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劇組主創(chuàng)兩個人,三天后還要去c市參加綜藝。 周西和蘇晨嚴(yán)就不用再跟了,蘇晨嚴(yán)最近接了一部現(xiàn)代偶像劇,十二月進(jìn)劇組。他端起酒杯走到周西面前,認(rèn)真看著周西,目光誠懇,“西姐,我敬你?!?/br> 周西跟蘇晨嚴(yán)碰了下,喝下一口酒。 蘇晨嚴(yán)一飲而盡,他喉結(jié)滾動,“祝你,一路繁花,前程似錦?!?/br> “謝謝?!?/br> 蘇晨嚴(yán)說不出太多的話,他重重的點了下頭,轉(zhuǎn)身離開。周西跟劇組的人挨個碰杯,很感謝這個團(tuán)隊,讓她變得更好。這個團(tuán)隊,每個人都很努力。 兩杯酒下肚,大家熱烈的聊起劇組的事。周西起身走向洗手間,出來時在走廊里看到孟庭深。 孟庭深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穿襯衣單手插兜靠在一邊墻上抽煙,看到周西他把煙拿掉。煙灰落進(jìn)手邊的煙灰缸,隨即煙頭也落了進(jìn)去。 “喝多了?” “沒喝多?!敝芪鞒榧埐潦郑贤ド铧c頭,“大哥?!?/br> “跟他復(fù)合了?”孟庭深問。 周西四下環(huán)顧,孟庭深目光沉下去,道,“不會有人進(jìn)來,蕭晨在外面。作為朋友,作為大哥,我想跟你說幾句話?!?/br> “嗯?!敝芪鼽c頭,“您說。” “想過前途嗎?想過未來嗎?”孟庭深聽到周西跟陸北堯復(fù)和的消息,是有震驚,戀愛,周西就回去了。那個糟糕的狀態(tài),她不再是光芒四射風(fēng)華絕代的女人,“想過你們復(fù)和,社會輿論嗎?” 周西點頭。 “那一天來到,你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你的努力,你的堅持,你的優(yōu)秀你的光芒,都會被掩蓋在戀愛之下。你所有的成績,都不重要。就像曾經(jīng)的你,埋沒在陸北堯的光環(huán)下,你會失去自我?!泵贤ド钜娺^周西對陸北堯的愛意,濃烈到卑微。周西那么驕傲,為什么會為愛如此?為什么要碰愛情?孟庭深沒談過戀愛,不懂周西的傾其所有圖什么? 他們的愛太瘋狂,太濃烈,簡直是喪失理智的愛情,孟庭深不知道這樣有什么好。 “陸北堯,不值得?!?/br> “其實愛情不能用值不值得去衡量?!敝芪髡镜墓P直,杏眸中有光,嗓音沉緩但有力度,“我不知道我能清醒多久,但在我清醒的時間里,我知道我愛他。我不后悔,無論事業(yè)愛情,我都不后悔。這一生,我什么都有了,不茫然,那就是值得吧?!?/br> 周西想到鄭榮飛新劇的臺詞,這大概就是一生吧,離開的那一天不迷茫。愛所愛之人,敬所敬夢想。心懷信仰,堅定的往前走。 “努力過,付出過,真正的優(yōu)秀,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掩蓋。我想,我們不會就此埋沒?!?/br> 第63章 昏暗的空間, 燈光不甚明亮。 巨大的別墅地下一層,空曠沒有裝修,中間一個黑色的拳臺。沉悶的rou搏聲從臺上傳來, 一黑一白兩個人,招招致命。 隨著一聲沉響, 陸北堯凜冽兇狠的一拳帶著凜冽勁風(fēng)直奔許明睿的臉, 許明睿一愣隨即含糊的叫出聲,“艸!臉!” 陸北堯抬腳把他踹到圍繩上,拳頭落了個空。他面無表情的活動脖子,退到一邊吐出牙套, 走過去拉起許明睿。 “沒事吧?” “艸!老子的帥臉, 毀容了你賠得起嗎?”許明睿腹部有護(hù)具, 不至于傷到。咬著手套邊緣撕開,又解纏在手上的繃帶,吊著眼打量陸北堯,“今晚怎么這么猛?” 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陸北堯想一腳把他踢出去, 嵌到墻里摳不下來。 什么玩意? 陸北堯解開手套和繃帶,翻身跳下拳擊臺,長腿落地。取了一瓶水扔給許明睿, 他擰開一瓶仰頭灌下。有水珠順著他冷冽清俊的下巴往下滾落,一路滑到悍利的胸膛。 