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樂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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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二喜聽到了外面的喊聲,也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他將眼睛湊在門縫里向外面張望。外面的街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自己的擔(dān)子好像就放在門邊,只是門縫實在太小,而且視野很有限,越是靠近門板的東西反而越不容易看見。 張二喜不敢輕易開門,雖然他知道,那些“流寇”如果真的想進來,他家里的那道木頭門是什么用都沒有的。但是他依舊不太敢開門去拿那一擔(dān)子炊餅。于是他又轉(zhuǎn)到窗口邊,用手指頭將窗戶紙通了個洞,然后從里面向外面又望了望——外面的確沒有人。 這時候他的渾家也從后面摸了出來了,壓低了聲音向他問道“當(dāng)家的,怎么樣了?” 張二喜向著渾家望過去,卻見她的臉已經(jīng)被涂得漆黑,簡直賽過了戲里面的包龍圖。 “那些賊人沒進來?!睆埗矇旱吐曇舻?,“好像是走了。剛才有個賊人叫門,我沒敢開,那賊人說,他們把我丟在外面的炊餅都撿起來放在我們門口了。讓我們自己拿進去?!?/br> “啊……”張二喜渾家吃了一驚,“不是說賊人……” “誰知道?!睆埗驳?,“天知道他們在弄什么?炊餅還在外面,怎么辦?” “唉呀,還要什么炊餅……外面沒人了?”他的渾家問道。 “嗯,我把門開一點,把炊餅?zāi)眠M來,你拿著頂門樁,我一進來,你就把門頂上。”張二喜說。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基本上都生活在饑餓線上。一擔(dān)炊餅,卻也不是張二喜輕易損失得起的。真要是丟了這擔(dān)子炊餅,張二喜的資金鏈就有要斷裂的危險。而資金鏈斷裂,則會讓以買炊餅為生的張二喜一家人都陷入到饑寒之中。所以,這擔(dān)炊餅,還真的值得張二喜為它冒冒險。 “當(dāng)家的……”他渾家想要說什么,但又閉了嘴,因為她也知道,那擔(dān)炊餅很重要,外面有沒人,值得冒險。 張二喜讓渾家到窗口來幫著望風(fēng),自己輕手輕腳的拿掉了頂門樁。他渾家便將頂門樁接過來,拿在手里。張二喜輕輕的取下門栓,拉開門,先將腦袋伸出去,就像一只剛剛出xue的小老鼠一樣,往左右望了望,見沒有人,便一下子閃了出去,將那一擔(dān)子炊餅挑起來就往家里跑。 一進門,他的渾家便啪的一聲把門給關(guān)上了,張二喜也立刻拋掉了擔(dān)子,也不管炊餅都掉地上了,就回過頭來按住門,將門栓上了上去,然后又和渾家一起把頂門樁頂上。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就消耗光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突然又有了響動,好像是一大群人,敲著鑼往這邊過來了。 “該不是,該不是賊人剛才沒來得及搶劫,如今才搶到這里來吧?”張二喜的心里一下子冒出這么個想法。 “當(dāng)家的……他們不會……”他的渾家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應(yīng)該不會,咱們這么窮,誰搶咱們?”張二喜這話完全是自己給自己壯膽子,其實自己都不一定信。 這時候外面的喧囂聲越來越近了,猛的一聲鑼響,接著就聽到一個聲音喊道“鄉(xiāng)親們,我們是中華革命軍,不是流寇!我們是來解救大家的。大家想想,這些年來,為什么天下大亂?為什么大家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那些自稱是什么“中華革命軍”的也沒有闖進門來,只是在街道上大聲的宣講著各種大逆不道的話語,什么“大家之所以沒飯吃,就是因為朝廷腐敗,把大家的東西都貪污了”,什么“大昭天子違背太祖皇帝的祖訓(xùn),實在是不孝,滿朝官員貪贓枉法,實在是不忠”;什么“大昭朝的任何一個衙門里面的官全部殺光可能有冤枉的,若是殺一半,肯定有漏網(wǎng)的”。雖然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張二喜想道自己經(jīng)常被衙役們敲詐的事情,竟然覺得他們說的好有道理。 罵完了朝廷,那幫子逆賊們又開始講起了自己的規(guī)矩。張二喜知道,一般的強盜,也會標(biāo)榜自己有規(guī)矩,比如《水滸傳》中的那些好漢爺,明明就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不也自己吹噓自己是“替天行道”,“劫富濟貧”嗎?不過他們也的確是劫了富,但是“濟貧”就算了,基本上都變成他們自己“大塊吃rou,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了。 