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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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卿卿枕著自己的手臂合眼回想起自己和孟珩第一次見面:那時(shí),孟珩還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再連皮帶rou吞進(jìn)肚子里去似的,卻漸漸地改變了。 奇怪的是,她卻從一開始孟珩兇神惡煞的時(shí)候就不怕他,她內(nèi)心深處總不知為何覺得孟珩不會傷害自己。 ——孟珩也確實(shí)從來沒有。 可孟珩那濃郁的情感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盛卿卿想著想著,思緒逐漸被疲憊席卷,原本只是合著養(yǎng)神的眼皮也越來越深,最后竟合衣在亭邊睡著了。 * 孟珩剛回府時(shí)還是一臉肅殺,將馬匹交給下人便飛快往里走。 管家跑著追上他,張口正要說話就被扔了個冰冷的眼神,不由得噎了一下。 “秦征和孫晉馬上到,讓他們?nèi)康戎!泵乡窳畹?,“我先去演武場?!?/br> 管家深吸口氣,“盛姑娘來了!” 孟珩猛地停住腳步,“什么時(shí)候?門口沒有馬車,她已經(jīng)回去了?” 管家氣喘吁吁地停下,“盛姑娘看著心情不虞,我邀她到您新辟的花園里坐著了?!?/br> “天這么冷,”孟珩沉下臉斥道,“她會著涼?!?/br> 管家:“……”那是暖房,等養(yǎng)好了便是四季如春,百花盛放;哪怕這會兒還不齊全,也比外頭暖和得多了,著什么涼? 但他根本沒有機(jī)會說話,孟珩往演武場去的步子早就已經(jīng)掉了個頭往花園而去。 臨到花園門口時(shí),孟珩停了下來,皺著眉道,“她來時(shí)說什么了?” “也沒說什么,只問了您在不在?!惫芗伊⒖痰?,“但我曾見過盛姑娘,知她是個愛說愛笑的人,今日卻一言不發(fā),連侍女也打發(fā)回孟府,卻自己一個人留下來等您,我想應(yīng)當(dāng)是出了什么事的?!?/br> 孟珩立在院門口將可能讓盛卿卿煩惱的事情一一在腦中過了一遍。 孟府四房被他鎮(zhèn)壓得屁都不敢放一個,胡氏的消息更是只鎖在大理寺里; 胡貴妃做不了妖,胡家也暫時(shí)夾著尾巴做人,不會將主意打到盛卿卿身上去; 魏家自身難保,東墻西墻都是洞,魏梁和魏夫人都忙得□□乏術(shù),定親一事更是暫且耽擱下來。 孟珩思來想去,最終腦子里只剩下了九皇孫的名字。 捋清了這些之后,孟珩才對管家擺擺手,自己放輕腳步聲進(jìn)入了院內(nèi)。 幾乎是一眼,孟珩就在漫天鮮花綠葉之中看見了伏在亭子里的盛卿卿——她側(cè)著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合著雙目睡得相當(dāng)香甜。 孟珩從側(cè)邊繞了過去,腳步極緩地步入亭中,蹲到了盛卿卿面前。 孟珩見過盛卿卿從六歲一路成長到如今的模樣,一日看厭也沒有。 他的耳力優(yōu)秀到能聽清楚盛卿卿清淺的呼吸聲,每一口微熱的呼吸好似都要從他的耳道里曖昧地爬進(jìn)去,而那隨著呼吸幾不可見緩緩顫動的睫毛幾乎撓到了他的心尖上。 孟珩就這么蹲著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向前傾了身體,一邊膝蓋點(diǎn)在地上支撐身體,一邊伸手去碰了碰盛卿卿的手背。 園中確實(shí)不冷,盛卿卿穿得又厚,孟珩探到的體溫并不涼,令他舒了口氣,情不自禁地又得寸進(jìn)尺地握住她的手。 盛卿卿的手不如汴京城中貴女官夫人般細(xì)嫩,但骨架纖長,手指看著比別人修長幾分,又纖瘦分明、骨節(jié)柔和,是尤為引人注目的一雙手。 ——但從軍多年的孟珩仍舊能輕易地將她的手掌包裹在手心里。 孟珩輕輕地從盛卿卿的指背上撫了過去,又捏了捏她的指尖。 光是想到盛卿卿心情不好便直接來找他府中尋人,孟珩便忍不住心頭軟化得一塌糊涂。 一個費(fèi)盡心機(jī)將自己偽裝得無堅(jiān)不摧的小姑娘,終于舍得在疲累時(shí)找人肩膀靠一靠——這肩膀還是他孟珩。 