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潘嬈委屈,在母親面前沒忍住,就哭了起來。 潘夫人倒沒繼續(xù)多問,只摟著人安慰說:“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贝丝迚蛄撕?,她親手替她擦眼淚,才舊話重提,問,“因為什么事吵架?女婿的品性我是知道的,一般的事情,他讓著你還來不及呢,如何能與你爭執(zhí)?!?/br> “他騙了我?!痹谀赣H面前,潘嬈就跟個孩子一樣,半點偽裝出來的堅強的樣子都沒有了。她也沒瞞著母親,把自己知道的、傅世安告訴她的,都說了。 聽完后,潘夫人有一瞬的沉默。 “娘,你說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依偎在母親懷里,潘嬈徹底沒了主意。 潘夫人凝思了一會兒,卻笑著垂頭說:“既然暫且不想回去,那就先在娘這兒住下。等過幾日,你氣消了,再回去不遲?!?/br>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段感情,他原來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樣子?!迸藡坪湍赣H坦言,“有些事情,踩了我的底線,想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女兒做不到?!?/br> “那如今你還想回到謝雋身邊去嗎?”潘夫人突然問。 重新回到謝雋身邊,這個潘嬈沒考慮過的。哪怕知道當初是他算計的謝雋和自己,她得知真相后,也只是難過于他對自己的欺騙,而并非惋惜和謝雋的錯過。 如今對謝雋,她除了有深深的愧疚和深深是祝福外,再不摻雜別的任何感情。 于是潘嬈搖搖頭。 潘夫人道:“既然如此,該鬧一鬧咱們就鬧一鬧。但既然想好好過日子,凡事不能太過。嬈兒,娘看得出來,你心里是喜歡女婿的。既然他愛你,你也愛他,有些事情,就不能太過計較。” “女婿這個人呢,娘能看得出來,他是頗有些手腕和心計。不過,娘也能看出,他對你也的確是真心的。你就先在娘這住一晚上,明兒若是他親自來接你走,你便跟他回去吧?!?/br> 潘嬈卻不肯:“女兒想多陪娘幾晚上,就算明兒他來,女兒也不理他?!?/br> 潘嬈心里還是生氣的。 不過,次日傅世安沒來。不但次日沒來,接下來的幾天,他也都沒過來。 這幾日潘嬈雖然一直陪在母親身邊,但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想他的,也有期盼著他能來??梢蝗杖张危瑓s一日日空等,日子久了,潘嬈不免也有些心寒。 但她也做不到私下里差丫鬟去打探他的下落,骨子里的傲氣還是有的。 所以,他不來,她便也不問,如此一直過了有六七日。 這六七日來,潘嬈就像是把自己關在了牢籠里一樣,每日都靜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蜃鲎隼C活,或撫撫琴,總之還算悠然自得。 待數(shù)日后,有丫鬟氣喘吁吁跑過來和她說,家里出了大事的時候,潘嬈是懵掉的。 “喚雪,你再說一遍,我剛剛沒有聽清楚?!迸藡票灸苁怯X得一定是喚雪聽錯了消息,這怎么可能。 喚雪卻認真道:“是真的,夫人,是爺身邊的人說的。咱們爺,原來是皇孫殿下,都在宮里滴血認過親了的,皇上都已經(jīng)認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感謝在20200510 20:52:25~20200512 20:4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院子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4章 【46】 潘嬈怎么也沒想到, 幾日沒見傅公子,他竟然搖身一變,由一介布衣變成了皇室子孫。 潘嬈第一反應不是他是哪位王爺?shù)膬鹤? 而是在想,不會這個皇孫的身份, 是他算計得來的吧?畢竟他都能算計得皇上如此喜歡他。 如果不是喚雪說了句“滴血認親”,她都要認為是不是皇上認他做了干孫子了。 “先去母親那里, 一會兒你把你探到的消息, 一五一十好好說一說。”