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去
預想中的狂風暴雨并沒有到來,葉少漓頗具殺傷力的目光在黃連速身上掃視一番后,卻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我在前山入口等你。” 語畢,匿身而去。 不是說三天后才能開口說話么?果然是個騙子,郎郁塵抓起袍子胡亂往身上一套,心情甚是復雜。 “哇,神仙呢?!秉S連速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弱弱地詢問道:“師叔,我剛剛那樣罵他,會不會死的很慘?” 現(xiàn)在才知道慫了,會不會晚了點?典型的沒事找抽型。郎郁塵斜眼看了看黃連速,沒好氣道:“起床了?!?/br> 兩人一陣窸窸窣窣過后,這才出了門。 郎郁塵懨懨欲睡,被黃連速連拖帶拽地朝前山跑去。 今日陽光有些蒼白慘淡,郎郁塵一抬眼,遠處傳來陣陣呼聲。 “師叔!” 黃連速喘著粗氣不停催促道:“師叔,快點快點,他們都在等咱?!?/br> 你快任你快,我又不急。郎郁塵茫然若失,只想找個地將自己埋起來。 一道虛影飄過,黃連速只覺寒風撲面,隨即手中一空,郎郁塵便不見了。 “喂,捎帶我一程吶?!秉S連速看明白了,那道虛影可不就是叫他們起床的神仙嘛! 哎,然而并沒有人搭理他,心里頭哇涼哇涼。 可憐的黃連速拖著肥胖的身軀趕到前山入口的時候,大家都侯在那里等上半天了。 “大師兄,你這速度也鋱感人了?!蹦髁秩滩蛔∵哆兑痪?。 “就這么點距離,你磨蹭了一柱香的時間?!瘪R丁凌一臉鄙夷。 “行了,話多!”郎郁塵久不出聲,實在沒忍住,我的腦殘粉只能任我打罵,你們誰也不許欺負他。 “論話多,誰能及你?”馬丁凌暗搓搓地回了一句。 郎郁塵表示今日本公子心情不暢,不想與傻瓜論短長。 玉旻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分兩組,我與葉公子帶你們?!?/br> 寇蘭小聲咕噥道:“我跟著你?!?/br> 玉旻寵溺一笑,柔聲道:“嗯?!?/br> 這對狗男男,一大清早就來撒狗糧,郎郁塵抄起袖子,朝玉旻那邊走去,葉少漓欲阻攔,卻聽得郎郁塵厚著臉皮道:“玉旻,我跟你一道罷……” 玉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郎郁塵,不那么樂意道:“你不與葉公子一道?” 抱歉,我就賴你這了,我就要做一只超亮的大燈泡。郎郁塵揚起下巴小聲哼哼:“不?!?/br> 寇蘭聞言雀躍不已,道:“玉旻,你就讓師叔跟我一道罷!” “聽見沒?玉旻蜀黍?”郎郁塵挑挑眉,一臉不正經(jīng)道:“我?guī)熤秲憾奸_口了,你敢不從?” 玉旻吃了個癟,心中郁結,無奈向葉少漓遞了個眼風。 葉少漓面色不善,眉宇間有煞氣,黃連速下意識地退開幾步。 “那我也要跟著師叔?!蹦髁盅杆倨查_黃連速,大步朝玉旻這邊靠過來。 葉少漓那一臉不好惹的模樣,莫西林瑟瑟發(fā)抖,再說,我與他又不熟,萬一中途把俺踹下來可咋整? 黃連速也撲了過來,卻被玉旻冷漠地阻止了:“超重了,你跟葉公子罷。” 為何是我哇,黃連速一臉驚悚,這不剛罵過葉公子嗎,還讓自己跟他御劍飛行,確定他不會把自己扔下去摔死么? 還不是因為自己胖?就自己這體型,一個頂三,黃連速咬著唇,一臉茫然。 郎郁塵湊到黃連速耳畔,壓低聲音安撫道:“你胖咋了,又不吃他們家大米,再說了,長得胖,活得旺。長得丑,活的久?!?/br> 這話哄的黃連速咧開大嘴就笑了。 郎郁塵捂臉,哎呀媽呀,太他娘的像一只大嘴猴了。 真想自戳雙目。 “過來?!比~少漓半點眼風也沒分給其他人,只是朝郎郁塵伸出手,目光如炬。 郎郁塵有些于心不忍,猶疑半刻便回到葉少漓身邊,黃連速瞬間轉(zhuǎn)了方向,巴巴地拽著郎郁塵:“那我跟師叔?!?/br> 玉旻頷首,隨即化身為鶴,將寇蘭與莫西林負起,展翅直上云霄。 哇!竟然不用御劍咧。黃連速目瞪口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阿郎,你……御劍還是……”葉少漓目光循著玉旻飛去的方向問道。 郎郁塵不大情愿地回道:“化龍?!?/br> 葉少漓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道:“你還想著我這坐騎?” 郎郁塵不客氣道:“那是,比豪車還拉風?!?/br> 黃連速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弱弱地問了一句:“你們在說什么。” 兩人默契地同時噤聲,葉少漓廣袖輕舞,金光乍現(xiàn),一條巨龍騰空而起,將郎郁塵與黃連速卷至脊背之上,霎時間颶風從四面八方襲來,灌入衣袍之中,冷的人直打哆嗦。 所謂的拉風,大概就是這樣子的?