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什么！

    白謹被嚇傻了般，外強中干道。

    朱長生古怪笑了兩聲。

    白謹察覺到朱長生狀態(tài)不對，之前他的態(tài)度是個正常人，或許有些小心思，但里面還存有一些善意。

    而現(xiàn)在他就像是身體里有兩股不同力量，一股是正常的，一股是邪惡未知的。

    因此一句話也變得含糊不清起來，既像是勸告又像是幸災樂禍的惡意。

    你害怕了。

    朱長生又湊近了白謹，如果說之前他的湊近是為了防止外人聽到說話聲音，現(xiàn)在就是純粹的惡意。白謹幾乎能夠感受到貼近脖頸的腥臭與寒意。

    我怕什么？白謹后撤一些拉開距離，目光直視朱長生，她反問，我一個護士，我怕什么？

    朱長生臉部肌rou不受控制的抽搐扭曲，脖頸凸起一塊一塊的鼓包，偏偏他自己仿佛毫無察覺，嘴巴裂開，你怕變成我這樣。

    白謹瞬間沉下臉，面無表情盯著朱長生。

    兩人維持著詭異的平衡對峙，誰都沒有言語，病房一下陷入冰層一般。

    怪，朱長生的聲音帶著重音，好像脖子里藏了不止一個發(fā)聲器官，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起，從一個嘴巴里發(fā)出來，你沒有害怕。

    白謹神態(tài)不變，需要我為你叫護士長嗎？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用平靜而冷漠的語氣問道，您看起來病情加重了。

    白謹沒有回應朱長生的話，也不打算跟他繼續(xù)糾纏有關(guān)害怕話題，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對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夠發(fā)現(xiàn)她細微的情緒變化。

    她有預感，朱長生的異變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

    不，朱長生瑟縮往后，脖頸那些凸起的鼓包躁動起來，他的面色像是痛苦又像是畏懼，我沒事，我沒事，他閉上眼，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哄騙白謹，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我沒事。

    白謹靜默看了他一會兒，確定朱長生狀態(tài)平穩(wěn)維持在現(xiàn)在的異變上，上前將床放平。

    整個過程白謹始終都緊繃著，一邊注意朱長生的狀態(tài)一邊注意旁邊另一個被床簾緊閉的病床狀態(tài)。

    好在什么都沒發(fā)生，朱長生念念叨叨緊閉雙眼，如果不是他身體異常還在，方才發(fā)生的一切仿佛是錯覺一般。

    白謹思維轉(zhuǎn)動極快，從朱長生變化過程想起自己傷口復原過程，兩者有一個共同點，都發(fā)生的非常突然且毫無規(guī)律。

    更重要的是，為什么同樣的血條持有者，朱長生的狀態(tài)是這樣？

    他所說的四樓的傳染病又是什么意思？

    謎團越來越多，而白謹想要的答案還沒有頭緒。

    白謹目光移動到旁邊床簾那，她直覺簾子里的情況一定比朱長生的情況糟糕，但是就在眼前的線索。

    沒有猶豫，白謹退出兩床之間，遠離朱長生的床鋪靠近被床簾密封的病床，防止朱長生中間有所行動。

    白謹拿出從房間衣柜里拆下來的掛衣桿，有兩指粗小臂長，她拉開距離，用掛衣桿緩慢移開床簾。

    白謹動作很慢，既是想看里面人的態(tài)度，也是想給自己足夠的撤退時機。

    里面人態(tài)度很沉寂，白謹拉開一條縫里面沒有動靜，拉開兩指寬也沒動靜。

    等到三指寬時，白謹能夠看到里面情景，繞是早有準備，她也被眼前人嚇了一跳。

    他不知還能不能稱之為人，人頭章魚身他的頭保持人的狀態(tài)，脖子之下是暗紅膩滑觸手，四條觸手垂在病床邊緣。

    他歪著頭，耳側(cè)是黑屏的手機屏幕，白謹可以肯定手機里什么聲音都沒有，但他好像能聽到什么，不時露出一些或喜悅或想念或歉意的表情。

    如此割裂，如此驚悚。

    白謹直覺不對，就在之前，里面的人還能跟朱長生有理有據(jù)的斗嘴爭吵，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明顯不是能維持理智的樣子。

    她眼瞼下垂，看到床尾掛著的牌子：錢有財，一期。

    什么意思？

    錢有財？

    白謹聲音放得很輕，輕到她自己都不能聽清楚，錢有財聽到了。

    錢有財?shù)难壑樽觿恿艘幌隆?/br>
    白謹感覺心跳很快，血液流動仿佛都加快了，她看著錢有財，控制自己穩(wěn)住情緒，又叫了一聲，錢有財。

    這一次，錢有財?shù)难劬D(zhuǎn)動到白謹身上了，他張了張嘴，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白謹緩慢抽出掛衣桿，右腳往后移動半步，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錢有財?shù)难劬?，直到她徹底抽出掛衣桿，錢有財也沒有做出攻擊行動。

    白謹往后退開兩步，注視兩張病床。

    她不知道錢有財之前的狀態(tài)，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久前錢有財還可以說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人聲。

    啾桓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