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啾啾快哭了。她是個妖精，怎么能喜歡人類呢！

    “反正我沒有！”

    晏絕一聽都帶了哭腔，連忙哄著：“好，沒有沒有。”他在心里嘆氣，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追上林啾啾啊？

    怕她哭出來，他四處掃了掃，轉移話題：“你看，電線桿上站著好多麻雀，有沒有你養(yǎng)的那只漂亮？”

    林啾啾想都不想就回答：“當然沒有，我最漂亮！”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她急忙改口，“我說我養(yǎng)的那只最漂亮！”

    “嗯，你最漂亮?！标探^笑瞇瞇地順著她說。

    目光落在那些麻雀身上，晏絕又道：“我忽然想起小時候，有次電線短路，電死了好多麻雀，當時平安年紀小，精力旺盛，天天往外跑，還叼了一只回家，我一看，那麻雀還有氣呢，于是就把她從平安嘴里搶下來了，等她養(yǎng)好了傷，我把她放飛了?！?/br>
    越說，小時候的記憶就越清晰：“那只小麻雀，好像和你養(yǎng)的樣子差不多……”

    林啾啾面色不自然：“哈哈，是嗎，好巧啊?！?/br>
    晏絕這一路都是牽著她的手的，剛剛還干燥的掌心，有了汗意。

    他笑著問：“你熱了？”

    “嗯？”

    “不然手怎么出汗了？”

    林啾啾聽了這話，觸電一樣，把手給抽了回來：“是挺熱的，咱們自己走自己的吧?！?/br>
    她忽然加快速度，晏絕落后兩步。凝視她的背影，違和感又浮上了晏絕的心頭。

    他剛剛做了什么？講了往事，親了她，還給她指了指電線上的麻雀……

    到了晚上，晏絕又失眠了。他仔細聽著隔壁的動靜，林啾啾在被窩里翻身，沒一會兒，安靜下來，大概是睡著了。

    他躡手躡腳地下床，來到了林啾啾的房間，看著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個包。

    今天一切正常，可就是這份正常，才讓他覺得違和。

    為什么呢？

    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熟睡的林啾啾，陷入了沉思。半夜忽然消失的人，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和小麻雀從不同時出現，二者身上有著相同的味道；林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養(yǎng)了小麻雀，這只小麻雀的智商還超高；和林啾啾一樣，小麻雀不愛吃東西，名字也叫啾啾……

    記憶一點點往前捋，一直到了纖細的小姑娘坐在輪椅上，敲開他家的門，說他救過她的命，她要來報恩。

    晏絕勾起薄唇，心說我哪救過人，救過麻雀還差不多……等等！麻雀？

    他的心忽然繃緊。想法一旦發(fā)芽，佐證越來越多。

    林啾啾一開始是不是說過，自己是把她從平安手上救出的？不光是平安，別墅區(qū)的貓貓狗狗，一看到林啾啾，都跟瘋了似的。

    被關在儲藏室的時候，林啾啾站在窗臺上要往下跳；溜平安四處跑的時候，她說平安是她的手下敗將，可是在晏絕的認知中，她以前沒和平安打過架！坐上秋千，晏絕問她高不高，她說這點高度算什么；剛開學的時候，他在學校里見過小麻雀，林啾啾那個時候，剛好也轉過來了！

    越想，證據就越多，晏絕忍不住在自己心中，把林啾啾和小麻雀劃上了等號。

    就算是反著推理，也有太多蛛絲馬跡。只不過他一直以來都沒往這方面想過，才忽略了這個可能。

    一想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可能是個小麻雀，晏絕這一晚上又沒睡著。

    恍然大悟、興奮、激動……種種情緒席卷了他的內心。

    看到天亮了起來，晏絕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嘆了口氣。林啾啾啊林啾啾，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本來晏絕的五一計劃，是帶著林啾啾在鄉(xiāng)下住幾天的，結果他猜出林啾啾的身份，這計劃進行不下去了。

    當天下午，他們就坐飛機，回到了海城。

    在飛機上，晏絕狀似無意地挑起話題：“我無聊看了本小說，里面的女主是個妖怪。你說，這世上真的有妖怪嗎？”

    林啾啾想都不想就說：“怎么可能有呢！小說都是假的！”

    這態(tài)度，就差把“我是妖怪，快來抓我呀”寫在臉上了。晏絕深深地望著她，暗罵自己傻逼。相處這么久，他也是夠遲鈍的。

    “嗯，我也覺得是假的，”他慢條斯理地說，“那本書里面，妖怪還和人類在一起了。”

    林啾啾板著個小臉兒，堅決地道：“妖怪是不能愛上人類的！”

    “為什么？”

    “不為什么?！?/br>
    晏絕瞇起眼睛：“如果愛上了會怎么樣？”

    “不會愛上的！”林啾啾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把頭一偏，“我好困，我睡一會兒?！?/br>
    晏絕盯著她，目光灼灼，心中又多了一個猜測。妖怪是不是真的不能和人類在一起？等她報恩成功，她會不會就離開？

    不，他絕對不可能放她走。好不容易找到的光，就算她不愛自己，他也要死死抓住，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伸出手，他想觸碰一下她的臉蛋，最后還是忍住了。他的心里，猶如關著一頭巨獸。若她真的敢跑，巨獸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會抓她回來，然后把她禁錮在金貴的鳥籠中，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

