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被愛豆全家調(diào)戲了、七零俞貴妃馴夫日常[穿書]、歐皇訓(xùn)寵指南[星際]、愛豆和我,全網(wǎng)最火[娛樂圈]、重生八零學(xué)霸小神醫(yī)、冷酷戰(zhàn)神奪命仙妻、和薄少撒個嬌、九千歲家的小女兒、高智商大佬穿成豪門廢柴、親一口他的小可愛
現(xiàn)代出土的竹簡大多繩子已經(jīng)腐朽了, 所以一般人看不出來。但實際上的竹簡往往有‘不多不少’這個特征, 比如說一篇文章,不管是五百字、八百字, 還是一千字,都是一冊(卷)竹簡了事。 這么恰到好處, 當(dāng)然不是因為寫的人一開始就心中有數(shù), 所以控制了字體大小, 最后才大差不差的——竹簡上的字體本來就有一個大致的大小, 這是由每支竹簡的寬度決定的(普遍只有半厘米多一點兒, 這可能比印象中的竹簡要窄。不過這就是真實的竹簡樣式, 而并非影視劇里出現(xiàn)的那種)。 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 竹簡大多不是編好了再寫, 而是一支一支的寫好了,再編,如此就恰好了,連一片多的都沒有! 一篇文章用一卷竹簡,如果文章特別長,就可以分上下兩卷。以此類推,鴻篇巨著弄出個十幾卷也不稀奇。 每支竹簡的長度也有不同,不過普遍的,每支竹簡可以寫三十多個字。 所以光是一篇五千字出頭的《道德經(jīng)》就是快兩百支竹簡了,而這個數(shù)量的竹簡編起來——雖然說,多少支竹簡編成一卷,這要看個人喜好,《道德經(jīng)》也可以卷成一卷,但那樣的話就會卷出一個‘大餅’來,非常不方便查看和保存。 所以,竹簡一般都會盡量維持成方便手持的‘卷’。而如果是這種規(guī)格,《道德經(jīng)》能卷出十幾個卷。堆在一起,也很可觀了。 而寫在紙上,陳嫣就用了兩張紙,這還是因為她不寫反面…兩張紙可是輕飄飄的,攏在袖子里也輕輕松松。而寫在竹簡上,不至于說一個人拿不動,但真要帶著這些竹簡,也根本做不了別的什么了。 這種對比,劉徹一下看出不同來了,也意識到紙張具有取代竹簡的潛力…只要它不是特別貴…具體可以參考絲帛。絲帛輕便好用,就是太貴了。而相比起絲帛,紙張似乎更輕…… “這‘紙’…”劉徹沉吟了半晌,問道:“造價幾何?” 陳嫣直接給他交底:“如今造價還稍貴一些,但也不會比竹簡更貴…日后造的多了,價錢更賤。往外發(fā)賣,百紙一刀,一刀紙大體在二百錢上下。若是紙質(zhì)粗劣的,還可更低些。自然的,若是紙質(zhì)上佳,價錢也需要加?!?/br> 陳嫣并沒有為了增加利潤空間,又或者因為別的目的,在這個數(shù)據(jù)上造假。也沒有必要,等到日后,這些事情都是明擺著的。 “二百錢上下,差不多就是一石米糧了?!眲攸c了點頭。 劉徹雖然貴為天子,但他并不是那種會說出‘何不食rou糜’的皇帝。事實上,作為一個皇帝,只要還在處理政務(wù),整天就要和錢糧這些東西打交道?;蛟S別的不清楚,但一石米糧的價錢卻是要知道的。 不過劉徹口中的二百錢上下,指的的是全國正常光景下的普遍價格。遭災(zāi)了地區(qū),糧價漲到天上去都有可能,一萬錢一石米糧,這種事又不是沒聽說過!至于長安這種大城市,米糧價格更是長期維持在普遍價格之上! 說實話,一石米糧也不少了,對于這個時候的普通人來說不是隨隨便便能開銷掉的。不過這種消費要看對應(yīng)什么人,對于紙張的潛在消費群體,兩百錢根本不算錢——至少大部分如此! 別看漢代一些名臣,說自小家貧云云。實際上,除非是有什么特別的際遇,不然的話,真正的家貧哪能讀書??!讀書要給老師交束修,還有各種讀書人的開銷,筆墨、竹簡等等,另外,讀書一開始的時候并不產(chǎn)生收益,反而是一個得完全脫產(chǎn)…在古代,一般的家庭可供不起一個脫產(chǎn)的成年人! 