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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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太多,方覺夏就累得睡著了,呼吸很沉,胸膛舒緩地一起一伏??伤氖謪s還是抓著裴聽頌的衣服,攥的很緊。 裴聽頌沒有繼續(xù)說了,他就這么安靜地望著方覺夏的睡臉。 明明自己都沒有獲得多少,卻一心想著彌補(bǔ)他。 真是個奇怪的人。 等到方覺夏徹底睡熟了,裴聽頌才輕手輕腳地起來,拿起手機(jī)離開房間。他去到客廳,和之前的私人保鏢打了一通電話,確認(rèn)事情的進(jìn)展。他始終不太放心,又安排了幾個人盯著。結(jié)束后他又給程羌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回來,不過得了流感,還說方覺夏答應(yīng)來照顧他,這幾天可能不會回宿舍,怕傳染。 程羌也難得休息幾天,沒有多問,只讓他好好養(yǎng)病。裴聽頌應(yīng)聲點頭,掛斷電話后去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回到床上,抱著最愛干凈的方覺夏睡著。 他終于可以睡著,甚至還做了個夢。 在夢里,他變得矮矮的,小小的,穿著一身非常昂貴卻很不舒服的小西服。夢里到處都是人,他們在跳舞,在吃東西。熟悉感一點點浮現(xiàn),他回到了外公生日的那一天。 裴聽頌試圖去找外公在哪兒,可一抬腳,他卻看到一個漂亮女人叫著他的名字,叫他寶貝。他很反感,于是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跑出房子,天是黑的,他跑到開滿了黃薔薇的花園,躲在灌木叢的背后。 這和他的記憶是重疊的。 他記得,他就是這么孤獨地躲在灌木叢里,思考著侄子和兒子的區(qū)別,直到傭人發(fā)現(xiàn),把他帶回去。 草叢里出現(xiàn)聲響。夢里那個小小的裴聽頌有些警覺,他想知道是松鼠,還是來找他的傭人。 可他一抬頭,卻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小孩,比他高一截,穿著最普通的衣服,但他長得很好看,眼角還有一枚粉色的胎記。他似乎是看不見,所以伸長了手臂向前摸著,一步一步緩慢地來到他的身邊。 他看不見,卻找到了躲起來的裴聽頌。 湊近之后,裴聽頌才發(fā)現(xiàn),他左腿打著石膏,拄著拐杖,手臂上也有淤青。 “你也來祝我外公生日快樂嗎?”裴聽頌問。 那孩子搖搖頭,“我來找你的?!?/br> 裴聽頌眼睛亮了亮,“你想和我做朋友,是嗎?” 他點點頭,“嗯?!?/br> “你多大?”裴聽頌先自己說了,“我今年四歲了?!?/br> “七歲?!?/br> “你比我大,我得叫你哥哥了?!迸崧犿炚f,“你受傷了?!?/br> 他點點頭,“我不知道自己看不見,所以摔倒了,后來醫(yī)生說,我在天黑的時候就會什么都看不見了?!?/br> “那你還來找我?!毙∨崧犿灢焕斫?,“你腿也斷了,天又這么黑,還來找我?!?/br> 誰知,那個漂亮的哥哥轉(zhuǎn)過臉對他笑,“我要來的?!?/br> “我答應(yīng)過你,要來補(bǔ)償你的?!?/br> 第86章 平凡相愛 裴聽頌醒了, 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掉了點眼淚, 覺得很丟人。他們睡著睡著換了姿勢,從面對面的相抱變成了他從背后環(huán)繞方覺夏, 伸長的手臂被他枕在頸下。 他們像一朵花苞里分不開的兩片花瓣, 緊緊相貼。 方覺夏睡得還很沉, 裴聽頌輕輕地把胳膊抽出來也沒有弄醒他。下了床,看見自己枕頭上濕乎乎的一小塊, 裴聽頌?zāi)檬植亮瞬? 后來干脆直接翻過來,藏住, 假裝無事發(fā)生。 他很餓, 在飛機(jī)上一點東西都吃不下, 可這個公寓和他的胃一樣空蕩蕩,所以他換了衣服戴上帽子口罩,自己下了趟樓。睡了兩三個小時,從黃昏到夜晚, 超市都關(guān)了門, 他只能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裴聽頌從小到大, 幾乎沒有照顧人的念頭,都是別人照顧他。有人是因為愛他照顧他,例如外公,有人是因為工作照顧他。 可他一踏進(jìn)便利店,滿腦子想的都是方覺夏。走到零食區(qū)域,他就想, 方覺夏喜歡吃什么呢?