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在陽光滋潤不過數(shù)秒的時間,佘月默默抬手關掉了頂層透視。 “我們大概沒那么喜歡光。”他揉著快睜不開的眼睛對胡路說道。 胡路因為皮膚白,陽光照射這一會兒的時間已經(jīng)有些發(fā)燙。佘月起身帶他去洗臉,熟練地將洗手臺上的面霜拿來給胡路抹上。 “高中軍訓的時候我也曬傷了,”胡路從佘月的手指間向外看,他說話時總喜歡用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將心思靜靜地落在佘月臉上,“臉上紅腫一片,你給我抹了一個月的藥才消。” “對啊,”佘月抹到最后用手揪了一下胡路的兩頰,“皮膚白可真麻煩?!?/br> 胡路是正宗的冷白皮,不僅皮膚顏色淺,眼睛、頭發(fā)都是輕飄飄的淺色。合照時,無論攝影師將光線調(diào)得多暗,胡路都像個小太陽一樣,執(zhí)著地反著自己獨特的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而熟悉胡路的人卻知道,他不僅外表獨特,性子也很古怪。對于旁人追求的東西,他從小就沒有攀比心和從眾欲,他享受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世界的過程,只追求自己認為有趣的事物。而佘月是他第一個追求的人。 他的欲望是兩個極端。佘月被他放進了心里,便被他賦予了全部的權利。這些權利有時候會反壓原本的主人,使那個莽撞的國王□□擾得不知所措。 直到現(xiàn)在,國王才終于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佘月。” 胡路拉住了佘月的手腕,“我剛剛,想明白了?!?/br> “什么?”佘月笑道,“決定要去美黑?做個古天樂一樣的男人?” 胡路卻說了一句前后無關的話,“這里沒有攝像機?!?/br> 佘月手指一縮,猜到了胡路接下來要說什么。 “你之前說我還不懂愛情,我想了很久,一直在找一個答案。直到今天上午的事情,你讓我重溫了十七歲那年差點失去你的噩夢,那種心情,變得強烈而難以自控。就在剛剛,我為它找到了準確的表達?!?/br> 胡路的眼神執(zhí)著堅定,不見半分迷茫,佘月在未聽到他答案之時便已明白不可能再將他否決。這讓佘月又回想起了接聽那通電話時的慌張。 他再也做不到游刃有余,這就像將他最熟悉的外殼撕開揭掉,將他□□裸地丟在冰天雪地。佘月想躲開。 可是胡路不會再給他機會。 “佘月,”他說,“我知道因為我們過于親密,所以友情和愛情的界限好像看不清楚??墒牵|碰你、獨占你,這些想法都不算愛情的話,那么,囚禁你呢?” 佘月被胡路的眼神激得后背一涼,干笑著回答:“非法拘禁,犯法?!?/br> 胡路卻不受他干擾,笑著親了親佘月僵硬的指尖,“在你逃過一劫后,朋友會開心于你平安歸來。我卻只想斷了你的選擇,讓你再也不能沾染那些危險。我想控制你,想將你藏進口袋,除了我,不給任何人看。這樣的心情,已經(jīng)無法再用友情來解釋了。” 佘月道:“別把犯罪當愛情,謝謝?!?/br> 胡路一再被打斷,氣得捏住佘月的嘴,順便證明自己是個守法的好公民,“我只是在表達心情,道德感會幫我克制那些躁動。” “啊,真的是,”胡路懊喪地晃了晃頭,讓自己不要那么簡單被佘月帶走思路,“我想且只想擁有你,佘月?!?/br> 他的眼中是放肆燃燒的火,“我愛你,確定無疑?!?/br> 可能是胡路眼中的火直接燒了過來,佘月只覺得全身像是被什么點燃,急劇的燃燒耗盡了細胞內(nèi)的氧氣,他開始有了輕微窒息的癥狀。 胡路有些驚訝地看著臉頰突然揚起飛紅的佘月,似乎他還搞不清楚,但是身體已經(jīng)率先做出了真實的反應。 “原來,你一直在等我。”胡路突然明白過來,“等我給你一個答案。因為不僅我不懂愛情,你也不懂。佘月,我們兩個之前的方向完全錯了,感性和理性是相對的,我們卻試圖用理智來分析愛情。工具都用錯的情況下,得出的答案當然為否。” 胡路突然又有了想哭的沖動,他抵住佘月的額頭,罵他:“你這個只會用腦思考,不會用心感受的笨蛋?!?/br> “我本來就是一個內(nèi)心空空的人啊,不然怎么能疊出鬼界知名的萬人迷通貨?!辟茉碌托χ鴨枺骸凹热荒阆氲眠@么清楚,那你說,我愛你嗎?” 胡路抱住他,“那不重要,只要我愛你就夠了。” 佘月的心猛地一跳,他回抱胡路,手指碰到他的發(fā)尾,低聲道:“傻子,我也愛你。” 胡路用力將懷抱收緊,渾身輕顫發(fā)出興奮到極致的聲音。 佘月笑著安撫他,只是胡路的擁抱越來越用力。佘月這次是真實地感受到了窒息。 “胡路,”佘月捶向胡路的背,“再不放手,你愛情的起點就是終點?!?/br> 這話嚇得胡路立馬松了手。 “我好高興,月月。”胡路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他的眼睛里承載著星河,褐色的眸子是宇宙的底色,點綴著無數(shù)繁星閃爍。 有些人天生就有感染他人的能力,一顰一笑動人心,胡路就是這其中之一。 他的喜悅揮發(fā)擴散,佘月被包圍,被影響,一邊搓著胳膊嫌棄道:“別那么叫我,太惡心了?!?/br> 一邊又忍不住跟著笑。 “為什么?”