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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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江南點點頭:“你便是那個汝窯筆洗對不對?” 覃煙雨這下是真的驚呆了,她從來沒想過, 顧江南能感覺到她的存在,還能認(rèn)出她就是汝窯筆洗。 過了一會,她才微微點頭。 顧江南有些激動,從床上起身后站了起來,走到覃煙雨面前。 “這不會是我的一個夢吧?我一直想知道,你陪了我這些年,究竟會不會有意識,沒想到你竟是位女孩,還長得這么美,你告訴我,這是不是我的夢?” 其實,覃煙雨也覺得這一幕實在是太不可能了,他怎么能看見她,還能同她說話,這難道真的是夢境嗎? “你……”她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脫口而出的卻是:“你要好好吃飯?!?/br> 他身體不好,太瘦了,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雖然“品古齋”的老板已經(jīng)很盡心的照顧他,可他的身體依舊沒什么起色。 “好,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鳖櫧闲χ粗?。 “你還要多出去走走,總待在這里,不好。”覃煙雨又說道。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你說了,我便答應(yīng)你?!鳖櫧嫌肿呓艘徊健?/br> “我叫覃煙雨?!?/br> “是哪個覃?” “西早覃,煙雨蒙蒙雞犬聲的煙雨?!?/br> “煙雨蒙蒙雞犬聲,有生何處不安生……蘇軾的詩。很美的詩,很美的名字?!鳖櫧霞?xì)品之后說道。 覃煙雨看著他,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夢幻,她懷疑是自己的夢,他竟然跟她討論她的名字? 哪怕在她的夢里,她都不曾夢到過這樣的場景。 “煙雨……你平時為什么不能出來呢?你能不能多出來陪陪我?”顧江南話一出口,便覺得唐突了佳人,趕緊說道:“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覃煙雨點點頭:“我每天都會出來陪你,只是你看不見我而已?!?/br> 顧江南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那以后呢?以后我還能見到你嗎?” 覃煙雨搖搖頭:“也許能,也許不能。我也不知道。不過無論能不能,我也會每天出來陪你?!?/br> 顧江南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過了一會,卻又釋然了。 他也許只能見她這一次,可她說了,她是存在的,而且每天都陪在他身邊,這對孑然一身的他而言,還能奢求什么呢? 他笑了:“謝謝你,煙雨,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彼男θ輲е鴰追挚酀?,身影看上去那樣孤獨。 她不忍心,她也想時時刻刻出現(xiàn),可她只不過是一個器靈,又如何能讓他看見? 兩人就這樣聊著,顧江南從沒跟人聊過這么長時間,他們什么都聊,喜歡的詩詞,畫過的畫,小時候經(jīng)歷的事情。 突然,覃煙雨發(fā)現(xiàn)面前的空氣似乎起了漣漪,仿佛海水的波浪一般,而顧江南的臉也逐漸變得模糊。 她果然在一個夢境里,而這夢就快要醒了。 顧江南有些慌亂,伸手想要牽住她,卻依舊碰不到。 她就快要離開了,而他還有好多話沒說呢。 “煙雨,你最喜歡哪?”顧江南問出這個問題。 你喜歡的地方,我都能帶你去。 很快她的臉已經(jīng)看不見,就在顧江南以為女孩已經(jīng)消失的時候,從一片混沌中,他聽到了她的聲音:“我喜歡江南。” 顧江南從睡夢中醒來,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下意識環(huán)顧了一圈房間,什么也沒有,依舊只有他一人。