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劍光如虹,直斬茂學(xué)。 很明顯,他的打算是擊殺茂學(xué),毀去這個能解毒的東西。 好巧不巧,這一劍,斬中了兜頭砸過來的妖丹。 白霧非:“……”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妖丹被斬爆,濃郁至極的妖息自碎丹之中爆發(fā)出來,將白霧非罩了個正著。 借著這個時機(jī),魚初月急急抱著茂學(xué),逃進(jìn)了一堆光頭叢中。 簡直是步步驚魂! “他和鑒誠是一伙的!”魚初月?lián)P聲告狀。 幾位佛修立刻祭出金剛降魔杵,圍向白霧非。 魚初月自知修為淺薄,護(hù)不住人。她左右一看,將茂學(xué)交到了剛剛從戰(zhàn)圈中退下來稍事喘息的女執(zhí)印手中,自己施展逆光訣,隱去了身形。 能力不夠,她才不會逞強(qiáng)。 又不傻的咯。 場中沒了魚初月,白霧非視線一掃,在女執(zhí)印身上頓了頓,無奈放棄了原本的打算。 眼見鑒誠已被逼到了法場邊緣,白霧非眸光一閃,抓起身邊那個細(xì)皮嫩rou、價值八千上品靈石的天生佛骨,一掠掠到了法場正中的火刑炷邊上,用捆仙索將小和尚往那紫金柱上一綁,掌中陰火爆起,點(diǎn)燃了那個可憐的小佛骨。 白霧非往地上一坐,念起了那一串被改成了邪經(jīng)的清心經(jīng)。 “不好!” 眾人正要上前阻止,眼前忽然爆起了萬丈邪光,金中帶綠的巨大‘卍’字自腳下浮起,覆蓋整個無量天范圍,直直沖上了天際。 破過戒的佛修們驟然喪失了神智,雙眸泛起幽綠的光,口中不自覺地念誦起邪經(jīng),扒下袈裟,不管身邊之人是男是女,徑直摟在了一起。 就那么一轉(zhuǎn)眼的功夫,整個法場變成了壁畫上的歡喜地獄! 不堪入目。 不曾破戒的眾佛修也被邪力壓制,面色驟變,幾欲吐血。這些日子念誦的清心經(jīng)反噬入靈臺,嚶嚶嗡嗡,幾乎叫人神智錯亂! 魚初月方才就被鑒誠的邪殺之術(shù)遠(yuǎn)遠(yuǎn)地震了一下,內(nèi)傷未愈。此刻她正奔向火刑炷,被那邪力沖擊,一蓬鮮血涌入口中,險些嗆得厥了過去。 她生生咽下了血沫和嗆意,發(fā)了狠,向前一個撲摔,梵羅珠中噴出紅霧,擊中了那一段吊住小和尚的捆仙索,迅速開始吞噬腐蝕。 弄斷那捆仙索需要一點(diǎn)時間。 小和尚方才就被陰火燒醒了。他是個難得的堅韌性子,陰火順著雙腿往上焚燒,已令他痛得面目猙獰,但他卻依舊沒有失態(tài),而是用嘶啞的嗓音念起了往生咒。 魚初月握著梵羅珠的手臂劃了個半圓。一半毒霧灑向捆仙索之后,另一半毒霧則直直罩向白霧非,不等他有所反應(yīng),大紅花苞幾乎整只懟到了他的臉上。 魚初月一擊即退。 梵羅珠殺不了化神修士。 稍事拖延之后,魚初月再也無計可施。 大毗邪羅陣已然啟動,鑒誠如虎添翼,眾佛修根本無力兼顧這一邊。 白霧非左右一看,發(fā)現(xiàn)狡猾的魚初月仍用逆光訣隱著身,無法將她揪出來擊殺,大約仍藏身在附近預(yù)備搗亂。 他拎著劍思忖片刻,掌中再度捏起一蓬陰火,擲向火刑柱上的小佛骨——其實(shí)不用管魚初月這小蝦米,只要加劇火刑的速度,燒死祭品,大陣便能徹底成型。到時候這些人全部得死,魚初月蹦跶的再歡快,也不過是跳梁小丑、秋后螞蚱! 白霧非唇角浮起冷笑。 眼見,那一蓬陰火便要擊中火刑柱上的小佛骨。 捆仙索仍未斷開,魚初月心急如焚。 小佛骨一死,邪陣便會徹底生成! 那就完了! 魚初月心一橫,掠上前去,準(zhǔn)備用自己的身體替小佛骨承受陰火! 就在她攤開雙臂,閉眼咬牙準(zhǔn)備迎接烈焰焚身之痛時,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忽然襲來,重重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摁進(jìn)了懷里。 與此同時,悶沉至極、恐怖至極的爆炸聲從地下傳來,整個法場都震動了起來。 魚初月愕然睜眼,只見邪光扭曲晃蕩,在烈日之下丑陋地掙扎融化,日光灑下來,送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崔敗恢復(fù)了容貌,單手?jǐn)堉?,另一只手揚(yáng)向身后,捏住了那一蓬陰火。 火焰瞬間將他的五指燒得焦黑,而他,絲毫不以為意,五指重重一并,干凈利落地將那蓬陰火在指間掐滅! 魚初月呆呆地望著崔敗,一時失語。 這個男人,實(shí)在是,太帥了。 第43章 魔主伽伽羅 魚初月呆呆地望著崔敗。 他一掌捏滅了白霧非擲來的陰火,閑閑懶懶地將魚初月?lián)艿缴砗螅v出手來,慢吞吞地反手拔劍,劍尖一挑,指向白霧非。 “是你!”白霧非咬住了牙。 崔敗并不與他廢話,身形一掠,直斬邪魔。 魚初月回過身,見梵羅珠的毒霧已經(jīng)把捆住小佛骨的捆仙索咬斷,她急急上前,摟住這個可憐的小佛骨,把他從火刑柱上抱了下來。 陰火已燒到了小佛骨的腿上。 