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cbs有l(wèi)otus,stv有唐杜顧桑妮這些,他可能不想和這些一線爭牌面吧?!?/br> “他以前也都是在cbs跨年的啊,至于嗎……” 兩個人在29層離開,電梯載著傅錯到了頂樓,工作日的早晨,觀景臺這會兒才剛開門,除了他一個游客都沒有,天臺邊架著一臺望遠(yuǎn)鏡,他投了硬幣,卻沒有第一時間看向波光粼粼煙波浩渺的河口方向,而是看向了下方越來越混亂的現(xiàn)場。 兩輛車的司機(jī)都下來了,同時下來的還有兩名黑衣保鏢,私生們圍著車不知道在說什么,保鏢開始動手驅(qū)趕她們,因為驅(qū)趕得非常不客氣,女生們的情緒看著也有些激動。就在這時,商務(wù)車的車門忽然又拉開了,場面在一瞬的凝滯后猛然變得更混亂起來,除了加大了拉扯力度的私生粉和保鏢,rou眼都能看到路邊行人紛紛驚訝地停下圍觀,旁邊經(jīng)過的車輛速度也差不多停滯了。 彎腰下車的人隋輕馳。 他穿著一件雪地迷彩色的短羽絨外套,黑色闊高領(lǐng)的毛衣,沒戴墨鏡也沒戴口罩,連個帽子都沒戴,如此眉目如畫鶴立雞群,一看就知道是他本人。傅錯覺得他是不是瘋了,非要這個時候下車出現(xiàn)在車流擁堵的大馬路中央? 立刻就有私生沖到隋輕馳面前,但并沒能對他做什么,隋輕馳像是說了聲“滾”,幾個私生被生生吼怔住了,那場面又滑稽又叫人印象深刻,隋輕馳往那兒一站就像是開啟了絕對領(lǐng)域一般,把人擋在了一堵看不見的墻外。然而四面都是舉起來興奮地對準(zhǔn)他的相機(jī)和手機(jī),不僅有私生的,還有狗仔的,路人的。隋輕馳沒等交警來處理問題,就在兩名保鏢的開道下快步穿過馬路和人群,然后消失在視野下方。 一直到隋輕馳的身影消失不見,緊跟著私生和狗仔也浩浩蕩蕩地消失在下方,傅錯感慨著這真的比電視上演的還夸張,然后才后知后覺,隋輕馳莫非是進(jìn)了中央大廈?! 他的行程里有中央大廈?應(yīng)該沒有,看起來他就是臨時來避難的,可是狗仔私生會繼續(xù)追著的吧,為什么要這個時候下車?待在車上等警察來處理不好嗎? 傅錯有些煩躁,是該坐電梯下去免得撞見他,還是繼續(xù)待在這兒,隋輕馳應(yīng)該也不一定會上來頂樓吧……可他現(xiàn)在什么美景都欣賞不了了,投了幣看了望遠(yuǎn)鏡,也只是看了眼隋輕馳,過于好笑。 他沒有想到隋輕馳真的來了頂樓觀景臺,就在他剛從觀景臺離開,在等電梯的時候。隋輕馳是乘另一臺電梯上來的,和兩個保鏢一起,電梯門一開,傅錯就聽見了他的聲音,便側(cè)身站到了電梯一側(cè),隋輕馳沒有看見他。他聽見隋輕馳和誰通著電話,壓低了聲音,語氣十分冷酷,他沒有立刻上觀景臺,而是點點頭讓一個保鏢先去了天臺。傅錯背靠著電梯沉了口氣,真心希望他不要朝這邊走過來。隋輕馳講電話的聲音伴著他的腳步聲,忽近忽遠(yuǎn),忽大忽小,漸漸處于爆發(fā)的邊緣: “我想去哪個臺跨年就去哪個臺,跟你有關(guān)系?……還要我怎么說,我是第一次和你談這個問題嗎?你要是覺得我欠你,開條件就是……所以你倒是開??!……這不可能,你是十七八歲的女生在演偶像劇嗎?……行了!是我的錯,我后悔了行不行?!……狗仔拍幾張照片你以為就和我生米煮成熟飯了?!” 傅錯心里是有些震驚的,他不明白隋輕馳怎么會變得這么暴躁,雖然他的脾氣一向不好,但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動輒充滿戾氣。觀景臺上暫時是沒人,可怎么說也是公眾場合,他是瘋了嗎? 隋輕馳終于沒再說話,不知道是對方先掛了電話,還是他不等對話結(jié)束就掐斷了對話。