胡路抱著佘月一刻也不想撒手,在他看來,成為戀人之后改稱呼是一項重要的工作,“我之前也這樣叫過你。難道是語氣有些輕浮嗎?” 佘月哭笑不得,“就是因為太深情了才變得惡心。以前都是開玩笑叫的所以能接受??傊灰龠@樣叫了,我會有種在演偶像劇的惡俗感?!?/br> 胡路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覺得佘月十足可愛,便捧著他的臉像小雞啄米一樣滿臉地親。 “好幼稚好幼稚!”佘月閉著眼去捏胡路的嘴角,“怎么跟隔壁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往人家臉上印口水?!?/br> 說完,他就感到手指一溫一涼,剛剛還被他點評像個小朋友一樣的胡路已經(jīng)轉移陣地親在了他阻攔的手上。這時刻的胡路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靜靜地用嘴唇劃過佘月的手指,他的眼睛微閉,長長的睫毛像是一片密林,任何探險的人都知道在林地之內(nèi),藏著世間僅有的光華。 當那圓光華緩慢流轉,落在眼角,接受這抹風景的佘月難免心中震撼,發(fā)出凡俗之人粗陋的驚嘆——老天,胡路半闔著眼簾看過來的樣子當真澀情! “還真是長大了啊?!辟茉赂锌?/br> 胡路有些不明白,疑惑地,“嗯?” 佘月將手指繞到胡路下巴處,屈指一抬,唇便緊隨而至,曖昧地落在胡路的唇角,“那就讓我們來做點大人該做的事情吧?!?/br> …… 王純一和周小語敲響了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胡路才衣衫凌亂地過來開門。 “一一姐,小語姐,請進?!?/br> 周小語擺擺手,說:“不用了,我們就是想來問一下你們吃午飯了沒?” 胡路抓抓自己的頭發(fā),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還沒呢?!?/br> “那你們這是?”王純一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佘月也以同樣的造型從屋內(nèi)出現(xiàn),開口就是一聲驚雷,“兩位jiejie好,我們剛剛在滾床單?!?/br> 周小語和王純一大喊:“什么?!” 胡路面無表情地補充道:“純字面意義。” “哈哈哈哈哈,”佘月笑得厲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那里鋪床時小孩子都喜歡在新曬好的被褥上滾一圈,所以有時候會這樣說?!?/br> “哦哦,”周小語心情猶如坐過山車,還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們兩個還挺有童心的,都去滾了?” 胡路一臉無奈地說:“一開始不是那樣的。我?guī)淼哪翘状采嫌闷肥谴舱?,我們兩個都不怎么會套,就讓一個人躺下壓著套好一角的床罩,另一個人趁彈力沒反應過來迅速套上另一角?!?/br> 王純一第一次用床罩的時候也是折騰到筋疲力盡,她忍不住笑了兩聲,又問他們:“然后成功了沒?” 佘月不堪回首,“然后因為一個人躺在床上太重了,壓著床罩抽不動。后來胡路猛地一抽,直接連我?guī)е疤缀玫哪且唤嵌枷破饋砹恕!?/br> 再然后……胡路趁著沒人留意偷偷紅了耳根,再然后那個可憐的床罩被套在攝像頭上,而他撲上佘月膩歪到了現(xiàn)在。 誰會對躺在床上對自己笑的戀人無動于衷?胡路深吸一口氣重新變得理直氣壯。 在場的其他三人對胡路的心理歷程毫不了解,周小語也是來邀請胡路二人和她們聚個午餐,“我們做了幾道小菜,祝影后和白老大也答應會去。你們還沒吃午飯的話就一起過來吧?!?/br> 佘月大為感激,“太好了,我們一定去?!?/br> 王純一就喜歡說話爽快的,于是高興地和他們告別,“12點半開飯,到時候過來啊?!?/br> “好?!?/br> 關上門,胡路跟著佘月的步伐走走停停,“我的箱子里準備有見面禮。” 佘月:“哦。” 胡路還在做一個合格的跟屁蟲,在陪著佘月將形象收拾整齊之后輕輕拽住了他的衣服,有些忐忑地問:“生氣了?” 他也知道節(jié)目還在拍攝,但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和行動。扔床罩的時候也是千鈞一發(fā),差點就被拍到。 胡路做出了莫大的犧牲,向佘月保證道:“以后,在鏡頭下我會克制的?!?/br> 佘月不知是喜是憂,他拍拍胡路的肩膀,“那還真是委屈你了?!?/br> ※※※※※※※※※※※※※※※※※※※※ 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在廁所完成了告白。 嗯,是有味道的告白呢。 另外這里解釋(胡言亂語)一下佘月空空人(?)的設定,意思就是他很容易放空心思,沒有雜念,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佘月做事不走心,走腦子。但并不是說他沒有心,只是被腦子慣得有點廢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