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你會出嫁
秦朗清了清嗓子道:“要是不夠的話,讓廚房再做點(diǎn)?” “好?。 甭咕朋@喜點(diǎn)頭。 還是秦釗有理智,趕緊制止:“不行,晚上不能吃再多了,不然睡覺了會難受,想吃以后每天都有,”秦釗轉(zhuǎn)頭去吩咐一個女傭拿健胃消食片。 “哦?!甭咕庞行┛上?,那落寞的可憐樣連秦越都不免同情心泛濫。 于是秦越站起來:“我?guī)闳巧嫌螒蚍客姘?,你一定沒玩過吧,打游戲也能幫助消化的,來!” 鹿九有些驚訝,他轉(zhuǎn)頭看向秦釗,等到秦釗點(diǎn)頭才起身跟著秦越去了。 “三哥,你覺不覺得......”秦朗看著兩個青年離去的背影深思道,“鹿九真的很......很......” “很什么?”秦釗抬眼。 “說不上來,就是很奇怪,他能算出小越學(xué)導(dǎo)演的卻連導(dǎo)演是什么都不知道,進(jìn)了這座屋子半點(diǎn)沒有感覺,要是沒見識的人看到這房子怎么也會有驚艷的表情吧,但是他又連筷子都不會拿,吃東西也不認(rèn)得那些食材,處處都很矛盾?!?/br> 秦釗當(dāng)然也發(fā)現(xiàn)了,但是他堅信鹿九是帶著善意而來的,留下鹿九,當(dāng)然不僅僅因?yàn)檫@是鹿九的要求,暗害秦釗和秦朗的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鹿九的出現(xiàn)早已被匯報給了家主,甚至在安全局那里都掛了號,哪怕鹿九想走,怕也由不得自己了。 把鹿九帶到秦家,既是為了就近觀察,也是保護(hù)鹿九不被其他勢力爭奪。 鹿九的種種行徑都惹人猜想,但是秦釗不在意,秦釗看得出鹿九對自己的依賴,雖然秦釗覺得莫名但不影響秦釗享受這種情感,鹿九的秘密總會慢慢被他發(fā)現(xiàn),不急。 所以秦釗只是淡淡對秦朗道:“鹿九的事查不出來就不要查了,他不想說的事也不要逼問,順其自然就好?!?/br> 秦朗頷首。 秦越有一間專業(yè)的游戲房,里面匯集了這個時代所有最先進(jìn)的游戲設(shè)備,秦越獻(xiàn)寶一樣一一給鹿九展示,可惜鹿九是個科技小白,就像秦越不懂他眼中的鄉(xiāng)巴佬小天師腕上的那只似玉非玉似銀非銀的鐲子其實(shí)是個承載寶物無數(shù)的仙門法器,鹿九也不懂秦越的王者賬號意味著什么,但不影響他們在很短的時間里擯棄前嫌,做了朋友。 秦越教鹿九用電腦,驚異地發(fā)現(xiàn)鹿九土歸土但是相當(dāng)聰明,不管什么內(nèi)容只要秦越講一遍鹿九至少能記住,很快鹿九就能自己在視頻網(wǎng)頁上找節(jié)目看,秦越想了想鹿九是個天師還很貼心地推薦了電影《盜窟筆記》。 秦越和鹿九靠在一起看電影,不一會兒秦越就坐不住了,期期艾艾湊更近些問鹿九:“你真的會算命啊,什么都能算嗎?你能算出我能活多少歲嗎?” 鹿九捻了捻指,真的給出了一個數(shù)字:“86。” “???”秦越呆了,“真的假的,不是天機(jī)不可泄露嗎?那我三叔呢?能活多少歲?” 鹿九搖頭:“我算不出?!?/br> “為什么???” “義......他是我算不出的人,朗哥也是。” “那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啊,”秦越有些失望,“那你再說說,我以后會娶個什么樣的老婆?” 鹿九歪了歪頭,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但他還是誠實(shí)告訴秦越:“不是娶,你會出嫁。” “什么!”秦越一腳踢翻了屁股下的椅子,“你耍我玩是不是!” “沒有,你真的會出嫁,你的夫家......” “停停停!”秦越大力揮舞著雙臂阻止鹿九繼續(xù)說下去,“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我一個大好直男我瘋了才會去嫁人,像你這樣的小娘炮才會去嫁人呢,哼!” “什么是小娘炮?”鹿九卻朝著門口站著的人問,秦越這才發(fā)現(xiàn)許是他剛才踢凳子的動靜太大驚動了秦釗過來了。 秦釗走過來用力戳了戳秦越腦門:“不許胡說八道,”轉(zhuǎn)向鹿九卻是摸了摸他的頭換了副和悅的臉色,“你不是娘炮,不要理秦越?!?/br> “三叔,明明是鹿九胡說八道......”秦越委屈地捂著額頭,自從這個鹿九出現(xiàn),三叔就不疼他了。 鹿九是毫無眼力勁的,他繼續(xù)誠懇補(bǔ)刀:“我從不胡說八道,你的夫家姓白,與你同月同日生?!?/br> 這下連秦釗都吃驚了:“你說的是白洛?他倒真的和小越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他們都是男孩子啊?!?