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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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淑媛就湊到她耳邊,悄聲說了兩句。 婧怡吃驚地睜大眼睛,望向顧昭華。 顧昭華粉面早飛紅一片,急道:“好你個媛姐兒,敢取笑我!” 江淑媛忙告饒,又跑到袁氏跟前拉了世子夫人,送她們上車,自己則同顧昭華坐了一輛,親自陪進去了。 袁氏攤手笑道:“咱們這位大表妹,性子真真和姑母一模一樣,有她在,咱們倒輕松不少。” 最后來得是陳錦如與陳婧綺,這是婧怡的娘家人,自然要親自招待。 只見兩位盛裝麗人相繼下車,婧怡便忍不住細細打量二人,陳錦如還罷了,仍是一如既往的明艷動人、鋒芒畢露。倒是婧綺,初初一見,婧怡幾乎沒有認出她來。 只見她一件桃紅繡四季錦緙絲褙子,配秋香色十二幅湘裙,環(huán)佩叮當、珠翠滿頭,妝容濃艷精致,神情端莊持重,只人消瘦得十分厲害。 婧綺出閣之前便是弱質纖纖的美人,小小的瓜子臉清秀可人。如今仿佛瘦得過了度,兩頰微陷,下巴尖削,雖依然美麗,卻隱隱透出幾分刻薄之態(tài)。 從前是個高傲自矜的女孩子,如今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子精明、事故、凌厲。 毫不夸張地說,與站在身邊的陳錦如如出一轍。 第68章 宴會 婧怡和陳錦如、陳婧綺互相見過禮,便請陳錦如上了青騾小車,自己則同婧綺上了另一輛。 婧綺是第一次來武英王府,也是頭一遭見有人家過了二門還要坐車,難道這家府里真有這般幅員遼闊,走都走不完了? 再看那拉車的青騾體態(tài)小巧,趕車的婆子相貌周正,都極有派頭。撩開湘妃竹的車簾,里面更是小小一方錦繡天地……熏了淡淡蘇合香、設著冰盆,座上鋪湘妃竹墊,隨意擺兩個大紅色繡事事如意迎枕,車壁上懸?guī)讉€式樣精巧的荷包,荷包下墜著金玉掛件兒。 拿金玉器做隨車的飾物,這個沈家竟當真如此財大氣粗么! 婧綺眼中一痛,不由細細打量起許久未見的堂妹來,眼睛在她發(fā)間金簪上停留良久,又轉到瑩光流轉的東珠耳環(huán),滑過那一身別致的衣裳,落到她的腳上。 那鞋上停著兩只蝴蝶,卻并非繡在鞋面上的花樣,而是白玉為翼,瑪瑙為眼,細細金絲做了顫巍巍的觸角,精美華麗異常。 這些也罷了,穿得再華麗富貴,總是有價有市的東西,最最難得是她面色紅潤、神清氣足,眼角眉梢自帶著一股明媚,顯然日子過得相當不錯。 便是今日之宴,都是為賀她夫君凱旋高升而設。 她正看得入神,就見婧怡回過頭來,笑道:“jiejie看什么?” 婧綺呵呵笑了兩聲:“我看meimei神色風流,面若春花,像是豐腴了不少……到底王府的水米養(yǎng)人,這才幾日呀,就出落得如此明艷動人了!” “是么?”婧怡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衣袖落下,露出手上戴著的玉鐲來。 婧綺的眼睛就定在了那鐲子上,半晌才道:“妹夫對你可真好,jiejie在江府見多了好東西,這玉鐲怕是世間再難有第二件了。” “是貴妃娘娘賞的,”婧怡放下手,流云似的衣袖便重新遮住了手腕,望著婧綺,淡笑道:“jiejie瞧著倒清減不少。” 婧綺聞言神色一僵,半晌才提高聲音道:“姑母管著家里的中饋,我既是媳婦又是侄女兒,哪里能叫她平白受累?總要搭把手的,”面露得色,“搭著搭著,家中之事倒有一半落到了我頭上。這不,成日下忙得前腳跟直打后腦勺,”說著,掩嘴一笑,“哪有meimei的好命兒,只管兩手一攤、諸事不管的!” 原先只愛甩冷臉、撂冷話的堂姐,如今也開始夾槍帶棒、半譏半嘲地說話了。 婧怡卻并不與她針鋒相對。 她與江淑媛時常通信,早聽說了婧綺在江家的處境。江淑媛壓根看不上自己這個二嫂,言辭之間也多是幸災樂禍之意。 原來,那江臨平是個不折不扣的風流浪蕩子,但凡是荒唐無良的事兒,就沒有他不會的。