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百鬼寵物店、執(zhí)筆裁音GL、皇后難為(H)、王女攻略紀實GL、今晚月色真美、配角也要刷愛意值 完結(jié)+番外、少爺,快上我【簡】、他只是想睡我(H)、再世仙妻 完結(jié)+番外、[綜]黑魔王日常
“老奴今日聽下人說起,翰林院上至莫學士下至諸檢討,都是抱怨連連?;噬峡芍麄儽г购稳撕问??”高得宜先是賣了個關(guān)子。 弘復帝放下一直揪著眉心揉捏的手,有氣無力問道:“翰林院為何沸反盈天?” “莫學士交待趙修撰的事務(wù),趙修撰已然逐一完成,所以再不用如前段兒時日一樣宿留值館,卻是這幾日,趙修撰竟然主動提出要為上峰分憂,比起前段兒時日更加勤于職守,宿留值館廢寢忘食?!崩^續(xù)賣關(guān)子。 弘復帝果然大惑不解:“蘭庭為莫卿分憂,甘愿案牘勞形,這是好事,何至于引得翰林院上下眾人抱怨不休?難不成莫卿竟然也是心胸狹隘,怨憤他的職績?yōu)樘m庭所奪?” 編修史正雖是國之要務(wù),但在弘復帝心中解決民生疾苦卻更加要緊,他重用蘭庭是因為蘭庭確有良策解決攤派糧長引起的亂象,又哪能夠僅僅是因為參與這回編修史正?莫途明倘若因為下官的特例獲升便耿耿于懷,如此心胸狹隘排壓才干之士,又有何資格執(zhí)掌為君國培養(yǎng)棟梁儲備的翰林院? “皇上這可就誤會莫學士了。”高得宜連忙說道:“老奴一打聽,原來莫學士等抱怨則是趙修撰值宿歸值宿,怎么就不像前一段兒時間那樣將家中送來的茶點鮮湯分予諸多同僚,突然就變得如此小器起來,老奴一頭霧水,尋著趙修撰一問前因后果又才恍然大悟?!?/br> 弘復帝挑眉:“是怎樣一番前因后果?” “原來趙修撰起初宿留值館,他家中的娘子甚不放心,趙修撰也承認了自己在飲食上甚是挑剔,且顧宜人也誤信了傳言,以為宮中伙食盡是‘磚頭肥’……” 弘復帝倒也聽說過“磚頭肥”的笑話,勉強拉起一點嘴角:“這哪里至于,無非年終大祭時恩賞rou食依從的慣例,真要公食衙餐頓頓都是‘磚頭肥’,恐怕官員們都要致仕了?!?/br> “總之是顧宜人牽掛趙修撰在外的飲食,時常親自下廚烹制茶點湯肴往翰林院送,趙修撰也不好獨享,便分與了上峰同僚,顧宜人廚藝了得,所以莫學士等等均對太師府的伙食念念不忘,可這回趙修撰卻是因為顧宜人身在內(nèi)廷,回府也是獨守空房,干脆留在翰林院廢寢忘食時間才好消磨些,連趙修撰都沒了他家娘子記掛送餐,又哪里有美食分舍同僚呢?但這其中的緣故又不能直言,唯好擔著小器吝嗇的誹議了?!?/br> 弘復帝另一邊唇角也提了起來,不無感慨:“蘭庭與顧娘乃少年夫妻,正是如膠似膝的時候,這回因為惠妃所求朕也不好拒絕,倒是辛苦了他們兩個小夫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br> 高得宜便道:“看來顧宜人的廚藝當真非比尋常,也難怪連惠妃娘娘都有了拜師學藝的想法,老奴慶幸的是,日后皇上也有口福了?!?/br> 弘復帝不由得幾分納悶:“說起來也過了近十天,惠妃難道一無所成?從前她倒是隔三岔五的就往乾清宮里送湯送水,反而這回精進了廚藝,卻也沒來朕跟前獻殷勤?!?/br> 高得宜忙說:“不如老奴走一趟長樂宮去打聽打聽?” 原來這一番話,高得宜正是受了蘭庭的請托,但他卻鬧不清蘭庭為何請托他如此曲折的進言,不過想著一來這些底下臣子的趣事的確能稍微緩和皇上的愁悶,再者他還的確欠著已故趙太師莫大的人情先帝時,若非趙太師施救仗義執(zhí)言,他怕早被當時的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禍害了一條小命,哪里還有如今的否極泰來? 