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原本是想讓他發(fā)誓的，但是一轉(zhuǎn)頭就聞見一股很香的氣味，便也忘記要讓他發(fā)誓了，只笑道：“宋公子身上很香嘛?！蔽覝愡^去嗅嗅，這回倒是摸見他的手了，仿佛他的袖中也攏住一團的香氣。

    宋清平解釋說：“這是被子的熏香?！?/br>
    我當(dāng)然知道是被子的熏香，但這時候我假裝抱著他的手已經(jīng)睡著了，所以我不能說話。

    他從來很煩我油嘴滑舌的說話，又沒臉沒皮的動手動腳，不過顧忌著我是他的殿下，才事事都順著我。

    等我睡著了，他就不怎么顧忌我是殿下這件事兒了。借著一點的光，他盯著我看了有一會兒，然后似笑非笑、似怨非怨的自言自語道：“這算是個什么人呢？”

    究竟算是個什么人呢？

    這時候應(yīng)該說到我的噩夢了，我從前不是沒做過噩夢，比如夢見我做了皇帝，然后百姓們朝我扔臭雞蛋。最讓人心慌的是夢見沈林薄當(dāng)了皇帝，我守在床邊給他和宋清平燒炭取暖，但是現(xiàn)在不是了，現(xiàn)在最叫人心慌的夢是我新做的這個。

    在說這個夢之前，我得承認，我對宋清平有一點亂七八糟的小心思。

    從很早之前就有，具體表現(xiàn)為我喜歡鬧他。

    有時候我們睡在床上，我不自覺地勾他的腳，抱他的手，其實我們都知道，正經(jīng)君王都不會這樣對臣子。有時候走在路上，我又伸手搭他的肩，摸他的下巴，摟他的腰，沒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

    其實那全是我那許多年醞釀出來的一點小心思在作祟。

    但我保證這點心思確實是很小的，而且我準備一輩子都讓它只是個小心思。

    我最近鼓起一點勇氣來試探他，不過他總是步步后退，那點勇氣就再而衰，三而竭了，所以我想我沒什么戲，因此這小心思也只能是一點小心思。

    其實我從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覺，但我一直都不大愿意承認，我可能有點喜歡他。

    不是朋友之間，也不是兄弟之間，也不是君臣之間。那時候我翻開書，將五倫都算了一遍，最后只剩下來一種喜歡，毫無疑問，那就是它了。

    宋清平忠心的太子，背地里只是一個覬覦他的臭不要臉的禽獸。

    我沒辦法跟他說，我要跟他說了，宋清平回過味兒來，想起從前我對他動手動腳那些事兒，那些事兒就全都蒙上了一層無恥的意味。

    所以我一直覺得這樣就挺好的，我出去一兩年，回來的時候再看見宋清平，我們就真成了闊別幾年的老友，別的就什么也不剩了。

    結(jié)果這個噩夢告訴我我可能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