他好像愛吃糖。所以他買了好多種糖,特別是那種貼了一張寫有hot小紙片的熱銷糖果,他都搬進(jìn)籃子里。 還有他以前提起來都覺得膩的旺仔牛奶,現(xiàn)在看幾乎是首選。 便利店里沒有新鮮蔬果,裴聽頌只能買沙拉,還有關(guān)東煮。結(jié)賬的時候店員說,“可以看看我們的夏季限量哦,咖啡冰沙,很好喝的?!?/br> “晚上喝會睡不著吧?!迸崧犿炿S口說。 “啊……也是。”店員尷尬地笑了笑,繼續(xù)結(jié)賬??膳崧犿瀰s突然說,“我要兩杯,麻煩幫我裝一下。” 醒了也不知道幾點了,肯定是睡不著的。 從便利店拎著大包零食出來,旁邊是一家花店,他從沒發(fā)現(xiàn)這里有家花店,明明住了這么久。 老板娘在里面整理著花束,小心翼翼又認(rèn)真的樣子又讓他想到了方覺夏,每天蹲在他的小陽臺,有時候能待上一下午。明明那么愛干凈,為了他的小花經(jīng)常一手泥,洗手也會洗十幾分鐘。 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子,站了老半天,老板娘忍不住問,“是想買花兒嗎?” 裴聽頌一開始沒這個念頭,但是看見老板娘手邊的花束,最中間似乎有一朵洋桔梗,所以他又點頭。 “你想買什么?需要推薦嗎?”老板娘是個說話細(xì)聲細(xì)氣的中年女人,邊問他問題邊整理自己手頭的插花,“是送人嗎?” 她看起來不像是會認(rèn)出他的人,又或許是裴聽頌實在裹得嚴(yán)實。 “嗯。”裴聽頌走進(jìn)來,盯著那束花。 “一看就是送女朋友,玫瑰花怎么樣?這個季節(jié)的玫瑰和粉色大麗花都很好看的,哦還有晚香玉?!?/br> 裴聽頌搖頭,拿手一指,“就要這個,白色洋桔梗,要一大束?!?/br> “喜歡這個啊?!崩习迥镄廊荒贸鲂迈r的洋桔梗,多的都快拿不住,裴聽頌才說夠。 “這花很好的,漂亮,生命力還頑強(qiáng),往水里一插能開十幾天,一點都不嬌氣。” 還真是,漂亮又不嬌氣,就是方覺夏了。 “我給你弄個蝴蝶結(jié),你女朋友肯定喜歡。” 付完款的裴聽頌阻止了老板娘的行動,“不用,就這樣吧,回去我男朋友會弄的?!?/br> 說完他抱著一大束能把他埋起來的洋桔梗直接走了,留下還沒會過意的老板娘在店里琢磨,究竟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街邊還有老奶奶賣菜,坐在地上,菜不多了,只剩下幾個西紅柿、絲瓜和一些生菜,裴聽頌本來走過去了,可沒走兩步又轉(zhuǎn)過來,把老奶奶的菜全買了,還催她快些回家。 等到上了電梯,裴聽快累死了,他把所有東西都擱電梯地板上,除了那束花,老老實實抱著。 回到家里,把所有東西都放下,他換了拖鞋就直奔臥室。果不其然,方覺夏還在睡,但一聽見動靜似乎是醒了,抬了抬頭,眼睛半瞇著,跟落在云里的幼雛似的,迷迷糊糊。 恍惚間,他都忘了自己和方覺夏是一個男團(tuán)的隊友,忘了耀眼的舞臺和閃光燈。他們就像是城市里最普通的一對戀人,平凡地生活,平凡地戀愛,煙火氣浸泡著日常。 “醒了?”裴聽頌走過去趴在他跟前,在他左臉頰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右臉頰。方覺夏哼了一聲,懶洋洋伸了伸手臂,在空中劃了小半圈,最后把手搭在裴聽頌的肩上。裴聽頌帶回來一點雨水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的鼠尾草香氣混在一起,很夏天。 “你出去了。”他揉揉眼睛,“去哪兒了?” “就下了趟樓,買了點東西?!迸崧犿炏矚g看他剛睡醒的樣子,被子里捂上一會兒就特別軟,臉上也透著粉。 方覺夏不習(xí)慣賴床,說著話就起來了。一出去就看到桌上的花,還有他買的一大堆東西。他明知道裴聽頌是個小少爺,還是忍不住笑他,“買這么多花干什么?都沒有那么多的花瓶給你放?!?/br> “哪里沒地方放了,”裴聽頌拉開廚房的一個酒柜,里面全都是干凈漂亮的玻璃杯,他賭氣似的一個個拿出來,“這些都可以放,我有的是杯子放花。” 方覺夏笑他幼稚,裴聽頌還說個沒完,“不行還有水池。” “還有游泳池是嗎?”方覺夏想到了睡前裴聽頌講的泳池殺魚案。 “反正我養(yǎng)的起這些花,都是我的花?!?/br> “好?!狈接X夏把這個字的尾音拖長,格外溫柔。他看到裴聽頌買回來的一些蔬菜,都不是很漂亮,有的已經(jīng)打蔫兒,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買,但他沒再數(shù)落,反而把它們都洗出來,“做個蔬菜湯喝吧?!?