不過這幫子賊人的規(guī)矩,相比梁山上的好漢爺?shù)囊?guī)矩,可是細(xì)密多了,什么“三大紀(jì)律八項注意”,什么“軍法部”直屬“憲兵”巡邏,反正就是花樣不少,聽上去卻都很不錯。 接著便是這幫子逆賊“替天行道”的規(guī)矩了。這幫子逆賊在這一點上特別的有意思,一開口,幾乎每一句都要帶出個“大昭太祖爺爺”,什么“依照著太祖爺爺時候的辦法,把貪官都抓起來扒皮”,什么“按太祖爺爺說的,讓老百姓可以自己抓貪官,審貪官”,什么“按太祖爺爺說的,要讓老百姓都有自己的田地”,什么“按太祖爺爺?shù)姆愿?,不能收那么多的稅錢”……總之,聽起來,倒是好像是這么回事。 接著是號召大家踴躍參軍,當(dāng)然,這估計不會有什么效果,至少目前不會,除非采用裹挾的方式,這不過是先吆喝起來,也算是訓(xùn)練罷了。 然后就是有實際內(nèi)容的東西了。這幫子賊人宣布,他們在縣里的倉庫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糧食,這些糧食都是朝廷違背了太祖爺爺?shù)淖嬗?xùn),搜刮的民脂民膏,如今革命軍決定將這些民脂民膏發(fā)還給全城的百姓。 隨著喊話的聲音,便有不少的胳膊上帶著一塊紅布的賊兵走出來,將一個一個的口袋放在了每一家人的門口…… 最后,他們還宣布,因為從縣衙后面縣官的住處中搜出了不少的金銀,可見縣令王啟年是個貪官,否則,以太祖爺爺定下的俸祿,他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的銀子?本來依照太祖爺爺?shù)囊?guī)定,應(yīng)該將王啟年剝皮實草,只是革命軍中仁慈,所以便改成斬首。今日午時三刻,便在縣衙門口,將這贓官斬首示眾,歡迎縣里的居民來做個見證。 革命軍的確是從王啟年的宅子里搜出了大概數(shù)百兩的銀子,這個數(shù)字,單靠朝廷的俸祿的確是不可能有的。但在這個時代,一個縣官,有這么點錢,其實也很正常。不過誰讓王啟年運氣不好呢? …… 嵩縣被攻占的消息這時候還沒有傳出多遠(yuǎn),所以朝廷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湖廣方向上。張炳忠的義軍雖然在房縣獲得了一場勝利,但是朝廷用楊肥督師之后,官軍的表現(xiàn)的確是越來越好了。至少是行動上要積極了不少,而且彼此間也有了配合,什么“友軍有難不動如山”之類的也少了一些。另外因為傳言黃自得也南下了,所以原本準(zhǔn)備用于對付黃自得的一些部隊也被調(diào)往南方,用于對張炳忠,羅孟德等人的作戰(zhàn)。結(jié)果,張炳忠就連續(xù)的吃了一些虧,損失了不少的部隊。雖然損失的基本上都是他們裹挾來的老百姓,張炳忠最核心的部隊損失并不算大,但是也算是讓包括左梁宇在內(nèi)的一幫子人弄到了不少人頭功。 局面的這種變化,既讓崇德皇帝欣喜,卻也讓他頭疼。那是因為隨著作戰(zhàn)行動的展開,幾乎每隔幾天,楊肥就會給皇帝上一封奏章,這些奏章中除了匯報一片大好的剿匪局勢,也都少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要錢! “要錢,要錢!”崇德皇帝無力的嘆了口氣,將奏章丟到一邊,只可恨那李國瑞,居然還不肯把錢交出來。而且他還把錢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錦衣衛(wèi)上門搜查,居然什么都沒搜到。 崇德皇帝知道,一個人藏的東西,一萬個人也難找。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很懷疑,廠衛(wèi)是不是也拿了李國瑞,或者是其他人的錢,故意找不到。崇德皇帝的懷疑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的,要不然,李國瑞病了的消息,怎么會都傳到田妃那里去了?自己的臣子、嬪妃、奴仆,居然沒有一個可信的,崇德皇帝只感到無比的孤獨。 崇德皇帝如今很著急,但是他所咬牙痛恨的那幫子皇親國戚們同樣非常著急。因為皇上實在是太固執(zhí),太不通情理了。在他們看來,朝廷缺錢是不假,但是朝廷缺錢,自然應(yīng)該采用正常的路數(shù)弄錢,比如說讓那些泥腿子老百姓再多交點,怎么能動手搶高貴的皇親國戚的錢呢?這不是顛倒了倫常嗎?甚至于,就連最受寵的田妃,也僅僅只因為一句話的原因,就被打入冷宮,這…… 在這些著急的人當(dāng)中,最為著急的還是田妃的父親田弘遇。他知道,田家的富貴,完全是建立在田妃受寵的基礎(chǔ)上的。這個基礎(chǔ)如果不存在了,今后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如今他非常后悔自己為什么因為人家?guī)拙湓挼牧脫芫吞鰜懋?dāng)了出頭鳥,還牽連了女兒。 “如今,周奎的嘴巴只怕都要笑歪了吧?”田弘遇憤怒的想,但是事到如今,他著急也沒什么辦法。如今田妃的事情發(fā)生后,那些以前和他來往密切的人,甚至都主動的躲著他了。這簡直…… 田弘遇點上一炷香,插在了神龕前,然后真心誠意的拜了拜“菩薩保佑,保佑田妃娘娘度過大難,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