫,這東西跟寫意畫不同,需要天長地久的練習。 就見外頭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沒一會兒功夫半夏就來報:“老祖宗來的恩典,賞了您好多東西?!?/br> 聽到賴嬤嬤跟她們交接的聲音,姜染姝蹙眉,太皇太后不喜她至極,那眼神她感覺的出來,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這么想著,就聽人群聲又散去,賴嬤嬤捧著禮單進來,姜染姝一瞧就皺起眉頭。 一片花團錦簇,看似名貴至極,實在毫無用處,就連當擺件也拿不出手。 “謝過老祖宗恩典。” 不咸不淡的謝恩,把禮單子放起來,到時候送給佟貴妃,左右閑置不了。 賴嬤嬤猶疑著問:“太皇太后這是哪一出?” 正說著,又聽人報,說是皇太后也來賞賜了,還沒等收拾完,又聽人說貴妃娘娘賞賜來了。 姜染姝黑線,佟貴妃真的不放過任何一個給她賞賜的機會,好像這樣就能彰顯自己地位一樣。 “禮單子我看看。”她對這個很感興趣,她不排斥的原因就是,她的面子工程已經(jīng)沒有了,在天長日久的賞賜中,都進了她的腰包。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實打?qū)嵉暮脰|西了。 拿來禮單子一看,她就忍不住笑,果真如此,都是些好料子,到時候她往外賞也是極好的。 感謝佟貴妃,這是個好領導。 沒一會兒功夫,康熙的賞賜也到了,前頭的人已經(jīng)交接好出去了,后頭的人還沒有進景仁宮呢,用實際行功告訴大家,對于這次的護駕行為,他著實很滿意。 這也是在打佟貴妃的臉,畢竟她那時候想都沒想,直接躲康熙后頭,雖然沒犯什么錯,可也落不得什么好。 “這個好,您瞧瞧?!辟噵邒吲踔鴸|西進來,笑瞇瞇的開口:“這玻璃擺件珍貴著呢,這么大的更是難尋。” 何止是難尋,人高的玻璃擺件連乾清宮都沒有,僅此一件,卻進了景仁宮。 姜染姝也有些怔然,這放在后世看,其實不夠精致,有些土,到底工藝在這里擺著,可猛一看到,著實有些震撼。 玻璃跟黃金等價,這么大的東西,不知道用多少好東西換來的,這么一想,她又心疼的無以復加。 這放在后世,但凡有錢點,都不會在家里擺上玻璃擺件,可她卻要當寶,真的寶貝不起來。 “好想賣了它!”姜染姝看著擺件,終于知道它的珍貴之處了。 瞧著景仁宮這用紗糊的窗戶,一到陰雨天的時候不夠敞亮,光線暗的人難受至極。 若都是玻璃的就好了,這么簡單的需求,在康熙初期竟然得不到滿足。 “為什么不研制燒玻璃的技術呢?”姜染姝呢喃,這應該是技術壟斷的鍋,可作為一個基建狂魔,這樣的事情必然不是問題。 想了想,姜染姝悶笑,她非得把這玻璃擺件給賣了當資費讓人研制燒制玻璃不可。 有了這東西到底方便些,技術還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這么想著,她難免又想到農(nóng)具上頭去,放在后世種地是相對簡單的事情,可在這個時候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康康:玻璃擺件,舍不得! 姝姝:什么垃圾玩意兒。 康康:???? 第120章 接下來的眾嬪妃發(fā)現(xiàn),禧嬪看她們的小眼神笑吟吟的,還帶著些許評估慈祥。 在眾人毛骨悚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的時候,終于聽到風聲了。 禧嬪有一個等人高的玻璃擺件想出手,等價黃金賣掉,這東西有些燒手,能出得起價的,要么是家世好,要么是位份高,來來回回也就那么幾個人。 因此姜染姝在眾人堆里扒拉,思考著誰會接受她的玻璃,誰知道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了。 敬嬪王佳氏。 她倆之間有仇,她小心眼的想,賣給她是要加價的,一定不能就這么便宜了她。 雖然她覺得不好,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會跟她一樣想的。 “禧嬪meimei,您說個價吧,東西本宮今兒都帶來了?!本磱迮牧伺纳砼缘男∠蛔?,特別的財大氣粗。 姜染姝眼神溫柔,看到送錢來給她的人,她兇不起來。 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花茶,她慢悠悠地開口:“這兩日來尋的人不少,這么大的一個玻璃擺件,不管是自己用,還是當傳家寶,都是極有面子和分量的?!?