外面安靜了一會兒,傅錯走出來,看見隋輕馳的背影在保鏢的跟隨下上了觀景臺。 電梯門“?!币宦暣蜷_,傅錯愣了愣,從電梯里一下出來不少人,很明顯是尾隨隋輕馳上來的私生和狗仔,其中一個狗仔匆忙擠出來時撞到他的肩膀,連聲道歉也沒有。 這是不是有點過于瘋狂了?! 他一把拽住了狗仔的相機(jī)帶子。 男人扭頭瞪向他:“干嘛???!” “道歉。”傅錯說。 “神經(jīng)??!” 狗仔轉(zhuǎn)身想走,傅錯用力一拽,直接讓狗仔的相機(jī)脫了手。 “想干嘛???!”狗仔男兇惡地道。 傅錯把那相機(jī)提在手里,挑眉說:“不知道,看你?!?/br>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隋輕馳的情緒感染了,竟然也有點暴躁了。 狗仔目測了一下兩人的差距,不管身高體格還是氣勢都不是對手,這人還背著吉他包,一看就是個玩搖滾的主兒,惹不起,最后飛快地認(rèn)了慫,說了聲“對不起”。 傅錯也沒想到對方認(rèn)慫這么快,帶子從他手指上拽過去時他都沒回過神,那狗仔已經(jīng)揣著相機(jī)奔著觀景臺去了。所以是為了隋輕馳連自尊都不要了嗎? 傅錯站在原地發(fā)了一會兒呆,沒注意到身后電梯已經(jīng)關(guān)門下去了。他能聽見觀景臺方向傳來的sao亂,許多個聲音七嘴八舌包圍了隋輕馳,有問他緋聞的,有問他跑這兒來干嘛的,有不知道在喊什么的。沒有聽到隋輕馳的回應(yīng),而那一團(tuán)嘈雜人聲又集體往出口的方向過來了,看來隋輕馳也意識到跑這上面來并不能甩開這群瘋子。 傅錯重新按了電梯,取下貝斯包,放到身前,他背著貝斯包太明顯了,然后就聽見隋輕馳一聲怒吼:“手給我放開?。 ?/br> 隋輕馳這一被點燃,瞬間就爆了: “讓你們滾聽不懂嗎?!我他媽是個同性戀你們一天到晚跟著我圖什么?!” sao動聲都被他震停了半晌,傅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25歲了能不能別再這么任性,什么話你都敢說嗎?! 這時候還有狗仔敢問:“那你也該是雙性戀吧,要不然和孟靜就是潛規(guī)則?” “我跟你很熟嗎?!滾!!” 保鏢在勸隋輕馳:“你別和他們說話……” 狗仔還在挑釁:“罵了挺多臟話啊,咱能有點兒教養(yǎng)嗎天王?” “你再說一遍,站過來,站我跟前大聲點兒說!” 接著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突然響起幾聲尖叫,傅錯一個激靈回過頭,聽見什么東西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他下意識往觀景臺的方向轉(zhuǎn)身跨了一步,有點擔(dān)心隋輕馳真動手了…… 但并沒聽見更進(jìn)一步的sao動,擁擠的腳步聲從觀景臺往這邊涌來,這時電梯也上來了,傅錯只得趁隋輕馳人還沒出來進(jìn)了電梯。電梯關(guān)門的那一刻他看見隋輕馳,準(zhǔn)確地說,看見隋輕馳和他的蒼蠅們從觀景臺出來,隋輕馳和兩個保鏢身高相當(dāng),狗仔和私生并不能擋住他的臉和視野,只是兩名保鏢要驅(qū)趕十來人還是有些吃力,好在已經(jīng)有保安趕上來了。 電梯下滑前的最后畫面里,隋輕馳正不耐煩地把手臂從人群里抽出來,同時往電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只抬起的胳膊在半空停了一秒,然后突然間他斜過肩膀,擠開了前面的保鏢和狗仔…… 傅錯為隋輕馳最后那個舉動惴惴不安,但并不覺得隋輕馳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看見他。