高得宜以為蘭庭 是因慈慶宮險變,大不放心妻子身在內(nèi)廷,如此曲折的想要打聽妻子在長樂宮是否安好,有無受到另外的刁責而已。 怎知他走了一趟長樂宮,才曉得惠妃非但沒有“拜師學藝”不說,甚至還與“老師”鬧得不甚愉快,又才依稀明白了蘭庭的意圖。 太師府和安陸侯府雖為姻親,可趙太師在世時便有意疏遠江琛,兩家人實在不能算近好,雖說皇上一直以為惠妃不像江琛一樣野心勃勃,可惠妃相請顧宜人入宮的用意難免引起趙修撰的懷疑,更別說又確然發(fā)生了慈慶宮的一場險變! 惠妃的用意似乎的確不純? 如果是這樣,那么惠妃及江琛有無可能就是那個暗中慫恿太孫的主謀? 高得宜心中存著了這樣的疑慮,自然更加不會替惠妃遮掩了。 如實稟奏道:“惠妃娘娘竟然并未向顧宜人請教廚藝,且老奴還察實……顧宜人入宮當日,惠妃侄女江姑娘便對顧宜人出言不遜,當時坤仁宮的郭宮令正在現(xiàn)場,是以督促江姑娘告錯,到次日圣德太后娘娘也因為江姑娘的言行冒失,特令蕭宮令指正江姑娘習守宮規(guī),惠妃娘娘因此似對顧宜人心存埋怨,顧宜人雖在長樂宮,惠妃與其卻連言談來往都罕少,最近又因……安陸侯府六太太不慎感染風寒病故,惠妃自稱心中哀痛,莫說請教廚藝,便是連兩宮太后那處也中止了拜問。” 弘復帝也是知道惠妃常召她那六弟婦入宮,但聞此稟報后,心中難免疑惑。 說起來惠妃進宮之后,龔氏才嫁進江家,這姑娣二人的情份按理應(yīng)當不如惠妃和其余幾個本家的嫂嫂深厚,怎么反而是龔氏倒比江琛其余幾個子媳更與惠妃親近?且惠妃一貫恭孝,這回竟因娣婦病故而疏忽了兩宮太后的拜省問安,怎么想怎么覺著吊詭。 于是已經(jīng)良久沒有召幸妃嬪的皇上,今日特點了讓惠妃侍寢。 一朝入宮,便為皇室之婦,別說惠妃本家只是弟婦新喪,即便江琛嗚呼哀哉了,惠妃也不能為父親披麻戴孝拒絕侍寢,且惠妃也根本不存在為了龔氏“哀切悲痛”的心情,她提出那套說法,無非是為了遮掩懶怠“學藝”的態(tài)度,她可不愿目睹春歸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更加不愿再佯作尊敬死敵為名義上的老師。 惠妃卻根本沒有料到日理萬機的弘復帝會突然關(guān)心起她“學藝”的進展,所以惠妃獲詔,尚且心花怒放 接二連三的霉運和不順總算有了轉(zhuǎn)機,皇上的召幸已經(jīng)足夠顯示她的圣寵不衰,這也可謂是對沈皇后的一記還擊,以及顧氏那賤婦! 任憑你機關(guān)算盡,卻仍然無法阻止我的“寵冠后宮”,太后算什么,皇后算什么,只要我還有皇上這座靠山,在此皇城內(nèi)廷,就永遠占據(jù)尊榮一席! 于是皇帝就看見了一個花枝招展的人和一張春風得意的臉。 怎么看惠妃怎么不像強顏歡笑的模樣???弘復帝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第436章 禍心未死 當惠妃忙著上前要替皇帝寬衣解帶時,弘復帝總算難以遏止心頭的狐疑。 “惠妃今日沒有準備羹湯?”舉手阻止了惠妃寬衣解帶的行動,皇帝坐在炕床上紋絲不動。 稍稍一怔后,惠妃仍然沒有察覺弘復帝的言下之意,仍是笑意舒展顧盼多情:“皇上召見突然,妾身不及準備羹湯?!?/br> “朕以為惠妃最近忙著精進廚藝,不用再另作準備?!?