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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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一道刀光橫劈而過。 商人的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噴濺而出。 “誰敢踏出半步!我就殺了誰!” 一名提著弧刀的黑發(fā)女子從黑暗里走出,她立在封鎖線前??耧L(fēng)吹動她的黑發(fā),她黛綠的眼睛目光凌厲。 海盜船們已經(jīng)歸來,三艘幽靈船??吭诟劭冢瞧溆嗟目齑瑓s沒有駛?cè)敫劭凇?/br> 驍勇的,狂徒般的海盜們坐在甲板上。 有人的手臂上開始長出膿包,有人開始感覺自己的腦門開始發(fā)燙。一個手臂上長出膿包的獨眼海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踩上船舷,就要跳進海里。同船上的海盜伸手拽住了他。 “你他媽眼瞎了嗎!” 獨目海盜破口大罵。 “老子下海洗個澡,關(guān)你屁事?!?/br> “洗個見鬼的澡!”同船的海盜大聲地罵了回去,他們一把將這家伙拽了回來,“你大爺?shù)那防献泳棋X,想賴掉?”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海面上,古圣火還沒有燒完,暗紅的火光照著這些怒罵著的海盜們。他們將船停在港口之外,嬉笑怒罵,仿佛死亡還沒有將他們籠罩。 三艘幽靈船,一艘地獄使船停在距離他們不遠的港口中,查爾斯站在幽靈船上。 他抓著欄桿,看著火光中或立或坐的海盜們。 “嗨!” 霍金斯船長也站在船頭,他用力地朝碼頭上揮手,卻不是和查爾斯。 查爾斯順著他打招呼的方向看去,在火光中看到了站在碼頭上的黑發(fā)女人,他微微一愣。 十二月的海風(fēng)冷得像刮進骨頭縫的刀子,在風(fēng)中不知道哪條海盜船上,有人打頭扯著嗓門放聲而歌: “我們不畏死亡——寧愿與敵人戰(zhàn)死一處, 盡管,死亡甚至比休息更加無趣。 來吧,聽天由命,我們攫取了生中之生, 如果倒下——誰在乎是死于刀劍還是疾病”[2] 粗狂的歌聲回蕩在科思索亞的港口怒波之上,未盡的烈火照耀著這片將為死亡籠罩的海域,沃爾威的海盜們親如兄弟。 他們同生同死,桀驁如風(fēng)。 “……讓那些匍匐爬行之輩去跟“衰老”傾心纏綿! 讓他們粘連病榻,苦度年歲; 讓他們搖著麻痹的頭顱,艱難呼吸……”[3] 碼頭上是終于走出黑塔的瘋王后伊莉諾,幽靈船上是握著欄桿的國王教父查爾斯,甲板上與海盜們站在一起的是瘋瘋癲癲的霍金斯船長…… 多年之后,老朋友們再一次相會在漩渦的正中心,他們像多年前一樣,直面死亡。 ……………… 薔薇王宮。 國王接住了從綠色火焰中吐出的信。這是女巫的密法,每一次使用對女巫本人都是不小的負擔(dān),因此除非緊急情況,查爾斯不會使用這種方法與他聯(lián)系。 他展開信,查爾斯工整的筆跡第一次顯得略有一些潦草,國王迅速地瀏覽完,眉眼中籠罩上了寒冰。 他毫不猶豫,就要啟動契約召喚魔鬼。 沒有等他啟動契約,房間中就已經(jīng)涌起了黑霧,魔鬼率先從粘稠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瘟疫醫(yī)生們已經(jīng)趕過去了?!?/br> 魔鬼向國王俯身行禮,他明智地沒有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招惹國王。 “您重要的手下安然無恙?!?/br> 國王聽出了話外的含義:“沃爾威海盜犧牲了多少人?鐵騎呢?” 魔鬼沉默了片刻,報出了兩個數(shù)字。 國王面無表情,怒火壓抑在他的平靜之下。 魔鬼有些無奈。 一位“貪婪與不義之財”領(lǐng)主,只能讓魔鬼在不引起律令壓制的情況下小小地打開一條縫隙,他只能帶一小批瘟疫醫(yī)生將黑死病的蔓延扼殺在萌芽。這些時間,魔鬼也是馬不停蹄地奔波在東南沿海。 如果不是國王封鎖令,恐怕也無法如此有效地限制瘟疫。 然而科思索亞的瘟疫爆發(fā)是人為的,當(dāng)時魔鬼正帶著瘟疫醫(yī)生解決另外一個村莊的疫情。他察覺之后,立刻帶著瘟疫醫(yī)生趕過去。 但是人為的投擲傳染的速度太過驚人,拋石機將尸體趁著夜色投到各個角落。 在人為因素下,科思索亞那樣人口密集的城市,瘟疫的傳染速度遠遠高于小村莊。魔鬼趕到的時候瘟疫已經(jīng)徹底爆發(fā)了,那一隊瘟疫醫(yī)生能夠護住國王重要的鐵騎和王室艦隊已經(jīng)是幸運。 “辦法呢?” 國王問。 他沒有忘記,魔鬼當(dāng)初可是打算等到瘟疫在羅格朗徹底爆發(fā)后,才去解決的。既然如此,就代表有辦法解決這樣大范圍的瘟疫。 “一個辦法?!蹦Ч砘卮穑坝赡约河H自來——由您親自打開地獄之門。” 國王審視著他,明白這就是當(dāng)初魔鬼打的真正主意。 ——他似乎希望國王與地獄的聯(lián)系越緊密越好,也許是因為這能夠讓他更早地將國王接往地獄。 “這件事可和我沒關(guān)系。我親愛的陛下?!蹦Ч砑泵ζ睬尻P(guān)系,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您確定您要親自前往嗎?您知道的吧……圣廷注視著您的一舉一動,這樣一來,您可沒有退路了?!?/br> “圣廷?” 國王念著這兩個字,冷笑一聲。 “我只知道,我的士兵就在瘟疫之城?!?/br> 魔鬼發(fā)出了帶著譏諷的笑聲。 ——地獄費盡苦心最后放棄的計劃,卻由人類自己辦到了。 人間與地獄,到底哪個才是罪惡的滋生之地? ……………… 1432年,12月。 科思索亞大瘟疫。 薔薇鐵騎希恩將軍下令封城,王室艦隊駐扎在港口之外,而國王,他親赴東南。 作者有話要說: [1]參考拜占庭的戰(zhàn)船設(shè)置,他們在多摩尼斯這種快船上安裝了特殊的噴嘴,然后將希臘火這種液體長槍通過特制的噴嘴向敵船噴射出去【關(guān)于希臘火在前面41章有過解釋】。這種裝置和長槍在近距離防御中有巨大的作用。在《劫掠三千年:世界史上的海盜傳奇》第16頁有相關(guān)介紹和全彩配圖,有興趣可以看看。 [2][3]引自拜倫詩歌 第61章 捍衛(wèi)者 天降大雪。 白金漢公爵披著猩紅的斗篷站在梅茨爾城堡的大門外, 目送國王的馬車遠去。風(fēng)吹動他的白發(fā),他的脊背筆直如劍。 國王的馬車碾壓過路上的白雪, 車隊的薔薇王旗猩紅如血, 烈烈如火。 白金漢公爵的兒子,約翰將軍肅立在他的背后,這位年輕將軍臉上帶著疑惑與不贊同, 他忍不住質(zhì)問自己的父親:“您為什么不勸阻陛下?他去科思索亞太危險了!換成其他人不行嗎?” 白金漢公爵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因為他是國王?!?/br> 他回答。 就像那一次國王前往月河要塞談判一樣,這一次他依舊親眼看著國王前往危險的處境。國王的職權(quán)中最重要的莫過于守衛(wèi)他的國家,國王就是這個國家的盾,這個國家的劍。 這是國王的責(zé)任,旁人無法替代。 他曾經(jīng)這樣一次次目送過自己的兄長帶領(lǐng)士兵出征, 現(xiàn)在變成了他的侄子。 約翰將軍愣了愣,白金漢公爵對他一向嚴厲, 但這一句話語氣卻是低沉的, 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老公爵抬起頭,冰藍的瞳孔中印出雪花飛旋的軌跡:“以前王兄加冕的時候,我將鎧甲長手套扔到王宮宴會大廳的地上,宣誓挑戰(zhàn)任何敢于不擁護國王的人。那時候王兄還很年輕, 我也只比你現(xiàn)在大了一歲?!?/br> 約翰將軍微微低頭,聆聽。 他知道父親是威廉三世的“捍衛(wèi)者”[1], 約翰將軍不止一次通過別人口中拼湊起那場驚心動魄的典禮。 威廉三世的加冕是在動亂中舉行的, 典禮的宴會上參加邦國的貴族們心懷鬼胎,金碧輝煌下是洶涌的暗潮。 招待的宴會上,年輕的白金漢公爵作為國王的“捍衛(wèi)者”, 在輝煌的燭火中騎著同樣披上鐵甲的戰(zhàn)馬,踏進了宴會的大廳。沒有其他的騎士簇擁著他,他一人就是威廉三世的千軍萬馬。 馬蹄踏著冰冷的巖石上,有力如戰(zhàn)鼓。 年輕的公爵脫下了自己的鐵手套,將它丟到了地面上,宣誓挑戰(zhàn)所有不擁護國王的人。 在慣例的加冕典禮上,這個環(huán)節(jié)只是一個政治表演,但是威廉三世加冕的時候卻非同尋常,羅格朗重振,對三十六邦虎視眈眈,戰(zhàn)火在殺機中醞釀著。于是以往的政治表演成為了一場兇險的惡戰(zhàn)。 鐵手套與巖石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各個邦國的勇士應(yīng)聲而出。 他們拔出了劍,借著這個正大光明的機會誓死要讓羅格朗君王的威嚴蒙灰。 那是榮耀之戰(zhàn),是尊嚴之戰(zhàn),也是生死之戰(zhàn)。 白金漢公爵一人迎戰(zhàn)所有挑戰(zhàn)的敵人。 約翰將軍從所有人口中聽到了自己的父親年輕時候的驍勇,他面無懼色地與那些同樣聲名遠揚的騎士進行了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斗,那一夜薔薇王宮的所有燭火為他而燃,鎧甲與長劍碰撞中年輕的公爵是帝國當(dāng)之無愧的利劍。 安格爾邦國挑戰(zhàn)的騎士被割開咽喉,從戰(zhàn)馬上栽倒的時候,白金漢公爵鎧甲上已經(jīng)全是鮮血。他一手勒馬,一手提劍,最后一次將鐵手套扔到了地上。 這一次,沒有人敢去撿起那只染滿鮮血的手套。 沒有再敢挑戰(zhàn)白金漢公爵。 ——他成功捍衛(wèi)了國王的榮耀。 所有貴族夫人小姐們?yōu)榻袢兆钜鄣尿T士鼓掌,所有騎士向他低下頭顱,致以敬意。新君從王座上走下,高高地舉起了鍍金的酒杯,與自己的弟弟,自己的捍衛(wèi)者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