    意識到自己在的想法有多驚悚，晏絕身體緊繃著閉上了眼睛。只希望，林啾啾不會讓自己走到那一步。

    ……

    兩個孩子的提前回來，讓林振羽和宋茹有些意外，因為趁此假期，他們兩個也出國度假去了。

    宋茹給林啾啾打了跨洋電話，叮囑她最近幾天照顧好自己，他們馬上就回去了。

    林啾啾貼心地說：“叔叔阿姨你們安心旅游，不用擔心我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向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斗爭犧牲烈士和逝世同胞 深切哀悼】

    *

    絕哥：我看的那本書是《親愛的豬豬女孩》

    第34章 34只啾啾

    雖然林啾啾這樣說, 宋茹還是有些猶豫。最后林啾啾只好把晏絕搬了出來：“阿姨，晏絕也會照顧我的?！?/br>
    宋茹又和晏絕通了個電話, 得到他的承諾才放心。

    長輩不在, 林昱謹那個電燈泡也不在，晏絕其實很開心。陪林啾啾在林家吃了頓午飯后, 晏絕狀似無意地問：“麻雀啾啾呢？這么長時間不見, 我還挺想她的?！?/br>
    說話的時候，他觀察著林啾啾的表情，如今她裝起無辜來, 可謂爐火純青。

    “可能是出去玩了吧？說不定下午就能見到了?！?/br>
    “希望如此?！?/br>
    又坐了一會兒，晏絕告辭離開, 在自己的別墅中靜靜地等待起來。

    “撲棱棱”的聲音傳進耳中, 他未回頭, 嘴唇忍不住往上翹。

    演技師承林啾啾，他帶著三分驚喜, 五分懷念地對小麻雀道：“你來了??？”

    “啾啾！”

    林啾啾裝作很久沒見他的樣子, 嘰喳蹦跳。

    晏絕鳳眸瞇起, 壞心地說：“最近我們都不在, 你餓壞了吧？快吃點東西吧。”

    林啾啾在空中差點沒栽下來。剛吃完午飯，怎么還吃呀！

    自從猜到她是一只小麻雀，看到她吃那么少，晏絕沒以前那樣擔心了。現在也就是逗逗她，不會強迫她吃的。萬一把她撐壞了怎么辦。

    左右林啾啾回去也沒什么事，就在這陪了晏絕一下午, 晚上留在他臥室中休息。

    睡覺之前，她看到晏絕拿出手機，在微信上給她發(fā)消息：“啾啾，明天咱們一起吃早飯吧？”

    林啾啾變成小麻雀，就在他身邊站著呢，當然沒辦法回復他。

    晏絕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疑惑地說：“怎么不回我？”

    林啾啾的心提了起來。他不會要給自己打電話吧？再不接的話，他又要起疑心了。

    好在晏絕片刻后，放下了手機，自己解釋道：“估計是已經睡著了?！?/br>
    伸手捧起枕邊的小麻雀，晏絕緩緩笑起來，在她的小腦瓜上親了一下，給林啾啾直接親懵了。

    他怎么忽然還上嘴了？以前頂多戳戳她！

    嗅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氣，晏絕心滿意足地道：“晚安啦，啾啾?！?/br>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叫她名字的時候，更加繾綣，給林啾啾聽得從心間蔓延起一陣酥麻戰(zhàn)栗。

    把小麻雀放下，晏絕躺進被子中，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呼吸就變得均勻起來。

    林啾啾惦記著明天早上的碰面，沒敢在他這多留，確定他睡著了，就要從墻上的小門飛出去。

    誰知道小門不知什么時候，被晏絕給鎖上了。這可怎么辦？

    她扭頭往床上看了一眼，晏絕并沒有醒來的跡象。于是柔和的白光閃過，窗邊出現了一個女孩子。

    她輕手輕腳地將窗戶打開，撲棱又變成小麻雀，飛了出去。

    在她徹底離開后，床上的人，將瞇起的眼睛，一點點睜大。許久，他的臉徹底燒紅。

    ……

    五一過后，學校正式開學。不光如此，林昱謹的競賽也結束了，今年他取得了全國第一的好成績，國內頂尖的院校在高考的時候，都會降低對他的分數線。

    宋茹和林振羽特別高興，林昱謹要什么，他們就獎勵什么。

    林啾啾終于有了“小倒霉蛋原來這么厲害”的實感。

    其實比起獎勵，更讓林昱謹開心的，是林啾啾的刮目相看。他還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林振羽找晏絕談過話，林啾啾和晏絕的關系也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放學后，他照例去高二三班找林啾啾，晏絕同林啾啾一起出的教室，三人并排向校外走去。

    林昱謹像是株小白楊，驕傲地微微揚起下巴，同晏絕道：“我的競賽成績，你都聽說了吧？”

    晏絕淡淡地道：“嗯，成績不錯?！?/br>
    林昱謹笑容得意，正想說，既然知道我這么優(yōu)秀，就別總是往我姐面前湊。連我都比不過，還想追求我姐？

    沒等他說出口呢，晏絕就和林啾啾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這兩個月咱們基本都在自學，遇到不會的題再去搜答案，這么下去，很快就會遇到瓶頸?！?/br>
    林啾啾點點頭：“我也覺得最近光靠我自己，學得有點吃力。你有什么辦法嗎？”

    “我準備找個老師，給咱們補補課?！?/br>
    林昱謹心里敲響了警鐘。要是他們倆去了補課班，自己不又被剩下了？該怎么阻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