這種事情,在古代是普遍存在的,而在知識分子更少,讀書成本更高的封建社會早期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說,那些說自小家貧,吃不飽飯、點不起燈的漢代名臣,大抵上和現(xiàn)代說自己是‘農(nóng)民的兒子’‘人民的子弟’的社會名流差不多——真要說起來這個時候點得起燈的,本來就是有錢人。 能讀書,這個家庭的底線都得是個自耕農(nóng),而且是自耕農(nóng)中比較富裕的,更進一步就是中小地主了。 雖然說,在這個時代,他們的日子確實清貧,但那是和后世的地主相比。而和同時代真正的普通百姓相比,他們已經(jīng)算很好很好的了。 兩百錢一百張紙,一張紙大概就是兩錢。算不上多便宜,但一張紙能夠?qū)懙膬?nèi)容可比竹簡多多了,貴一點兒,就省著點兒用。就像用竹簡的時代,也不見誰是打草稿一樣,在竹簡上隨便亂寫亂畫。 正常情況是,只有正經(jīng)需要寫東西的時候才會用到竹簡。 這樣一看,紙張的用量也不會太大…紙張對于原本使用竹簡的人來說,不僅不會增加開支,反而會減少開支。 劉徹對于這個賣價非常滿意——他沒有再追問造價了,因為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有什么好問的。不同的人去負(fù)責(zé)造紙,造價本來就會有差異。如果人選的不對,一個上好的生意,最后虧錢了,這也不奇怪。 造價這種存在,上報的時候就很奇怪了。 像是同樣的東西,同樣的質(zhì)量,少府生產(chǎn)的和外頭商人生產(chǎn)的,前者成本要高出一截,劉徹說過什么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陳嫣提賣價而不提造價,就是因為這上面她無法為別人做保證(劉徹這個時候自然明白,她不會獨吞這門生意,不然的話這個時候也不必來找劉徹了),她只能保證自己的賣價。 不過劉徹不知道的是,陳嫣自己其實對這個賣價并不算滿意…還是太貴了。劉徹考慮消費能力,考慮紙張的價值,并不覺得這貴。而陳嫣,對于自己在現(xiàn)代時使用紙張的感覺,自然覺得這很貴! 那個時候 ,誰會因為多用了一個草稿本心疼嗎? 后來還是下面的人把一切成本列的清清楚楚了,陳嫣才只得承認(rèn)…時代不同,一切根本無法混為一談。在純手工制作的年代,談機器制造的廉價,這就是胡鬧了!實際上陳嫣不知道,即使是明代這種手工造紙業(yè)已經(jīng)非常繁榮、成熟的時代,紙張也不是‘廉價品’。 一刀紙半兩銀子很正常,再便宜的不是沒有,但那就不太好用了。而那個年月普通的三口之家,十幾兩銀子就能過一年,還不是苦哈哈地過,至少溫飽是沒有問題的。這樣一對比就知道了,紙這種東西,在進入工業(yè)時代之前就沒有真正便宜過。 只不過是從‘貴’到‘沒那么貴’。 所以白紙取代羊皮紙,取代竹簡布帛。 “紙并非是銀鏡、香水,若是售賣,其中有許多計較之處,所以特意來與陛下商談?!标愭搪晕⒔M織了一下語言…不用她把話說透,劉徹也是懂的。能夠搞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這種cao作的天子,他顯然也是很懂思想文化控制這種工作的。 現(xiàn)在紙擺在眼前,就算他還沒有把事情考慮周全,也能抓住其中的關(guān)鍵點了。 “你且說,如今你是作何打算?”劉徹點了點頭,原本因為陳嫣到來的輕松之色沒有了,現(xiàn)在的他完全就是處理政務(wù)時的狀態(tài)。嚴(yán)肅、敏銳,以及多多少少的冷靜(劉徹從性格上來說其實是個很情緒化的人,處理政務(wù)的時候也無法避免這一點。然而,相比起平常,那已經(jīng)收斂了很多了)。 陳嫣已經(jīng)計劃了很久了,這個時候說來當(dāng)然順暢。 首先,生產(chǎn)白紙,她可以生產(chǎn),少府也可以生產(chǎn)…她會派人告訴少府技術(shù),并且?guī)兔⑵鸬谝蛔鞣弧A硗?,也可以讓其他人也跟著生產(chǎn),陳嫣不要錢傳授技術(shù)也是可以的。 當(dāng)然了,這要看劉徹怎么想。如果他想多點兒收入,就可以少府和陳嫣壟斷這門生意。