許明睿初認(rèn)識陸北堯, 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喜歡穿白襯衣。脾氣極好,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任由搓圓揉扁, 不聲不響,話很少。 他第一次邀請陸北堯打拳,是在橫店,他喜歡玩這種極限的東西。有錢人嘛,從小到大什么都有,就空虛。 劇組里其他人都怕他,沒什么好玩。他直覺陸北堯是一路人,就跟陸北堯打了個賭。打贏,劇本隨便陸北堯改。打輸,都得聽他的,陸北堯戴上拳擊手套差點把他揍死在場上。 陸北堯打紅眼了,最后是教練看出不對勁,連忙叫停。攔住了陸北堯,陸北堯贏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靠在圍繩上,目光孤獨。 許明睿很少從人身上看到這么強(qiáng)烈的情緒,陸北堯是第一個。 真是個瘋批,孤獨的瘋批。 什么好脾氣什么完美男神都是艸的人設(shè),脫掉偽裝,他也是獸類。 許明睿歪了下頭,欣賞不遠(yuǎn)處那個俊美又冷靜的瘋批男人。陸北堯的外形確實絕,娛樂圈盛產(chǎn)好看,但不批量生產(chǎn)陸北堯。 當(dāng)初把他挖進(jìn)娛樂圈的人,有眼光。 許明睿灌了一口水,說道,“今天又因為什么瘋了?” 陸北堯披著毛巾拿起手機(jī)開機(jī),原本他是要蹲星光盛典的直播,結(jié)果要飛b市就耽誤了。想看錄播,被許明睿叫來打拳。 真是有病,他才踹了許明睿一腳,真是下手輕。 陸北堯把一瓶水喝完扔進(jìn)垃圾桶。一只手劃著手機(jī),專注的看手機(jī),周西上了熱搜。 現(xiàn)在落到熱搜第五,后面跟著熱。周西沒有穿他送的裙子,今天下飛機(jī)他就看到了,他送的那條上面是銀色。這條是孟曉送的,陸北堯覺得剛剛應(yīng)該把那一拳打下去。 太想打人了,控制不住那個勁兒。盡管知道周西心里肯定有他,還是沒有安全感。那種沒有安全感蝕骨,催的他心里灼燒。 陸北堯舔了下嘴角,強(qiáng)行把所有情緒都壓下去。其實他的控制欲很強(qiáng),但對于周西,他總是舍不得。那種舍不得深入骨髓,他的手指碰了下周西的照片。 汗水在手機(jī)屏幕上籠出一層霧,許明睿走過來瞥了眼他的手機(jī),“我去!你他媽打拳的時候在想女人?你在想女人?我日!” 陸北堯懶得搭理他,擦了下屏幕上的水霧,結(jié)果越擦越多。 “既然這么想見她,星光盛典不是邀請了你?怎么不去?”許明睿揉著肚子,剛剛陸北堯那一腳是情急之下把他踢開,不然那一拳下來,許明睿很有可能骨折。但陸北堯的力道,踹一腳他也疼啊。 “影響她?!标懕眻蜓院喴赓W,拎著手機(jī)往另一邊走,“不玩了,睡覺?!?/br> 陸北堯順著步梯往上走,許明睿跟在后面,他站在陸北堯兄弟的角度,覺得挺不值的,“有沒有想過,換一個?!?/br> 陸北堯停住腳步回頭,居高臨下睥睨許明睿。 許明睿瞬間頭皮發(fā)麻,他往后退了一步,“說實話,我一直覺得愛情這玩意挺他媽虛的。哪來那么多情啊愛啊,那么多情緒,不過就是荷爾蒙刺激,一瞬間的快樂。結(jié)束之后,塵歸塵土歸土。很少有人一輩子就一個人,你們從大學(xué)談到現(xiàn)在,這么久了,不膩嗎?上次你們分手,我以為復(fù)和不了呢。她雖然漂亮,但也不是完全不可取代?!?/br> “我要復(fù)和不了,我先把你弄死?!标懕眻蛏ひ舻统晾涞?,抬腿大步往樓上走,走到一樓樓梯口,他轉(zhuǎn)頭看許明睿,燈光從他頭頂灑下來,他眼眸深沉,漸漸深處泛起了紅,但很快就壓下去,“我從二十歲愛她,愛到現(xiàn)在。我的整個世界都是她,你沒有體會過那種極致的愛情,你無法想象,有多快樂?!?/br> 許明睿:“……” 陸北堯繼續(xù)往樓上走,“你不懂?!?/br> 對于他來說,性真的是很小的一部分。快樂,但絕對不是愛情的全部。他跟周西認(rèn)識的第四年,他們才有第一次。 他之前不是沒想過,但一直沒做。他很克制,他覺得沒到時間。 那次做是意外,殺青宴上周西喝多了,纏著他非要親。