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說清楚。” 葉挽瓷看著面前的他,滿目哀凄。 她努力讓自己恢復理智,即便是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大腦非?;靵y,但是她還抱有一絲希望,她需要問過心理醫(yī)生再做決定。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現(xiàn)在有事情,想先回家靜一靜,等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解釋好嗎?” 傅景朝不為所動,眼神冷冷地看著她,大有一副她不說清楚今天就別想從這里離開的意思。 葉挽瓷看著他,嘴唇翕動了兩下,“抱歉,我想我真的是認錯人了?!?/br> “認錯人?”傅景朝重復了說了下這三個字,目光漸漸變得凜冽,“所以,你現(xiàn)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讓我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是你自己執(zhí)意不信,我也不在乎這些接受了你,你現(xiàn)在是想反悔嗎?怎么?是他回頭來找你了?恢復記憶了?” “是奪走你第一次的那個人嗎?他有我技術好嗎?我們前幾天才剛睡過,你現(xiàn)在要跟我分手?是我沒讓你爽到嗎?沒有滿足你嗎?” 男人嘴里的話越來越刻薄,葉挽瓷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蒼白。 她咬了咬下唇,將病例塞到他懷里:“你自己看!” 傅景朝拿起那本病例翻看的時候表情逐漸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葉挽瓷趁他錯愕的功夫從他身邊跑了出去。 傅景朝這次沒有攔她,這些事情是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他還驚異于這本病例上記錄的內(nèi)容,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但是居然對這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葉挽瓷攔了一輛出租車,筋疲力盡地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頭抵著車窗看著路邊亮起來的霓虹招牌,開始整理自己紛亂的情緒。 除了傅景朝和傅沉晝的事情以外,還有剛才傅景朝的話。 關于她的第一次…… 她雖然跟傅沉晝談了一年多的戀愛,但是兩個人確實沒有做到過最后一步。 會想到自己之前跟傅景朝做的時候,好像并沒有書上說的那么痛,也沒有流血…… 由于后來發(fā)生了一連串的事情,所以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件事。 那么,她的第一次……到底給了誰? 葉挽瓷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將那本日記本也帶了出來。 她撫摸了一下日記本的羊皮封面,重新翻開。 2016.6.21 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夏日的喧囂如同被時間靜止了一般,我看著她,腦海里只剩下唯一一個想法:我要好好愛她。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2016.7.15 我和她成了朋友,她很可愛。 2016.8.30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雖然這感情來的如此迅速且強烈,我和她確定關系在一起了,可是…… 2016.9.15 她好會撒嬌,窩在沙發(fā)上睡眼朦朧的樣子可愛的我好想把她揉進我的懷里,當然我也確實這么做了。 2016.11.30 跟她在一起越久我就越愛她。 2017.2.3 她幫我慶祝生日,說我的生日真是一個充滿希望的節(jié)日,這是我第一次過生日,至于我的生日?我該怎么告訴她,我的誕生是另一個人逃避世界的開始,并不是充滿了希望,而是絕望的開端。 2017.6.21 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何而誕生的,我不太清楚他的過去,但是我感覺漸漸地我能控制這個身體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2017.7.7 她病了,我恨我只能晚上去照顧她。我從來沒有這么強烈的愿望,強烈地想要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2017.8.1 他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我和她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難道是他想重新掌控這個身體并且想消除我了嗎? 2017.12.23 我的阿瓷……如果我消失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葉挽瓷抱著這本日記躺在床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從眼角滑過在枕頭上氤氳出一片濕痕。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對他的消失也沒有深究就這樣以為是被拋棄而放棄了追究。 