/br> 惠妃:…… “且朕似乎聽聞惠妃雖請了顧宜人入宮,但心中對顧宜人芥蒂甚深?” 惠妃:?。。?/br> 挨千刀的顧氏,竟然惡狀都告到了皇帝面前?! 轉(zhuǎn)而泫然愁苦狀,春風得意頓時變作委屈柔弱:“妾身不料顧娘竟然因為記恨與寶兒的爭執(zhí),不依不饒,寶兒言行雖有冒失之處,但畢竟年幼,顧娘該寶兒一聲表嫂竟然完全不知謙讓……” 弘復帝哪有耐心評斷女眷家的這些雞毛蒜皮,又是一舉手。 “朕還聽聞安陸侯府似乎正在治喪?” 惠妃心中更是警鐘長鳴,兩行清淚便滑落下來,又連忙告罪:“皇上請恕妾身失狀,實在是,沒想到六弟婦年紀輕輕卻因一場風寒病故,妾身與六弟婦自來交好……” 可是朕若不提的話,看上去惠妃可沒有半點哀痛傷感的模樣,弘復帝終于有些品過味來不管剛才的春風得意是偽裝,還是眼下的悲痛莫名乃矯情,總之惠妃的演技都可謂爐火純青了,這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技藝”實在堪比戲子還要純熟。 皇帝既然有了依稀的醒悟,因為戒備也不再刨根究底,只試探道:“說起來惠妃的確常召龔娘入宮,來往得倒是比你那幾個嫂嫂更加頻繁?!?/br> “妾身幾位長嫂,動輒相勸妾身聽從于父親,妾身故而十分厭煩,唯有六弟婦,她從前原本是朱夫人身邊仆婢,妾身那時常因姑母的緣故在太師府小住,與六弟婦也是早就熟識,后來六弟婦甘以孝女之名為朱夫人捧靈,妾身感其忠義,當知父親為六弟求娶她為妻室,所以才時常召請六弟婦入宮,只未料想……弟婦竟然……” “罷了,你也莫要哀毀太過。”弘復帝心不在焉安撫一句。 惠妃卻想 趁此時機得寸進尺:“太后娘娘因為顧娘的說法,惱責寶兒言語上的沖撞,下令蕭宮令責教,可寶兒原本是不憤顧娘對她的刁責,又因年幼并不具心機城府,竟讓太后娘娘也誤解寶兒不知禮數(shù),還望皇上能夠?qū)捜輰殐旱倪^失,妾身見她這段時日因為責教而委屈難過,著實是……妾身也不敢再留寶兒長住宮中了,望皇上允許寶兒回府,論來六弟婦過世,寶兒也應(yīng)當為嬸母服喪?!?/br> “安陸侯府不是還在治喪么?服喪也不急在此時,母后既然令責江三娘習守規(guī)教,未得母后允令朕怎能橫加干涉?且朕聽惠妃之意,似乎不滿母后的處斷,頗有幾分埋怨母后偏心顧娘……” “妾身不敢?!被蒎B忙膝跪于地。 “母后怎會無緣無故只因他人唆使便責令官眷?江三娘雖應(yīng)依從服喪的禮法,卻無因為服喪而逃脫責令的特權(quán),總之除非母后撤除責令,江三娘不能辭宮回府,惠妃也當謹記母后的教誨。”弘復帝繼續(xù)敲打。 總歸是惠妃這回抬頭挺胸的“侍寢”,垂頭喪氣的回宮,越發(fā)是把春歸恨了個咬牙切齒,不過她也意識到弘復帝不知因何緣故對她心生不滿,不得不審視自己原本的想法,開始動搖了要讓春歸伏尸內(nèi)廷的初衷。 宮外父親已然和曹安足在運籌廢儲,這回可謂已到給予太孫迎頭痛擊的時機,如此關(guān)鍵的時候萬萬不能橫生枝節(jié),惠妃不是沒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耐性,她原本已經(jīng)在考慮打消繼續(xù)謀害春歸的計劃。 可正在這時,曹安足竟然又遣了暗探傳訊長樂宮若欲除敵,可動“斑鳩”…… 惠妃有如再獲天賜良機! 于是縱管仍為六弟婦的英年早逝“哀痛凄傷”,惠妃倒也恢復了往慈寧宮、壽康宮的拜問,尤其是壽康宮,這一段時日惠妃對張?zhí)罂芍^大獻殷勤,而她也終于盼到了喬才人獲見,相陪著張?zhí)笳f笑解悶。 