潘嬈也沒心情再悲春傷秋了, 更沒心情再煩愁傅公子為什么幾日不來。 去了潘夫人那里后,潘嬈讓喚雪把事情詳細說了出來。 喚雪道:“三爺這些日子好像一直不在府上,奴婢也是今兒才見到爺身邊的雙喜,奴婢是聽雙喜說的?!?/br> 潘嬈道:“若是雙喜說的,想來就是千真萬確的了?!彼久?,看向母親,“可怎么會……他怎么會是皇孫?!?/br> 忽然想起來什么,潘嬈立馬問喚雪:“可說爺是哪位王爺府上的?” 喚雪搖頭:“這個奴婢尚不知道, 雙喜沒說?!眴狙┑故鞘指吲d,反正若是姑爺真成了皇孫,那身份地位就是高出一大截,日后在這京城內(nèi), 誰還敢瞧不起夫人? 潘夫人雖對此感到意外,不過,卻是十分穩(wěn)得住。 “嬈兒也先不要急, 等姑爺回來問他,就什么都知道了?!?/br> 不過沒等到傅世安回來,潘嬈倒是被一道圣旨宣進了宮里。這回宣她入宮的不是皇后,而是皇上。 在宮里皇上書房內(nèi),潘嬈總算是見到了傅世安。而此刻的傅世安,較前幾日,似乎清減了許多。傅公子原就略瘦削,如今越發(fā)清弱的樣子,潘嬈看在眼里,總歸是心疼幾分的。 而對之前他算計、欺騙自己的事,也不甚在意了。 “民婦拜見皇上,皇后娘娘?!迸藡茻o暇多看傅世安,只略掃了眼,就跪了下來給帝后請安。 皇后一如既往喜歡潘嬈,笑著喚起。 潘嬈起身后,皇后道:“原覺得你嫁了一介布衣,倒是對不起你父親。如今看來,他日若你父親回京來,本宮和皇上,也不怕不好給你父親一個交代。世安乃是容王之子的身份,你之前怕是不知道吧?” 容王之子?潘嬈過濾皇后口中詞匯,率先想到的是這個。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輕輕搖頭:“我……我并不知情。” 皇后看了一旁傅世安一眼,倒沒再問什么,只說:“容王妃當年產(chǎn)子,之后不久便生了場大病。遍尋名醫(yī),皆都束手無策。最后,本宮聽說容王找了個江湖術士去府上,那術士說,那個孩子和容王妃相生相克,成年之前怕是不能日日與母親相見。所以,當年容王便奏請了皇上,請旨送那孩子去別處養(yǎng),待成年再認回?!?/br> “皇上皇子皇孫多,轉眼二十多年下來,大家也似乎都忘了那個孩子的存在。只是沒想到,如今,這孩子倒是自己認回來了。這或許就是命中注定,這孩子天生與皇家有緣。” 潘嬈心中有許多疑惑,比如說,傅公子早不認晚不認,怎么就偏偏這個時候認了?契機是什么。、 還有,若是別的王爺?shù)膬鹤樱蛟S還好解釋些。可怎么會偏偏是容王之子。若按著皇后所說,當初是容王送的傅公子去松陽傅家,為何容王還會這般刁難傅公子? 到了成年,也不認回來。而且,甚至還阻止過他參加科舉考試。 這明明就是不想認他的節(jié)奏啊。 還有那個容王妃也是。 他們夫妻二人一丘之貉,若真是傅公子親生父母,潘嬈實在想不通,天下怎會有這樣的父母?不巴著自己兒子好就算了,怎么還盡想害他。 若說容王妃怕這個兒子回來會再繼續(xù)克她,也說不通啊。若真是怕他會克她,容王夫婦就不該會讓他進京,而且容王還培養(yǎng)他做自己的手下。 潘嬈滿腹狐疑,終于等到皇上皇后問完了話,她可以和傅公子一起乘車回家了。 同行的路上,其實潘嬈就有許多話想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只不過,尚在宮中,怕是諸多不便,也就只能暫時忍著。 潘嬈一心想著自己的事情,也就一時沒發(fā)現(xiàn)身邊之人的反常。待進了傅家馬車后,潘嬈再忍不住,忙開口問:“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世安抬眸望著人,有一瞬的緘默,之后才說:“說來話長,此事回去再說?!比缓蟊汶p手環(huán)抱,閉目休息,大有不再搭理身邊人的意思。 從前都是他哄著自己、逗著自己,但凡同行乘車,他不是摟著她在懷里,便就是握著她手陪她說話。像今天這樣的情形,還是頭回遇到。 縱潘嬈心思再不在這方面,也意識到了。 他變了。 幾日未見,和之前不一樣了。 潘嬈垂眸,心中無比的失落、難過。 想想也是,他如今的身份,已經(jīng)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了。 潘嬈很難過,但她卻在心中一遍遍安慰自己,勸誡自己不要難過。 這又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呢?