其實兩個人能在這里遇見,想想都挺不可思議的,這如果叫緣分,那他們之間一定是孽緣太深。 當(dāng)天的跨年晚會開始時,他已經(jīng)乘動車離開了這座城市,在車上枯坐了許久,他登上了半年多沒登錄的微博,隋輕馳打人的熱搜在凌晨時分登頂,文字寫得很夸張,他點開視頻,看完稍微松了口氣,果然是標(biāo)題黨,隋輕馳沒有真的打人。那個狗仔站在幾個私生后面舉著手機(jī),邊拍隋輕馳邊出言挑釁,說了“能有點兒教養(yǎng)嗎”后,隋輕馳就指著他,讓他站過來大聲說,狗仔臉上笑得弱弱的,沒有敢過去,那一臉“你來打我啊”的得意表情,連傅錯看了都覺得欠揍,于是隋輕馳轉(zhuǎn)頭就拽了旁邊另一個狗仔的相機(jī),直接朝那個狗仔砸了過去,相機(jī)砸中那人額角,私生們都嚇得抱頭躲開。 也有人爆出了隋輕馳說自己是同性戀的視頻,但似乎沒什么人相信,大家都覺得那是在懟私生而已。寰藝又發(fā)了聲明譴責(zé)私生粉和部分狗仔的行為,卻被眼尖的粉絲發(fā)現(xiàn)這個聲明和以前發(fā)過的一模一樣,一個字都沒改過,讓人感慨隋輕馳真的飽受私生sao擾之余,也不由得笑話寰藝對他們這棵搖錢樹一點誠意都沒有。 粉粉黑黑大半夜的也在出沒: ——喜歡隋輕馳,因為他是個很真的明星,不像別的明星,完美得很假,我們中二他就是會生氣,就是會暴躁,他發(fā)的每一條微博都很真性情,不參加cbs的跨年我猜是因為有合不來的藝人,那就不參加咯,dbc跨年晚會收視差那么多,他也不會挑剔人家人氣低。 ——別的明星得罪你了,你可真會替nili天王拉仇恨啊! ——粉絲莫不是要笑死我,他參加dbc跨年怎么就不是因為dbc銀子砸得多呢?還不挑剔人氣低,你們天王是天使在人間嗎?那他怎么不去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跨年??? ——從她們把“中二”當(dāng)愛稱起我就很佩服這群腦殘粉了…… ——我們叫他中二是出于自嘲,sb當(dāng)然不會懂 ——隋輕馳知道你們這樣叫他嗎,還別人不懂…… ——以前是他的路人粉,現(xiàn)在真的有點看不懂他,以前他還算真性情,現(xiàn)在真的是動不動就黑臉,在微博上懟人,是紅到讓他找不著北了嗎? 傅錯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周圍的人都睡了,安靜的列車上,他又這么一頭扎進(jìn)了隋輕馳的世界,在搜索框里輸入“隋輕馳”三個字,就跳出了他的各種新聞,視頻,爆料…… 在他逃離的這大半年里,隋輕馳真的爆出了不少負(fù)面消息,但他讀著心里都沒有太大波瀾,直到翻到一張照片。照片里隋輕馳嘴里含著煙,手里拿著打火機(jī),正低頭點煙。私生甚至收集了他現(xiàn)場抽過的煙頭,擺出來炫耀。 從點煙的動作看他已經(jīng)不是新手。和這張照片被并列貼出來的,是圈內(nèi)一位資深樂評人對他的評價: ——他的聲音富有細(xì)膩的顆粒感,身為搖滾樂隊主唱出身的歌手,這樣的音色其實并不是典型的金屬嗓,如果把我們熟悉的金屬嗓比喻成鋼鐵,青銅,他的聲音更像是白銀和黃金。他能成為樂隊主唱,更多仰賴的是現(xiàn)場展現(xiàn)出來的強(qiáng)悍聲場和聲壓,不需要聲嘶力竭就能夠hold住全場。關(guān)于聲場和聲壓的體現(xiàn),舉個例子,我們有時聽歌手唱歌,覺得音感音準(zhǔn)都不錯,只是歌聲會讓你覺得很窄很憋,聲場強(qiáng)大的歌手則會讓你有遼闊感,聲壓直白地說,就是那種摁頭拍你天靈蓋的感覺。