這位喬才人,正是周王府的喬才人,原來她前段時間因為頂撞周王妃,被罰禁足反省,她在周王殿下面前好番撒嬌使嗔,周王非但沒有免除她的處罰,還追加了一番教訓,且不再涉足喬才人的居院,喬才人好容易才給家人遞了話,靠著圣慈太后的召見名正言順擺脫了處罰。 喬氏雖然不算張?zhí)?/br> 后的正經(jīng)孫媳,不過到底有才人的名份,張?zhí)蟆跋肫稹边@一晚輩召她入宮小住倒也符合情理,總歸是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沒有引起多少關(guān)注,就如春歸,她甚至都沒聽說喬才人入宮的事。 壽康宮張?zhí)髮λ恢辈簧跤押?,春歸自然也不會送上門去討嫌。 她連坤仁宮其實也不多去,只借這機會時常親近心目中的楷榜圣德太后,陪著王太后修植盆栽,又或是探討廚藝,又或是請教養(yǎng)顏,連琴棋書畫這類需要“廢腦”的事物都不在話題之內(nèi),說說笑笑著倒覺著時間過得飛快。 連弘復帝這個日理萬機的君主都已知悉顧宜人和江三娘之間過節(jié)匪淺,然而顧宜人卻儼然把江三娘這個小對頭拋去了九宵云外,只是這一日“驚見”江三娘竟然沖長樂宮的喬婕妤屈膝福禮時,才嘆服于蕭宮令的“功力”深厚,險些盤算起相請蕭宮令往太師府教化自家親小姑的念頭。 蕭宮令倒是謙虛,私下對春歸解釋:“短短這些時日,不過是讓江姑娘多了幾分敬畏之心,卻也只是表面上不再如從前一樣莽撞跋扈而已,遠遠稱不上扭轉(zhuǎn)心性,不過老奴也已經(jīng)盡力了,日后江姑娘是否還會因為傲過頭目中無人而吃虧甚至遭受禍殃,也并不是老奴能夠擔保?!?/br> 春歸就更不會婦人之仁到了替江寶憂心日后的地步。 誰也沒料到又一場教訓來得如此迅猛,倒是險些讓寶姑娘伏尸內(nèi)廷! 細說根由的話,就不得不說起玉蕊公主,這位是弘復帝的次女,及笄不久尚未議親,所以也沒有賜建公主府邸出宮別居,仍和她的生母賢嬪住在咸福宮,但因為玉蕊公主既然及笄,按舊例宮中也會增加公主交際應(yīng)酬的機會,允許已經(jīng)成年的公主召舉宴會,和宗室勛貴門戶的女孩兒來往,賢嬪便請獲了沈皇后的允準,玉蕊公主于內(nèi)廷御苑召舉賞梅為主題的宴會。 既是玉蕊公主舉宴,需要擇請宗室臣公府邸閨秀,那么獲請進見暫住內(nèi)廷的閨秀自然優(yōu)先獲請,請?zhí)阋策f至長樂宮。 以往的此類宴會,惠妃都會代侄女婉言謝絕,免得她家侄女去別人面前做小伏低,可這一日惠妃卻去了壽康宮獻殷勤,所以請?zhí)闼偷搅藢毠媚锸种小?/br> 寶姑娘不屑地撇在一旁。 第437章 一場“巧遇” 在江珺寶固有認知里,她的姑母惠妃于六宮儼然只在皇后、貴妃之下,穩(wěn)坐第三把交椅,什么玉蕊公主的生母只不過區(qū)區(qū)嬪位,地位當然不如她這惠妃侄女,她才不要去赴玉蕊公主的宴會,甘當綠葉陪襯,但江珺寶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責教,且眼看著自家姑母也不得不對蕭宮令畢恭畢敬,不可一世的“金枝玉葉”總歸是收斂了輕謾的態(tài)度,她才把玉蕊公主的請?zhí)恍嫉仄苍谝慌裕鸵庾R到蕭宮令又會教誡,趕忙地“先發(fā)制人”。 “臣女家中叔母新喪,二公主卻還邀請臣女赴宴,大不合禮法?!?/br> 蕭宮令聽她到底會用謙稱了,心中稍覺滿意,不過當然不會贊同這說法,指正道:“安陸侯府身無誥命的子媳病故,并不用訃告朝廷,二公主又怎能知悉姑娘不便出席宴請呢?