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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與你千般好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雖然心底好像還是有一塊缺掉的口子,但她再也沒有靠近過死亡。

    蘇好喃喃地重復(fù)道:“我想過的?!?/br>
    “可是作踐自己也不能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br>
    “所以我想通了。”

    “一開始是用很荒唐的理由說服自己,明天一定會好的,慢慢地,明天就真的好了?!?/br>
    “我可以過來,你為什么不行,你每次都多想想,每次都多等一天,可能也會好呢?”蘇好透過燭光看著許芝禮。

    許芝禮眼眶里的淚滿到快裝不下,忽然上前輕輕吹滅了蠟燭。

    房間里徹底陷入黑暗。

    這下不會有人看到誰在哭。

    蘇好蓄了好久的眼淚也開始往下掉。

    一片漆黑里,她突然被人輕輕掰過了肩。

    徐冽用拇指的指腹摩挲過她眼下的濕潤。

    她鼻頭一酸,也不知是醉意還是本意,往前靠去,腦袋枕上他的肩膀。

    徐冽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抬起的手在半空躊躇來去,最后敗給了這片黑暗,慢慢把她擁住。

    第35章 三月雨

    蘇好覺得自己今天其實沒什么可傷心的。

    最傷心的時候早就過去, 剩下的就是一塊疤,不會好但也不至于更爛。

    她是從泥潭里爬出來的人,雖然弄了滿身泥濘, 好在已經(jīng)不會再跌進(jìn)去。她不過是在拉還沒爬出來的人而已,應(yīng)該沒什么可傷心。

    可是當(dāng)那只手掌落在她的后背, 她卻突然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委屈。

    從前家里人安慰她的時候, 爸媽一個勁把錯誤和責(zé)任攬走,她麻木,她聽不進(jìn)去,她還是恨自己。

    現(xiàn)在一個局外人聽了她的故事, 給她一個擁抱, 她卻覺得委屈。

    酒精放大了細(xì)微的情緒, 她的額頭抵著徐冽的肩膀,雙手捂住眼睛,眼淚從指縫淌下,濕潤他的襯衫。

    徐冽一下下輕輕拍撫她的背脊, 不用說話,好像就在消融她的委屈。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的云翳漸漸散去, 月亮露出彎彎一角。清凌凌的月光灑進(jìn)窗子,照見了兩人的親密。

    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一點窸窣的動靜。

    對面許芝禮摸黑拿了打火機(jī)和煙, 起身走了出去。

    門“啪嗒”一下被闔上。

    徐冽抬起一根食指,碰了碰蘇好的眼下。她已經(jīng)不哭了,但還賴著不起。

    他也不催促, 繼續(xù)耐心地拍撫她的背脊,視線慢慢落向她背后溫柔清澈的月光。

    很多無法解釋的事在這一晚忽然有了答案——

    為什么他總覺得,蘇好活蹦亂跳的樣子會讓他感到放松愉悅。

    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天真活潑的人多了去,他看到他們的時候,或許會羨慕,卻不會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他們的快樂。

    不諳世事的人,自然天真,沒吃過苦頭的人,當(dāng)然笑得甜,這沒什么特別。

    而他和這些幸運的人也注定隔著天塹,或許可以彼此理解,卻無法真正同感悲喜。

    可是蘇好不一樣。

    從前說不上來是哪里不一樣,但今晚他好像明白了。

    原來她是他的同類。

    她也曾受命運磋磨,也曾消沉墮落,哪怕她就此被打垮,都不會有人不理解,不會有人感到意外,可她偏偏努力走了出來。

    她如今的生動鮮活不是單純少不更事的天真,而全都筑建在生活的廢墟上。這樣的生動鮮活是有力量的。

    她從深淵走來,沒有仰仗他人的光芒,自己活成了光。

    而他恰好獨自在黑暗里待了很久。

    所以,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就像向日葵向陽,游魚渴望水,黑夜憧憬光亮。她不需要做什么,僅僅只是存在,他就注定被吸引。

    *

    蘇好很快就睡著了。

    許芝禮抽完煙回來,看到蘇好枕著徐冽的肩膀,呼吸勻稱,睡得正香,而徐冽保持著抱她的姿勢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手臂發(fā)麻了沒有。

    “哇,她是豬嗎?”許芝禮已經(jīng)緩過了情緒,又恢復(fù)了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贿^嘴里的話這么不客氣,聲音卻放得很輕,像生怕吵醒了蘇好。

    徐冽壓低聲問:“能幫忙打個車嗎?”

    許芝禮點點頭,拿出手機(jī)cao作app:“這邊不好叫車,可能有點久,讓她再睡會兒吧?!?/br>
    兩人默契地沒有開燈,讓蘇好繼續(xù)睡在昏暗里。

    大約二十分鐘后才有司機(jī)接單,距離西街還有好幾公里。

    徐冽輕輕拍了拍懷里的人:“回家了。”

    許芝禮也點亮了頂燈。

    蘇好迷迷糊糊醒來,被燈光刺得瞇了瞇眼,滿臉不知天南地北的怔愣,醉意好像比睡著之前更濃了些。

    她茫然地望向茶幾:“嗯?蛋糕吃完了嗎?”

