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叫外賣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84
正閉目養(yǎng)神的老太太一下坐起來,身子骨很硬朗的模樣。她看了看紀雨石,又看了看楊興,最后把臉扭開,仍舊看窗外。 “完了,我姥姥這是真生氣了?!奔o雨石冷靜不到一秒,立馬沖過去蹲下,“姥姥我回來了啊,等急了吧?您要不……打我兩下?使勁兒打?!?/br> 這一秒楊興竟然很想笑,想不到紀雨石還有低三下四的時候呢。 空氣里充斥著桂花香,姥姥果真打了外孫一下,無法形容她眼里是什么情緒:“你們還知道回來!” “哎呦,疼死了!嘻嘻嘻……”紀雨石變臉比變天還快,姥姥打了這說明沒真生氣,立馬變回嬌氣包,“疼,姥姥你怎么舍得打我???我在美國特想你,就是回不來?!?/br> 邊說邊獻寶,從懷里掏出個金鐲子:“這個是我自己賺錢買的,小石頭現(xiàn)在可能耐了,自己都能賺錢?!?/br> 老人的皮膚果真如紀雨石說得那樣白,笑起來很慈祥:“自己賺錢了???回來了……還走不走啊?” “不走了,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以后賺大錢,給你買帶小花園的大房子?!奔o雨石抱著姥姥就親,不愿意撒手,“姥姥您想不想我???我可想你了,以后你再給我唱蘇州小調(diào),我拿手機錄下來,天天聽。” 姥姥摸了一把外孫瘦尖的臉:“想,你們都忙,不走了就好……這個是誰?。俊?/br> “我……姥姥您好,我是石頭的同學(xué)?!睏钆d馬上說,老人比他想象中好對付多了,早知道紀雨石這么容易得到原諒,倆人就不用對那么多臺詞。 “哦,同學(xué)啊……”老人又笑,能看出年輕時候有一雙杏眼,“來,坐下嘗嘗點心。哀個是啥物事?” 紀雨石的氣焰頓時膨脹起來:“我姥姥問你拿的什么呢,說話好聽吧?” “第一次來不能空手,送您的?!睏钆d給花盆放搖椅邊上,“石頭說您是蘇州人,我也不知道買什么。一會兒我給杜阿姨留個手機,您想要什么了讓她找我?!?/br> “這是……”老人頓了頓,眼里立即有了光,“桂花?哎呀,是桂花吧?虧殺倷了?!?/br> 紀雨石繼續(xù)膨脹:“我姥姥說虧得你了?!?/br> “您喜歡就行,到時候叫杜阿姨照顧著,能開好久。”楊興被長輩一夸特別不好意思,“您今年高壽啊?” “謝謝倷,謝謝倷了,今年79了。”老人像多了兩個大外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你生的白凈,像是我家的人呢?!?/br> 這都不是心花怒放了,楊興聽見自己的心花炸了,砰一聲。 “還行吧,我天生就白,您也白。石頭在美國總念叨您呢,可是國外的假期短,我們課業(yè)又重,要不然他早回來看您了。” 得到長輩庇護就是不一樣,紀雨石瞬間直了腰桿。“是,要不然我早回來了!姥姥這是白糖糕吧?我吃了??!” 自己吃還不夠,還塞個楊興一塊。“師兄你嘗嘗,我姥姥家鄉(xiāng)的點心。誒呦,忘了,你不吃甜?!?/br> 楊興看他可勁兒撒歡,可想而知老人從前有多疼他,多慣著他?!耙残?,偶爾來一口也行?!?/br> “那……你嘗嘗?!奔o雨石趁著老人疼愛作威作福,把自己咬過一口的遞過去。楊興剛要接,白糖糕又收回去了,再來直接送到嘴邊,張口一抿就嘗到了滋味。 甜,從沒吃過這么甜的東西,整個人都甜了。 “好吃吧?我姥姥自己就會做,但是她不怎么吃糕點?!奔o雨石給師兄塞了一口還不知足,抱著姥姥貼臉,撒嬌,“姥姥你看他,喜歡嗎?” 老人看孩子怎么都是順眼的,像看寶貝疙瘩,握著楊興的手笑道:“喜歡的,這是誰家的孩子?” 紀雨石叼著白糖糕,就覺得師兄和糕點一樣,叫他心慌意亂的:“喜歡???那讓他給您當(dāng)外孫媳婦行不行?” “別瞎鬧啊,嘴里沒正經(jīng)的。”楊興不敢呵斥,又怕自己像惱羞成怒。 “沒不正經(jīng)啊……”紀雨石也就現(xiàn)在敢仗勢欺人,“姥姥您外孫子該娶媳婦兒了,想要個什么樣兒的?。恳撬恍?,他還有個弟弟,下回一起帶來給您看?!?/br> “紀、雨、石?!毙幕ū?,現(xiàn)在就剩怒放了,楊興趁老人不注意掐他一把,手心直發(fā)燙,“你又找收拾了吧?” 他驟然想到一些話,比如紀雨石說他喜歡小的。 “沒有沒有,不要小光,要你。”紀雨石鬧得夠本兒了,趕緊認個慫,“姥姥您要是點個頭,將來外孫子就娶他了???您說呢?” 老人先是笑著點頭,能看出保養(yǎng)得當(dāng),臉色還很紅潤,然后又搖了搖頭,一手抓著一個問道:“我外孫……我外孫是哪個?” 楊興愣了,紀雨石也愣了。他險些從搖椅邊滾下來:“姥姥您這玩笑可開大了啊,外孫當(dāng)然是小石頭了。” “小石頭……”老人全身沒有動,只剩眨眼睛。外面的雨夾雪還在下著,云層厚厚積在天上,像一場慢無邊界的黃昏。桂花的香在周邊,敵不過室外的小雪珠。 “小石頭是哪個?”老人問道,像是自己走在一座蘇州園林里,迷了路,這輩子只能在拱頂、回廊和山水間游蕩,再也出不來。 “姥姥?你不記得我了???”紀雨石一屁股坐在地上。陽光房飄了大雪,冷風(fēng)全吹進來。不光是風(fēng),還夾著冰,劈開了老人和周圍的世界。 楊興比紀雨石清醒得快,反復(fù)咀嚼方才的對話,和老人的反應(yīng),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