所謂不知者不為過,江姑娘不該埋怨二公主言行有違禮法?!?/br> 蕭宮令說的是事實,聽在江珺寶的耳中卻是對龔氏的輕謾鄙夷,她心中極其不服,奈何不敢也無法據(jù)理力爭,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一聲“是”。 蕭宮令又再提醒:“江姑娘縱容不便赴宴,依照禮矩也應(yīng)親自相告二公主,述明情由?!?/br> “難道不能寫封回帖讓宮人轉(zhuǎn)交便是?” “倘若江姑娘是在安陸侯府,入宮多有不便,親書回帖致意無妨,但江姑娘既然人在長樂宮,理應(yīng)前往咸福宮當面致意?!?/br> 憑什么?玉蕊公主不也沒有親自相請?江珺寶的小嘴剛一撅起,蕭宮令便像讀出了她的心聲,語重心長的提醒:“二公主為尊,江姑娘理當奉從臣女應(yīng)盡禮儀,不可傲慢。” 江珺寶固然不服如此的尊卑限定,但奈何自知自己這支小胳膊擰不過慈寧宮太后這條大腿,也只好遵從教令,不過拒絕了蕭宮令的意欲跟隨,且還找了個聽來乖巧的說法:“天這么冷,嬤嬤上了年紀,不敢勞動嬤嬤走這一趟,且由宮人隨同我去見公主殿下即是?!?/br> 蕭宮令情知自己在旁會讓人家不自在,便也沒有堅持“督促”。 江珺寶領(lǐng)著四個宮人緩緩地往那條朱墻間夾的幽深甬道里走,迎面卻遇喬婕妤剛好歸來。 步子未站定便先殷勤了笑臉,喬婕妤自然不會計較沒了蕭宮令在場江姑娘又再減省見禮環(huán)節(jié),她往側(cè)旁稍稍一避,身體前傾,溫聲軟語地說道:“姑娘也瞧著今日天晴,打算出去逛逛了?” 因著喬婕妤的身份并非奴婢,江珺寶尋常倒也還愿意“施舍”她幾句閑聊,這段時日雖說在蕭宮令的督促下不得不沖喬婕妤行禮,可事后喬婕妤反倒賠添不少諂媚安撫,江珺寶于是便不覺得自己有多么折節(jié)受辱,所以和喬婕妤間的關(guān)系非但沒有惡化,反而有些真心喜歡起這個“知趣明理”的婦人了,便和她多說幾句:“二公主送來了帖子,我卻因著六叔母的緣故不便出席宴請,一來懶得寫書帖,再者我還未見過二公主,故而想著去一趟咸福宮言語一聲兒?!?/br> 喬婕妤裝作不知江珺寶有此一行是因蕭宮令的督迫,她 想到沈皇后的叮囑,以及面前黃毛丫頭平時目中無人的模樣,沒轉(zhuǎn)眼珠便計上心頭:“妾身剛在宮后苑逛玩時,仿佛瞧見是咸福宮的宮人正在那里布置堪景,這是二公主首回設(shè)宴,應(yīng)當事無巨細親力親為,說不定二公主眼下正在宮后苑呢,不如妾身再陪著姑娘走一趟?” “也罷了?!苯B寶因著還從未去過宮后苑,其實對這處真正意義上的御花園存著幾分好奇,且如果不用去咸福宮,又省了和賢嬪的禮見寒喧,江珺寶其實也不情愿和“長輩”交道,尤其是陌生的“長輩”,更尤其身份還不算十分低賤的“長輩”,若對方不像喬婕妤般的“知趣”,江珺寶多少會覺不自在,總懷疑那些人其實對她心存挑剔,自恃著一把年紀就該得到她的禮敬了。 要二公主真在宮后苑,幾句話的事,就算應(yīng)酬了這樁無聊事體,她也好在那兒真真正正的散散心舒口氣。 長樂宮里自從住進了蕭宮令,曾經(jīng)的樂園就成了牢籠,著實讓江珺寶感覺透不過氣的憋屈。 “不用這么多人跟著。”喬婕妤趨前一步壓低了聲兒:“宮后苑人多眼雜的,姑娘身后隨著這些人,落在居心叵測者眼里又該謗毀姑娘張狂了?!?/br> 所以江珺寶便沒讓四個宮人陪隨,由喬婕妤及其一位貼身宮婢相伴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