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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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樂在果園里散步的時候,楊善、楊宗和徐有貞還在花廳里等著楊偉增那邊的消息。聽說楊偉增小腹發(fā)熱,手足發(fā)冷,半瓶子水的楊宗就茫然無措了。他道“小腹發(fā)暖應(yīng)該是藥效入了丹田,總是好事。不過為何會手足發(fā)冷呢?” 徐有貞道“何不派人喚小侄回來解說一番。” 楊善連忙揚手“哎,不可。小樂難得來做客,豈能打擾他的雅興。”他又對楊宗道“派人去問問下一步該如何處置便是了?!?/br> 楊宗連忙應(yīng)諾。 過了一會兒,派去的人回來了,稟報道“太爺,老爺,小徐先生叫再抓兩斤藥。” “兩斤?”楊宗因為仆人聽錯了。 楊善看不上兒子的大驚小怪,卻很欣賞徐有貞的淡定自若。他道“謹(jǐn)遵醫(yī)囑便是了?!?/br> 徐有貞暗道楊思敬這用人不疑,真是氣度宏大,大約還有更上一步的打算。 下人仍舊去了樂家的鋪子上抓藥,徐小樂自己一個人在果園又轉(zhuǎn)了兩圈,覺得有些無聊,決定借著復(fù)診的機(jī)會把皮皮帶來。一來可以陪他玩,二來這里有些果子應(yīng)該正合皮皮的口味。 徐小樂回到花廳的時候,花廳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 這人須發(fā)皆白,面頰泛著紅光。因為年紀(jì)關(guān)系,眼瞼疊落下來,顯得眼睛很小。不過那雙眼珠子卻泛著精光,好不矜持地在徐小樂身上打轉(zhuǎn)。 徐小樂看他裝束,應(yīng)該是個道士。他師叔祖就是道士,又跟著上真觀的何守陽監(jiān)院學(xué)琴,還跟吳師叔學(xué)了輕身提縱術(shù),跟戴思蒙要好得像是親兄弟……所以他對道士好感頗深,即便這老道目光放肆,他也沒有絲毫局促。 徐小樂朝老道士行了個禮,坐到了徐有貞下手。從座次來看,這道人跟楊家更熟一些,現(xiàn)在算是陪客。自己和族伯才是真正的客人。 待他一坐定,楊宗便道“小徐先生,之前下人來報,說是要買兩斤藥……” 徐小樂爽快道“對,令郎陽虛卻發(fā)熱,這是已經(jīng)到了回光返照的境地。如今丹田回暖,這是陽氣歸位。正該大劑量溫陽藥灌下去,方能止住身體頹敗?!毙煨凡唤?jīng)意間望向老道士,見他也正看著自己,不由奇怪,問道“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老道士跟徐有貞已經(jīng)見過禮了,此刻就道“貧道吳山隱。” 徐小樂欠了欠身“我叫徐小樂,見過老師。”他又道“老師此來,所為何事呀?” 眾人聽了頗有些好笑。這吳山隱是楊善的舊識,交情匪淺,來楊府就跟回家一樣,算是半個主人。楊宗就不免暗道你這反客為主倒是玩得很溜。 吳山隱笑道“聽說有天縱之才現(xiàn)世,老道來看看??墒悄忝矗俊?/br> 徐小樂咧嘴笑道“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但是大家都這么說我?!?/br> 吳山隱就道“依老道看,你能說出這話就十分了不得。” 眾人以為吳山隱在開徐小樂玩笑,暗指小樂臉皮厚如牛皮,紛紛笑了??茨菂巧诫[的年紀(jì),沒有九十也有八十,乃是地仙一樣的人物,開個毛頭小伙子的玩笑無論如何都不過分。 徐小樂也沒心沒肺地跟著笑,并不覺得這算是玩笑,反倒還想當(dāng)今世上,如我一般有什么說什么的爽快人,的確不多啦。 吳山隱自己也笑著,卻沒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楊善作為主人,又將話題引向了音律,卻是時時向吳老道請教的意思。吳老道說了一會兒朝堂雅樂,話雖不多,卻字字珠璣,叫楊善大發(fā)醍醐灌之嘆。 徐小樂這時候倒是坐得住了,只覺得吳老道雖然說著廟堂雅樂,但是對于瑤琴一樣適用。自己上京以來雖沒碰過琴弦,此刻聽來仍舊很受啟發(fā)。 吳山隱說了雅樂之后,面向徐小樂,道“琴者通道之器,也是一樣?!?/br> 徐小樂驚訝道“老師知道我會彈琴?” 徐有貞也大為訝異我這個隨性得近乎粗鄙的侄兒,還會瑤琴那般風(fēng)雅技藝? 吳山隱笑道“我看你非但會琴,還很精通吶。” 徐小樂大笑道“這你可就看錯了,我拿得出手的就一首曲子,而且也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精通。”他覺得只有到了神仙jiejie那等地步才算精通,自己顯然差得很遠(yuǎn)。神仙jiejie撫琴的時候,自己和皮皮都有種心動的感覺。輪到他撫琴的時候,皮皮卻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恨不得跑出去玩耍。 吳山隱搖頭道“非也,非也?!币荒樥J(rèn)真模樣。 徐小樂就笑了我自己都承認(rèn)了彈得不好,你還死不認(rèn)賬。真是皇帝那啥,太監(jiān)那啥。 楊宗也來了興致,道“原來小徐先生還是風(fēng)雅中人。寒舍有一張宋琴,雖然名不見經(jīng)傳,卻也有風(fēng)過竹林之雅意,敢請小徐先生撫弄一曲,以開俗氛?!?/br> 徐小樂對他這種文縐縐的表白很不感興趣,不就是想讓他彈奏一曲么,有必要說得如此費勁?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又想道莫非他們是故意捧我起來,然后再把我摔下來?我可只會一首《仙翁cao》。 吳山隱道“風(fēng)過竹林,天籟自成,最適合《仙翁cao》了?!?/br> 徐小樂這回愣住了,心中暗道這道人莫非能看破我的心思?他盯著吳山隱的眼睛,心中又道你可知道我現(xiàn)在在心里罵你呢,快說快說,能看破否? 吳山隱卻只是笑笑。 楊宗就道“來人,取我的‘寒潭雁影’來?!?/br> 不一時,家中長隨小廝魚貫而入。 第一個捧著琴爐,裊裊升起青煙。他往廳中一站,很快就滿庭香氛,里面燃的乃是上好的安南沉香。第二個抱著一張古琴站了琴爐下手,這琴裹在銀絲錦之中,看不出制式。接下去兩人合抬一張琴桌,當(dāng)中放好,垂手退開一旁。最后一人抱著琴凳,也放好了站在旁邊。 琴爐先上桌,寒潭雁影隨后“入座”,這五人方才又排了隊出去。 徐小樂起身坐到了琴桌前,探手轉(zhuǎn)腕,在琴爐上熏沐一番,道“那我就獻(xiàn)丑啦?!?/br> 噔! 弦動聲響,眾人皆是神色一凜,唯有那位吳山隱老道士,仍舊一臉恬然散淡。(未完待續(xù)。) 本書最快更新網(wǎng)站請百度搜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