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什么不好非要養(yǎng)蛇_分節(jié)閱讀_39
不知為何,閻酆瑯聽到這雷聲,竟也渾身一顫,拿著竹簡的手微微一抖,然后被他迅速藏進衣袖。 玄青辭深吸一口氣,只覺渾身冰冷,站在原地盯著閻酆瑯的背影,良久沒有動彈。天方的雷已經打了兩個,卻也遲遲不曾落下。 閻酆瑯知道,那雷是在提醒玄青辭,亦是在提醒自己。凡事事不過三,這第三個恐怕就會落到玄青辭身上了。 閻酆瑯不由得心想為什么他還不走,難道真的要等這天雷落下來才肯罷休嗎?還是說……他在試探我? 玄青辭并不知道閻酆瑯心里在想什么,酸澀著眼睛幽幽怨怨地瞪了一眼上空。 就在此時,黑夜中閃過一道電,眼看著就要落下這第三道雷。 閻酆瑯一驚,趕緊轉過身去,卻發(fā)現玄青辭已然化作了光影,遁入黑夜。他愣愣地看著這道玄青辭離去的光影,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說要留在我身邊么?一道雷而已,逃得這么快。 他冷笑一聲,往北隍城最熱鬧的地方走去,徹底將玄青辭拋在腦后,在北隍城內找到一家醉尚樓,住了進去。 閻酆瑯坐在榻上,將收進竹簡的宋清英放了出來。 宋清英被閻酆瑯收進竹簡之后清醒了很多,只是這種清醒過于駭人。他被閻酆瑯以這種方式傳喚的時候,正在經受拔舌之刑。他的舌頭被拔出來老長,約估著得有三寸,耷拉著歪在嘴邊,已然沒了氣力,似乎再用些力氣,就可以徹底拔出。 而在此之前,他又剛剛受完蒸籠之刑,故而現在出現在閻酆瑯面前時,正歪斜著舌頭,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毫無原先儼儼老者的形象。 閻酆瑯看著他跪趴在跟前,冷聲開口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br> 宋清英大喘著氣,勉強撐起自己,抬起一張滿臉虛汗的老臉,嘴角略微抽搐地說:“上山……” 剛一開口,閻酆瑯就皺起了眉頭。 只聽宋清英又一次含糊不清地說話了:“上山……癱刺道貼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意讓那張書遠下毒咒,你想通過此舉平息他的怨恨。”閻酆瑯下榻去倒了一杯茶,摸著杯沿問道。 宋清英順著閻酆瑯的方向,跪趴著轉了過去,對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吃力地“唔”了一聲。 閻酆瑯抿了一口茶,一股苦澀之味在嘴里化開,他微微皺眉將茶杯放下,輕嘆:“這茶不如宋族長家中的好喝?!?/br> 宋清英沒說話,趁此機會大喘氣緩和氣息。 “你明明知道張書遠是沖著你而來,卻依舊選擇逃避責任,用村民的性命抵消他的憤怒,好給自己爭取茍且偷生的日子,是嗎?”閻酆瑯繼續(xù)問道,輕飄飄的聲音卻顯得無比沉重,一道一道落在空中,卻像是落在宋清英心上的重錘。 他用手把自己的舌頭塞回去了一些,說道:“上山果然系上山……” 閻酆瑯又說:“你故意告訴村民,桃源村的醫(yī)師對此疫病無藥可醫(yī),于是連夜去北隍城請醫(yī)師,實際上是你撒的謊,是你故意隱瞞不報,還把醫(yī)師藏了起來,為的也是我剛剛說的,是嗎?” 宋清英渾身顫了起來,剛剛蒸籠之刑的痛苦似乎再次涌了上來,他支支吾吾著點頭,兩只眼睛滲出清淚,消散在空氣中。 “上山都刺道了……為后還要問偶?” “呵,”閻酆瑯輕笑一聲,撫了撫自己的衣擺,然后坐在他面前,眼睛往斜后方的屋檐柱子上撇了一下,一挑眉毛,說,“我有義務從你嘴里得到確認?!?/br> 差點被發(fā)現的玄青辭嚇得掉頭一縮,結果一頭扎進蜘蛛網里,密密麻麻、毛茸茸的觸感惹得他一陣頭皮發(fā)麻,卻愣是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仍由蜘蛛用它那八條毛腿,從他的頭頂慢慢爬過。 閻酆瑯的眼底閃過一抹放心,對宋清英說道:“你罪惡深重,但終究是一階凡人,本可以輪回再活一世,只是你不經我的允許,擅自奪取自己的性命,便不可輪回了。” 宋清英不解地看著他,只聽他解釋道:“人命何其短暫,故而無比珍貴,我將其賜予你,你卻毫不領情,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給你機會?” 聽到宣判的宋清英垂下了頭,他甚至想過若自己還有機會輪回,便窮其一生來贖前生的罪孽,卻沒想到這樣的想法如今竟成了奢望。 閻酆瑯話音剛落,又補充一句:“我收回你的輪回,卻能給你永生,你可以用你的生生世世來還債,如何?” 這句話引起了宋清英的注意,卻也激起了玄青辭的憤怒,他躲在柱子后面,惡狠狠地甩了兩下腦袋,想把頭頂的蜘蛛給甩下去,奈何這蜘蛛絲越纏越緊,只好自暴自棄地將腦袋靠在柱子上,一雙赤眸透過蜘蛛絲縫隙小心地觀察閻酆瑯。 “上山愿意跟偶這個給會……?” 閻酆瑯笑了一下,溫和的笑臉裝著兩只充滿陰鷙的眼睛,竟毫不違和。 “把罪孽都清了,重頭來過?!?/br> “上山的意識……?” “你還有一個磔刑未了。” 宋清英一聽,連連點頭,用盡全身力氣對閻酆瑯磕了一個頭,隨后再次被他收回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