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弘忍則是走到床榻旁坐下,黑眸淡然,溫和道:“起來吃些東西?!?/br> 姜卿兒點著頭,還沒開口說話,他便拿來床榻旁放著的干凈衣裳,伸手入被窩里來撈她,可是里頭還沒穿什么呢,只教她往后躲。 姜卿兒忙道:“我…我自己來!” 弘忍停頓了一下,順勢攬到她被褥里的細腰,明明是大冷天,他的手卻一點都不冰涼,反而很暖,就像剛捂熱似的。 姜卿兒便如此被他抱了出來,滿身的痕跡,肌膚露在空氣中,冷得她身子一顫,本就腰酸得不行。 弘忍身上的味道一如昨夜那般清雅,她抿著唇,認命地趴在弘忍懷里,任他擺弄將衣裳穿好。 這天冷得衣物都是涼的,還是被窩里暖和,姜卿兒試圖給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弘忍卻低首親一下那白皙好看的鎖骨,氣息溫熱地抵在她的雪脯上。 姜卿兒心尖顫了顫,意圖將遮遮身子,二人相視一眼,言語已從眼里流露出來了。 弘忍勾唇笑了笑,昨夜里膽大妄為,事后她曉得害羞了,就當他是故意戲弄她的。 天冷,不得多耽擱,還是將她衣裳穿上,可不一會兒,姜卿兒鬧了個大臉紅,紅的嬌艷欲滴,下了床,雙腿還有些無力,有弘忍攬著腰肢,也無大礙。 坐在椅子上后,恩翠的聲音便門口響起,已將午膳送來了。 弘忍撫了下姜卿兒的長發(fā),便離開禪房,眼下他仍是杜若寺的住持,總是要避嫌的,即使他已定下心要帶她走。 知曉姜卿兒著了涼,這午飯是恩翠特意做的菜肴,讓她苦惱的是寺院里一點rou都沒有,不過至少不是饅頭咸菜了。 恩翠端著午飯進來,便見弘忍出去,寺里的兩個小和尚看不出來,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主子和大和尚分明是有了事兒。 不然主子昨夜都沒回寮房睡,反而是在禪房里,這哪是著了涼,怕是破了完壁之身。 在煙云坊見多了這種事,恩翠都習慣,她只是在想如今主子的選擇,可是好的?弘忍大師畢竟是和尚,就算還了俗,也是一身清貧,一無所有。 恩翠坐下后,盯著姜卿兒瞧了好幾眼,弄得姜卿兒心里毛毛的,咬了下筷尖,道:“你這樣瞧我做什么?!?/br> 恩翠沉默了一下,輕輕道:“主子當真要跟了他?” 姜卿兒一愣,知曉恩翠說的何意,她攏了下衣領(lǐng),默不作聲。 恩翠雙手托著臉蛋,“好好的陸家少爺你不選,偏偏中意了這寺中和尚,主子你這個沒心眼的?!?/br> 姜卿兒輕聲道:“他是我心中所想?!?/br> “翠兒是怕你像如柳,吃盡苦頭和委屈,到頭來……”恩翠說著停下來。 姜卿兒微頓,道:“不會的,大師他品性正直仁善,才不是那花花腸子的潘秀才?!?/br> 恩翠道:“可是這得多苦啊,翠兒幼時可窮苦怕了,要我選,我就跟陸少爺好?!?/br> 姜卿兒無奈道:“就算是與陸少爺好,那長公主身份高貴,豈會看得起我這個青樓舞姬,到時莫不討好,于是成了貴人家的妾,倒不如做大師的妻。” 她說著,淺淺一笑,“只要我與他朝朝暮暮相守便好,再說了,我不信大師會一直如此清貧,若有天發(fā)達了呢,我就是闊夫人了?!?/br> 恩翠癟了下嘴,“哪有這么容易,主子你想得倒是美?!?/br> 姜卿兒哼唧一聲,不再理會她,細嚼慢咽地吃著碗里的米飯。 恩翠轉(zhuǎn)念愁眉道:“眼下還是想想那jian官怎會放過和尚與主子你吧,得長公主保了一次,可沒人保第二次。” “我會贖身離開煙云坊的,到時去哪都行。”姜卿兒輕聲道。 恩翠停頓片刻,輕嘆一聲,“如今鳶mama去了,煙云坊不知會變成什么樣,主子要離開也好?!?/br> 姜卿兒捏著手里的筷子,說到此,她神色低落,心中愉意一掃而盡,煙云坊不是姜紅鳶的,是盛京的怡紅分院,如今她去了,上面應(yīng)是會派人來代替她的位置。 像姜紅鳶帶著她初到揚州時一樣,煙云坊原來的老鴇就被換掉了。 朝夕而去,如今又要換人了。 …… 這雪下好幾日,冬日嚴寒,迫于煙云坊的事務(wù)眾多,楊管事先行回去。 待雪稍化,暖陽出來的那日,姜紅鳶葬在了杜若寺后的山丘上,顯得很簡易,墓碑是姜卿兒托楊管事送來的,只刻了她的名字,沒有平生。 滿地紙錢,新墳已起。 姜卿兒燒盡手中紙冥,眸色黯然地看著那墓碑,姜紅鳶向來厭煩揚州城的人議論于她,就像她說的她的一生不曾風光,死后也不愿落了別人的話柄,倒不如清凈些葬去。 思來想去,姜卿兒選擇將她葬在了這里,待春來鳥語花香,也算是不用沒了樂趣。 弘忍則是神色淡漠地站于她的身后,沉默地陪了很久,直到天色將晚,凍得手腳冰涼,他上前去牽住她的手,低聲道:“得回去了。” 姜卿兒側(cè)首看向弘忍,將臉埋在他胸膛處,仍是淚了目,二人都沒有說什么,但也知道她心中難過。 青山高遠,山霧如云,鳥雀立在枝頭凍得瑟瑟發(fā)抖。 弘忍牽著她的手走下山去,他們走得不緊不慢,衣擺去輕掃了沿途的積雪,走走停停,姜卿兒也不覺得孤單。 他不善言辭,卻總是愿意陪著她,應(yīng)她所需,姜卿兒越發(fā)覺得弘忍像一個人,但是她始終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回到杜若寺時,陸元澈從揚州城里趕來,他在母親身旁伺候了幾天,聽聞姜紅鳶被山賊誤殺后,他這才抽出時間來看望,還帶了些好菜好酒, 酒菜端上桌,恩翠樂呵呵的,多虧了陸少爺,這回總是吃上rou了,寺里實在太清苦。 陸元澈提著酒壺便給姜卿兒斟了酒,嘴里勸慰她莫太傷心了,這次來,他還是帶了消息的,想著便呵呵一樂。 “也是巧了,聽聞馮平裘回京時也遭了山賊,在路上被一刀斃命,人財兩空,這事可不小,鬧得揚州城里沸沸揚揚,估計朝廷要派人下來調(diào)查此事。” 陸元澈說著,還細細打量了弘忍的神色,給他斟了杯酒,如今和尚卻不推辭這酒,要是以往定得攔下。 弘忍黑眸淡然,舉杯飲酒,絲毫不意外此事,似乎早有定數(shù),從陸家宴席上馮平裘與他一見,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謝知淵也不會放任馮平裘回京告知太后,這世間還有一個與廢太子容貌相似的人存在。 陸元澈抿了下唇,這八.九不離十是跟弘忍有關(guān)了,動了朝廷命官,只怕這家伙有心還俗,遲早盛朝要變天。 姜卿兒聽了這話,滿臉驚異,“馮平裘死了?如此突然?!?/br> 陸元澈看向她,淺淺一笑,“這狗官好逸惡勞,貪財好色,坑害百姓,如今大盛山賊肆虐,朝廷不管事,沉迷紙醉金,這就是報應(yīng),你也少去一樁禍事?!?/br> 姜卿兒眼中帶喜,輕松不少,“陸少爺說得是,那狗官著實是活該,奴家便敬你一杯?!?/br> 陸元澈大方地與她敬了酒,“這兩日便是除夕了,可想好如何過,不如我請寺里的和尚一同去畫舫游湖吧,一賞卿兒的舞姿?!?/br> 弘忍接過話來,“佛門弟子重在修行,不貪享樂,陸少爺不必勞神于此,卿兒受寒未好,多歇息才是?!?/br> 陸元澈愣了愣,看向姜卿兒,“受寒了?也是,該多多注意?!?/br> 她瞧了弘忍一眼,微微低眸,含笑道:“謝陸少爺關(guān)懷了?!?/br> 陸元澈頜首,又道:“我這還算不上什么享樂,韓太后于盛京廣宴天下士族,搞了個梅樓盛宴,有意一展大盛恢弘風采,除夕當日,火樹銀花,萬國笙歌醉太平,簡直奢華至極?!?/br> 弘忍眉目深邃,說:“收刮民脂民膏供貴族世家享樂,百姓疾苦,大盛早已無風采可言,徒有奢靡罷了?!?/br> 陸元澈應(yīng)道:“說得是,我也是如此想的,我娘此次來揚州,便是有意帶我前去一觀這盛京風采,順便聯(lián)誼各世家小姐,所以我想拒了,只想留下與卿兒一同除夕的?!?/br> 說著,他便看向了姜卿兒,眉眼帶笑。 姜卿兒抿了下唇,剛開口:“我……” 又聽弘忍把她的話截斷,輕描淡寫說道:“還是去吧,既然天下士族皆應(yīng)宴,必有可取之處,長公主特意前來揚州,陸少爺莫勞費公主的心思?!?