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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成榮華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柳氏聞言,不禁笑道,“你有這樣的心思,遠勝我這為娘的。誒!若不是你父親急需錢財,憑他的人品才貌,又怎會娶我一個商戶之女,用我的嫁妝去替他兄弟討媳婦!想來,你的聰明機智便是隨了他。你出身雖不高,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三年前在京師便有了才女之名,又生得這樣的花容月貌,豈是那除了描花樣做針線,便只會撒嬌賣癡的怡姐兒能比的?我的綺姐兒,莫說是一般高門大戶,便是王孫公子、皇親國戚也配的。我的好女兒,你定要小心行事,嫁個好人家,在婚事上狠狠壓怡姐兒一頭,也叫娘出一出多年的惡氣。”

    母女兩個相視一笑,十分默契。

    ……

    傍晚時分,上房堂屋里已十分熱鬧,丫鬟們進進出出,搬花盆的、放桌子的、上碗碟的,人人面上均洋溢著笑意,王氏瞧著一向陰沉沉的府里終于有了些人氣,面上也不禁有了些許笑意。

    婧怡早已來了,還是上午那件鵝黃色百蝶穿花的小襖,裙子換了一條,還是月白色,裙擺上卻深深淺淺繡了許多綠色小花。還是雙螺髻,卻插了南珠頭面里的一支小花釵,正是用金絲連了珍珠作花蕊、梅花式樣的那一支。走動起來,珠蕊搖曳、裙裾飛揚,端的是靈動俏麗。

    只見她依偎在王氏身邊,不停嘴地說話逗趣,惹得王氏一陣陣發(fā)笑。待到瞧見一個著青色直綴、身形頎長消瘦、面白微須的中年男子進來,便如小鳥搬奔過去,也不行禮,直直撲入男子懷里:“爹爹!”

    卻原來是昔日為兄辭官丁憂的陳翰林、今日的陳府二老爺,陳庭峰。

    陳庭峰見婧怡這般小女兒作態(tài),不由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口里卻道:“怎的這樣沒規(guī)矩?”

    婧怡聞言,松開父親后退一步,福身道:“是,女兒給父親請安?!痹捳f得恭敬,嘴巴卻早已翹起來,滿臉委屈神色。

    陳庭峰見她這樣,嘴角一松,呵斥的話哪還說的出來?便四下望了一圈,問王氏:“大嫂還沒來么?”

    王氏答道:“我已派了人去請,想也快到了?!?/br>
    說話間,便見簾子一挑,走進兩個人來,正是柳氏與婧綺。

    柳氏上身穿一件靛藍色素面斜襟大衫,下著黑色馬面裙,烏黑的頭發(fā)整整齊齊綰了個圓髻,未戴任何珠釵,只耳朵上小小一對赤金耳墜。薄施脂粉,掩蓋了蒼白的面色,神色卻依然憔悴。

    婧綺則穿一件白底青花對襟小襖,配一條蔥綠色襦裙,頭發(fā)綰成個比平常略低的飛仙髻,戴兩朵珠花,余的首飾一件也無。

    這也太素凈了些。

    王氏見陳庭峰面上已有了不愉之色,心里不免“咯噔”一聲。

    卻見婧怡已笑盈盈走上前去,朝柳氏與婧綺各福一福:“給大伯母請安,大jiejie安好?!彪S即拉住婧綺的手:“jiejie,娘給我打了一套頭面,赤金鑲南珠的,我已戴了,好不好看?”搖著她的手,“娘說也給你打了一副,赤金鑲紅寶石的,jiejie怎么不戴,是不好看么?”

    “怎么會,”婧綺笑了笑,“是那紅寶石太貴重了,我有些舍不得戴罷了?!?/br>
    “這有什么舍不得的,戴得舊了,咱們再向娘要就是了,只要大jiejie喜歡,娘肯定什么都依的?!?/br>
    “是啊,嬸嬸一向子疼我,無論什么好東西,都不會忘了我?!辨壕_的笑容有些勉強。

    “是呀,是呀,娘可偏心了呢”婧怡拍手笑道,“對了,你看我的珊瑚手串兒,是meimei自己做的呢,我用線穿了一長串,繞在胳膊上,是不是很好看?”