如果他想紙張的價格進一步降低,推動普及,方便沒什么錢的知識分子,那就向外擴散技術(shù)。 充分的競爭可以逼迫經(jīng)營者提高管理水平、壓低成本,最終消費者得到商品的價格也會比較便宜。 說實話,如果是幾年前,劉徹會想也不想就選后者。他能在乎這么點兒錢?人家從小就是富過來的,根本不知道缺錢的滋味兒。后者可以讓白紙價格進一步降低那就選后者唄,也算是給讀書人好處了。 做事得大氣一點兒!這個時候雖然還沒有冒出‘與民爭利’這樣的理論,但大概的想法還是有的。 但是現(xiàn)在,劉徹就不能輕輕松松說這種話了。 倒不是說他現(xiàn)在沒錢了,而是花錢的地方真是多!除了正常的開支,比如說政府維持、地方治災(zāi)、軍隊軍費、皇家基本開銷…這些以前的皇帝也是要花的。劉徹手上還有一些額外的開銷,比如說打匈奴,再比如說一些大工程。 軍費什么時候都要開支,但是大漢是在劉徹手上才開始真正正面對抗匈奴的,這種情況下的軍費開支完全不是一個規(guī)模!為了對抗匈奴,得訓(xùn)練新軍,得建立騎兵…這些就是流水一樣花錢! 而若是打贏了,將領(lǐng)得按照功勞、職務(wù)發(fā)放相應(yīng)的獎賞,史書記載了的,衛(wèi)青霍去病都是受過幾十萬斤金子的(這個時候的斤只有后世240到250克,但數(shù)目也非??膳铝耍┻@還只是他們呢,其他人,還有下面的小兵呢? 在古代,打了勝仗一定得發(fā)獎勵,不然士氣就維持不下去!小兵獲得的獎賞不會太多,但架不住人多,總共起來也不是小數(shù)目了。 而沒有打贏…就算沒有打贏,一場大戰(zhàn)成本也很高了!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果糧草那么輕松,也不會總有將軍和糧草官扯皮的事情發(fā)生了。 大工程…每任皇帝也都有大工程,比如說逃不掉的皇陵建設(shè)。這不是皇帝本人節(jié)儉不節(jié)儉的問題,就算節(jié)儉如孝文帝,皇陵一樣規(guī)模龐大。這就像是宮殿,皇帝如果沒有相匹配的居所,這像樣子嗎? 然而,在劉徹這里,卻不只是這些都有的工程。比如他在直道建設(shè)上下功夫,比如說他熱衷于興修水利什么的(其實漢代繼承秦朝的風(fēng)格,都挺喜歡大工程的,大就是美,只不過劉徹相比起之前的皇帝更有錢了,所以也更舍得做大工程)… 其實吧,那些都多少有利于國計民生。雖說現(xiàn)在多花了一些,實際上將來都是能賺回來的,所以也沒什么好說的。但是劉徹還大規(guī)模擴建上林苑、大規(guī)模修建宮殿,享受什么的也超越劉家其他皇帝。 這樣一來,有多少錢都是不夠的。他繼位的時候填的滿滿的國庫,這些年已經(jīng)快空了!為了將來計,現(xiàn)在各種賦稅都加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到不能承受的程度,但這實在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就陳嫣知道的,土地兼并在這幾年忽然進入了快車道——雖然,王朝初期之后,都會不可避免地進入土地兼并階段,但這中間有一個過程,是一點一點來的。如今卻不同,速度反常加快了! 其中的罪魁禍?zhǔn)拙褪羌佣悾?/br> 封建社會,底層老百姓生活是很苦的!連溫飽都不敢說,能勉強活下來這就算是滿足期望了。而這種‘活’,其實是接近極限的!這種時候,一個家庭只要有任何一點兒意外,都會被壓垮。 現(xiàn)在加的賦稅固然不算多,但這就是額外增加的負(fù)擔(dān)——原本那么節(jié)儉、半飽半饑生活也才剛剛足夠,根本連一個銅錢都存不下來。這個時候再有新的負(fù)擔(dān),這要怎么辦? 一開始是賣一部分地,先對付過眼前…但這真的就是對付過眼前,地少了,人可沒少,剩下的地根本不夠養(yǎng)活人。所以最后賣掉全部的地,成為更苦的佃農(nóng),甚至成為奴仆,成為莊園里的‘隱戶’,這都是有可能的。 現(xiàn)在的大漢,財政上還不算壞,至少政府還能拿出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多就是不如過去那么豪爽大方了而已。