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沒法否認,就是她倪藍。 李木工作室還很貼心地幫她把這張照片做成了表情包:豎中指.jpg 倪藍垮臉,再裝不成淑女,嘴角都撇下來了。 一屋子都盯著她的表情,倪藍也不想裝了,她瞪著那表情包,真的好討厭李木啊。 藍耀陽嚴肅又溫和地道:“以后不能再做這個動作了,記住了沒?!?/br> 倪藍很乖地點頭。 藍耀陽滿意了,驕傲地看著大家??纯矗兴鲴R,就是這么聽話,很好管理。 歐陽睿從瑞心醫(yī)院心理科出來,他剛跟范德文咨詢完。范德文聽完了錄音,看了歐陽睿帶過來的資料,他的看法跟昨天歐陽睿從心理學副教授陸鈞那兒得到的意見一致。 兩個人都說這么短短一段對話不能做什么判定,但疑點確實是有的。 比如在談話中,秦遠一直沒有直接稱呼過自己的父母。他承認自己回國的部分原因是想念父母,但語氣之中對父母并沒有思念和感情,反而在說“他們是一對可憐的人”時,沒有通常人們說這話時的憐憫和惋惜,卻帶著高傲和評判。 當歐陽睿說“你當時肯定很痛苦”,秦遠用了一個反問句:“難道會有人因為這樣的事興奮?” 通常人們會承認或否認痛苦,會用一些委婉的詞匯講述自己的心情,比如說“難道不讓人難過”或“難道會有人高興”,但秦遠用了“興奮”這樣的詞。 歐陽睿拿到兩位專家的意見,確認自己的直覺沒錯。 歐陽睿去保險公司與廖新會合。 廖新在保險公司沒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當初這個保險賠付,沒有不正常的地方。手續(xù)齊全,流程完整,身份證資料和簽名都是驗過的。警方結案書資料也是有的。對于巨額賠付款,保險公司都會調(diào)查得很仔細。 歐陽睿聽完廖新的報告,思索著。 廖新跟保險公司的人說了很多話,渴得一個勁喝水。完了道:“我覺得就算有什么細節(jié)上的小問題,隔了這么多年,也找不出來了。當年的流程也不像現(xiàn)在這么嚴謹。人員也有流動。他們也算配合了,翻檔案就翻了半天。” “他們對安航怎么評價?” “那些老同事覺得安航?jīng)]吸毒前是個好人。不過父母有些坑兒子。”廖新道,“我都問了。安航這些年沒跟他們聯(lián)絡過,他們也沒人跟秦遠有過接觸。倒是知道秦遠這人,畢竟商界名人嘛,時不時上個新聞?!?/br> 歐陽睿點點頭,啟動車子:“我們?nèi)フ野埠降那捌??!?/br> 廖新有些糊涂:“隊長,你覺得秦遠當初和安航聯(lián)手騙保嗎?但是這跟孫靚和陳炎有什么關系?我們是不是繞了一大圈?” “有圈子繞總比原地打轉(zhuǎn)要好?!睔W陽睿道。 “但是會不會跑錯方向?” 歐陽睿道:“如果警察跑到你的公司,要看這個查那個,你都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像藍耀陽那樣嘰嘰歪歪一堆問題討人嫌的,才是正常的做老板的反應?!?/br> “那秦遠很好說話很配合,是心虛?” “不是,是想在警察面前耍牛逼。”歐陽睿冷冷道。 廖新:“……” 倪藍開完了會,累得不行。雖然她只是在聽,但她也得給反應。藍耀陽就坐在她旁邊,所以她聽得特別專心,一專心就費腦子。 會后倪藍跟藍耀陽回到了辦公室,終于可以癱成泥狀。 藍耀陽把筆記本電腦擺過來,上面連著一個硬盤。他跟倪藍道:“我找到你從高鴻博身上偷卡的片段了?!?/br> 倪藍一聽是這事,趕緊坐成了人形,認真看電腦。 藍耀陽在硬盤文件里點開一個,然后拖到了某個時間點,屏幕里播放著畫面。 這是9月9日的晚宴宴會廳里,徐湘和高鴻博在宴會廳角落嘀嘀咕咕說著什么,然后高鴻博似乎把一樣東西在徐湘面前晃了晃,收進了口袋口。 