    許芝禮眼疾手快地把地上的襯衫扔過去,兜在她頭頂,遮沒她的視線,順手拿空掉的炸雞桶往蛋糕上一罩:“吃完了,渣都不剩了,您老可以安心回家了。”

    蘇好扯掉頭頂?shù)囊r衫,眼神掃了一圈,沒找見蛋糕的蹤影,信以為真:“哦?!彼掏膛弦r衫,倚靠著徐冽站起來,剛一站定,又搖搖晃晃往旁邊的墻倒去。

    徐冽扶了她一把:“能不能走?”

    “當(dāng)然能走,你在跟蘇姐開什么國際玩笑……”蘇好一把搡開他的手,大搖大擺往外走,經(jīng)過床邊時,膝蓋眼看就要磕上床角。

    跟在后面的徐冽及時拉開她。

    蘇好腳步一停,指著無辜的床角:“哪個刁民在這兒搞了個路障想害朕!”

    “……”許芝禮無語地摁了摁額角。

    徐冽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下身去:“別走了,上來。”

    蘇好打量了眼他的后背:“這是朕的坐騎嗎?”

    許芝禮趕緊把她往徐冽背上推:“是是是,專屬坐騎,跑得賊快,長得還帥,陛下快請?!?/br>
    “好吧?!碧K好勉強(qiáng)地趴了上去。

    徐冽扣住她的腿彎,把她背起來:“摟好?!?/br>
    蘇好聽不懂,遲遲沒有動作。

    許芝禮擺弄起她的手臂:“叫您摟好馬脖子,別掉了呢陛下!”

    蘇好“哦”了聲,摟住“馬脖子”,調(diào)整到舒坦的姿勢,身體放心地往下沉。

    徐冽一路背她下樓,走出七拐八繞的巷子。

    許芝禮跟在后面,望著兩人的背影。

    剛才徐冽和許芝禮商量了下,大晚上的,他不方便送醉酒的蘇好進(jìn)家門,得麻煩她陪著跑一趟。

    蘇好懶懶地靠著徐冽,也不知道身后跟著許芝禮,下巴只顧在他肩膀上一蹭一蹭,蹭到y(tǒng)ingying的肩胛骨,呢喃道:“朕的坐騎好像有點瘦,是朕平常虧待了你嗎?”

    徐冽懶得跟醉酒的人聊這么無聊的天。

    蘇好又摸索到他的鎖骨,來回比劃,細(xì)細(xì)摩挲,自言自語道:“不過這塊骨頭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黃金比例,摸起來好棒,朕的坐騎有點性感嘛……”

    徐冽騰不出手去攔她,沉聲叫她名字:“蘇好,消停點?!?/br>
    “大膽坐騎,竟敢直呼朕的名諱!”蘇好惡狠狠地去擰徐冽的耳朵。

    徐冽偏頭躲開,又被她緊追不舍,最后只好隨她去。

    許芝禮跟在后邊咯咯笑,看頭頂澄亮的月光,看兩人的影子投落在地上,拉長成美好的形狀。

    *

    等徐冽總算把人背進(jìn)了車,許芝禮主動坐上副駕駛,和徐冽說:“還是你在后座陪她,我可伺候不了皇帝。”

    然后皇帝就纏了她的寶貝坐騎一路。

    從他的鎖骨到腹肌,一路愛不釋手,一路嘖嘖稱贊,直到又睡了過去。

    等到春庭灣小區(qū)門口,徐冽把昏昏沉沉的蘇好半拖半抱下車,交給許芝禮:“麻煩你?!?/br>
    “客氣了?!痹S芝禮接過蘇好,對徐冽揮揮手,“會把她平安送到,你放心走吧,拜拜?!?/br>
    徐冽卻沒有走:“我在這邊等你。”

    “嗯?”快不省人事的蘇好回光返照似的醒過神,腦內(nèi)頻道已經(jīng)從皇帝和坐騎切回現(xiàn)實,她站得筆筆挺,手指著徐冽,“你等她干嗎?你們還要背著我去做什么?”

    “……”徐冽頭疼地搔了搔眉心。

    是他麻煩許芝禮送蘇好回家,當(dāng)然也得負(fù)責(zé)許芝禮的安全。夜已經(jīng)深了,他起碼得把許芝禮送上回西街的車。

    不然這危險人物出點什么岔子,他和蘇好都難辭其咎。

    蘇好清醒的時候當(dāng)然也會考慮這個問題。

    但她現(xiàn)在不清醒。

    她掙脫許芝禮的手,上前去扯徐冽衣襟:“怎么不說話?快給我老實交代?!?/br>
    “不做什么,”徐冽抓開她的手,“我在這里確認(rèn)她上車,跟司機(jī)打個招呼。”

    “哦,經(jīng)驗這么老道,經(jīng)常送女生?。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