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過于美味的東西,嘗試一下就可以了,絕對不能放縱。 “還要練啊……”魚初月一對魚眼都快垂到了魚嘴上。 整張臉看著又蠢又萌。 她偷眼去看崔敗,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只好用尾巴撐起沉重的身體,繼續(xù)嘗試攫取靈氣。 這種感覺就像,明明知道不可能做到隔空取物,卻被逼著傾盡全力去嘗試——從身到心,都要全力以赴,一偷懶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崔敗盯著她呢。 他這個人,強(qiáng)勢在骨子里,像劍。 魚初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軟軟地向他的花苞偎依過去。 “大師兄,”清澈的聲音里多了些甜軟,“讓我躺一躺你的花苞,就躺一會兒。好不好嘛?” 她自問這個姿態(tài)和聲音都無懈可擊,哪怕他真是劍,也要讓他的冷硬心腸化成繞指之柔。 遺憾的是,此刻的她,頂著一張魚臉。 崔敗笑噴了。 沉重的大花苞笑得勾了下去,半天直不起來。 魚初月:“……” 面無表情地挪到一旁,訓(xùn)練! 她練,她練還不行嗎! 想她魚猴子這一生,上山能捕狍子,下河能摸魚鱉,幾時沖人撒過嬌? 人生頭一回撒嬌,還被人毫不掩飾地嫌棄了! 真是氣成河豚。 惱羞成怒的魚初月倒是進(jìn)入了極致專注的狀態(tài)。 她瞪著一雙魚眼,把面前的赤色土壤當(dāng)成崔敗可惡的花苞,隔空狠狠抽! 不知重復(fù)了多久,忽有一下,一簇小小的沙石飛了起來,輕飄飄地落到了幾寸之外。 魚初月:“!” 她忘記了還在和崔敗賭氣的事兒,扯著嗓子喊道:“我成功了!” 食人花優(yōu)雅慵懶地挪過來,勾頭看了一眼,淡聲道:“唔,繼續(xù)。” 她點點頭,正要繼續(xù)嘗試,尾巴忽然軟了下,差點摔跤。 他很及時地用根須勾住了她。 “沒事我還行!”話出口之后,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身體里處處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又虛又軟又冷,難受極了。 “元神透支了。”崔敗彎下花苞,打橫一叼,想把大紅魚叼進(jìn)嘴里。 他剛彎下花桿,魚初月立刻就想起了剛才沒算的舊帳! 她扔掉臉皮向他撒嬌,說要躺他的花苞,卻遭遇了無情的拒絕和嘲笑。 這會兒想叼她,門都沒有! 大紅魚猛地甩尾,蹦到一邊。 雖然這會兒再生氣好像反射弧太長了一點,但剛剛沒生完的氣還是得繼續(xù)生,生氣可以遲到,絕不缺席! 魚腦子里的想法就是那么耿直。 她呲著魚鰭,炸著尾巴,魚身弓成了一只蝦米,對著面前的赤土兇猛地使勁。 食人花彎過大花苞:“嗯?” “現(xiàn)在是休息的時候嗎!”魚初月炸開了腮,“訓(xùn)練!” 崔敗:“……” 他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發(fā)火炸毛呢! 他盯著她氣得漸漸鼓起來的腹部看了一會兒,忽然就笑抽了。 花桿桿笑得彎了起來,再也掛不住那個沉重的大花苞。 他背過身去,碩大的花苞落在了地面,轟一下掀起了好幾層土。 笑到捶地。 魚初月幽幽瞥過一眼。 崔敗察覺到了她的哀怨,他撅著花桿,慢吞吞地偏過花苞,輕咳一聲,優(yōu)雅地爬起來,立在一旁收斂了花苞,淡聲道:“失態(tài)了?!?/br> 魚初月:“……” 怎么辦,這玩意兒,越看越像那只霧魔了。 第53章 世界的謝意 魚初月瞥著崔敗食人花。 他已經(jīng)裝回了清冷劍仙的樣子。 方才他怎么爬起來的,她可是全看在眼里——這玩意本來笑到花苞著地,彎著花桿,像是撅著臀伏在那里捶地。就這,還跟她裝呢? 這個人為什么要壓抑自己的本性?魚初月偏著頭,滿心納悶。 她搖了搖尾巴,魚眼一轉(zhuǎn),算了,反正她早已看透。 她盯住面前的赤土,繼續(xù)捕捉方才那一抹靈光。 方才力竭之前她曾清晰地感應(yīng)到了赤土中的靈氣,那一瞬間她福至心靈,憑著本能調(diào)整了自身的靈氣,與之共振。 正是借著那微弱的共振之力,她成功掀起了一小撮赤土。 所以,成功的關(guān)鍵就是感應(yīng)到周遭的靈氣,然后牽引它們,與自己共振共鳴! 魚初月醍醐灌頂! 這一刻,她的精神其實已經(jīng)透支到了極限,但心頭涌起的興奮讓她忽略了這份疲累,雙眼冒著光,狠狠凝聚起意志力,向著周遭重重一蕩—— “嗡……”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徹底力竭,直通通地倒了下去。 周遭的赤色平原上,無數(shù)紅霧一般的靈氣陡然飄離地表,像是鼓面上被拍起的小水珠。 耗盡全力的大紅魚陷入了昏迷。 …… 魚初月夢見了劫。 她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虛無中,上不沾地,下不著地。她忘了自己此刻在哪里、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夢。 前方出現(xiàn)一個人影——劫穿著那件灰袍子,懶懶散散地向她走來。 魚初月雙眼一亮,心中浮起了喜悅:“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言不發(fā),就那么盯著她看。 魚初月被他盯得心頭有點發(fā)毛,又有點心虛。她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崔敗不在,便很自覺地退了一步,與劫拉開了距離。 她想不起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地方。 “我該是什么樣子?”他很突兀地開口問。 “誒?”魚初月茫然地看著他。 “崔敗又該是什么樣子?”他繼續(xù)問。 “我不知道……”魚初月皺起了眉頭。 她有些緊張,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他,為什么要重重咬住一個‘該’字? 他該是什么樣子,崔敗該是什么樣子? “難怪不愛我?!彼读顺侗〈?,露出了然的笑容。 魚初月猶豫片刻,決定實話實說。 “對不起,劫,我說過我已經(jīng)有兩心相許的人了,我和你只是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把我當(dāng)朋友的話。” 劫笑得隨性風(fēng)流:“不,我說的‘我’,不僅是我?!?/br> 魚初月:“?” 茫然之中,感覺心底隱隱傳來幾分刺痛。她總覺得,面前這個變得很奇怪的劫,會說出什么可怕的話來。 她退了半步,心跳隱隱加快。 他逼近,一雙終日無精打采的眼睛里,綻放出漆黑的暗芒。 “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還要自己騙自己?”大手摁住她的肩膀,禁止她逃跑,“兩心相許?騙子。” 尾音微挑,幾分不羈,幾分漫不經(jīng)心,還有幾許不經(jīng)意的傷感。 魚初月瞳仁收縮。 這張俊美的臉,就這樣在她眼前,緩緩幻化成了另外一張臉。 崔敗的臉。 魚初月驀然睜眼! 入目一片溫暖的紅色。 心臟在胸腔中瘋狂地打鼓,她輕輕掙了下:“大師兄……” 崔敗張開花瓣,把她吐出來。 “怎么了?”他勾著花苞,凝視她。 她張了張口,略有些遲疑地說道:“我想知道,大師兄如果不做劍仙,會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