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童丸的以身作則, 京都妖怪們的風(fēng)氣一下子肅然一清。

    在上杉眼里, 屬下這種東西在精而不在多。羽衣狐治下實在松散, 麾下的妖怪們行為缺乏約束，更致命的是粗俗、野蠻。

    用四字詞語來形容就是，缺乏管教, 不明尊卑，不知禮數(shù)。

    “母親到底一片仁慈心腸，不忍心對你們嚴(yán)苛，不過，”上杉說這件事的時候, 頗有閑情雅致地持著劍, 環(huán)顧著面前的妖怪統(tǒng)領(lǐng)，“換做我, 可不會對你們這么縱容。”

    客觀的說，把妖怪密集地聚集在人類的城市十分危險, 雖然這其中有很多只因想望風(fēng)概慕名而來的無害妖怪，但也不乏一些窮兇極惡喜歡恃強凌弱的不逞之徒。

    這種復(fù)雜的構(gòu)成，只要有心人在旁煽風(fēng)點火，稍有差池就會引發(fā)暴動。

    但有這個能力和心思的人，都被上杉扼殺了。

    一切膽敢冒犯二條城主人權(quán)威的家伙，都將被斬于魔王的小錘劍下。

    上杉不允許妖怪殺人,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把野性難馴的野獸強制性地按住, 磨平它的利爪。

    但這只是暫時的威懾, 野獸還是野獸。除非把它殺死, 只要有這個機會，它依舊要掙脫籠子去尋找新鮮的血食。

    可上杉根本不在意這個，她不會像動物園飼養(yǎng)員那么愛惜園內(nèi)的動物，也不像馬戲團(tuán)團(tuán)主一樣需要在懲戒的同時留下珍禽異獸的性命。

    這些手下的妖怪充其量就起在京都之戰(zhàn)時在場地邊助威的作用。能忍耐一時的就留下來，過幾天自然會放任它們卷鋪蓋滾蛋，不能忍的，直接就3毀滅它。

    如果上杉愿意做一個體貼溫柔的同伴，那么她可以做得比誰都好。

    但是現(xiàn)在，她所有的耐心全部都已經(jīng)交付給了別人。面對這些棘手又混亂的局面，自然而然黏上來的麻煩，上杉處理起來的手段自然會帶上一點自己無可救藥的惡劣風(fēng)格。

    如果鵺的行為不是太偏激，或許他對這些妖怪的態(tài)度比上杉要好得多。用恐懼和壓迫暫時達(dá)成統(tǒng)治目的的上杉，更像一個稍不稱心如意就大發(fā)雷霆的暴君。

    安倍晴明還是安倍晴明，鵺卻已經(jīng)不是鵺了。

    整個京都陣營的妖怪都隱隱知道陰陽師的改變，但是他們對此毫無辦法。

    它們只能靜默地感受這座城市的山雨欲來前奏，只能擔(dān)心京都之主心中醞釀的怒火牽連而無所適從。

    除卻逆來順受，就是對上位者委曲求全。

    羽衣狐需要生肝，它們就去獵捕人類。

    上杉討厭血腥味，它們只能克制收斂。

    陰陽師喜歡“清凈”。

    和鵺的‘清掃人類’不同，她喜歡一視同仁的清凈。要是打擾京都之主的休息，這樣的后果即使是曾經(jīng)最受羽衣狐大人器重的妖怪也承擔(dān)不了。

    所以不能在天守閣大聲喧嘩，不能不經(jīng)過通傳就去見晴明大人，不能說三道四，不能指手畫腳。

    對的，只有保持安靜、恭順，在黑暗的夾縫里茍延，瑟瑟發(fā)抖地生存，這樣才能激起大人的憐憫，博得大人微弱的憐愛之情。

    否則，他們都知道這位牢牢掌握他們命運與性命的百鬼之主，絲毫不介意‘裁員’。

    只有上杉對這樣的管教成果十分滿意。在整頓好屬下后，她終于不再每時每刻一直待在房間里，偶爾也會出門。

    夜雀每天都會向她說奴良陸生的消息，‘什么時候’‘多久’‘究竟要好長時間’之類的話不知說了多少。陸生看樣子每天都在急不可待地想來京都，上杉也對卸任回東京表示迫不及待。

    實在是無聊的話，她也愿意同她眼中的工具人屬下們交流。因為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時間太短，上杉經(jīng)營的根基很淺薄。

    御門院家對她除卻弊端來說，也算一份意外之喜。

    這個家族在人類世界經(jīng)營千年的勢力對上杉完全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除此之外，她還需要很多愿意為她效力的助手，因此上杉不介意趁此機會發(fā)掘一些可造之材。