但當(dāng)事人,包括劉徹和劉徹身邊的心腹很清楚,這種情況很難維持,將來的日子還會更加糟糕。 因為種種開銷似乎沒有一個能削減的。 過去,是國家開支大于國家收入,之所以沒問題,那是有歷年積攢下來的底子。而現(xiàn)在,底子快要耗完了!錢這東西就是這樣,花的時候飛快,但攢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過去開國之初攢了點兒家底,只可惜,諸呂之亂時耗完了,等到孝文皇帝劉恒上位的時候得從頭再來。而如今,歷經(jīng)文景兩朝才積攢下來這么多…劉徹不僅不會攢錢,他甚至連收支平衡都維持不了! 劉徹剛剛繼位的時候最不耐煩有些老臣勸他節(jié)儉,說這個勞民傷財,那個空耗錢糧。當(dāng)時的他聽不得這些,錢攢起來就是要花的,放在那里,串錢的絲繩都爛了,米糧也霉了…這難道就好了? 現(xiàn)在他不得不承認(rèn),錢糧全攢下來固然不好,但不留點兒底子似乎也不太好…一點兒積蓄都沒有,一旦有個地方緊急要錢糧,若是拿不出來,需要‘挪用’別的地方的…那也是夠焦頭爛額的了。 這個時候的劉徹顯然不會知道,未來的他,還有很多更加艱難的歲月要走過,這個艱難特指財政困難。 而現(xiàn)在這種境況,比起將來,可以說是輕輕松松了。真等到將來,他會逐漸習(xí)慣挪用,習(xí)慣拆了東墻補西墻…人都是習(xí)慣出來的,就像后世的國家,哪個又沒有財政赤字呢╮( ̄▽  ̄)╭ “‘紙’能賺多少錢?”劉徹有些遲疑…他沒有按下心中的疑惑,或者回頭去問少府的人。他知道,問其他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陳嫣,她在商界的表現(xiàn)有目共睹,即使這個時候的人都看不起商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是干大事的人。 這個時候的劉徹相信她的判斷。 陳嫣想了想,道:“這可不好說…生意太大了,若是做的好,不會比賣糖差?!?/br> 考慮到此時用得上紙的人口,陳嫣將這個生意打了個折扣。 陳嫣不說賣糖還好,說起這個劉徹就覺得頭疼…當(dāng)初陳嫣弄出了蔗糖來,首先就做了技術(shù)擴散。通過聚寶閣往外賣了技術(shù)不說,少府這邊她也沒有藏著掖著。 這固然讓陳嫣沒法壟斷市場,發(fā)獨門財了,但這也讓陳嫣少了許多麻煩。 就是因為陳嫣這樣處處注意,這才讓她有了如今富可敵國的體量的同時,還沒有被人視為眼中釘rou中刺。不管做什么,做到壟斷了,都會讓人下意識地覺得這是不是不太妥當(dāng)? 古代沒有反壟斷法,但有學(xué)識的人也知道,一旦壟斷,就只能由壟斷者為所欲為了!如果是香水、銀鏡這種奢侈品就算了,商人和有錢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也鬧不出什么事來。 可某些關(guān)系到民生的東西就不行了,糖雖然不像鹽那樣是必需品,但確實是普通家庭也會消費的(只要消費的起)。 這就是豬rou漲價和奢侈品包包漲價的區(qū)別,奢侈品包包漲價,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就是一個‘消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沒有然后。而豬rou呢,按理來說豬rou也不是真正的必需品,不吃豬rou還可以吃別的rou,而且少吃一點兒rou,甚至不吃,也不是做不到…然而,豬rou一漲價,老百姓就要心里罵人了! 這就是關(guān)系到民生的威力! 陳嫣賣糖的時候沒有吃獨食,現(xiàn)在能加工生產(chǎn)蔗糖的人家可不算少了!這樣生意的市場越做越大。不少人都在江南經(jīng)營起了甘蔗園。