    婧綺低頭一瞧,紅色的珊瑚串子在胳膊上纏了好幾圈,襯著雪白的肌膚,果然分外惹眼。

    “好看?!彼唤c頭。

    “jiejie喜歡,就送給你?!辨衡庀率执憷@在了婧綺手腕上。

    “那怎么行,這是你的心愛之物,我不能要的。”婧綺連忙推辭。

    “只要jiejie喜歡,我就高興啦?!辨衡ξ氐馈?/br>
    陳庭峰原本緊繃的面色不知不覺已松了,嘴角也帶了絲笑意,語氣溫和地對婧綺道:“這是你meimei的心意,你就收下罷?!?/br>
    婧綺聞言,便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朝婧怡道:“謝謝meimei?!鼻屏四鞘执谎郏_是別出新擦,她倒也是真心喜歡,這一句謝謝說得便也實誠。

    而這姐妹相親的光景瞧在王氏與柳氏眼里,卻不知生出了幾番曲折心思。

    第3章 家宴 下

    陳家在湖州地面上其實也算是名門望族,自陳庭峰往上數(shù)幾代的先祖就出過進士,做過朝廷大員的,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只可惜后人不濟,在科舉一事上再無建樹,家道便漸漸中落了。待得到陳庭峰父親這一代,已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甚至比一般莊戶人家還要不如。只因陳家人自負書香世家,家境雖潦倒,每代人里卻總有一兩個寒窗苦讀的。這就原味著本該是主要勞動力的青年男子,在陳家卻是被供養(yǎng)的對象。更遑論書本紙張、進學(xué)學(xué)資、趕考一路吃穿花銷等巨大花費,生生將原先的富戶熬成了赤貧。

    也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叫陳庭峰一朝飛黃騰達,幾輩人苦挨,似乎也有了意義。

    陳庭峰這一代共有兄妹三人,大哥陳庭松娶的是余杭一商戶之女柳氏,膝下只得一女,便是陳婧綺。陳庭峰行二,當(dāng)年秋闈中舉后由大哥陳庭松做主,娶了湖州本地一位王舉人家的嫡長女為妻,便是如今的王氏,二人婚后倒也琴瑟和鳴,育有一子一女,女兒自然便是陳婧怡,而兒子陳彥華自小便十分聰穎,在陳挺松離世前一年已考中了舉人,當(dāng)時年方十八歲。陳庭峰辭官丁憂,卻唯恐湖州沒有好先生,耽誤兒子學(xué)業(yè),于是請了旨意,將兒子與兒媳婦留在了京里。

    陳庭松與陳庭峰還有一個幼妹,閨名叫做陳錦如,與兩位兄長年歲相差得甚大。故而待她成年時,陳庭峰已入了翰林院,身份地位自是大不相同。而且,陳家人天生就一副好相貌,松、峰二人皆生得面如冠玉、玉樹臨風(fēng),陳錦如更是明眸皓齒,美艷不可方物。十六歲那年嫁進了京城江家。那江家大爺江澤是與陳庭峰同一科,皇上御筆欽點的狀元郎,當(dāng)年和陳庭峰同在翰林院,如今卻已是戶部尚書了。陳錦如嫁的,便是這位狀元郎的三弟,雖是庶出,至今也沒有官職在身上。但豈不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何況手足兄弟?

    故而,陳府今日的家宴,能到的不過柳氏母女、陳庭峰夫婦并婧怡五人。說是一家人團聚,但一眼瞧去,卻不見有什么熱鬧。

    待桌上的菜上得齊全了,王氏便示意小丫頭為座上諸人各盛了一碗湯:“快嘗嘗這道筍干老鴨湯,鴨子在莊上養(yǎng)了三年,筍干是山里莊戶今春新制的,又加了人參、枸杞、當(dāng)歸等藥材,味道鮮美,又滋補養(yǎng)人的。”

    柳氏嘗了一口,贊道:“果然鮮得很?!?/br>
    陳庭峰也嘗了一口,點頭道:“是不錯,既然是滋補的膳食,大嫂又喜歡,你平日就吩咐著灶上常做。”這話卻是在與王氏說了。

    “是,”王氏笑道,“只是老鴨子難得,若有了,妾身定先緊著大嫂的?!?/br>
    柳氏剛想接話,刺上王氏兩句……這樣巧言推脫,好像吃兩只鴨子就把她窮死了似的,還要在陳庭峰面前扮賢惠人。嘴唇略動,正要出聲,卻見婧怡夾了個白生生的菱角rou放在陳庭峰碗里,大聲道:“爹爹吃個菱角,您最愛吃的,”夾了塊石魚,“您最愛吃的魚,”又夾了一筷子水晶燴,“這個也是您愛吃的,爹爹快吃?!?/br>
    陳庭峰一愣,轉(zhuǎn)目望向桌上碗碟,見自己平日喜愛的菜式桌上都有,且正巧都擺在自己眼前,伸筷可及之處,顯見是有意為之。

