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歸我做，可你總得陪我說說話吧？”小零說著說著，眼淚又多了出來，“你每天都不在家，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家多寂寞，每天就盼著你回來……可你回來了，又不陪我，要么看電視，要么睡覺，要么把我關(guān)臥室里自己不知道去做什么，我就只能呆著，像個傻子一樣……”

    成琤覺得太陽xue里直跳，腦袋有點疼，“你一個機器人……有什么好寂寞的……”

    “機器人怎么了，機器人就不是人了，”小零抽泣得越來越厲害，“你就把我當(dāng)個普通電器，我和跟屁蟲和清潔工也沒區(qū)別，那你當(dāng)初干嘛買我回來？把我買回來了，又不珍惜我，就像對待空氣一樣對我……那還不如，當(dāng)初就不要買我，說不定我被別人買了，人家還知道心疼我，好好對我……”

    明知道是程序，明知道是韓凌動了手腳，但成琤還是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大渣男。

    所以說，為什么要把機器人做成人形？

    從感情上，成琤沒法反駁小零。

    人家多有道理啊？人家把自己當(dāng)人啊！

    但從邏輯上，成琤怎么都覺得這事不對勁。

    他為什么要被一個機器人指責(zé)？機器人根本不是人??！

    就算它自個兒把自己當(dāng)人，他也不是??！是程序設(shè)定他把自己當(dāng)人?。?/br>
    但成琤覺得，如果他真的和機器人去爭這個，那他就真的是傻了。

    精致的機器人一抽一抽地哭訴道；“我就想你多陪陪我，多跟我說說話，讓我做事的時候，溫柔一點……不要老覺得，我給你做什么都理所當(dāng)然……你是我的主人，我無條件的愛你，可你也要珍惜我才行啊……嗚……嗚……”說到這，小零像是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樣嚎啕大哭。

    成琤真想現(xiàn)在就把韓凌罵一頓，但是，他沒有韓凌的聯(lián)系方式！

    小零哭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聲音終于小了些，成琤揉著太陽xue，低著頭問道：“哭夠了沒？”

    小零摸了摸淚，吸了吸人造鼻涕，癟著小嘴點了點頭。

    “那現(xiàn)在可以不說話乖乖充電嗎？”成琤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小零卻是一動不動，眼含淚水，委屈巴巴地望著他。

    “你哭那么大勁，”成琤想問他家機器人累不累，話到嘴邊了頓了一頓，轉(zhuǎn)而問道：“不耗電啊？”

    小零聞言點了點頭，小聲嘀咕，“是挺耗的，用了百分之三十多……”

    為了日子過得舒心，成琤只能溫柔地安撫道：“那你現(xiàn)在，安靜的充會兒電，休息一下，陪我看看電視，成嗎？”

    小零破涕為笑，摟住成琤的胳膊歪著頭安靜地靠在了他肩膀上。

    成琤低頭看著這個精致的人偶，看著他人工制造的完美卷翹的睫毛，看著他小巧的鼻梁，看著他紅潤的嘴唇，一時間有點兒浮想聯(lián)翩……

    但真讓他接受機器人……他還是覺得別扭……

    似乎是發(fā)現(xiàn)成琤在看自己，小零抬起了頭，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怎么了？”

    成琤蹙著眉頭，輕聲道：“我就覺得吧，還是你以前好。”

    小零癟了癟嘴，“可我覺得我現(xiàn)在好啊?！?/br>
    和一個機器人爭沒有意義，成琤干脆問道：“怎么改回去？”

    小零：“為什么要改回去啊？”

    成琤：“我就喜歡以前那樣的?！?/br>
    小零：“要是你喜歡我以前那樣……那為什么你一直不碰我呢？”

    機器人發(fā)出的靈魂質(zhì)問讓成琤無言以對。

    小零湛藍色的大眼睛里露出一抹哀愁，“以前活得跟一個死人一樣，我覺得沒意思……”

    成琤遲疑地問道：“你……活過？”

    小零反問道：“難道我現(xiàn)在不是活著的嗎？”

    在這一刻，成琤覺得，機器人和人類的那一戰(zhàn)，不遠了……

    而在另一邊，韓凌正在對自己的情敵和調(diào)查對象進行嚴肅認真的“心理輔導(dǎo)”和“戀愛教學(xué)”。

    和敵人做朋友是一個情報工作者的職業(yè)素養(yǎng)，所以不管韓凌內(nèi)心到底是怎么看待安迪的，他現(xiàn)在倒還真的表現(xiàn)得像是一個關(guān)心晚輩的長輩。

    八月的梧桐樹葉是一片墨綠，早就進行過人工干預(yù)的雄性巨樹并不會結(jié)果子，一片的郁郁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