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綜：“……”

    伯尼也不管藍耀陽，他走到沙發(fā)組在袁鵬海身邊坐下，袁鵬海和鄒蔚都與他打招呼。劉綜也過去坐下了。

    藍耀陽把這首歌唱完，趕緊關(guān)了卡拉ok，乖乖回到位置。倪藍拿著手機比劃：“我想聽這首?！?/br>
    “下回再唱?！?/br>
    倪藍看著他那慫樣，湊他耳邊問：“你怕陳世杰？”

    “不是怕，是尊重。”

    “行吧。”倪藍也不多話。

    “你不是也很尊重我家里人?！彼{耀陽堵她。

    倪藍想說她一點都不怕好嗎？但看了看藍耀陽，還是改口：“嗯嗯，我很尊重的?！?/br>
    伯尼似乎沒有搭理他們兩個的打算，袁鵬海也很認真在跟他聊。藍耀陽便又問倪藍：“伯尼突然跟我家里攤牌是什么意思？”

    “給我撐腰唄?！?/br>
    “他說你討人嫌，謝謝我媽幫你說話。也沒說同意我倆戀愛的事啊?！?/br>
    “他就是這么一個別扭的老男人，你不用理他。”

    藍耀陽：“……”這父女倆對對方的評價都挺高的。

    倪藍吃顆葡萄：“陳世杰是同意我們的。”

    “是嗎？”

    “要不然呢？沒事暴露自己身份做什么?！蹦咚{點頭：“事情鬧到這一步，他的身份遲早都會曝光的。與其你父母從別的地方知道這事，不如他親自說。”

    那他也不多鋪墊一下，這樣挺嚇人的。藍耀陽忍住沒說直到他出門他父母都沒緩過勁來。

    那邊伯尼在說著什么，劉綜、袁鵬海和鄒蔚都在認真聽他說。門又開了，這回是一個婦人推著輪椅進來。

    劉綜一下愣住了。

    關(guān)樊。

    關(guān)樊環(huán)視眾人一圈，露出笑容。倪藍跑上前，與她擁抱。鄒蔚也上來要抱抱。

    “嗨，你好啊，關(guān)?！辈崤c關(guān)樊招呼。

    “嗨，山姆。”關(guān)樊應(yīng)他。

    山姆？

    藍耀陽看向倪藍。劉綜若無其事摸摸手表。

    幾個名字這是。

    “他在基地給聯(lián)合國反恐集訓(xùn)項目做教官時候叫這個?！蹦咚{幫陳世杰解釋。然后她去擁抱了江旭紅。

    “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我紅姨！”倪藍一臉驕傲?！傲瞬黄鸬膍ama?！?/br>
    關(guān)樊握著江旭紅的手，跟大家道：“這是孫靚的mama?！?/br>
    袁鵬海、鄒蔚、劉綜都嚴肅端正臉色。

    江旭紅向大家輕輕鞠了一躬：“謝謝你們，謝謝?！?/br>
    袁鵬海站了起來，鄒蔚和劉綜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對不起?！痹i海回江旭紅一個鞠躬?！拔覀児ぷ髯龅貌坏轿?。”

    劉綜道：“洪蕾承認是她殺了孫靚，雖然又翻供了，但她跑不掉了。這事最后一定能真相大白。”

    “我知道。”江旭紅說到女兒的案子有些激動，她點著頭，忽然笑起來：“我就知道一定會查出真相的，我一直都知道?！?/br>
    劉綜腦海中又浮現(xiàn)了這些年他遇到的受害人或是家屬。他們的眼淚，他們的笑容?！白屇憔玫攘恕！?/br>
    江旭紅抹抹眼角的淚痕，著急地擺擺手：“你們談?wù)拢也坏⒄`你們，我就在旁邊等?！?/br>
    江旭紅退開了，在不遠處找了個位置坐。倪藍拿了一堆水果零食過去。

    這邊關(guān)樊跟大家大致講了一下當初她得到袁局支持，秘密獨立調(diào)查孫靚和山林案子時，怎么把倪藍拉入伙，怎么得到了江旭紅的幫助。江旭紅夫婦的堅強、犧牲與努力。

    “普通人都這么勇敢，堅持不懈，我們警察更不能氣餒。”關(guān)樊給大家灌雞湯。

    劉綜看了看遠處的江旭紅，再看看眼前的倪藍、藍耀陽，點點頭。

    倪藍道：“別看我，我不是普通人。”

    劉綜：“……”

    藍耀陽小聲，有點心虛：“那我也不是?！狈凑咚{一樣。

    眾：“……”