地面還在震動,從地下傳來的爆炸聲浪仍未平息。 魚初月懷疑他們是直接炸了整座鎮(zhèn)邪倒塔。 她脫下外袍,拍打著小佛骨腿上的陰火。他已痛得滿頭大汗,眼神略有些渙散,卻仍然強(qiáng)撐著,硬擠出堅強(qiáng)的微笑。 “施主jiejie,不要著急,我沒事的。”十二三歲的小小少年溫和地安撫魚初月。 魚初月眼眶隱隱發(fā)熱,垂著頭,全力對付他腿上的火焰。 方才她便十分震撼——這么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被縛在火刑柱上遭受陰火焚燒,竟是自始至終沒有哀嚎,沒有求饒。即便痛到眼神渙散,他也不曾流露一絲膽怯,而是默默念誦著不成調(diào)子的經(jīng)文,坦然赴死。 直覺告訴魚初月,如果這個他像那壁畫上面被獻(xiàn)祭的人一樣驚恐呼嚎的話,這邪陣的威能將遠(yuǎn)遠(yuǎn)不止那么一點(diǎn)。 她放眼向四周,只見整個法場上滿滿鋪著鮮血。 是修佛們用自己的血rou之軀生生拖住了鑒誠。 此時此地還能夠重見天日,這里每一個活和死人都功不可沒。 茂學(xué)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魚初月身邊。 他蹲在小佛骨的身邊,伸出一只小手,探向?qū)Ψ饺贾幓鸬碾p腿。 只見茂學(xué)的小手上閃爍起了瑩瑩白光,白光撫過之處,如同甘霖降下一般,將火焰徹底澆滅。 陽光灑滿法場,青金色的巨大‘卍’字符扭曲蒸騰,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大毗邪羅陣,徹底破滅。 破了戒的那些狂亂者,隨著大陣破滅,齊齊化成了濃血。 受破陣反噬,鑒誠口噴鮮血,眸光混亂,動作漸漸失去了章法。 眾佛修越戰(zhàn)越勇,根本不給他喘息之機(jī),法印金芒燦爛,一下接一下轟在這邪魔外道的身上。 失去了邪陣的助力,鑒誠方寸大亂,面對一眾悍不畏死、怒火沖冠的佛修們,心中怯意越來越濃。想走,卻被金剛銅人陣死死纏住。 他與另外兩位執(zhí)印可謂知根知底,沒有邪殺之術(shù)加持,鑒誠再無半點(diǎn)優(yōu)勢。 法場上‘轟隆’聲不斷,金磚被震成齏粉,一道道恐怖氣浪橫掃周遭,佛修們?nèi)缤蘩酥胁磺粨系呐菽话?,被巨浪輕易推開,卻很快重新凝聚,一圍而上。 無法擺脫。 鑒誠很快就敗了。 他被摁在了破碎一地的金磚之間。女執(zhí)印與瘦長執(zhí)印一掠而上,果斷震碎他的丹田經(jīng)脈,以金剛之法徹底封印。 只留一口氣,好招供這一切陰謀。 白霧非斗志全無,尋了個空隙,轉(zhuǎn)身御劍而逃。 崔敗冷冷地笑著,一掠而起,追拿白霧非——這可是一條大魚,逮住他,距離真正的幕后黑手便只一步之遙! 魚初月?lián)P起臉來,看著那道清光劃破長空。她知道,在那等氣貫長空的威勢之下,白霧非必定無路可逃。 雖然一切還未徹底結(jié)束,她已不自覺地松下一口氣,心中懶洋洋地溢起些暖意。 最壞的時刻……已經(jīng)挺過去了。 眾佛修圍上前來。 兩名執(zhí)印疾步走到魚初月面前,雙手合什,嚴(yán)肅鄭重地行了大禮。 “多謝天極宗道友相助,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方才戰(zhàn)斗激烈,顧不上驚懼駭然,此刻回頭想想,當(dāng)真是一身冷汗!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瘦長執(zhí)印垂頭望向仍在隱隱震動的地面。 話音未落,只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掠了過來。 景春明與白景龍。 白景龍急急掃視一圈:“朱顏呢?!她沒事吧!” 魚初月:“……白師兄我不知道怎么說,不過你放心,朱師姐她好得很,保證什么事也沒有?!?/br> 他的道侶朱顏,好端端待在宗里呢。 白景龍的性子真真是老實(shí)極了,聽她這么一說,他立刻放下了心來,憨笑著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br> “緣明,是掌印出事了嗎?”女執(zhí)印捉住了景春明。 景春明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底下那個東西,已經(jīng)……不是掌印了。他已入魔,變成邪鬼!若今日叫他得逞,整個無量天的人都會變成他的養(yǎng)料,助他超脫圣級,成為世間唯一的……魔尊!” 眾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尊,可不是劍尊修無極的那個‘尊’。劍尊修無極只是大乘,只不過癡迷于劍道,在劍之一術(shù)上登峰造極,才被稱一聲‘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