別說,這還開發(fā)了南方,為土地兼并日益嚴(yán)重的中原地區(qū)農(nóng)民找了一個退路,過不下去了就去北方種甘蔗…如果不是有這條退路,恐怕現(xiàn)在中原地區(qū)土地兼并帶來的壞影響會更多。 眼看著如今做蔗糖生意正紅火,少府卻沒有趕上最好的一班車。 最開始的時候,少府內(nèi)部掣肘,不同派系之間有點兒亂七八糟的牽扯,導(dǎo)致了蔗糖項目像是踢皮球一樣在幾方之間踢來踢去…等到最后決定了下來,不少商人都進場了。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再加上少府強大是在技術(shù)、是在工匠,其實在商業(yè)化的管理上并沒有優(yōu)勢,面對蔗糖這種對大家來說都是陌生的產(chǎn)業(yè),并不比普通商人強多少。直到如今,少府雖然有生產(chǎn)蔗糖的作坊,卻始終無法占據(jù)多少市場份額。 眼看著如今蔗糖成為市面上的重要商品,劉徹還覺得少府應(yīng)該賺了不少呢——有一段時間他正經(jīng)考慮過開源的事情,所以關(guān)注了不少這方面的事情。然而叫來少府丞一問,再看看歷年的賬冊…呵呵。 根本指望不上! 現(xiàn)在,除非劉徹讓人把所有經(jīng)營糖業(yè)的商人都搞死,或者宣布糖只有國家才能經(jīng)營,不然市場上的現(xiàn)有局勢是很難改變了。 不過么,搞死現(xiàn)有的糖業(yè)商人,這太兇殘了。就算這個時候的人看不起商人,也不覺得朝廷搞死個把商人算個事,但也不可能真的不把商人當(dāng)人看。真弄得商人一點兒安全感沒有,商業(yè)凋敝,那大家都得不了好。 事實上,痛恨商人、批判商人,這都是當(dāng)權(quán)者對外的說辭罷了!真的身居高位的人不會不知道,商人也是有用的。如果沒有用處,只會薅羊毛,商人這個沒有政治依靠的群體早就被全部人道毀滅了。 至于蔗糖專營…說起來輕松,cao作起來卻很難。 漢武帝時期很有名的鹽鐵專營,那是為了緩解財政困難弄出來的,此時還沒有出現(xiàn)。而在此之前,有沒有國家專營這種事呢?有的!事實上,國家專營這種事也不算是新鮮事,早在管仲時就提出了‘官山?!@就是鹽鐵專賣! cao作起來,難點有兩處,一個是得解決某些既得利益群體,另一個就是專賣本身的難度了。 前者很好理解,比如說鹽鐵專營,此前有那么多靠經(jīng)營鹽鐵發(fā)財?shù)娜?,他們愿意交出自己的財路嗎?或許商人沒有政治上的力量,面對國家暴力機器也說不出個‘不’字,但是他們能夠屹立不倒,大多數(shù)都是交夠了保護費的! 他們背后的人出于‘維護信譽’的目的也好,單純?yōu)榱四芾^續(xù)賺這筆保護費也罷,這個時候都不可能一聲不吱。 甚至有一些就是貴族自己經(jīng)營的,更是利益相關(guān)了。 這種情況下,皇帝想要強硬地將鹽鐵收歸國家經(jīng)營,想也知道會有怎樣大的阻礙了——正常情況下,皇帝確實可以強推任何不是那么亂來的政策,但也不可能完全不考慮手下人的意見。 如果不達成一個基本共識,一方進行妥協(xié)的話…之后遲早會出問題。 政策始終就是一個政策而已,具體實施的時候拖延,甚至故意留下可鉆的空子,那實在是太容易了。更別說,現(xiàn)在可以強勢壓倒其他人一次,卻不可能次次都如此!每這樣做一次,其實都是在消耗皇帝本人的某種資源。 這的把這種資源消耗殆盡了,那是要出亂子的。 至于專賣本身的難度,這更是客觀存在的問題。既得利益群體可以慢慢說服,說服不了,偶爾強推一回也不是不行。但客觀存在的問題存在就是存在,不是本人不樂意面對就可以不面對的。 事實上,華夏歷史上的國家專營也一直沒有很好地解決專賣本身的一些固有問題。 以鹽業(yè)為例,鹽價、鹽的質(zhì)量、私鹽…這些問題都沒有解決過。 原本并非官方經(jīng)營的時候,食鹽非常便宜,而官方經(jīng)營后,食鹽價格立刻飆升,甚至一度達到原本的百倍之多。雖然說不是吃不起(畢竟食鹽不是糧食,消耗量并不算大),但對于很多家庭來說也有不小的負(fù)擔(d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