/br> 陸元澈瞥弘忍一眼,“你怎改了話?!?/br> 姜卿兒托著臉,見弘忍不再作聲,眉頭微蹙,她便低笑了一聲,“奴家除夕想來是在寺中為姑姑祈佛,陸少爺怕是受不得這清凈,既然盛京熱鬧,便去吧?!?/br> 陸元澈張望二人,既然如此,他也就算了,不要提及此事,飲了酒。 作者:努力推劇情,傀儡皇帝要死了。 感謝在20200223 22:06:57~20200224 21:4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鯢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4章 自思量(5) 陸元澈走后,命人送了些年貨來,于他而言,跟太子墨已是老交情了,這些都是小意思。 憶往昔,他才十二歲還在盛京時,便跟著太子墨混跡,騎馬射獵,皆是太子所教,雖然如今變得有些寡言少語,終究在他眼中,太子仍是太子,哪怕已被廢除。 轉(zhuǎn)眼兩日過去,便是除夕,陸少爺自然是隨長公主去了盛京應(yīng)宴,有耳聞那宴席可容上千人,盛朝凡是有頭有臉的都去湊上熱鬧。 姜卿兒偶爾與恩翠聊得興起,弘忍對此反應(yīng)平平,絲毫興趣都無。 除夕了,弘忍這個住持還是很負責的,都給兩個小和尚備上了新僧衣,他自己不會縫制,是花錢讓成衣房的人做的。 弘忍不止給小和尚備了新衣裳,也給姜卿兒備了一套紅紗襦裙,穿上剛好合適,不大不小。 姜卿兒抬著雙手,任著弘忍給她系著腰帶,喃喃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弘忍抬眸瞧她一眼,微微勾唇,慢條斯理道:“你說呢?!?/br> 他的眼神,意味明顯。雙手扣緊姜卿兒細腰,語氣幾分曖昧道:“這樣。” 姜卿兒抿了抿唇,垂下首,臉頰泛紅,敢情是摸出來的?她可算是知道了,這個和尚越來越壞了。 寺里年味淺,不貼春聯(lián)也不貼福,頂多是換了些新物,犒勞了下兩個小和尚。 姜卿兒還發(fā)現(xiàn)這大和尚平日看起來扣扣叟叟的,居然藏了小金庫,細細數(shù)來也有好幾千兩,難怪他那白玉佛珠雕著金紋,一看就不凡。 弘忍只是一笑,哪里是小金庫,是平西王離開之前,順手交給他的,不過仍是回應(yīng)她一句,“修行中人,自應(yīng)節(jié)儉?!?/br> 姜卿兒點著首,他怎么說都有理由。 用過一桌較為豐富的齋飯后,今日的小和尚們免了參佛論道,各自休息。 天色將暗,揚州城那邊煙花聲此起彼伏,繁華之極,歷年在城里過年的姜卿兒知道,那是怎樣的場景,揚州從不失紙醉金迷。 想來煙云坊又是熱鬧非凡吧,楊管事是縱容她,讓她多歇息幾日,不過年后,煙云坊便要來一個新的老鴇掌管,姜卿兒便不能如此隨心所欲了。 最近弘忍的誦經(jīng)聲少了些,多數(shù)都是查看書卷,當晚安靜些許。 姜卿兒注意到那些信件,弘忍每次看完就會暗自燒掉,總覺得他有小秘密。 禪房之中,暖爐里燃著炭火,暖和不少,姜卿兒慵懶地半躺在屏榻上,身姿婀娜,一襲紅裙顯得她明媚妖嬈,姿態(tài)風韻自然,柔嫩的纖手里端著本曲譜。 不過她顯得有些百無聊賴,今兒除夕,在佛殿里聽和尚念過經(jīng)后,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姜卿兒便抬眸看向身前的弘忍,盤坐得端正,身形挺拔,佛珠捻在手中,他的目光落在經(jīng)書之上,那僧衣袈裟緊扣得整齊,不見一絲松懈,冷峻的臉龐隱隱流露著禁欲感。 不得不的說,她看上去有那么一點點不正經(jīng),就像是自己玷污了他一般。 姜卿兒嫣然笑起,唉,誰讓她是個戲子,抬起玉足輕輕搭在弘忍的肩膀上,紅裙從腿上滑落,落在裙底,露出白嫩細滑的長腿,一點點的撩撥,可謂是媚態(tài)如風,香艷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