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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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搓完自己, 臉都被揉紅了, 但還是和良珠表示:“沒什么, 小事情?!?/br> 良珠懷疑看向自家小姐:“真的么?” 傅辛夷改口:“假的?!?/br> 良珠被噎住, 覺得兩人這模樣好笑,又笑出了聲。她聽出自家小姐不想說,便也沒再問,而是又細說了兩句:“小姐以后可不能像今天這樣先把我給推開了。小姐身份不一樣, 比我重要多了?!?/br> 傅辛夷伸出手去揉良珠的臉,把良珠臉也揉搓到紅了一層:“哪有不一樣。天底下的人都一樣?!?/br> 良珠掙不開傅辛夷的動作,瞪著眼睛,含糊掙扎著:“小……唔……小姐!” 傅辛夷松開手:“都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良珠說不過傅辛夷,氣鼓鼓坐在邊上。 傅辛夷笑起來,等馬車停下后,率先下了車:“走吧良珠,我們該下車了?!?/br> 她下了車,一步步朝著順天府走。她一點點把馬車上的羞恥勁丟掉,步子穩(wěn)穩(wěn)當當,沒有半點慌亂。長輩們將很多事藏在心里,過去的太多東西,他們并不會細細自己說。要自己查起來很難。 她多了一條命,總該背負起這條命的全部。 至少不該永遠當庇護下的花朵,只能在院中綻放。 隔著一段距離,傅辛夷看見了遠處在那兒彎著腰寫字的封凌。他在寫字,而旁邊已然圍城了一個圈,連帶著官員和差吏都在邊上探頭探腦的。 傅辛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忙走上去看。 封凌右手受傷,這會兒右手正護在胸口。他左手執(zhí)筆,洋洋灑灑在紙上寫著字。邊上一個頗為殷切的差吏,恭恭敬敬將封凌的左手衣袖給抬著,生怕衣袖擦到紙上墨汁。 傅辛夷試圖往里看一看,就見封凌回頭先一步對上了她的視線,朝著她笑了下:“傅小姐稍等,報官要寫訴狀,我要將事情從頭到尾寫個清楚?!?/br> 說完后,他轉(zhuǎn)頭又繼續(xù)寫起來。 殷切差吏半蹲著朝傅辛夷憨笑:“原來是傅小姐,剛才封會元說起您了。傅小姐稍等??!我們都看著封會元用左手寫訴狀呢?!?/br> 管事先前一直在傅辛夷后頭,知道傅辛夷不是很懂這些事情,便往前邁步向傅辛夷說了一下報官流程:“小姐,報案一般是要有訴狀的。普通百姓要是不識字,就會花錢請訴訟師,要是女子訴訟長輩,還要有宗族人陪同。像這等當街發(fā)生兇殺案件的,需要有據(jù)報,簡單闡述事情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里頭要是有訴狀,就會加上受害人交出的訴狀,狀告某某人這般。” 傅辛夷恍然:“啊,原來這樣。” 這種報官和后來的報官不同,更像是直接向法院報官,所以要寫訴狀?,F(xiàn)在封凌就是原告人,那個行兇的中年男子就是被告人。 恍然之后,傅辛夷往里看封凌:“你左手寫字可以么?為什么不讓人替你寫?” 圍觀著的一個中年男子聽了這話,腦子里反應了一下“傅小姐”,意識到現(xiàn)在這位是戶部尚書唯一女兒傅辛夷,忙替自己順天府和封凌解釋:“傅小姐,我們這邊的訴訟師傅今個休假,封會元會寫,說自己回頭殿試該也要用左手,現(xiàn)在熟悉一下,這才特意攬過了活。” 另外幾個人間傅辛夷一個女子靠近,不約而同讓出了些位置,讓傅辛夷能夠更好看清楚封凌那兒的狀況。 只用左手寫字的封凌全然沒有受到傷口影響。左手在他這里和右手并無差別,懸著的手臂沒有半點顫抖,筆下小字清晰工整,還帶著一點眼熟。 太眼熟了。 家里頭收到的第一封信是這個字體,花鳥店鋪掌柜送來的那張紙也是這個字體。這是封凌左手才能寫出來的字。他從一開始就雙手都會寫字。 傅辛夷沒有當場說什么,繼續(xù)看著。 有的字筆畫很多,可這些字在一個會元腦袋里,簡單得和“一二三四”一樣,幾乎是不需要回憶寫法的,轉(zhuǎn)眼就落在紙上,成為一個小而工整的字。