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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鄴王沒了,祁王便領了原先鄴王的差事,統(tǒng)領了一半泮宮禁衛(wèi)。 前幾日穆小姐落水的西臺館小門處,當晚值守的幾名禁衛(wèi),隸屬禁軍右衛(wèi),正好是歸屬原先鄴王、如今祁王的那一半。 祁王幾日沒有回王府,留在泮宮里追查這次落水事件,發(fā)落了當值的幾人。 “據(jù)說是早就看見穆小姐落水了,怕被牽連,故意隱瞞不報?!?/br> 小何抱著披風,跟隨著洛臻走過長長的山間步道,前往天字學舍,路上小聲稟報著打探來的消息。 “祁王殿下問明了最先出主意攛掇眾人的那名禁衛(wèi),點齊了手下的所有禁衛(wèi)右軍去后山校場站著,把為首攛掇那人拉去校場,當場所有人的面,杖責一百。據(jù)說打到七八十杖人就沒氣了,用草席一卷,血rou模糊的尸體抬了出去,把路過的柳祭酒嚇了個半死。” 洛臻倒吸一口涼氣,有點難以相信這事是性子溫和的祁王做的。 但仔細想了想,還是說道,“該死?!?/br> 第54章 天字學舍 兩人說話的功夫,天字學舍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一名身穿軟甲的精干男子剛好從祁王屋子里出來,兩邊碰了個對面,齊齊一愣,那人過來見禮,“洛君來了??墒莵韺の鍫?shù)???/br> 這人洛臻認得,是祁王府護衛(wèi)統(tǒng)領顧淵。 “顧統(tǒng)領,你怎么來了?”她詫異地問道,“泮宮不是有個規(guī)矩,東西臺館的學生一律不得攜帶私衛(wèi)入泮宮嗎?守在甲字學舍的四個聽風衛(wèi)名額,還是柳祭酒破例親自允了才留下的。” 顧淵面色帶了幾分沉郁,“五爺剛接手泮宮禁衛(wèi),這幾日有些不太平……”他說到這里便停了,換了個話題。 “五爺剛用了早膳,三爺也在。洛君可要我進去通傳一下?” 洛臻本來直接往學舍里走的,一聽楚王也在,步子就停下來了。 “三爺也在?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商議,那我改日再來罷?!?/br> 她伸手把小何抱著的大紅狐皮披風拿了過來,遞給顧淵,“沒什么要緊的事兒,就是來還披風的。你知會五爺一聲就好了?!?/br> 顧淵接過了披風,還沒回話,幾步外的兩扇軒窗已經(jīng)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這么大動靜,屋里早就聽到了?!背踔軡×⒃诖斑?,冷淡地道,“我和老五的事已經(jīng)說完了。洛君來了正好,我有話同你說。——進來說話?!?/br> 洛臻起先還覺得奇怪,他跟自己有什么話好說的。 待她進了學舍,同窗邊站著的楚王周潯,以及小榻上坐著的祁王周淮見了禮,周潯隨意提起了即將到來的三月三,上巳節(jié),乃是上京城春季最為熱鬧的節(jié)慶日子,滿城百姓相約城外河邊宴飲踏青,盛況空前,就連泮宮也會閉館一日。 將上巳節(jié)城外的熱鬧場景描述了一番之后,楚王閉了嘴,帶著隱約的期盼神色盯著洛臻。 洛臻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是抹不開面子,怕送帖子又被公主拒絕,托自己做說客來了。 她想了想,回道,“竟有這么有趣的事兒。我回去定然稟明公主知曉。公主是個喜愛熱鬧的,這么難得的萬民同樂的節(jié)日,她應該會去?!?/br> 見她說話如此上道,周潯繃緊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些,浮起了笑容。 “那就這么說定了。三月三當日早上,小王派遣車馬,親至泮宮正門外等候公主。” 洛臻欣然點頭,笑著回道,“那就多謝三爺了。啊對了,貴府上需得找車廂大些的馬車才好。屆時我陪伴公主一同前去,再加上三爺人高馬大的,尋常的小車只怕坐不下?!?/br> 周?。骸啊?/br> 他勃然怒道,“三月三上巳節(jié),公主去便好,你跟著去湊什么熱鬧!” 洛臻面上顯出驚訝又失望的神色,“原來三爺竟沒有打算邀請我一同前往?” 她委屈地一攤手,“原先是說,公主有小臣陪著,多半會參與上巳節(jié)慶,去城外宴飲踏青的。如果小臣不去,那公主……就不一定去了啊……” 周?。骸啊?/br> 周潯憋著氣轉過身去,對著周淮坐著的方向喝了一聲,“老五!你坐在屋里也不說話,任著洛臻鬧騰!” 周淮放下手里的書卷,同樣驚訝又無辜地抬起頭來, “三哥原來是不打算請洛君一同上巳節(jié)宴飲踏青么?不知她做錯了什么,觸怒了三哥,罰她在上巳節(jié)孤零零留在泮宮?唉,無論是何原因,弟弟在這里替她賠罪了?!?/br> 周?。骸啊?/br> 周潯怒視了一眼不能替他排憂解難的弟弟,深吸口氣,伸手按了按青筋跳動的額頭。 便在兩邊陷入僵持的時刻,周淮終于拋出了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三哥如果覺得尋常馬車坐三個人太過局促的話,”他將手里的書又翻過一頁,悠然道,“祁王府里可以再出一輛馬車?!?/br> 周潯眼前一亮,幾乎拍手叫好。 “就這么辦!老五府里再出一輛馬車,你載著洛臻去!” 洛臻心里有些驚疑不定,迅速瞥了眼安安靜靜看書的周淮,遞了個眼神過去。 ——五爺,忘了我上次同你說的話了? ——他們兩個,決不能有機會單獨入內室! 周淮的嘴角微微一勾,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楚王心里想了好幾天的事兒辦成了,心滿意足,就連嘴角也溢出笑來,在屋里又待了片刻,就和弟弟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