郎郁塵忽然后悔了,如此到無殤派,怕是凍成冰棍了罷? 郎郁塵分明聽到了來自萬秋山上傳來的幽幽笛聲,悲戚,不舍。 冷滄瀾挺拔身姿立于一棵蒼松下,眸間水光熠熠,一根長笛橫呈唇邊,像一只失了群的孤冷凄清的大雁。 走了,便不要再回來了…… 金龍一聲長嘯,扶搖直上,迅速融入這無垠的蒼穹之上,無數(shù)云朵擦身而過,腳下灰蒙蒙一片,黃連速沉浸在這神奇之旅中,絲毫不懼,只顧著咧開嘴傻笑,哈喇子直淌,經(jīng)冷風一吹,悉數(shù)拍在郎郁塵臉上。 “停下,我……我……冷!”郎郁塵連連驚呼,他不僅僅是冷,他還畏高,況且前面還有個二傻子跟臺灑水車似的! 莫西林聞聲回眸一瞥,滿臉驚愕不已:“哇,金龍??!” 寇蘭也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癡癡道:“真是昂……” 玉旻氣悶:“你往哪看呢?” 寇蘭小聲安撫道:“沒,我只看你。” 身為單身狗的莫西林渾身一僵,我好像有點多余,我可以跳下去嗎…… “停下……受不住了……”郎郁塵冷的夠嗆,加之恐慌,渾身都僵成一塊石頭,可惜風太大,將他的話吹散在空中。 葉少漓并沒有聽清他說了什么。 郎郁塵掏出素箋,飛速疊了一只不太精致的紙鶴,施了個咒,那紙鶴便乘風飄至葉少漓耳畔。 “少漓,我冷!”紙鶴將郎郁塵的話傳給了葉少漓。 “師叔,你把手塞我袍子里,可暖和了?!秉S連速側(cè)頭大喊。 騰飛的金龍驀地停了下來,一陣失重感席卷而來,黃連速大呼:“我掉下去了……我掉下去了……” 郎郁塵還未來的及發(fā)聲,腳下便閃現(xiàn)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刃,是落塵劍,隨后一件燦金色的披風攏在郎郁塵身上。 可憐的黃連速趴在劍尖之上哭爹又喊娘。 郎郁塵暗自祈禱,胖砸,你保重哇,我救不了你。 太特么高了!郎郁塵兩股戰(zhàn)戰(zhàn),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朔風裹挾著水霧迎面刮來,拍在人臉上瞬間結成冰碴子,不過數(shù)息之間,逍遙派已遠去,郎郁塵想回頭看看,終是不能,不知是水霧侵入了眼眶,還是真的情難自控,一顆淚珠滾滾而落,經(jīng)冷風一吹,碎裂在空中。 葉少漓抬手替郎郁塵拭去淚痕,將人攏在懷里,卻是什么也沒說。 “結個屏障罷,我擔心他……”郎郁塵抬眸便對上葉少漓淡淡地面容。 你怎能如此淡定呢? 郎郁塵心中又沉了幾分。 “嗯?!比~少漓輕輕應了聲,抬手結起一道屏障,黃連速終于翻身站了起來,淚眼婆娑地望著郎郁塵,甚是可憐。 人家有溫暖地懷抱,而自己只有溫暖的rourou,黃連速可憐兮兮地抱著雙肩,明明是三個人的旅途,為何我不配擁有姓名? 胖虎落淚,哇嗚嗚…… 靠在溫暖的懷抱里,郎郁塵卻少了當初的熱切與憧憬,倦意從骨子里襲來,所有雜念漸漸模糊不清。 我至云中漫步,天為幔地為床,不消一會,郎郁塵已與周公喝茶去了。 “嘿,師叔,醒醒!” “師叔,你還好罷?” “阿郎。” …… 一聲聲呼喚,生生將郎郁塵喚醒,郎郁塵緩緩睜開雙眼,幾張焦灼的臉映入眼簾。 郎郁塵愕然,我不過是睡個覺,這一個個怎么一副吊喪的表情? “咋滴了?”郎郁塵撫了撫額,怎地汗津津地? “阿郎,你病了。”葉少漓啞聲道。 “無妨,不過是尋常風寒。注意休息。”玉旻道。 “多喝熱水?!瘪R丁凌漫不經(jīng)心地假裝路過。 短短四個字彰顯直男本色。郎郁塵撇了撇嘴,態(tài)度好點又不會死。 “沒事,都別盯著我看了,怪難堪的?!崩捎魤m赧然。 “哇,有大鵝吃勒!”黃連速麻溜閃開,對著幾只串好的大鵝看了又看,嘴巴咂了又咂,郎郁塵嚴重懷疑那些鵝上邊糊了他的涎水。 別說上邊糊了他的涎水,就是潲水也得吃,郎郁塵摸摸空空如也的肚皮,餓哇! 玉旻架起火堆,將串好的大鵝放在架子上烤,郎郁塵急不可耐道:“快點熟哇,餓死我了!” 玉旻但笑不語,一心一意烤鵝。 郎郁塵實在是等不及了,他并起二指從額間引出一道烈火:“燃!” 幾只大鵝瞬間變成幾團黑漆漆的焦炭…… 這突如其來的cao作引的周身寂靜一片,只聽得柴火輕微爆裂聲。 郎郁塵眼風一瞟,幾雙黯然傷神的眸子齊刷刷地盯著自己看,一副副不想活了的表情。 郎郁塵搔搔后腦勺,尷尬道:“是我心太急了,我這就去給你們再找?guī)字粊怼!?/br> “我去?!比~少漓按下郎郁塵的雙肩,一臉正色。 “我去!”這么美味的晚餐被自己攪合沒了,心中歉疚,郎郁塵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 “我去!”葉少漓語氣堅決:“你在此休息,乖?!?/br> 最后一個字散發(fā)著神奇的魔力,郎郁塵躁動的心倏地平靜下來了。 馬丁凌虎軀一震,哎喲,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