他神情專注,眼簾微微下垂,偶爾輕眨一下眼,纖長的睫毛就跟著輕顫一下。 傅辛夷默默看他寫完了內(nèi)容。 封凌刻意將具體的情況寫了上去,沒有華麗的辭藻,基本陳述了當時的情況,只是在字眼上稍微用了點心思。當然,上面還交代了他的戶籍情況,比如自己是哪里人,住在哪里。在他的戶籍身份邊上,寫的是傅辛夷的戶籍身份,兩人并列。 等封凌擱筆,圍著的一群人都紛紛欣賞起這訴狀:“寫得干凈?!?/br> “字可真是漂亮?!?/br> “難怪可以成為會元?!?/br> “看看這個當街顯匕,企圖奪命。用詞準確啊?!?/br> 這些用字看似簡單,卻形象得觸目驚心。一個“奪命”就先定了對方有謀殺的罪名,讓人看訴訟時先行一步留下了對被告的惡印象。 封凌讓出了位置給傅辛夷:“辛夷過來寫個名字?!?/br> 管事聽到這話,先心頭一驚,全然沒想到封凌竟然能叫傅辛夷的名。他忙攔住了準備上前的傅辛夷:“小姐,我先看一看。” 傅辛夷輕微點頭。 管事將封凌的訴狀看了遍,隨后讓出了位:“小姐請?!?/br> 傅辛夷上前寫上了自己名字。她這段時間學著封凌的字,學了個皮毛,好歹名字寫出來是能看的。 “我這就拿著去給大人看。封會元稍等片刻!”剛才那殷切的差吏早松開了封凌的袖子,搶先一步拿著的還未干的紙跑了。余下一群人試圖跟上,又意識到不能丟下封凌和傅辛夷,腳步一頓。 傅辛夷第一回 報官,在這里好奇問了一聲:“那我還需要做什么?” 管事正想要開口,封凌倒是先一步替傅辛夷解惑:“順天府確定訴狀可行,我們便只要等通知,到固定日子來和那中年男子對峙。順天府府尹將會判案定罪?!?/br> 傅辛夷聽明白了,認真點頭。 殷切的差吏很快跑回來:“成了,我們回頭會通知時間的。兩位今天勞累,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就沒了?她特意過來就為了簽個字? 傅辛夷一臉迷??聪蚍饬?。 封凌朝著差吏拱手,非??蜌猓骸皠跓﹩栆幌?,剛才行兇的人可醒了?能否讓我們和那人見一面?實在是不懂他為何要當街行兇??傆X得不像是為了錢財?!?/br> 順天府的人實在是對封凌非常有好感。封凌拿到了春闈第一,卻完全沒有傲慢的姿態(tài),對人著實和善。他們互相看了眼,最后目光集中到其中一位人身上。 這位官大人苦惱回禮,對封凌說:“人確實被砸昏過去,除非給弄醒。我們現(xiàn)在連這人姓什么名什么,家住哪里都不清楚。不過說實話,看著確實不像是為了錢財行兇的。我們大人必然會細查。封會元還是先去歡身衣服回去等著消息吧。” 封凌點頭,隨后說了一下自己地址:“近來住在嵇鴻疇嵇老先生那兒,回頭麻煩諸位了?!?/br> 這位官大人知道嵇鴻疇,連連應了:“老先生家我知道。” 封凌轉(zhuǎn)身對上傅辛夷,朝著她笑:“實在沒想到就那么簡單。我剛才來的時候?qū)ゑR夫還尋了一陣。馬夫不知道我左手能寫,又聽說今日訴訟師休息,轉(zhuǎn)頭往外頭去尋人了?!?/br> 傅辛夷想著自己“拖家?guī)Э凇眮砹肆鶄€人,結(jié)果簽了個字就要回去,覺得有種“虧了”的憋屈感。 她第一回 出門帶那么多人! 管事眼皮子輕瞥了眼自家小姐,看自家小姐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想法。他想著剛才封公子的稱呼并沒有被自家小姐指責,基本上就猜出了點什么。 作為一名合格的管事,他當即開口:“小姐。封公子今天為了您受傷,衣服至今沒換。不如我們帶封公子去買兩件衣服?” 傅辛夷看向管事,眼內(nèi)微亮:“管事帶錢了么?” 管事應聲:“帶了?!?/br> 傅辛夷現(xiàn)在沒錢,良珠也是個沒錢的。封凌身上帶了錢,但本身沒錢,總共衣服都沒幾套。出來都出來了,天色又還早,那不如…… “封凌可有空?若是有空,我們?nèi)ベI兩件衣服?!备敌烈脑俣瓤聪蚍饬瑁熬让?,兩件衣服還是值得的?!?/br> 傅辛夷都用“救命之恩”來當借口了,封凌即便還記得嵇老先生讓他早起早回,也不得不應下這事,“那我讓馬夫先回去通稟一聲?!?/br> 傅辛夷雀躍點頭:“嗯,回頭我送你回去?!?