    這兩人，雞湯不入，子彈不穿。旁邊還有一個有很多名字的伯尼先生就更別提了。

    “行。很好?！痹i海一擊掌，“我們會議正式開始?！?/br>
    這開場白，很有領(lǐng)導(dǎo)干部的架式。

    “現(xiàn)在其實還差一個歐陽睿，但沒關(guān)系，我們先談。堅持到現(xiàn)在了，大家都活著，挺好?！?/br>
    大家都活著。

    這種時候，這句話居然振奮人心。

    袁鵬海先說了他調(diào)查的情況，徐盈、秦遠、祝明輝。還有他越級上報，已經(jīng)正面與祝明輝打起來的計劃?！八哪康木褪鞘送?，所以他一定會認真對付我的檢舉投訴，這種事很耗精神，你們抓住這時機查下去。現(xiàn)在很多線索冒出來，一定有破綻。檢察組虎視眈眈，加上他一邊得防著秦遠，一邊還得小心保羅這個炸彈，祝明輝壓力肯定很大，壓力越大，出錯的機會就越多?！?/br>
    “我們不能給他太多時間周轉(zhuǎn)?！眲⒕C說了自己調(diào)查與袁鵬海沖撞的事，表明這條線索他沒上報，已經(jīng)讓人將徐盈保護起來，等待將她曝光的機會。又說了現(xiàn)在警方這邊取得的新進展，線索還是在洪蕾身上打轉(zhuǎn)。

    “看上去是打算一步一步用證據(jù)給秦遠洗白。延期拘捕到最高時限，如果還沒有更確實的證據(jù)，只能釋放了，以秦遠的本事，就算監(jiān)視居處，限制出境也沒用，這些之前我們都做過了。只會給他更多的時間做更多手腳。”劉綜道，“時間很重要，必須壓縮他們的應(yīng)對時間。現(xiàn)在他們太從容了。”

    “我也找到一個挺重要的人證，也許能是個突破?！编u蔚道。

    她這段時間混在狗仔圈里，借著整理打聽姜誠的消息寫新聞專稿，實則目標重點在卜飛身上。

    “什么人證？”劉綜問。

    “最后見到卜飛的人?！编u蔚道。

    劉綜精神一振，卜飛。

    第161章 （修訂）

    “卜飛很有可能沒有出國。”

    鄒蔚開始說了。

    “卜飛辦了出國手續(xù)，買好了機票，辦了登機。出國后發(fā)過微博、朋友圈報平安，后來還發(fā)過一些國外生活的記錄。在微博、朋友圈跟朋友、網(wǎng)友還有一些互動。之后慢慢就完全沒了消息。這個過程，差不多一年?！?/br>
    劉綜點點頭，卜飛的網(wǎng)絡(luò)情況之前他們調(diào)查過，情況基本與洪蕾的口供一致。

    鄒蔚道：“我查了圈子里之前與卜飛走得近的那些人。有個制片說，卜飛出國前曾經(jīng)跟他喝酒，與他吹牛說自己因為錢太多需要出國緩一緩，那制片的理解，卜飛可能做了什么事，避風(fēng)頭去。卜飛說他還會回來的。但他出國后社交平臺用得少，跟大家漸漸疏遠。那制片覺得挺奇怪的，這不像卜飛愛交際的個性?！?/br>
    鄒蔚頓了頓，道：“還有一個當初跟過卜飛做事的，現(xiàn)在轉(zhuǎn)行了，他說卜飛曾經(jīng)告訴他一個地址，讓他以后出國找他玩。這人去年有工作機會出國，正好路過那地址，就去找了。那公寓管理員說他們樓里從來沒有華人住過?！?/br>
    “聽起來像失蹤了，怎么確定沒出國？”劉綜問。

    “我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卜飛的友人，沒人跟他有聯(lián)系，沒人知道他在哪兒。我昨天趕去l市見了一個人，是個化妝師，叫元沙。他說卜飛告訴他們出國的消息，還請他們好多朋友一起吃了告別飯，他跟卜飛不太熟，關(guān)系一般般，那天是去蹭飯的。他記得卜飛當時說是第二天下午三點飛機。但元沙第二天下午三點坐車去工作的路上，看到卜飛在一輛私家車的后座上。那車子與他的車并排兩個車道，他還多看了幾眼。他以為卜飛改航班了，但后來看到卜飛微博發(fā)的到達國外的消息，他就很奇怪，還跟別的朋友提起。朋友說他看錯人了，他很堅持自己沒看錯。他說他做化妝這么久，對臉型特征和五官非常敏感，一眼就能認準?！?/br>
    鄒蔚道：“我結(jié)合以上得到的線索，查了卜飛微博發(fā)的所有圖片。他到達的日期和時間點，那城市正下雨，但卜飛的照片是晴天。他在撒謊，他根本沒在國外。”