/br> 她這么說著,見敬嬪臉上有些不好看,才慢悠悠的找補一句:“jiejie自己開價,本宮瞧著可以,便允了您,若是價錢不成,也別傷了和氣,畢竟價高者得。” 敬嬪蹙眉,自己出價,那多少是個頭。 就在猶豫的時候,姜染姝擺擺手,示意人將擺件抬出來,往廊下一放,在陽光的照耀下,那流光溢彩的寶貴模樣,頓時讓王佳氏挪不開眼。 “金二百如何?”她試探著問,瞧著就這么放著她就心疼。 姜染姝但笑不語,見她眼神催促的急,這才柔聲道:“全天下僅此一件呢,萬里迢迢的從歐洲運過來,二百金還不夠路費呢。” 敬嬪瞪大雙眸,金二百可不是銀二百,當她是傻子不成。 正說笑著,就見端嬪董氏施施然的過來了,她身子骨向來不好,帶著點嬌弱的病容,見人先是三分笑:“敬嬪jiejie、禧嬪meimei安好,來的倒是巧,一進來就瞧見廊下的玻璃擺件,真真的好看極了?!?/br> 她先是一通夸,滿臉艷羨,糾結(jié)著開口:“本宮來晚了?” 這么一說,敬嬪心里頭就是一緊,原來這也是個競爭對手不成。 姜染姝看著她的眼神也特別溫柔,能給她送錢的都是好人。 “不晚,還在談著呢。” 她這話一出,端嬪就松了一口氣,輕笑著開口:“如此甚好,我把家當都帶來了,就想著價格合適直接拿下算了?!?/br>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她贊不絕口:“禧嬪心靈手巧,連花茶都比旁人處好喝三分?!?/br> 接著又絮絮的夸起玻璃擺件來,讓敬嬪的心里一直懸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一千金,不能再多了?!本磱蹇囍橀_口,打算先下手為強。 就聽端嬪柔笑著開口,神情莫名的和禧嬪有些像,她背上就是一涼,總覺得好像掉進陷阱了。 “嗨呀,敬嬪jiejie大方,meimei不能及呀,這就不奪人所愛了。” 宮人上前接過小匣子,姜染姝慢悠悠的數(shù)著,匯豐寶鈔一千金,不多不少,正好。 她臉上的笑意真誠幾分,命人包了花茶過來,笑著道:“jiejie有此家底,想必不稀罕這一星半點的花茶,可這是meimei一片心意,好歹笑納了?!?/br> 敬嬪接過那包裝精美的花茶,上前檢查自己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玻璃擺件,這遠看好看,近看更是精美的不像話,原本有些rou疼,這下子算是徹底安心了。 “您檢查仔細些,這東西貴重,出了景仁宮本宮就不認了?!苯炬笤捳f到前頭,這東西回頭磕了碰了來找她麻煩,那是沒個盡頭了。 這話不用她說,敬嬪自己也知道,那檢查的叫一個仔細,姜染姝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要不拿水沖一沖,清洗一下?!?/br> 她這樣說,也是宮斗劇看多了,萬一有人拿這東西做事,誣陷她在上頭抹了藥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然而在這個時代處久了就知道,哪有什么無色無味的秘藥,要真是有,還用得著喝那黑乎乎的苦藥汁子。 敬嬪黑線,顯然覺得她這個是戲弄她的,面色登時有些不大好。 端嬪噗嗤一聲笑了:“這倒是個好主意,省的到時候說不清楚。” 這么一說,敬嬪的思路也跟著歪了,同意道:“那成,等本宮回去,就好生清洗一番。” 那要是這么說,這里的水也不能相信了。 姜染姝無言以對,這個邏輯必須給滿分,畢竟是金主爸爸,說什么都是對的。 看著敬嬪遣人來,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擺件給抬走了,姜染姝總算舒了一口氣,看著手里的一千金笑。 等康熙來的時候,她瞬間就笑不出來了。對方第一句話就是:“玻璃擺件呢,拿出來朕觀賞觀賞?!?/br> 這大爺送東西,向來都是送完就完,從不過問的,是她小看了玻璃在這個時代的價值。 “賣了。” “賣了?!” 康熙不敢置信的開口。 見著對方怯生生的點頭,他只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心里不吐不快,看著那水潤潤的眼神,在心里勸自己,你送給人家就是人家的,人家砸了聽響都可以。 然而還是有些意難平,委屈巴巴的開口:“朕都還沒見過。” 他瞧見禮單上有這么一件寶貝,直接就撥過來了,想著跟美人同賞也是極好的,誰知道美人在,寶貝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