    ——本來就效忠于我，挖自己的墻角，算是不道德的事嗎？

    荒骷髏土蜘蛛這些妖怪，體型巨大，跟在身后酷炫是酷炫，行動起來的確很不方便。

    至于狂骨呢，不說羽衣狐對這小女孩很是疼愛，要是對她出手可能會惹這位名義上的‘母親’生氣。

    因為小蘿莉追著羽衣狐一口一個“jiejie大人”似乎有一點占上杉便宜的嫌疑，所以惹得陰陽師的涼颼颼看了她一眼，導(dǎo)致小蘿莉從此不敢單獨和她相處。

    值得一提的就是，某位皈依天主教的妖怪精螻蛄可能是拍馬屁的一把好手，甚至有時候拍得過分以至于惡心。

    上杉做了很多不符合百鬼之主立場的事，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精螻蛄畫風(fēng)不同。

    上杉不準(zhǔn)妖怪們隨意傷害人類，自己卻隨意處置妖怪。妖怪們都喜歡在黑夜行動，上杉卻感嘆白天的美好。

    雖然統(tǒng)治階級一向雙標(biāo)，但是絕沒有人面對這種雙標(biāo)，還能喜笑顏開動用畢生文采吹捧。

    照精螻蛄的話。

    晴明大人是對世間萬物都心懷憐憫的圣人。

    妖怪和人類們永恒的救贖，指引迷茫羊羔前路的燈塔，是一視同仁，照耀大地的太陽，也是具有無邊偉力的萬軍之耶和華。

    這種吹噓比平安京的妖怪們吹她吹得還要過分。

    關(guān)鍵是上杉對自己這段時間做了什么心中一清二楚，慈愛和寬容她更是一點也不沾邊。

    真要說的話，她可能更符合文學(xué)中封建社會殘忍奴隸主、或者資本主義社會冷酷剝削者形象。

    后面上杉直接聽煩了，直接讓茨木童子把他屬下正在做的電工巡檢維修工作給他，安排精螻蛄去負(fù)責(zé)給二條城接網(wǎng)線，務(wù)必早日達(dá)成wifi全局覆蓋。

    ——說起茨木童子。

    這個用他老爹墓碑做面具的耿直黑發(fā)青年，上杉之前還錯怪了他。

    本來以為也是一位和精螻蛄不相上下的棘手角色，沒想到卻是妖怪中少有的同鬼童丸一樣肯做實事的家伙，并且還十分懂得風(fēng)雅。

    上杉這段時間由他帶著觀賞了京都很多漂亮的日本園林。

    “羽衣狐大人說龍安寺方丈楠庭有很漂亮的枯山水，相信晴明大人會喜歡?！?/br>
    “千年之中，看來園林的風(fēng)格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啊。”上杉對這么能夠投她所好的青年表示高度贊賞，“在平安時代最流行的就是以池島做主題的水石庭，當(dāng)時我的庭院也以這樣的方式布置。枯山水雖然在很早在唐代傳入，不過流行也是在我死后發(fā)生的事了?！?/br>
    這話上杉沒撒多大的謊。

    枯山水是在十三世紀(jì)才流行的存在，她估摸鵺也沒有活到這么長。至于上杉本人雖然不會死，但她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在日本鐮倉時代生活過。

    一人一妖相談甚歡。

    不過壞人興致大煞風(fēng)景的家伙到處都有，剛接近龍安室，兩人就聞到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

    原先這里是花開院家守護(hù)京都的據(jù)點，封印被拔除后，便只留下一些妖怪留守。

    現(xiàn)在一看，原先被羽衣狐大加稱贊的庭院，已經(jīng)變成了血氣沖天的場所。低級妖怪們被殺死，變成鳥rou掛在院子里成為惡心的裝飾。

    茨木童子當(dāng)場臉色就變了，他低頭向上杉告罪了一聲，便拿出刀劈開墻院，直接向血腥味最濃厚的方向行走。

    茨木童子本來就處于一種被挑釁的憤怒，是他自己請求晴明大人同他去看龍安寺的庭院，此刻這里出了問題，也有他的一部分責(zé)任在里面。

    要怎么形容呢，就是這些不知所謂的臭蟲在他茨木童子的臉上抹黑了。

    所以這一刀劈出去，他根本就沒有留情。

    妖氣震碎了墻壁，也開辟一條道路，剛好從庭院里的兩人中間劃開，逼得他們一時間趔趄在地。

    上杉沒有跟進(jìn)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庭院里正好是一對男女，女的挺漂亮，表面上很像人類，男的頭和身體分離，應(yīng)該是首無這樣的妖怪。

    “就是你們兩個混蛋在庭院里拉拉扯扯吧？”茨木童子帶來的一部分屬下緊跟他身后，他站著居高臨下瞪視這兩個妖怪，“把這里弄得亂七八糟，區(qū)區(qū)垃圾也敢讓我丟臉?！?/br>
    “……你們也不必要向我道歉，去地獄懺悔吧，臭傻逼?！?/br>
    好，怪不得你是精螻蛄口中的嘴臭童子，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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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毛娼妓和首無。

    上杉:我們那的首無能用自己腦袋跳繩，你們奴良組的能嗎？

    ——

    咕了兩天實在是對不起。

    昨天熬夜寫完十來頁的報告，早上六點多就爬起來去排隊體測。

    本來就熬了一個多月的夜身體虛得不行……

    可能是年紀(jì)大了我現(xiàn)在哪哪都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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