/br> 作者:辛夷:準備算賬.jpg 第69章 嵇老先生的馬夫帶著人出來, 心里頭發(fā)顫帶著空馬車回去, 連帶上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前途無量的封凌,在殿試前非常不走運的傷到了右手。好消息是他左手也會寫字。 嵇鴻疇聽到這兩個消息, 氣得一時間不知道該先丟書還是先罵人。好在老先生到了這個年紀, 對健康看得更重一點,半天后還是問了一聲:“他手還能用?” 馬夫應聲:“聽封公子說, 大夫講了,具體看他接下去能不能好好養(yǎng)手?!?/br> 嵇鴻疇板著臉吩咐下去:“府上這些天給他補補血, 也補補腦?!?/br> 什么腦子, 竟然徒手去抓匕首,以為自己的鐵打的身軀么? 老先生責怪歸責怪,這會兒也沒忘了自己讓封凌早去早回這碼事,順帶吩咐了書童:“把書單拿給我, 我再給他擴一些。看來這日子還是太空了。” 被老先生懷疑腦子并加重了課業(yè)的封凌, 心中早有了面對老先生“懲罰”的預期。他幾乎是在讓馬夫先回去的那瞬間,就猜出了老先生可能有的反應。 能在高位說退就退的人, 有野心也有底線, 更喜歡心有良知、知恩圖報的人。他的這次受傷利大于弊, 對今后為人為官都益處無窮。 出手救人是本能, 后手的多方利用也算是個本能。 至于現(xiàn)在, 他確實缺兩件衣服,也確實更想和傅辛夷逛街。 “這套衣服好像不錯?!备敌烈囊活^扎進了成衣店,點著懸在墻面上做展示的衣服,問著柜臺前頭的掌柜, “掌柜,這什么布料?” 掌柜搓著手從柜臺后頭繞出來,熱情朝著傅辛夷說:“小姐,咱們這里的成衣就掛個樣式,您想要什么布料都成。咱們可以定做。掛著的是林家布坊出的大布?!?/br> 大布就標準布料,不會太密也不會太稀疏。是大部人尋常衣服都會穿的料子,價格適中也常見。 他看著傅辛夷身邊的俊美公子,見人身上衣服沾血,手纏著布條,本是心里咯噔的,可當他注意到公子眉間上紅痕,立刻就認出了人:“這位可是封會元???” 封凌微微點頭,略帶上了歉意:“是。身上衣服臟了,怕是驚擾到掌柜了?!?/br> 掌柜是個生意人,還第一回 見這么客氣的讀書人,忙開口:“哎,誰家鋪子能讓您來看一眼,那都是福氣啊。封會元可是要換一身衣服出去?上頭掛著的配不上您,我來給您挑?!?/br> 傅辛夷在邊上被忽略了徹底,直接笑起來。 封凌一直注意著她,疑惑問她:“辛夷笑什么?” 傅辛夷見著掌柜真去后頭翻箱倒柜了,回答著封凌:“在笑你會說話。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 封凌覺得傅辛夷這話應該算是夸獎,應下了:“這樣說能讓我得個好處,何樂不為。” 傅辛夷點頭:“確實。” 有的人玩心計,會讓人覺得這人非常討厭。有的人玩心計,會讓人覺得這人很有意思。傅辛夷想了想,覺得這事得看臉。封凌臉長得好看,玩心眼玩得自然,她就不覺得討厭。 掌柜匆匆將自己選好的衣服拿了出來:“論少年郎的款式,那得是羅娘子做得最好。這衣服料子多了去,裁縫可是要挑選的。羅娘子的衣服,穿著幾年不會壞,也不會覺得不適?!?/br> 他將衣服抖了抖,捏著袍子衣領(lǐng)給封凌比劃:“封會元您瞧,這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貨,明個肯定就沒了。她只做成衣,細節(jié)上咱們這兒的裁縫可以給您微調(diào)。” 衣袍是藍染長袍,領(lǐng)口是白色寬邊,兩側(cè)開叉還多出了一截,能讓人想象出男子穿上這衣服,快步行走時衣袍下端有些道袍般的飄逸感。 傅辛夷問了一下:“價呢?” 掌柜笑起來:“小姐,我們在商言商,價就是五錢。您要便宜也成,得準我借著封會元的名義賣衣服。準了的話,這衣服馬上就是封會元的?!?/br> 五錢等于半兩,對普通人而言價格很高。 管事在邊上一直聽著,忽然問了一聲:“羅娘子可是那位羅大裁縫的女兒?” 掌柜見管事這樣問,當即笑起來拱手:“哎,看來小姐是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