    “那化妝師還記得車子的其他信息嗎？車型、車牌號、任何線索。”

    鄒蔚搖頭：“他只知道是黑色轎車，挺普通的。車上就司機和后座的卜飛兩個人。他說他當時只注意人了。他說司機也是普通人的樣子，看著三十左右，男性，沒什么特別。他從前沒見過這人。但如果他再看到，他能認得。”

    藍耀陽奇道：“隔了這么久，一面之緣的人他還能認得？”

    “他說得非常自信。我給他看了展暉、裘川、廖新，還有所有抓到的小嘍啰等等的照片，他都說不是。他說那個司機，更普通一點?！编u蔚道：“我感覺元沙不像吹牛。他在那些照片里挑出了廖新，他說他感覺這個跟其他人不一樣。我問他什么不一樣，他說眼神神態(tài)不一樣。我問他他說的司機更普通一點是什么意思，他說就是更像普通人。元沙明天回來，他愿意配合我們做畫像拼圖?！?/br>
    劉綜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如果我們真能找出那個司機，他真的就是目前已知的最后一個見到卜飛的人。也許他知道卜飛在哪里，是死是活?！?/br>
    “這樣秦遠就不能把k栽在卜飛的頭上?！痹i海道。

    劉綜與他對視一眼，原來袁鵬海也有這樣的感覺。洪蕾與卜飛，瑪麗亞與k，劇本編好的主角。

    關(guān)樊道：“我明天就回去。我也是重要人證。不管祝廳什么打算，秦遠絕對跑不掉。他們想把我和倪藍都整成瘋子，那不可能。只要我的精神鑒定通過，我咬死他，要取得檢察機關(guān)的逮捕令絕對沒問題。他別想出去。我們會有更多的調(diào)查時間。卜飛、安航、姜誠、整個鋒范，還有這么多企業(yè)和人涉入其中，掘地三尺，也要把證據(jù)找出來。秦遠不是隱形的，他肯定有破綻。祝明輝可保不住他?！?/br>
    伯尼丟出來兩張文件，“也許你們并沒有秦遠了解祝明輝。秦遠沒你們以為的那樣信任祝明輝。他覺得祝明輝打算干掉自己，徹底掩埋他過去的罪證。”

    劉綜拿起來看，是英文郵件，內(nèi)容上就是咨詢業(yè)務(wù)合作的，下面有秦遠的兩句批復(fù)。劉綜沒看出來什么。

    “里面有密碼?！辈嵴f：“這郵件表面上是談業(yè)務(wù)，實際是保羅告訴秦遠他這邊準備好了。秦遠回復(fù)的意思，是覺得自己處境不妙，他想跟保羅一起走?！?/br>
    “一起走？”

    “我收到消息，保羅安排了偷渡出境的路子。他們干完這票就會跑路?！辈岽稹?/br>
    劉綜懂了，“干完這票”的意思，當然是殺了勞倫斯和倪藍。

    “要堵掉他的路子?！痹i海對伯尼道。“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br>
    “已經(jīng)盯著蛇頭。但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具體計劃?！?/br>
    “因為他們還沒有決定什么時候動手？”關(guān)樊道。

    “應(yīng)該是的。”

    “等等，保羅怎么帶秦遠走？難不成他們打算殺人之后再順便劫個獄嗎？”藍耀陽覺得很夸張。

    “如果里應(yīng)外合，肯定有辦法?！眲⒕C冷靜道：“秦遠他的拘留期限快到了，而且他最近幾天開始報身體不適，找醫(yī)生檢查。這么看來，有可能會趁保外就醫(yī)機會逃跑。”

    “如果祝明輝想滅口，這也是個好機會。擊斃一個逃犯，天經(jīng)地義?！痹i海道：“祝明輝不會拒絕的?！?/br>
    “秦遠既然對祝明輝有疑心當然也不會毫無防范?！?/br>
    “狐貍對豺狼?！?/br>
    劉綜想了想，問：“這郵件的密碼能破譯做證據(jù)嗎？”

    “不能?！辈岷湍咚{異口同聲。

    劉綜：“……”明白了，他們肯定是非法取得。

    “我們這回得先下手為強，搶奪先機?！蹦咚{道，“不管他們怎么打算，是要帶走秦遠前先殺祝明輝報背叛之仇，還是先殺我和陳世杰，我們都不能讓他們得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