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個汝窯筆洗上,起身走了過去。 “煙雨,我知道你一直在的,我一直能感覺到你。只可惜,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夢見你了?!鳖櫧闲⌒牡膶⑦@個汝窯筆洗拿了起來,輕輕撫摸著,又小心放下。 他悵然若失,心中突然有了牽掛,卻無處釋放,只能鋪開畫紙,將自己的滿腹心事訴諸于畫紙之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隨著顧江南的畫在“品古齋”越來越暢銷,他擁有了一批忠實的畫迷,不少人每天來“品古齋”蹲守,只為求一幅他畫的畫。 顧江南卻跟靳琰辭行。 “靳老板,我再為你畫二十幅畫,也算是還清了你對我的恩情?!?/br> “顧兄,你要離開?”靳琰有些意外。 “靳老板,我想去江南,那是我如今最向往的地方?!?/br> 靳琰有些不舍,卻也只得說道:“顧兄,你名字中便帶著江南,也許你跟這個地方果然有緣,你想去便去吧,也不必非得為我畫畫,你不欠我什么,如果是那點食宿費,你為我畫的第一幅畫便已結(jié)清。剩下的我為你賣畫的錢,你都拿著當(dāng)盤纏吧?!?/br> 顧江南沒再多說什么,依舊留在“品古齋”,履行自己二十幅畫的承諾。 知道有覃煙雨的陪伴,他的日子變得愉快許多,他依舊喜歡跟她聊天,什么都聊,最愛聊的便是即將要去的江南,覃煙雨也每天陪著他,雖然他看不見她,她卻很滿足,因為他知道她在陪他。 好日子并沒有過多久,顧江南的身體每況愈下,當(dāng)畫到第十九幅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嘔血,任憑靳琰找來多醫(yī)術(shù)多高明的醫(yī)生都無濟(jì)于事。 纏綿病榻的日子,顧江南依舊惦記著還沒去過的江南水鄉(xiāng)。 最后,他也意識到自己怕是去不成了,有些遺憾的對著面前這個汝窯筆洗說道:“煙雨,很抱歉,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只怕做不到了。你……會不會怪我呀?” 覃煙雨含淚搖頭:“當(dāng)然不會。” 這段日子,她流淚太多,傷心太過,傷到根本,眼睛已經(jīng)有些看不清了,卻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你能不能……”顧江南喃喃出口,話到嘴邊卻又止住。 能不能什么?覃煙雨等著他的下一句。 “沒什么?!?/br> 他如同往常一樣,鋪開了絹紙,磨墨,蘸筆。 下筆之時,想著那個陪伴他多年的姑娘,想著她最后那句“我喜歡江南”,他的心中柔情一片,本想帶她去一個她最喜歡的地方,答謝她多年來的相伴,只可惜這個心愿都完不成了。 他只能將她最愛的江南畫下來,雖然畫中的一切只是他的想象。 古老的河道穿過小鎮(zhèn),水系發(fā)達(dá),河道兩旁是江南獨有的建筑,屋檐下掛著燈籠,石板橋橫跨在河上,石橋的兩邊有不少商販。 小鎮(zhèn)的街道鋪著的都是青石板路,煙雨蒙蒙,石板路泛著水光。 遠(yuǎn)處是田園牧歌般的村莊,炊煙裊裊,漁民搖著船,唱歌漁歌歸家。 沿著河道,到處可見垂柳,隨著風(fēng)搖擺,河邊一處亭子,一位姑娘正站在亭中避雨,她背對著,身形模糊,像是在等人。 遠(yuǎn)處,一個男子走在河邊小道上,蜿蜒的小道將把他帶向亭子邊。 也許這便是他想象中他們相遇的場景,她在亭中避雨,他撐著傘路過。 在畫里,她真實存在著,他也存在著,他們生活在同一個空間,終將相遇。 這幅畫和顧江南過去所有的畫都不同,他在擅長的潑墨畫法之余,用了大量細(xì)膩的筆觸,完美的表現(xiàn)了煙雨江南小鎮(zhèn)的美景。也許是心境有所不同,也許畫中有他也有她,讓他心中柔情一片,下筆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只可惜,現(xiàn)實是殘酷的,他見不到她,她也留不住他。 