他們的位置在畫面的一小角,人很小,又有些遮擋,只隱隱看著像是一張卡。而他們斜前方的自助餐臺邊,倪藍正捧著盤子在挑蛋糕。 之后有人叫徐湘,徐湘和高鴻博都朝那個方向看過去,徐湘跟高鴻博說了一句,便離開了。倪藍仍在挑吃的。 高鴻博又呆了一會,把手里杯子里的酒喝完,然后起身也要離開。倪藍這時候放下盤子轉(zhuǎn)身走,正好就撞在了高鴻博身上。高鴻博伸手扶了倪藍一把,倪藍看上去像是說了對不起之類的。高鴻博也沒為難她。 兩邊就是這么打了個幾秒的交集,然后就各自分開,各走各路。 接著倪藍離開了宴會廳。 “后面呢?”倪藍問。 藍耀陽給她退回硬盤界面,上面寫著各個地區(qū)的鏡頭。倪藍挑著宴會廳外頭的鏡頭,點開了,拉到剛才的時間點,看到自己走出了宴會廳,繞到了花園外。 倪藍又退回去,找到花園的鏡頭,繼續(xù)找尋自己的行蹤。 藍耀陽的電話響,他去接電話,讓倪藍自己看。 倪藍就按自己行走的路線一直往下看,上了電梯到了20層這些她就跳過去,翻到了她從電梯下來后的情景。 她走在過道里,似乎是想回宴會廳,但她看到了什么,轉(zhuǎn)身進了一旁的衛(wèi)生間通道里。 衛(wèi)生間通道里沒有攝像頭。 倪藍就在過道這個鏡頭里看著,藍耀陽忽然過來:“這里怎么回事?” 藍耀陽伸手把一段視頻退回去,重新播一次。 “這是我從電梯下來想回會場的那個時間。”倪藍告訴他。“好像是看到什么人了,但沒拍到,那人在監(jiān)控外?!?/br> “不是。在你過來之前,這里有人走過的?,F(xiàn)在為什么沒了?” 倪藍一愣。 藍耀陽前前后后拉了幾回,一直認真看。 “你確定?”倪藍嚴肅起來。 藍耀陽點頭,他更嚴肅:“我確定,這視頻被人改過?!?/br> 第64章 藍耀陽在倪藍身邊坐下了,皺著眉頭,翻著其它鏡頭的內(nèi)容看。 倪藍問他:“什么人被刪掉了?” “不知道,不認識的。”藍耀陽道:“是個男人,個子不高,因為皮鞋的款式很丑,跟西裝一點都不搭,所以我印象深刻,肯定沒記錯?!?/br> 倪藍:“……” 男人的皮鞋不都長得差不多嗎,西裝也長得差不多。還能有很丑跟西裝一點都不搭的皮鞋? 倪藍不敢發(fā)表意見,在精致boy總裁眼里,她肯定是個土包子。 “就是9月9號你下樓之后,我不是讓保安查你嘛。那天晚上我就看過監(jiān)控錄影。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這一段我記得特別清楚,當時是四個屏幕一起播,我一眼就看到那雙丑丑的鞋?!?/br> 倪藍:“……刪視頻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干的事是因為一雙鞋敗露了,也不知道會是什么心情?!?/br> “估計跟徐湘、高鴻博他們第二天看到你被我丟出房間的視頻,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截胡的心情一樣?!?/br> 倪藍:“……” 藍耀陽反應過來自己嘴快,干嘛把心理話說出來呢。 “對了?!彼{耀陽趕緊若無其事轉(zhuǎn)話題,“高鴻博那天交代,他的房卡是通過酒店的一位叫賀齊的副總拿到的。我讓人事把那副總開了,并要追究他的相關違法責任。他交代了一些他向記者報料的事,還泄露過一些住店客人行蹤。監(jiān)控這事不知道跟他有沒有關系。我得跟法務那邊說說,讓他們跟進一下調(diào)查?!?/br> 藍耀陽說干便干,走到辦公桌那邊打電話去了。 一邊撥電話一邊偷偷瞄了一眼倪藍,見她神色如常,沒有生氣的樣子,他悄悄松口氣。但下一秒倪藍的目光掃來,藍耀陽火速轉(zhuǎn)過臉去,嚴肅認真講電話。 