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瑜楚的心臟莫名一跳。

    哪里比不上呢？哪里都比得上。

    “付將軍，你很好，是我有問題?！比蓁こ床坏闷綍r優(yōu)秀驕傲的付將軍這般沒有自信，覺得自己比不上那車夫。

    可這“是我有問題”五個字，落在付荃賀耳里，便自動轉變成了她在為那車夫說話開脫，將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他看著她誠摯的面龐，想，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卑微呢？

    他最大的優(yōu)勢是什么？

    是這一身盔甲，是那處尊居顯的權勢，是可以覆手遮天的本領。

    他連那兇惡狠戾的敵寇都能剿殺，為什么卻怕奪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

    他要奪走她。

    不知是身，還有心。

    容瑜楚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有些怵得慌，剛要說些什么話，付荃賀開口了。

    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軟rou，輕柔又不容躲開，“阿楚，不要道歉，你乖乖在家，四月初一，我娶你過門?！?/br>
    容瑜楚像被雷劈了一樣，挪了挪唇：“不是……你娘親已經(jīng)來退婚了，那婚約已經(jīng)不作數(shù)了?！?/br>
    “我說作數(shù)便還作數(shù)?！彼淅溟_口。

    是是是，你可是大將軍。容瑜楚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卻不敢這么說：“可……我和那車夫……”不是她找死，只是，她怕他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腦子一熱把她硬娶回家，娶了她又氣憤她和吳崇的事。

    “莫再提他，再提一個字，我這就去剮他?！备盾踬R的眸色變得冰冷。

    容瑜楚突然知道了，傳聞中付荃賀殺人不眨眼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嫁他，因為她對他無意。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付將軍對娶自己這件事這么執(zhí)著，可是他硬要娶，她能拒絕嗎？

    不能，于情于理都不能。若是爺爺知道了他還是想要娶她，可能會直接將她打包了送去付宅。想了想，十幾年追求的那些絕美愛情都似乎變成泡影，虛無縹緲。她也許一輩子都遇不見那個讓她心動的人了，那嫁給付荃賀，可能便是最好的選擇。嫁給他，容付兩家的關系便有可能修復，爺爺也不用終日愁眉苦臉。

    付荃賀不知道她已經(jīng)在腦中將自己開導了一遍，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也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左右是心中沒有自己。

    “付哥哥。”容瑜楚突然開口。

    付荃賀真真是怔住了。

    這三個字已快十年沒有聽到。

    “你會對我好嗎？”容瑜楚繼續(xù)問道，雙眸清亮，看得付荃賀心中一顫。

    會，這個字便要脫口而出。他不對她好，他要對誰好？他這輩子都會對她好。

    可他已經(jīng)被傷透，吸取了教訓，裝作冷漠道：“你對我怎樣，我便對你怎樣?！?/br>
    容瑜楚并沒有覺得傷心或害怕，他說的在理。她想讓他對她好，她便要對他好。若是真成親了，她會的。

    “好吧。我等你，四月初一?！?/br>
    付荃賀眸光一閃，沒想到她答應得如此爽快，強抑住喜悅，也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她的下巴，站直了身體。

    “若再有什么車夫腳夫伙夫，我便把你這容府給掀了。”

    “不會的。不會的?！比蓁こB忙說道。

    當付荃賀轉身又要走向那扇窗子時，容瑜楚借著月光看到床邊那幾滴零星的血跡。又回想起剛才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以為只是他鎧甲上的味道，卻沒想到是他的血。

    忍不住叫住他：“付將軍?！?/br>
    他停住，轉身。

    左手拿出被劃了一個小口子，血正一滴滴地往下淌著。剛才握她下巴的是右手，所以容瑜楚也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看清了，那血珠在月光下是黑色的，看著便瘆人。

    “你的手……”

    付荃賀下意識地背過手，剛才翻容府的墻時，沒注意就被那墻上的用來防賊的利物劃了手，剛才也不覺得疼，現(xiàn)在才注意將它掩住。

    “需要處理一下嗎？我屋里有藥?！?/br>
    “不需要，你早些休息吧。”受過的傷比這重多了，他并不是很在意。但還是不爭氣地從心底竄上一股暖流，因為這句關心而油然而生的暖意。

    容瑜楚點點頭。

    付荃賀翻窗離開，她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道：“為何有門不走，要翻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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