當(dāng)然還有音域,他的音域最低時我聽過c#2,最高時我聽過是b5,從咬字發(fā)音的方式看這些并不是他的極限,跨四個八度已經(jīng)非??膳拢纳谝魬?yīng)該能達(dá)到更高,而且他的高低音處理非常美,在高音的領(lǐng)域他可以如白鶴般青云直上,在低音的領(lǐng)域他低沉得猶如深淵,在低音部有深潛感,在高音部有失重感的歌手,他是我聽到的第一個。有歌迷聽他唱重金屬時擔(dān)心他毀嗓子,其實大可不必?fù)?dān)心,他的發(fā)音方式是很科學(xué)的。記得在一個采訪里他說自己沒想過成為歌手,只是機(jī)緣巧合,我覺得他應(yīng)該感謝那個讓他加入樂隊成為主唱的人,我們這些歌迷也得感謝那個人,他是一個沒有自覺的天生歌者,需要被人發(fā)掘。以上這些都是老天爺賞飯吃,一個歌手光擁有這些天賦就已經(jīng)可以睥睨群雄了,然而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不是徒有先天優(yōu)勢的歌手,他還非常懂得詮釋音樂和歌詞,用他極具迷幻氣質(zhì)的嗓音,讓你覺得火花四濺,暗流洶涌。他的演唱是很難模仿的,因為這種演唱并不具備濃烈的個人特色,他似乎也不屑人為地為歌曲添加入太多風(fēng)格化的演繹,演唱這件事,最難得就是自然,那么自然了,還能讓你過耳難忘,又讓你難以言說…… 這同一位樂評人,在時隔三個月隋輕馳被爆出吸煙的照片后,轉(zhuǎn)了自己的這條評論,只寫了四個字:太可惜了 連粉絲們都十分傷心,傅錯看到有個粉絲在自己微博里小心翼翼地發(fā)了條微博@隋輕馳:我知道藝人們壓力都大,你的壓力肯定更大,我不期望你戒煙,但能不能不要把煙吸入肺里?我聽說有一種口煙的吸法,你在嘴里過一圈就把它吐出來,好嗎? 傅錯看到這里,也難得動了容,他關(guān)了手機(jī),靠在貝斯包上,閉上眼,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一個人旅行這么長時間來,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煩躁過了。只因為一個人抽了一根煙,居然讓他好不容易獲得的平靜前功盡棄…… 原來這都還不夠,走遍了大半個中國還不夠,還不能做到面對他心如止水,那就再去哪里走走吧。 那之后又去了很多地方,去過最干燥的沙漠,也在深山老林里迷過路,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的時候,幸運地被巡林的護(hù)林人撿到了。聽護(hù)林人大叔說自己常年住在這片森林里,他還以為會被帶去某個詩意的林間木屋,卻沒想到那小木屋像崗哨一樣建在高處,要爬很久的梯子才上得去,但是真的站上去了,看見腳下樹冠的海洋,就會覺得自己像鳥一樣自由。 大叔說住在高處是為了方便看火,因為經(jīng)常有人跑來露營,亂生火又不記得滅干凈,這兒已經(jīng)發(fā)生過好幾起小火災(zāi)了。 晚上他陪大叔喝了酒,聽大叔聊在林子里發(fā)生的那些故事,有的挺傷感,也有的挺驚悚。醒來時自己就躺在小木屋里,睜開眼就看見窗外的滿天星辰,他坐起來,行軍床發(fā)出“吱呀”一聲。 大叔睡在地板上,見他醒了,就說了句:“桌上是你剛剛寫的東西,我也看不懂你寫的啥……” 大叔說完又翻過身去睡覺了,傅錯拿起桌上的那疊紙,應(yīng)該是大叔平常用的信紙,被壓在一只鉛筆下,借著月光,他看到了一首歌的譜子。 難怪大叔說看不懂,這分明就是鬼畫符,可他還是掃了一眼就聽見了上面的旋律。 并不是毫無意義的鬼畫符,而是極光,是地球最高峰,是銀河高懸,是如汪洋的樹冠。