婧綺進門才幾個月,陪嫁的丫鬟們睡了一個遍,還有兩個已有了身子,其中之一就是在大相國寺與婧綺一道著道的侍畫。 如今侍畫已抬了姨娘,頗得江臨平寵愛。 江淑媛當說笑話似的沒完沒了:“我知你與你那堂姐素來不睦,她如今嫁給我二哥,算是老天有眼、報應不爽……我二哥不僅成日下廝混在秦樓楚館,還愛包戲子,玉榮班的小春杏你知不知道?我二哥前段為了他一擲千金,聽說用得二嫂陪嫁銀子。二嫂在三嬸面前哭了個死去活來,三嬸只不理會……又勾引坊間的小媳婦,人夫君不敢打上來,天天蹲在后門哭,二哥叫三叔揍了一頓,回來就拿二嫂出氣,聽說是打了……” 想到此處,婧怡看了眼婧綺刷得雪白的臉……撲這樣厚的粉,難道是為了遮掩什么? “前兩日宮里賞下兩瓶玫瑰香露,沐浴時滴上兩滴,好聞得很;還有兩瓶雪花芙蓉膏,睡前抹在臉上,對肌膚極好的,jiejie不若各帶一瓶回去試試?” 若是別的東西,婧綺或還會拒絕,但她千方百計討丈夫的喜歡,對美顏之物正是求之不得。 何況,她也再不是以前那只會端著架子吃暗虧陳府大姑娘,她如今軟得下身段、舍得出面皮,什么都敢說敢做。 因拉住婧怡的手,似乎早忘了二人之間嫌隙,親親熱熱地道:“還是meimei想著我,”又語含酸意,“你如今是真攀上了高枝兒,這些小玩意庫里百八十件的屯著也沒甚意思,以后可得多想著jiejie我?!?/br> 婧怡心下一哂,頓覺老大沒意思,遂笑了笑,再不說話。 幾人到了蔣氏的松鶴堂,賓客們早在一處說話,見她們進來,長寧伯徐夫人就高聲道:“正主兒總算來了!”望著婧怡直笑,“我們正說你,是個旺夫的貴命……你一進門,沈將軍就又打勝仗又做都督的,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了!” 這位長寧伯夫人也是京城地界的紅人,出身不高,為人卻極爽利厲害。丈夫是個色中餓鬼,成日下只撲在脂粉堆里,前頭在江府觀瀾臺救下江淑芳的就是他。屋里小妾扎堆,徐夫人卻能收拾得妥妥當當……長寧伯有十幾個小妾,通房丫頭無數(shù),子女卻個個嫡出。 這樣凌厲一個人,偏生就舌燦蓮花的本事,走到哪兒都有好人緣,人人都愛聽她說話。 這不,又夸起婧怡來了。 蔣氏聞言笑得慈眉善目,目光自婧怡面上滑過,落到了婧綺身上:“這孩子我瞧著倒喜歡?!?/br> 婧綺忙給蔣氏請安,滿嘴的好話說個不停,把蔣氏逗得直樂,又有陳錦如、昌平侯袁夫人、壽安伯方夫人在一旁湊趣,一時間說得熱鬧異常。 就把婧怡落在了一遍。 豐陽郡主臉色微沉,忽然將手中茶盞重重一擱,青瓷碗與紫檀木茶幾撞擊,發(fā)出一聲沉悶地“砰”。 笑語聲戛然而止,蔣氏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鎮(zhèn)南侯世子夫人與女兒顧昭華對視一眼,暗暗搖頭。多少年了,豐陽郡主行事還是如此囂張跋扈……不是不會拐彎,是不屑為之、懶怠應付罷了。 她溫和地笑了笑,打破沉默道:“聽說王府來了個極正宗的江南廚子,咱們大熱天巴巴兒的來,可就是為了這一口。” 徐夫人見機得快,立刻接口道:“是、是、是!這六安瓜片再好,我也不愛喝,免得撐了肚子耽誤吃席,”笑嘻嘻望著蔣氏,“王妃,不若咱們早些開席?” 蔣氏這才面色稍緩,說笑兩句,起身領著眾人往小花廳去。 婧怡和袁氏便忙著張羅起來,請年長些的夫人們坐一處,少奶奶們坐一處,姑娘小姐們又另坐一處。 早有綠袖前去傳菜,須臾,一樣樣菜式流水樣地端上來,眾人嘗過,皆贊不絕口。 袁氏就笑道:“看著也沒什么事了,四弟妹不若先去坐席,我在這里盯著就是?!?/br> 婧怡是今日的正主兒,怎么可能叫幫忙的袁氏在這里,自己跑去吃喝?忙笑著推她去少奶奶們那席坐了,自己仍回來盯著上菜。 卻見綠袖急匆匆跑來,神色雖還鎮(zhèn)定,額上卻已細細密密出了一層汗。 “夫人,”她把聲音壓得細細地,“廚房里出事了?!?/br> 袁氏正和自己的娘家嫂嫂袁大奶奶說話,眼角瞟見婧怡快步離去,嘴角不由浮起一個輕柔的笑,為袁大奶奶夾了一筷子醬蘿卜:“說是那江南大廚最擅長的菜,嫂嫂嘗嘗。” …… “石魚死了,為什么會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婧怡的臉色非常難看,這些石魚花重金購來,是今日最上等的菜色之一。 