彌留之際,顧江南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品古齋”的老板靳琰。 “顧兄,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家中可有父母要侍奉,可有兄弟姐妹可通知的?” 顧江南艱難搖頭:“我沒有家人了,身邊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個汝窯筆洗。靳兄,你答應(yīng)我,一定好好保管它,莫要將它賣掉,替我……好生照顧它?!?/br> 靳琰一怔,汝窯? 顧江南之前窮困潦倒,身邊竟有一只汝窯? 他在最困難的時候都不曾將這汝窯當(dāng)?shù)艋蛘哔u掉,可見它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靳琰鄭重點頭:“顧兄,我答應(yīng)你便是?!?/br> “那……那便好了,我再沒什么牽掛?!?/br> 他艱難看向桌上如雨后天青一般顏色的汝窯:“你能不能……” 他再度開口。 覃煙雨來到他床前,哭出了聲:“能不能什么?”她追問道。 她什么也不能為他做,只求能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靳琰也在一旁,想要聽清楚顧江南最后的遺言,只可惜,他們都什么也沒聽見,他最后也沒說出來的那句是: 你能不能,再入夢一次? 第205章 覃煙雨將故事講到這里,面前幾人都盤腿坐在她面前,聽得如癡如醉。 小娃娃有些受不了:“然后呢?顧江南怎么樣了?” 覃煙雨轉(zhuǎn)過身,嗓音有些哽咽:“他過世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于是我就一直在這汝窯里,這“品古齋”的靳老板很守信用,再艱難的時局里,就算不得不變賣店里各種古董字畫,也都將我保留下來。再后來,靳老板也過世了,便交代后人將我妥善保管,之后的幾任老板將靳老板囑托口口相傳,倒也都遵守當(dāng)初約定,都沒賣我,直到幾十年前,我被埋在了這槐樹下?!?/br> 靳木桐恍然,原來如此,那時看見爺爺留下的老賬本,靳木桐還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別的古董都有出入庫記錄,唯獨找不到這個汝窯,而且,“品古齋”有汝窯的消息從未傳到外面,就連父親和二叔都不知道,原來歷任掌柜都沒想過將這汝窯變賣出去,而爺爺又不信任二叔,分家的時候?qū)θ旮G的事情只字未提。 將記載汝窯的賬本放在“品古齋”,汝窯埋在“聚寶堂”后院,只有將二店合一才能拿到汝窯。 只是……如果這汝窯落在旁人手中,指不定還真會為汝窯的天價身價所心動,將汝窯留在“品古齋”的心愿只怕也無法達(dá)成。 爺爺為什么沒在賬本中寫下前任掌柜的囑咐呢? 靳木桐胡亂想著。 穆弦嘆口氣:“哎,真是可惜了,顧江南這樣的人物,卻早早離開人世,想要帶著煙雨去一趟江南的,最終也沒有實現(xiàn),只留下了一幅畫?!?/br> 圓滾滾搖頭晃腦:“我倒沒覺得太遺憾,至少顧江南短暫的人生,一直有人陪著的,雖然跟煙雨只有一面之緣,可他明白自己一直有煙雨陪著,也不會太孤單。而且,我倒是覺得,他們?nèi)]去江南,關(guān)系不是很大……”說完,圓滾滾看向覃煙雨:“你說的那句,我喜歡江南,指的不是江南水鄉(xiāng)吧?” 覃煙雨背過身去,輕輕拭去臉上的眼淚。 她雖沒回答這個問題,可答案大家都知道了。 她的嗓音淡淡的響起:“這便是所有關(guān)于他的故事了,我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再見一見他畫的畫,如果能實現(xiàn),埋在樹下的汝窯,任憑你們處置?!?/br> 她的話音帶著幾分決絕,似乎又有幾分不舍,風(fēng)刮過,老槐樹發(fā)出了沙沙的聲音。 小娃娃抬頭看著靳木桐:“jiejie,咱能不能把這汝窯留下呀?” 這個問題,靳木桐也沒有回答。 得到了覃煙雨和顧江南的故事以后,靳木桐帶著圓滾滾他們回家,便開始伏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