原本只是裝裝樣子,但工作電話說著說著還真就嚴肅了起來。賀齊的事牽扯的事情挺多,不但有工作崗位的補漏,還有他做過的一些事情的收尾善后,藍耀陽與那邊認真討論起來。 倪藍聽著藍耀陽講電話,也不是故意偷聽,但偷聽得挺愉快。 今天是倪藍第一次這么清楚地觀察到藍耀陽的工作狀態(tài),從剛才的開會到現(xiàn)在的工作電話,藍耀陽處理事情始終是態(tài)度溫和,但條理清楚,他記性也很好,什么時間,什么事情,涉及到什么人,他都能講出來。剛才開會時有個人記不清一個現(xiàn)場的小細節(jié),還是藍耀陽給提醒了。 倪藍就喜歡聽藍耀陽給別人吩咐工作,真的很man! 藍耀陽這電話聊了挺長時間,他最后囑咐酒店安保部門重新在瑞盾的服務呂上下載9月9日的監(jiān)控錄影。 倪藍見他掛了電話,道:“也許跟在2001房裝針孔監(jiān)控的人是一伙的?!?/br> 藍耀陽坐回她身邊,當然有這種可能性:“先看看瑞盾服務器上9月9日的原始錄影文件的情況吧?!?/br> 他現(xiàn)在有了些不太好的直覺。 倪藍也有不太好的感覺,她還記得她上次嘗試入侵藍色豪庭安保系統(tǒng)的結果,她在遠程服務器上的日志記錄還在,而安裝針孔攝像的那個黑客卻把作案痕跡清理得干干凈凈?,F(xiàn)在,9月9日當天的監(jiān)控被人刪改過,在瑞盾服務器上的原始文件難道還能完好? “按流程,安保這邊是十月一日做9月記錄備份的。對方有二十天的時間可以動手腳。”藍耀陽跟倪藍的顧慮一樣?!熬拖袼麄儎h除他們闖入2001布置針孔一樣。” “不一樣。他們布置針孔時,是用錄好的空鏡屏蔽了實時監(jiān)控內(nèi)容,當時他們就控制了系統(tǒng)。而9月9日那天,是已經(jīng)被監(jiān)控拍下了,而他們?nèi)肭值椒掌魃?,把想刪的片段替換?!蹦咚{皺眉頭:“為什么不直接把那天的文件整個刪掉,這樣cao作更簡單?!?/br> 藍耀陽道:“因為那樣我們會發(fā)現(xiàn)?!?/br> 倪藍抿抿嘴,也是,如果不是藍耀陽對服飾類比較敏感,可能真的無人察覺?!翱墒沁@樣替換cao作的過程很繁瑣。先要找到需要替換的內(nèi)容片段,然后在同一個地方錄一段空鏡,然后把這段空鏡一秒不差地覆蓋到視頻里。這個過程,黑客至少需要入侵服務器三次,這樣不會太冒險嗎?” 藍耀陽也思索著:“而且這樣的cao作,需要的時間不短。光是第一階段,找出要刪的內(nèi)容,就很麻煩吧?” “于丞當時一點痕跡都沒找到是嗎?”倪藍與藍耀陽確認。 “對的?!?/br> “那這個黑客,對瑞盾的服務器簡直就是如入無人之境了?!?/br> 藍耀陽那種不太好的直覺更強烈了。 倪藍安慰他:“我們先看看原始視頻情況吧,也許沒問題呢?!?/br> 秦遠此時剛從機場接人出來,他正要啟動車子,接到了電話。 電話那頭告訴他,藍色豪庭的監(jiān)控室收到指令,要重新從瑞盾服務器上下載9月9日監(jiān)控錄影。那邊剛給瑞盾的客服打電話了,瑞盾已經(jīng)確認,給他們打包了文件。 秦遠很驚訝:“藍耀陽要求的嗎?” “是保安部經(jīng)理到監(jiān)控室吩咐技術員的。沒說要給誰,就提了要求下載這一天的?!?/br> “行吧?!鼻剡h笑了笑,“你盯著點,有什么情況告訴我?!?/br> 秦遠掛斷電話,他的副駕駛座上,坐著一位金發(fā)藍眼睛的高大男人,四十歲左右的樣貌,表情冷酷,眼神犀利。 這男人用英文問秦遠:“是關于倪藍的事嗎?” “是有關系。”秦遠答,將車子開了起來。 “又怎么了?” “你查出她是誰了嗎?”秦遠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