所有壓抑的沖動,終于還是找到了宣泄口。 傅錯坐在行軍床上,慢慢折好這份譜子,收進(jìn)了貝斯包里。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告別這份本能。 三月底,他又一次回到了人群聚居的地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回來了,就像是游走的候鳥,時間到了,就要飛回起點。 以為那個起點會是老家,或是s市,然而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回到了這里。但是走出地鐵站的那一刻,看到ctr學(xué)院熟悉的校門,心中有了一種終于可以停下來的疲倦感。 窮游并沒有花多少錢,錢還剩下好幾萬,他給自己租了間一居室的公寓,聯(lián)系了好久沒聯(lián)系的彭帥哥,拜托對方幫忙把他的樂器和筆記本打包寄過來。彭帥接到他的電話很激動:“天哪你跑哪兒去了?!我這么長時間都聯(lián)系不到你!” “去旅游了一段時間?!备靛e說,“你能幫忙嗎?只要寄樂器和那臺筆記本就好。” “這個沒問題,”彭帥的聲音有些猶豫,“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么事?” “西風(fēng)的歌,有人想打包買走,但不知道你的意見……” “我沒意見,”傅錯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些歌最后給誰做了嫁衣,打斷道,“賣吧。” 彭帥嘆了口氣:“……好吧。你給我個地址?!?/br> 三天后東西寄了過來,好大三箱,傅錯蹲地上拆了兩只箱子,里面分別是他的兩把吉他和筆記本電腦,那額外的那只紙箱里是什么?他有些疑惑,又劃開了那只箱子,打開來,發(fā)現(xiàn)里面是打包的他的衣物,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衣服上還放著張紙條,寫著:反正都要寄,就一起寄了,免得再買新的,這些衣服也不便宜吧。 傅錯拎起最面上那件深藍(lán)色大衣,心想你是看見它所以覺得不便宜吧。他搖搖頭放下衣服,揉了那張紙條起身扔掉,拿起手機(jī)發(fā)了一句“謝謝”。 就這樣又一個人悄無聲息開始了生活,他一生所學(xué)都和音樂相關(guān),最后還是在酒吧落了腳。有天傍晚背著吉他出門去酒吧,下了樓,突然聽見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傅錯?。?!” 他愣怔了一秒,轉(zhuǎn)過身,在一輛開走的黃色出租車旁,提著一只行李袋的ak“啪”地丟下行李,沖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他條件反射地?fù)ёk,聽到他曾經(jīng)的鼓手在他耳邊大聲嗚咽:“我靠你去哪兒了???!我以為你死了?。?!” “……我怎么會死?”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萬萬沒想到ak會在這里,是來找他的嗎?ak還會來找他嗎?他以為ak已經(jīng)不會原諒他了,內(nèi)心無數(shù)滋味翻涌,最后只問出一句,“你……你還好嗎?” “好好好!你沒死就好!嗚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傅錯??!