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瞧我發(fā)現了什么?!?/br> 他一掌劈向神像,神像不堪重負地完全碎裂開來。 一個白底、青紫色的東西靜靜待在泥土里,不知被這堆失去靈性的泥土包裹了多久。 他撿起了那個東西,光芒大作—— 而卿卿還在想那天自己喊的話。 她在想老師會不會沒聽清她喊了什么。 不然怎么會沒有回頭找她。 她當時喊—— “其實我叫凌卿卿!” “但我可以和老師姓!老師你忘記幫我取名字了!” 我可以姓林,凌什么的,也許沒那么重要。 老師或許是聽岔了,或許是聽成了“老師可以和我姓”。 所以林行韜變成了凌行韜。 卿卿忍不住笑了一下。 老師拿九皇子的名頭招搖撞騙——其實也不算,她同意了的。 她當時被老師攏在懷里,聽著老師和果子爺爺的壞主意,聽得可是一清二楚的。 她沒有反對。 只是。 她現在有點想他了。 還有想過去的那個自己。 她忽然間想問問國師,她的父親,她的父皇,有沒有后悔過—— 殺子祭天。 不管何時聽到這四個字她都會顫抖。 然而淵帝已于三年前病逝。 當時的她忍受著饑寒交迫,在這道觀里,不聞天下事。 大臨皇帝的死和她沒有關系。 因為她不是生來高貴的皇室成員,她只是自顧不暇的小乞丐。 但馬上,她即將從一場夢中醒來,進入另一場夢中。 國師要帶她要回王都了。 當然不是帶她回去繼續(xù)做小乞丐,而是—— 位極天下。 忽然間,她的眼中飄蕩起白的、青的、紫的光芒。 那么地美麗,映在她的發(fā)尾,映在她的眼睫。 她恍惚地回過頭。 不知老師最后有沒有回頭,看到披著漫天星光的她。 但她自己看見了。 一個女孩,站在門外,含著淚水的眼睛,難過的眼神,被捋到耳后的發(fā)絲。 就像今天的、現在的她一樣。 那一天,是林行韜新的生活的開始,他開始叫凌行韜。 而今天,是林卿卿新的生活的開始,她開始叫凌卿卿。 ——眼淚,就那樣奪眶而出。 她在一片迷蒙的水珠中,分辨不清是什么東西在發(fā)出耀眼的光亮。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了,以至于站都站不穩(wěn)。 大地在顫動。 老師在走的時候說:“誰也不想隨波逐流銷聲匿跡?!?/br> 一雙隨波逐流的手無法擦拭女孩臉上的眼淚,也無法將陷入泥潭的人拉入陽光里。 她要回王都,她要—— 繼承皇位。 一個小乞丐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不管是幫助老師打擊國師,還是,其它的一些事情。 國師對那蕭二小姐說:“世人皆妄,看輕女子,不知女子亦有雄心壯志,亦能建功立業(yè)!” 蕭合穗也配?她也配! 她若配的話,那我算什么! 她是郡守之女,僥幸得了鳳命! 那我呢,皇帝之女,只怨得了龍命! 凌卿卿咬牙,看到國師大笑著舉起一樣東西,走到她身前。 那樣東西被高高舉起。 她感受到了難言的痛苦。 仿佛整個身體被狠狠洗刷。 她仰起腦袋,呼吸幾乎窒住。 她的視線里,逐漸出現了一條—— 龍。 青紫色,由氣凝成,又宛若真龍。 龍飛舞著,越來越高,沖破了道觀,幾乎要飛入九天。 [女子的氣運是不會成龍的。天底下女子最尊貴的命格也就是鳳了。] [倘若有女子氣運成龍,必為亂世妖孽,殺之?。?/br> 一聲鳴叫。 一條白龍忽然展現身形,騰空而起。 白龍與那青龍相互纏繞,依偎,逐漸也染上了青紫色。 凌卿卿張開了懷抱。 那條青龍呼嘯著沖入她的懷中。 [靜嬪有夢,夢一龍入懷,淵帝大悅,以為皇九子。] [十幾年前,靜嬪生下一位皇女。] [國君大怒,掩皇女為皇子,只對外說此子生來就有真龍相,是在咒其父。] 她聽見了國師肅穆的聲音:“恭祝九皇女尋回真身!” “生來非是鳳命、而是龍命的女子!” “古往今來只此一人!” “此乃我大臨真真切切之真龍!十幾年潛伏,一朝而起!” [那一年血氣沖煞,星辰異變,命格顯微。國師不知九皇子實為九皇女,以為真龍異狀,懼真龍,勸皇帝殺子祭天。] 真龍出世,當時的國師沒有把握控制,自然要殺她。而淵帝,也要殺了她這個妖孽。 可憐她堂堂皇女不為世人所知,在道觀中以乞丐身份度日。 少有知道的幾個人,也只知,九皇子。 所以無人尋到她。 現在國師有把握控制真龍了嗎? 凌卿卿仰起的頭緩緩低下。 她的眼里埋藏著真龍深邃的性靈。 在前朝玉璽的萬道光中—— 她披著霞光—— 復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猜到卿卿是九皇子了吧。 林行韜:不,我不是,我沒有,卜果子出來挨打! 都是前后鼻音分不清的錯。 第39章 氣運命格(三六) 太羽真人逃向遠方。 張況己阻止了欲追的士卒, 環(huán)視四周,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 “必有一軍埋伏附近等著對付遭受了天罰的我軍!” “全軍聽令!”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