    饒是鐵石心腸,此刻他心下也有些感動,念及平日里對王氏的疏離淡漠,不由得更添幾分愧疚,便在桌子底下捉住了王氏的手,輕輕握了一握。

    王氏與夫君已許久未曾親近,一向刻板的夫君今日竟在人前如此孟浪,臉“騰”地漲得通紅,嘴角卻忍不住溢出一絲甜蜜笑意。

    柳氏瞧他二人當(dāng)著自己和孩子們的面面前打情罵俏,那王氏一大把年紀,竟還如少女般忸怩做作,一時間只覺得口里直冒酸氣,心中苦水長流。面上卻神色不動,垂下眼皮只作不見,心中對王氏的嫉恨又更添幾分。

    ……

    待得酒過三巡,柳氏扶著婧綺的手起身,走到王氏面前,一曲膝便拜倒下去。

    王氏慌得連忙起身,虧得侍立在身后的王mama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柳氏,才沒叫她真拜下去。

    王氏扶住柳氏的手“大嫂莫要折殺了我!”

    柳氏作泫然欲泣狀:“我本是個苦命人,這幾年若不是弟妹的看顧照料,只怕早已隨著大老爺去了,我這一拜,是謝你的救命之恩?!闭f著又要拜下去。

    這般作態(tài),倒顯得她是施恩圖報之輩,王氏心中暗自惱恨,卻不好說什么,手上加勁,穩(wěn)穩(wěn)扶住柳氏的身子。不叫她有所動作,口中道:“大嫂快別這樣,這……”她本欲將陳庭松如何有恩與他們,他們又會怎樣報答云云的話說將一番,話到嘴邊卻覺得膩歪……這些話她在人前已不知說了多少遍,說得自己都開始厭煩起來。停了半晌,只憋出句,“這本是我應(yīng)當(dāng)?shù)?。?/br>
    柳氏抹了抹眼角:“只是我還有件事情,不得不勞煩弟妹……”

    王氏一愣,不知她葫蘆里賣什么藥,雖不情愿,也只得道:“大嫂但說無妨?!?/br>
    “我們綺姐兒是個實心眼的孩子,成日里就寫寫畫畫的,一顆心也只撲子這上頭,原也倒罷了。如今姑娘大了,總要學(xué)些針線女紅、管家之道的。”她盈盈望著王氏,“我想請弟妹平日理事時把綺姐兒帶在身邊,指教指教她,另外,我想從外頭請個針線師父,仔細教導(dǎo)姑娘們的針線,銀子我來出,只是要勞煩二弟妹打聽個好些的師父,請家來,到時也叫怡姐兒與她jiejie一道上課?!?/br>
    王氏聞言頓了頓,隨即笑道:“這值當(dāng)個什么事,明兒起叫綺姐兒來我這里吃早飯,再隨我一道處理府中事務(wù),至于針線師父……”

    “請師父的事情倒不用急,”陳庭峰接過王氏話頭,道,“不日便要進京了,還是等到了京里,安頓好一切,再找好師父教導(dǎo)綺姐兒與怡姐兒。這幾日便罷了,請了人來,不多久又遣走,于人于己都是麻煩?!?/br>
    三年孝期一過,陳庭峰回京本是板上釘釘之請,然因一直未有明言提及此事,王、柳二人其實多有忐忑。柳氏今日相求王氏,其實心中根本不信王氏會盡力教導(dǎo)自家女兒,那請針線師父的話,更只是為了試探陳庭峰。只因若不日即將回京,陳庭峰就不會叫她們這個時候請師父,若當(dāng)真請了,便只能說明,他們將被長期留在湖州。

    柳氏聞聽此言忍不住喜動顏色:“是這樣!不知二叔定了啟程的日子沒有?要是定下了,該知會一聲華哥兒,好叫他媳婦兒早早收拾院子,不然一家子去,可要亂了陣腳?!?/br>
    陳庭峰點頭:“原定了下月初六我先動身,此番回京,任命上定是要走動走動的,本打算由我先進京打點,待差事有了著落,再接你們過去,這樣也不必著急忙慌地收拾?!闭f到此處,他雨聲一頓,隨即又道,“只不過,方才我收到華哥兒的信……”

    “華哥兒來信了,”王氏乍聽見兒子的消息,不禁面露喜色,竟打斷了陳庭峰話頭,嗔怪地對他道,“您也真是的,華哥兒來信,怎么不和我說一聲,他身子可好?學(xué)業(yè)可有進益?先生有沒有提起春闈下場的事?”連珠炮似的竟一時停不下嘴來,可見兒子在她心中的分量之重。

    陳庭峰深深望了妻子一眼,道:“今日方收到的,”這便算是對沒有知會王氏的解釋了,又道,“先生叫他今年先下場試一試,親身感受一番,勝過整日在家中閉門造車。”

    王氏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喃喃道:“只盼一次便能得中才好?!?/br>
    陳庭峰微微一哂:“你道進士這樣好考么,豈不聞范進中舉?”