/br> 鹿九也不解,可他看秦越在房里氣急敗壞地蹦跶,簡直像要?dú)鈮牧?,他也確實(shí)覺得兩個男孩子似乎真的不能成親,于是安慰秦越道:“也許是月老弄錯了,他那個老頭最是粗心,經(jīng)常弄錯一線牽,等他發(fā)現(xiàn)了或許就會給你改過來了。” 秦釗秦越:“......” 如果鹿九對這個塵世語言再了解點(diǎn),他會發(fā)現(xiàn)秦越的臉上寫著三個字:神經(jīng)病。 秦釗終于在秦越徹底發(fā)瘋之前帶離了鹿九,他把鹿九送回房叮囑他晚上好好休息就準(zhǔn)備離開了,鹿九卻抓住了秦釗的袖子,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秦釗溫和地問。 鹿九抿著唇想措辭:“我......我怎么稱呼你???” 秦釗也愣了愣,他突然想起秦朗告訴他,鹿九曾經(jīng)稱呼他為“師尊”,秦釗的臉皮子都熱了起來。 “額,我虛長你幾歲今年二十七,你跟著秦朗叫我三哥就好?!?/br> 鹿九垂下眼,輕聲喚:“好,三哥?!?/br> 那聲音又輕又軟,配上鹿九乖巧的小模樣讓秦釗的心都癢了一下,像是小動物的爪子輕輕撓過。 秦釗忍不住又摸了摸鹿九的頭,轉(zhuǎn)身離去了。 房里終于只剩下鹿九自己,鹿九笑呵呵地一遍遍喊“三哥,三哥,三哥”,師尊也好三哥也好,變的是稱呼,不變的是那個人。 終于找到他了啊,鹿九忍不住在寬大柔軟的床上滾了滾,又滾了滾。 第二天,秦釗剛出房門就看到鹿九在他門口站著,那時才早上六點(diǎn),秦釗不覺驚訝:“怎么起這么早?” “我來陪你呀?!甭咕艙P(yáng)著笑,軟軟地說道。 秦釗也忍不住笑了:“我要跑步,一起嗎?” 鹿九當(dāng)然重重點(diǎn)頭,他們上了四樓健身室,秦釗又花了二十分鐘給他介紹每種器械的用法,兩人各自踏上跑步機(jī)開始慢跑。 鹿九化形前是很擅于跑的,九色鹿是速度最快的鹿,以前真武大帝想向青龍討鹿九去做坐騎求了好多次青龍就是不給。 鹿九一邊跟著秦釗的節(jié)奏跑一邊歪頭看他,秦釗擺動雙臂的姿勢,秦釗淺灰色的運(yùn)動衣,秦釗額際小小的汗珠,每一樣都讓鹿九新奇欣喜,這是以前在阿蒙山不能見到的師尊的樣子。 兩人跑了一個小時,鹿九既不喘息又不落汗,秦釗早已習(xí)慣他異于常人的樣子,讓鹿九下樓去準(zhǔn)備吃早飯自己回房洗澡去了。 秦朗和秦越已經(jīng)坐在客廳里,兩人各看各的報。 秦越看見鹿九便“哼”了一聲,他還是認(rèn)為鹿九關(guān)于他姻緣的“預(yù)言”是在捉弄他,就在昨晚臨睡前白洛那個家伙還例行在微信上奚落他來著呢,竟然說他會嫁給白洛,哈!天塌下來的概率都比這個大好嗎! 一邊吃飯秦越一邊跟鹿九杠:“你不是神機(jī)妙算嗎?那你給我算算我今天要去哪里,要做什么,算不出來我就當(dāng)你胡說八道?!?/br> “我不能看到你每一天都在做什么,天命石也只會記錄人大致的命運(yùn)軌跡,人類每一天的生活都可能受到各種原因產(chǎn)生變化,但是生老病死嫁娶子嗣是注定的?!甭咕耪J(rèn)真解釋道。 “聽起來倒是挺有趣?!鼻蒯撘贿吔o鹿九的面包涂黃油一邊笑道。 鹿九看秦釗喜歡聽,便高興地繼續(xù)說下去:“一個凡人,生時運(yùn)勢由南極仙翁座下南斗星君書寫,死期由閻羅王爺裁定,姻緣是月老所牽,子嗣有送子觀世音賜予,這四位上仙決定凡人命運(yùn)的根據(jù)是天命石記載此人前世或有功德或有罪孽,如果前世做個好人做大善事,來世就會得到上仙寬宥,命途順利,反之,能不能做到人都很難說,即使做了人,也要為累世惡行贖罪?!?/br> “那天命石又是什么?” “就是天道啊,父神盤古開天辟地制定六界規(guī)則,這規(guī)則便刻錄在天命石上,神魔統(tǒng)領(lǐng)萬世,仙馭凡界,冥馭鬼界,妖上可飛升下可為畜,妖化形則游離六界之外,唯受天道管轄,但是四千年前......” “四千年前怎么了?”秦朗追問,他和秦釗都聽得笑呵呵的,只當(dāng)鹿九在講神話故事,秦越卻是受不了地大翻白眼。 “四千年前,天柱傾塌,天道隕落,神魔俱毀,嗚嗚......”神魔俱毀,阿蒙山除了他,再沒人活著了。 鹿九低聲說著說著淚眼汪汪了起來。 秦家三個人目瞪口呆,這故事講得好好的怎么就哭起來了? 秦越真是要跪了,忍不住悄聲給秦朗道:“這是入戲太深了吧?這演技,跟我去電影學(xué)院吧,絕對有前途......” 秦釗瞪過去,給了秦越一個“閉嘴”的動作,趕緊拿餐巾紙給鹿九擦眼淚:“不哭不哭,不過是講故事罷了,天沒塌呢,這不都好好的,男孩子不能這么愛哭啊......秦越!都是你!好好吃著飯?zhí)羝鸬脑掝^,扣你一個月零花錢!” “???”秦越哀嚎,“這關(guān)我什么事?。 ?/br> “對不起,”鹿九邊擦眼淚邊道歉,“我也不想這么愛哭的......” 這可憐模樣的殺傷力,秦家三個男人都焦頭爛額手忙腳亂的,連秦越都忍不住安慰:“算了算了,你想哭就哭,紙巾管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