雖說夏季胃口不佳,筵席多備清淡小菜,但也總得葷素搭配才能成席。 不然,慶功宴用全素的席面,要成什么樣子? 廚房的總管事mama是個四十出頭的利落婦人,此刻卻也是滿頭大汗,聽見婧怡問,忙道:“這石魚是宋管事一早送進來的,哪想到這么快就能死了……今日大宴,廚房里忙得亂成一鍋粥,老奴等哪有功夫看什么魚,直到這會子要做菜,才發(fā)現(xiàn)的,”一臉苦相,“石魚一死,rou即化水,再難烹調。且宴上只有這一道菜是魚,撤下實在有些不妥當……” 婧怡皺眉:“哪個是宋管事?” 那管事嗎嗎忙回:“就是外院管采買的宋管事?!?/br> “夫人,”綠袖面色微變,“是芝蘭的爹?!?/br> 那管事mama聽了便道:“正是夫人屋里芝蘭姑娘的老子,咱們府廚房的采買一向都是他。” 到了此處,婧怡已徹底明白……這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要叫她出一個大丑。 如果自己撤了石魚,定會有人問起今日筵席為何不用魚,再順藤摸瓜扯出石魚的事情來。 她目光微冷,盯著管事mama道:“外院送來食材,你們廚房的人不用清點查對么?” 那mama臉色一僵,勉強笑道:“自然要對的……早上送來時大約是活的,只不大游得動。老奴以為無礙,宋管事又是芝蘭姑娘的爹,不敢多為難,哪想到……” 話中意思,廚房有疏漏,卻是因顧著芝蘭、確切說來,是顧著四房的面子有意放水,才會導致如今局面。 說來說去,錯處全在她。 第69章 各自 婧怡走進設宴的花廳,身后跟一溜兒丫鬟,手中各托一個白瓷四季花開大海碗。 只見她走到眾人面前,屈膝一福,道:“今日原本準備了新鮮的石魚入湯,婧怡心急,想8親自端來給大家嘗嘗,結果手一滑,全灑了……”說著,滿面愧疚之色。 眾人見她裙角果有一片污漬,想來此話不假。 在場的夫人少奶奶們哪個不是從小媳婦熬過來的?自然知曉其中艱辛,也曾大大小小犯過錯處,多是想法子遮掩過去。 哪有如她一般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說出來的? 就有人暗笑她不懂場合、不知遮羞,連弄臟的裙子都沒有換一件,著實丟了王府臉面;也有人見她表情真摯、言辭誠懇,雖行事魯莽、倒也不失真性情。 還有人正憋著一肚子水,預備借石魚的由頭往她頭上潑。見她自己個捅了出來,盡管悻悻,卻也沒了話說。 長寧伯夫人最是長袖善舞,又頗喜歡婧怡直來直去的個性,當先打起了圓場:“石魚固然珍貴,咱們也不是吃不起,今兒就圖個熱鬧,誰還在乎那兩口吃的不成!” 方夫人掩口直笑:“就你這張嘴翻來覆去地只是伶俐話,也不知道方才是誰,為吃席面茶都不敢喝了!” 眾人都笑起來。 袁大奶奶也插嘴道:“我倒真真兒想著那石魚湯,又濃又鮮,實在好吃?!闭f著,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婧怡這才示意丫鬟們上菜,一一揭開蓋碗,口中道:“因此婧怡親自下廚,也做了一道魚湯,雖不及石魚鮮美,總是我的心意,請夫人們不要嫌棄?!?/br> 眾人只聞到一陣清香,待看那碗內,不過兩三塊豆腐、四五個花菇、七八段小蔥,卻湯汁濃郁、湯色乳白,十分能入人眼。 因婧怡說是親手烹調,大家便都賞臉略嘗了嘗,就有人說: “有股子魚的咸香味兒。” “怎嘗著甜絲絲的?” 又有那也擅廚藝地道:“平日做魚湯,湯汁總微微泛黃,這一碗怎如此潔白清透?” 婧怡面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道:“是魚頭豆腐湯,魚頭雖不能吃,做湯是極好的。湯頭快成時加了牛乳,這才湯色潔白,”再次屈膝行禮,道,“婧怡技拙,只想聊表歉意,求夫人們饒我這一回。” 這一回,蔣氏總算趕在眾夫人前頭開了口,笑嗔道:“傻孩子,誰會怪你?夫人們都曉得了你的心意,快回去坐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