    “可華哥兒十八歲時就已經(jīng)中了舉……”

    “是啊,咱們?nèi)A哥兒是個讀書的料子,”柳氏笑道,“十八歲的舉人整個大齊能找出幾個來?再說了,他今年才二十二,這回不中三年后也只二十五歲,二十五歲的進士,大齊又能找出幾個來?”

    “這孩子天資是不錯,只是科考一路下來太過順利,難免有些自視過高,這卻不是好事。正該受些挫折磋磨,否則,我怕將來在官場吃更大苦頭?!?/br>
    話題便一直圍繞在官場、科考以及陳庭峰的任命上頭,所有人都似乎忘了他剛才的未盡之言。一頓飯吃了近一個時辰,面上看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

    婧怡一進屋子,便解下披風(fēng)塞到碧瑤手里,直直走到桌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方才舒了口氣道:“總算回來了,爹爹講了一晚上的科舉經(jīng),什么哪年出了個怎樣刁鉆的策論題,又有個什么人答了怎樣一篇驚才絕艷的文章,什么之乎者也嗚呼哀哉,我瞧娘的眼皮子直打架,大伯母困得幾乎要溜下桌了!爹爹也可憐見的,成日里面對我們這些婦孺,他縱有鴻鵠之志,偏只得家長里短、雞毛蒜皮?!?/br>
    “奴婢見大姑娘聽得很是上心呢,不時還點頭附和,”碧瑤悻悻地,“想是她得了姑娘這么好的珊瑚手串,樂得精神都好了,只怕今兒晚上也要高興得睡不著覺呢!”

    “非也非也,”婧怡笑道,“大姐是個才女,雖說她只會琴棋書畫,不會八股文章,但才女的氣派總要作作的,哪能和我們這些只識幾個字的睜眼瞎似的一聽書就瞌睡?這可與我的珊瑚手串沒半分相干。”

    “什么珊瑚手串?”一個輕柔的語聲傳來。主仆二人轉(zhuǎn)目去瞧,只見里屋的簾子一挑,走出個身段窈窕、杏眼桃腮的美貌丫鬟來。

    第4章 丫鬟

    “什么珊瑚手串?”一個輕柔的雨聲傳來。

    主仆二人轉(zhuǎn)目去瞧,只見里屋的簾子一挑,走出個身段窈窕、杏眼桃腮的美貌丫鬟來,卻是婧怡身邊另一個貼身丫鬟,碧玉。

    陳府早年貧寒,家中并不曾有丫鬟仆從,后來陳庭松行商,陳庭峰有了舉人功名,柳、王二人相繼進門,陳家漸漸興旺,方始過起了呼奴使婢的日子。

    大齊的世家大族,世傳承的除了爵位、權(quán)力、財富,還有奴仆……府中的男女奴仆成親,所生子女亦為奴仆,養(yǎng)到八九歲上就進府伺候主子,自由管事、嬤嬤指點教導(dǎo)為奴之道,待到十三四歲上已十分會伺候人,等到了適混年齡,或許更大些,便由主子做主各自配婚,所生子女又是奴仆。如此這般,周而復(fù)始,便是家生的女才、丫鬟了。

    這樣的家生奴才一向最得主子喜歡,一來,他們最懂主人家心意,行事妥帖。二來,一家老小都在主人家手里,這些奴才往往就是主子身邊最忠心的狗。

    而如陳府這樣的后起之貴,自然不會有家生的奴仆,都是找了可靠的人牙子來,買一些家世清白的奴才進府。

    碧玉、碧瑤便是王氏為婧怡從外面買來的丫鬟。碧瑤年紀和婧怡差不多大,性格活潑跳脫,王氏看中她為人機靈,又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留了放在婧怡身邊。