/br> “好呀?!迸崧犿為_始擺弄他的花,一枝一枝把它們分出來,抖幾下,一整個枝條的花苞都在顫動,水靈靈的,沒什么香氣,漂亮得很純粹。 方覺夏本來就會做飯,手腳麻利,把番茄和絲瓜都切成薄片,放進(jìn)鍋里,加上一勺鹽,最后把洗干凈的生菜放進(jìn)去,可惜沒有雞蛋,不然放進(jìn)去會更香。 熱湯、冰沙、關(guān)東煮和沙拉,他們吃得古怪又隨便,但兩個人居然都吃得很香。方覺夏把冰沙留在了最后,吸了一口半化的冰沙,牙齒冰得打顫。 “這個好好喝?!彼﹂_,凍紅了的嘴唇比花店的玫瑰還漂亮。 飯吃完,裴聽頌主動提出洗碗,手忙腳亂的差點打碎一只,不過又救了回來。方覺夏坐在大大的餐桌上修剪洋桔梗,幾乎用光了所有能用的杯子。 他把花擺在可以擺放的所有地方,餐桌、沙發(fā)角下、玄關(guān)柜上、書房里,臥室的床頭柜,甚至是浴室。滿屋子都是洋桔梗,空蕩的房子有了生機(jī)。 裴聽頌告訴他自己謊稱生病的事,想讓他陪自己休息兩天。方覺夏同意了,想想又覺得很有趣,“那我們哪也不能去,外面的眼睛太多,房子里最安全,像私奔后躲起來的小情侶一樣?!?/br> 裴聽頌喜歡這個形容。 本來想吃完飯看一看路遠(yuǎn)的綜藝,可家里沒有電視機(jī)。裴聽頌從書房里翻找出一個投影儀,“看電影好不好?” 方覺夏當(dāng)然說好,只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能看清。他貓著腰從袋子里找出一枚樹莓味棒棒糖,撕了包裝紙塞進(jìn)嘴里,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裴聽頌擺弄那個一看就沒怎么用過的投影儀。 裴聽頌終于弄好,空蕩蕩的一大片白墻上投射出影像,“這個能看見嗎?” 投影效果還挺好,很亮,方覺夏含著糖點頭,“可以。這是什么電影?” “kill your darling.”裴聽頌每次說英文,尾音都特別的好聽。那種胸腔共鳴,總能聽得方覺夏酥酥麻麻。 這名字聽起來像文藝片,又像某種謀殺主題的懸疑片。方覺夏朝著裴聽頌招了招手,又拍了兩下沙發(fā),示意讓他快過來。 “馬上,我去弄點喝的?!?/br> 他用掉了公寓里最后兩只玻璃杯,從酒柜里拿出一瓶百利甜,和旺仔對半倒進(jìn)杯子里,抿了一口,甜上加甜,方覺夏肯定喜歡。 不過他給自己倒了半杯朗姆,加了半杯可樂。裴聽頌不是酒量好的人,但他偶爾會喝一點,半醉的時候?qū)憱|西腦子里會鉆出更多天馬行空的幻想。 回到沙發(fā),他們肩貼著肩,看電影的時候方覺夏反而不安靜了,這是一部關(guān)于文學(xué)、詩歌和“垮掉的一代”的電影,很多方覺夏不了解的東西,每當(dāng)那個有著漂亮臉蛋的男主角念出一首詩,他就會側(cè)目看向裴聽頌。 “這是亨利米勒的《北回歸線》”裴聽頌說完會吻他一下,“他也是垮掉的一代之一,性解放先知。我書房里還放著他的‘殉色三部曲’,情·色小說?!?/br> “性解放……”方覺夏小聲地重復(fù)了這三個字,因為含著糖果,這三個字被他說出一種粘膩的感覺。 他和裴聽頌收到的教育和生長的環(huán)境完全不同,所以他總是不能向他一樣,隨意說出有關(guān)于性和情·色的詞匯,語氣發(fā)虛,沒有底氣,“難怪他寫的詩里面會有cock……” 裴聽頌聽見就笑起來,拿自己上次在酒店里說的話揶揄他,“哥,cock用中文怎么說?” 方覺夏的臉登時紅了,本來半個身子都歪在他身上,現(xiàn)在一下子就坐正了。 “不知道。”他說了謊。 裴聽頌笑了起來,但沒有繼續(xù)逗他,他們再次浸入劇情之中。方覺夏默默看著,偶爾會發(fā)出一句沒什么語氣的感嘆,像陳述事實一樣說,“艾倫可真喜歡盧西安?!?/br> “為什么這么說?”裴聽頌抿了一小口可樂加朗姆酒,又把給方覺夏調(diào)好的遞給他。 方覺夏喝了一大口,一開始甚至沒嘗出里面有酒精,只覺得是巧克力奶,“你看他望著他的眼睛,不管盧西安說什么做什么,他都那樣望著他?!?/br> 那樣,這個形容很有意思。 “你可真聰明?!迸崧犿炾岁南掳?,讓他面對自己,投影的光在他立體如石膏像的五官蒙上一層幻影,他說話比電影里的盧西安還好聽,還讓人沉迷。 “那你是不是早該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了?”裴聽頌看著他的眼睛,眼神像一汪動蕩的湖,“我也是那樣望著你的?!?/br> 嘴里的糖融化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