我找了你好久,這段時間我想了好多好多,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我以前真的太他媽不懂事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傅錯極力忍住哽咽,為這一番話,心中不知該歡喜還是難過,“對不起我把你的樂隊夢毀了……” “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自己不懂事丟下你一個人跑了,傅錯,我以前說過的,只要老了我們能在一起就成,西風(fēng)沒了,我還有你,你還有我,你可千萬不要拋下我一個人走??!” 他緊緊摟了摟ak的背,感覺自己像在抱一個小孩子:“不會了?!?/br> 第五十九章 凌晨五點,汪小鷗開著隋輕馳的白色切諾基,花了一個鐘頭到了藍(lán)田郡,進(jìn)入小區(qū),她有些蒙圈地瞇起眼,努力打量兩邊的建筑,這邊她是來過,但也就來過一次,而且也不是她開車過來的,早就打不著方向了,正有些犯難,聽見身后隋輕馳沉聲道:“直走到底?!?/br> “哦!”汪小鷗忙點點頭,同時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后座的隋輕馳,他之前在后面睡覺,這會兒坐起來了,頭發(fā)還有些亂,隋輕馳頭發(fā)很軟,所以通常他只要稍微拿手撥一撥頭發(fā)就順了,不過今天他頭發(fā)做過造型。汪小鷗聽見“窸窣”一聲,隋輕馳從后座起身,躬著背靠近了她,啊不是靠近她,是靠近后視鏡,靠近后視鏡!汪小鷗眼角余光瞥見隋輕馳伸手掰了下后視鏡,趕忙想幫他開燈,隋輕馳說了聲“不用”,手上兩下把睡亂的頭發(fā)撥好,又向后坐了回去。身邊那股壓迫感褪去,汪小鷗松了口氣,隋輕馳和唐杜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唐杜是真的親和,身為巨星沒有一點巨星架子,隋輕馳嘛,雖然她和她的爺相處這么久了,但還是會感到他身上那股“架子”,應(yīng)該也不只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而已,隋輕馳是另一種類型的巨星…… 凌晨四點她接到隋輕馳的電話,問她睡了沒,當(dāng)然已經(jīng)睡了,可是聽見隋輕馳的聲音她立馬就清醒了,脫口就說自己沒睡。隋輕馳在手機(jī)那頭打了個噴嚏,說你來接我一下,隨即給他發(fā)來一個定位,她就麻利地套了件外套下樓,攔了輛出租車跑去那個地方了,半路時隋輕馳又打了個電話給她,她本來在后座打瞌睡,立刻又醒了,坐直了“喂”了一聲,跟向長官報告似的:“我已經(jīng)在車上了!” 隋輕馳說你手機(jī)開著,和我說話。汪小鷗不明所以,還是照辦了,但也不知道說什么,這么大半夜地和隋輕馳對話還是頭一次,她和初戀男友都沒深更半夜講過電話,怕人家嫌她煩,這會兒被男神級別的明星要求保持通話,她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找不到話題,就小心翼翼問:“爺,你怎么了嗎?” “沒怎么,喝了點兒酒,不方便開車?!?/br> 她“哦”了一聲,又不知道該說啥了。 出租車司機(jī)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叔,笑著往后看了一眼,說:“男朋友???” 她連忙捂住手機(jī):“不是不是,哪有管男朋友叫爺?shù)?!?/br> “你跟你男朋友講,讓他放心,我不是壞人,工號車牌都能報給他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