傅景朝和傅沉晝兩個人性格差異那么大,她怎么能為了一些小事情就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沉晝呢? 他一直都是溫和的,自己從來不知道他居然對自己的愛已經(jīng)這么深刻了。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一早能多關心他一點,對他的反常多留心一些,她就可以傾聽他的心事,為他分憂,而不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一直依賴他而對他的痛苦與掙扎毫無察覺。 她認錯了旁人,還和別人做了那種事情…… 她覺得自己錯的離譜且荒唐。 葉挽瓷哭累了以后抱著那本日記蜷縮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做了很混亂的夢,夢里一會兒是傅沉晝一會兒是傅景朝,兩個人一模一樣的臉,一個笑的溫柔一個眼神冷峻看著她。 “你愛的到底是誰?” 葉挽瓷被鬧鐘叫醒的時候感覺自己完全沒有恢復過來,她身心俱疲,可是成年人的世界不能那么任性,即便是她的小世界天崩地裂,地球還在轉,班也還是要上的。 今天是周五,她準備下班以后去季修的診所咨詢一些事情。 她的臉色憔悴,眼睛也因為昨天哭了半晚又紅又腫。她已經(jīng)可以想象那些八卦的女人又該編排一些什么事情來詆毀她了。 可是她現(xiàn)在沒有精力管這些了。 因為五周年特刊,她要做兩個主題,分別是:余燼和又生。 她看著這個主題發(fā)了很久的呆,直到被茍總監(jiān)拍了一下肩膀,她才緩過神來。 “小葉啊,工作時間怎么又發(fā)呆?” 葉挽瓷抖了一下肩膀將他的手甩開,她今天實在沒有心情應付他,于是不茍言笑道:“我在構思這個主題?!?/br> 茍總監(jiān)看她心情不好的樣子也表示理解,又說道:“明天放假,有沒有什么安排?” 葉挽瓷直接堵死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我有事?!?/br> “那今天下班后呢?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我真的有事。” 茍總監(jiān)還想說什么,穆則從辦公室出來,站在門口叫了她一聲:“葉挽瓷,過來一下?!?/br> “好!”葉挽從來沒有覺得穆則的聲音這樣好聽過,趕緊站起來跑了過去。 “穆主編,您找我什么事?” “傅景朝同意跟我們再續(xù)一年的約,你去把合同送一下?!?/br> “什么?”葉挽瓷現(xiàn)在腦子里還亂哄哄的,怎么可能去見他,“他現(xiàn)在在傅家住,可以快遞???” “他說一定要你來?!?/br> “我不去?!?/br> “這是工作。” 葉挽瓷張了張嘴,想到傅沉晝的日記,再加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她覺得很累,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她聲音帶著委屈,趕緊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說:“穆主編,不是我不去,我真的不能去?!?/br> 穆則沒想到她會有這么大的反應,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想到他們倆之間一直奇奇怪怪的,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皺了皺眉頭說:“不去就不去,哭什么?” 葉挽瓷趕緊吸了吸鼻子說:“我不哭了,對不起?!?/br> 他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出去工作吧?!币运亩床炝Σ浑y想象到,兩個人怕是吵架了,然后傅景朝以這種手段來給她壓力讓她去見他。 穆則捏了捏眉心,站起來穿好外套準備自己送一趟。 說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是自家的產(chǎn)業(yè),還要這樣搞,怪不得當年他知道了自己雜志社的狀況后,二話不說就簽約了…… 下班以后,葉挽瓷打車去了季修的心理診所。 季修正在接待別的客人,前臺說可能還要很久,于是提議可以安排給她別的醫(yī)生,她直接拒絕了。 她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抱著傅沉晝的日記等了兩個小時,終于等到他結束,從診室走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 “我有事情想要問你?!?/br> “什么事?” “關于傅景朝雙重人格的事?!?/br> 季修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你怎么知道的?” 葉挽瓷將那本日記從包里拿了出來,遞給他。 “怎么會在你這里?” “傅景朝的奶奶突發(fā)心臟病去世了,我和他在整理老太太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br> “那么景朝也知道了?” “這個日記我沒有給他看,但是有本關于他病情的病例他看了?!?/br> 季修搭在桌子上的手一下一下敲著桌面,似乎對現(xiàn)在這個情形感到很棘手。 “傅景朝知道自己第二重人格的存在嗎?”葉挽瓷問道。 “不管他以前知不知道,現(xiàn)在他都是不知情的,所以這本日記請你不要拿給他看。” “這是什么意思?” “他是選擇性失憶,既然他做了這個選擇,就不要讓他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