兩個人親著親著就滾到了床上,周西主動又熱烈。 做了,陸北堯是興奮,也快樂,但那種快樂絕非簡單的腎上腺素,或者荷爾蒙激發(fā)。他的滿足來自于周西,那是周西,他的女孩。 陸北堯沖完澡披上浴袍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外面的樹木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白。 周西想跟他一起看初雪,陸北堯答應(yīng)過。但一直沒時間,他們忙忙碌碌。這么多年,就過去了。 陸北堯打開窗戶,寒風(fēng)呼嘯,裹挾著雪花。他伸手出去拍了一張雪景,關(guān)上窗戶拉上窗簾靠在小沙發(fā)上,打開微信把照片發(fā)過去。 等了十分鐘,周西沒回復(fù)。 陸北堯取了一支煙咬在唇上,打火機(jī)卷起香煙,火光閃爍。陸北堯恍惚,火光暗下去他才回神。 周西應(yīng)該在睡覺吧,她一直沒回信息。今晚他們會不會出去吃飯?周西不會喝酒吧?孟庭深今晚也參加了紅毯,司馬昭之心。 陸北堯狠狠抽了一口煙,從行李箱里翻出筆記本,打開鋼筆筆帽。 金屬的筆帽冰涼,扣在去發(fā)出很輕的聲響。 他捏著煙彈落煙灰,重新把煙咬回去。 西西: 今天我在b市,二零一九年十一月二十四,b市下小雪。 陸北堯的筆觸停住,墨水洇濕了紙張,一團(tuán)黑色。他拿下煙又抽了一口,按滅扔進(jìn)煙灰缸。撕掉紙張,揉成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 周西給他寫過上千封情書,后來他們搬家丟過一部分。周西為此還哭了一次,陸北堯當(dāng)時沒有特別大的觸動,過后想想總是遺憾。 周西寫情書也是流水賬,有時候她在家吃了一碗好吃的餛飩,要發(fā)表一千字感言,給陸北堯看。 或者她在路邊看到一朵花,又要用很多字去描述這個花有多好看。陸北堯后來去看了,就是一棵蔫了吧唧還長了蟲的薔薇。但周西就是有那個本事,把所有的東西都寫的生動活潑,充滿了生命力。 這幾年大家都忙,很少再提筆寫東西。 陸北堯高中時期作文也是拿過獎的,竟然也不知道寫什么。對比之下,周西那些情書一點都不簡陋,內(nèi)容殷實豐富,非常有才華了。 電話響了起來,陸北堯漫不經(jīng)心的抬眼看到上面的來電。 太太。 這個名字是周西存的,周西說她存老公,陸北堯就要存太太。 陸北堯想問她為什么不存老婆,就看到她已經(jīng)飛速的把備注改了。 太太就太太吧,陸太太。 陸北堯眼皮跳了下,隨即心臟狂跳,跳的他有些慌。他濃密修長的睫毛動下了,垂下,在眼下拓出大片陰翳。 拿起手機(jī)接通,陸北堯盡可能讓自己聲線平穩(wěn),修長的手指死死抵著手機(jī)背面,“西西?沒睡?” “我在b市機(jī)場?!敝芪鞯穆曇袈溥^來,軟軟的,似乎有些感冒,說話的時候有鼻音,“你住哪個酒店?” 大片大片的煙花在黑暗中綻放,陸北堯腦子一片空白,他起身撞翻了桌子,連忙抬手整理,“我這就過去,你找個暖的地方待著。點一杯牛奶,喝完我就到了,不要喝奶茶和咖啡,晚上會睡不著?!?/br> “雪停了嗎?” “沒有?!?/br> “我主要是來看雪?!敝芪髋玛懕眻蚨嘞?,解釋道,“雪停了,我就白來了,我在這方面一向沒什么運氣。” “要下三天,這兩天不會停。” 陸北堯低沉嗓音落過來,裊裊的纏著周西的耳朵。周西的耳廓有一些熱,她偏了下頭,把圍巾拉的更高蓋住臉,只露出眼睛在外面,“那好吧,我等你。” “嗯?!?/br> 周西很沖動的做了這個決定,沒有告訴助理沒有告訴經(jīng)紀(jì)人。她一開始退了機(jī)票,但就有點不甘心,她在熱搜上搜到b市初雪。 她被秦怡送回家,換衣服訂機(jī)票,飛b市,沒有帶任何東西。 看完雪就走。 周西買了一杯熱牛奶走出溫暖的機(jī)場,到落雪的廣場處。寒風(fēng)呼嘯,雪落無聲,燈光的盡頭大片雪花紛紛揚揚而下。越來越密集,萬年青漸漸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