    碧瑤原是農(nóng)家女,家中兄弟姐妹甚多,年紀雖小,卻一直拉扯弟妹的,后來父母為了給長子娶親,便賣了當(dāng)時年只八歲的碧瑤,湊齊聘禮娶上了兒媳婦。據(jù)說后來這兒媳婦對二位老人十分苛待,兒子畏妻如虎,也不敢多言。彼時碧瑤已是婧怡身邊的二等丫鬟,雖是奴籍,但吃穿用度癢癢不差,且有月例銀子拿,又豈是她那土里刨食的父母兄嫂能比的?她家里人也曾上門來尋,但碧瑤記恨父母為銀錢舍棄她,竟拒而不見,直當(dāng)自己沒了家人,只一心一意伺候婧怡。

    碧玉卻是婧怡自己選的,入府時已十二歲。她的身份背景與碧瑤差不多,不同的是,碧玉母親早亡,父親一人拉扯子女,而她正是家中長姐……碧玉是自賣為奴的,人牙子見她生得貌美,人也乖順,給了個不錯的價錢。原打算挑戶大方人家賣去作妾,卻不想被小小年紀的婧怡給相中了。當(dāng)年的小婧怡隨母親一道挑選丫鬟,見十幾個女孩子雖都是粗布衣衫,卻有幾個長得頗為齊整,碧玉便是其中之一。只是這幾個優(yōu)秀些的女孩子或是東張西望,或是偷眼窺視,無不面現(xiàn)驚羨渴望之色,只有碧玉,低眉斂目,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十分鎮(zhèn)定。但自小細心的婧怡卻發(fā)現(xiàn)她雙拳緊握,鬢角微濕,其實十分緊張。

    王氏本不欲留下碧玉,一是年紀大了,恐怕來歷不明帶壞了婧怡,且伺候不了幾年便要嫁人。二是太過貌美,只怕將來要惹起禍端。但耐不過愛女癡纏廝磨,還是并碧瑤一起留了下來。

    婧怡后來曾問起當(dāng)日之事,碧玉坦言確是十分想要被留下,只因她知道人牙子的打算,如果沒有被陳府看中,她便要淪為玩物……這是她唯一一次機會。

    “你爭取唯一一次機會的方法,就是毫無作為嗎?”婧怡這樣問她。

    “也不是的,奴婢進府那日未破曉就偷偷起身,去河邊洗了頭,換了自己最干凈的一身衣裳,仔細疏了頭發(fā),剪了指甲。至于到了府里……我聽人牙子說,大戶人家是最講規(guī)矩的?!?/br>
    自此,婧怡便知道碧玉雖和碧瑤差不多出身,碧瑤是個一根筋,她卻是個聰慧有心計的,且她愿意將自己的心思坦白給婧怡,就是表了忠心。

    可見人的心腸,有時候真是天生的。

    這些年來,婧怡對身邊兩個丫鬟十分親厚。相較之下,與碧瑤更為親近,出門走動也多帶她。但若論倚重,卻是碧玉更多一些,婧怡屋里的事,也都交給了她。

    轉(zhuǎn)眼六年過去,十四歲的婧怡儼然是標準的名門貴女,而十八歲的碧玉也成了附中丫鬟里的拔尖人物。

    言歸正傳,碧瑤聽碧玉問起珊瑚手串來,登時心疼地直抽氣:“就是姑娘平日最喜歡的那一串,孝期里不能戴,也常拿出來把玩的。誰知今兒剛戴上,就被大姑娘訛了去!”

    碧玉想了想,笑起來,走到臨窗的黑漆大案前,在上頭的針線笸籮里翻了翻,拿出個絲絨口袋來,打開給碧瑤瞧:“你說的是這個么?”

    碧瑤伸過頭一看,登時傻了眼,只見巴掌大一個絲絨口袋里,裝了大半口袋形狀不大規(guī)則、個頭卻極小的紅珊瑚珠子,瞧著和婧怡方才給婧綺的那一串上頭的并無二致。

    碧瑤張口結(jié)舌。

    “哈哈哈,好你個沒見識的丫頭!”卻聽婧怡靠在桌邊捧腹笑起來,”你道那是什么,那不過是我繡在鞋面上作點綴用的東西。你還記得我給娘做的那雙月白色繡牡丹花的繡鞋么,那牡丹花的花心是不是就綴著這種珊瑚珠子?而且啊,”她拖長了語調(diào),“這是我心甘情愿送給大姐的,可不是她訛去的?!?/br>
    碧玉接口道:“這袋珊瑚珠子是還在京城時姑娘自金玉坊淘來的,不過是些無用的邊角碎料,一袋子也不值幾個錢,姑娘叫人在中間穿了孔,平時就繡在鞋面上點綴。后來又穿了個手串子,”頓了頓,微微笑道,“雖說不是什么值錢東西,但那是姑娘親手做的,且的確十分新奇漂亮,倒也是個好物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