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大風大浪她都闖過來了,難道,還有什么是抗不過來的嗎? 他不理自己,那她便也不理他好了,又不是非要和他說話。 就這樣一路無言,沉默,直到馬車抵達傅宅門口。 一路上回來,潘嬈已經(jīng)想好了,若他不挽留自己,她便也不去上趕著。所以一回了府,潘嬈便直接和他說:“爺若忙的話,我先去陪母親?!?/br> 傅世安一時沒說話,只駐足在陽光下,負手瞇眼望著人。 良久,傅世安才說:“這幾日你便陪著岳母,過些日子搬去容王府住,日后你與岳母怕是不能再日日相見了?!?/br> “要搬去容王府住嗎?”話脫口而出的同時,潘嬈就反應過來了。 這不是廢話嗎? “好?!睂λ耐蝗焕涞柽h,潘嬈心中是在意的。 但她做不到刻意去討好,所以,既然他這般冷情,她便也如此待其好了。 潘嬈垂著腦袋朝他福了下身子,然后轉身往母親院子去。 潘夫人一直在等女兒的消息,見人回來了,忙抓她去一旁問:“怎么樣?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 潘嬈情緒并不高漲,搖搖頭道:“具體怎么回事,他也沒有告訴我。”如同行尸走rou般往一旁坐下后,忽然又抬首看著母親,眼中隱有淚光,“娘,我覺得,他待我和從前不一樣了?!?/br> 其實前幾天她就發(fā)現(xiàn)了,她在娘這都住了多久了,他一步未踏足探望過,更肖說來道歉請她回去了。本來今兒早上聽喚雪說他突然成了皇孫,以為他是因為忙,這才沒空搭理自己的。而現(xiàn)在看來,怕不是沒空,而是不想。 可她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做錯了。 女兒幾個月來的變化,潘夫人是看在眼里的。女兒身為當局者,或許自己瞧不出來,但她身為局外人,自是瞧得清楚明白。 “嬈兒,既然已經(jīng)做了夫妻,偶爾小小鬧一鬧脾氣是可以的,權當怡情。可若是過分了,傷了情分,就不值得了?!迸朔蛉死^女兒到身邊坐,握住她手說,“你懷疑他,可去找他談過心,問過他這些日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若問了,爭取了,他還是待你冷淡,那便是他的錯。可若你問都不問,不但不關心他,反而是見他待你稍微冷淡一些你便變本加厲還回去,可就是你的錯了,嬈兒?!?/br> “畢竟,這幾日來,你可以日日陪在母親身邊,生活不必煩憂,也沒遇到什么困難。而他,卻要面對外面那許多的壓力。” “突然就有了個皇孫的身份,那么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你又可知?為何以前不認,偏偏這個時候就認了回去,你又可知?” “嬈兒,為女子者,也當剛強一些。你不能永遠只縮在男人給你撐起的那方天空下,有時候,你也得學會獨當一面。娘不說別的,就說……如今他是皇孫了,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他要休了你,否則的話,日后你與他是要共同住進王府去的。” “日后你們夫妻二人,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深宮內(nèi)苑里的是是非非,可遠比那些世家豪門的是非還要復雜,你確定你能扛得住?” 潘嬈沒再說話,聽了母親的一席話,好像心里也沒那么難受了。 “那我現(xiàn)在去找他?”潘嬈問母親。 潘夫人抬手理了下女兒被風吹得稍稍有些亂的鬢發(fā),溫柔慈愛笑道:“去吧。好好談,問清楚了緣由。記住,稍稍收一收你那嬌氣的脾氣,也稍稍關心順從一下他。” 潘嬈其實是不排斥去的。不但不排斥,反而還有些期待。 以前都是他回頭遷就自己,自己為何不能主動一回呢? 她不想離開他。 做了決定后,潘嬈便喚丫鬟打了洗漱水來。她洗了臉,又換了身衣裙,讓喚雪給她梳了個頭,之后,才去傅世安書房。 傅世安正一個人呆在書房內(nèi),其實也沒在做什么,就只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窗邊發(fā)呆。似是想著什么事情,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