就算盛卿卿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孟大將軍也頓時(shí)覺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努力沒有白費(fèi)。 于是他得意忘形了一會兒,又松了手、屏著呼吸去摸小姑娘的眼睫毛。 先用指腹輕輕地碰一碰順過去,又用指甲衡量一下長度,最后用指尖戳一戳睫毛梢。 被這么驚擾,再怎么睡著的人也得給鬧醒了。 可盛卿卿偏就沒有,半邊臉被手臂壓得凸出一塊,顯得比平日里更乖巧了兩分。 孟珩玩了一會兒便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輕咳一聲起身。 明明在他自己府里,也讓下人避退,可孟珩還是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一眼。 ——確實(shí)沒有人。 孟珩放下心來,他低頭看了看盛卿卿,比劃著姿勢尋思是不是該將她抱起來帶去房中休息,又不知道該怎么動手,換了幾個手勢都覺得不太妥當(dāng),皺眉站在了一旁沉思。 叫醒她,孟珩又不舍得。 猶豫了片刻之后,孟珩干脆脫了外衣蓋到盛卿卿身上,打算就在旁邊坐著等她醒來。 可沾染著融化雪花的外衣剛蓋到盛卿卿肩膀上,她便咕噥一聲有了動靜。 先是眼珠在薄薄的眼皮子底下滾動兩下,再是纖長的眉毛蹙到一起,最后眼簾掀開,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兒來,里頭似乎還醞著水汽。 這一個瞌睡打得顯然很舒服,盛卿卿剛睜眼時(shí)有些沒回過神來似的,她盯著孟珩迷茫地看了兩眼,才對他露出往日的笑容。 孟珩得以在這短暫的空隙里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平靜地道,“在亭里睡覺,不怕掉下去?” 盛卿卿眨了眨眼,而后又眨了一下。她抱著孟珩的外衣歪頭朝他笑,軟綿綿地喊他,“珩哥哥你回來啦?!?/br> 孟珩:“……”他把沒有力道的教訓(xùn)扔到腦后毀尸滅跡,朝盛卿卿伸出了手,“起來走走,該吃飯了?!?/br> 第72章 盛卿卿還有些迷迷糊糊,她將這都?xì)w咎于這處園子里偏高的氣溫。 等搭著孟珩的手站起來之后,盛卿卿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另一只手里還緊緊抱著對方的外衣,不由得臉上一熱,抽手胡亂把外衣塞回到了孟珩懷里。 孟珩手里驟然一空又換上了涼颼颼的外衣,相當(dāng)不是滋味。 “什么時(shí)辰了?”盛卿卿撓了撓臉頰,沒話找話地問道。 “吃飯的點(diǎn)?!泵乡竦?,“我讓人去孟府說一聲,你在這里用飯?!?/br> 盛卿卿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一個瞌睡打得有點(diǎn)久,不由得羞赧地揪揪耳朵,“我原本只是想來尋你說說話,不想一睡竟這么久?!?/br> 孟珩瞧見她的小動作,眉梢一動——連平日里牢牢克制住的小動作都出現(xiàn)了,看來是真敞開了心防。 “吃飯時(shí)慢慢說?!?/br> 盛卿卿不自覺地撇開臉,“可我同大舅母說好……” 孟珩打斷了盛卿卿,“吃完后我送你回去?!彼D了頓,服軟似的補(bǔ)充道,“你就當(dāng)作是陪我吃飯?!?/br> 盛卿卿垂眼想了想,到底是同意了,又道,“但我可不會喝酒?!?/br> “你還小,不準(zhǔn)喝酒。”孟珩不假思索,“……我也不喝?!?/br> “可我瞧著上次珩哥哥在八仙樓里喝起酒來的架勢可不是一般人。”盛卿卿說著,和孟珩并肩往亭子外面走,邊走邊道,“還有上次在宮中也是,你的桌上擺的酒比別人都多,一定是你?!?/br> 話說到一半,她偏頭往亭外不遠(yuǎn)處的院門看了眼,突然道,“是不是又下雪了?” “嗯?!泵乡褚呀?jīng)走出了亭子,他回頭道,“我回來時(shí)就有零星的,這里頭熱,雪都成細(xì)雨了——地滑,當(dāng)心?!?/br> 孟珩的短短提示盛卿卿聽是聽進(jìn)去了,踩著臺階邁下樓梯的時(shí)候明明也相當(dāng)小心,但因著忍不住抬頭去望天,結(jié)果腳下一滑往前跌了過去。 好在孟珩就在她前方,盛卿卿一腳打滑的時(shí)候心里竟不怎么害怕。 孟珩卻被嚇出一身冷汗,搶上前半步干脆地把她拽下兩級臺階按到了自己懷里,剛才還提在手里的外衣無人看顧,直接飄落地面。 盛卿卿如同預(yù)料的那樣一頭撞到孟珩身前,額頭貼著對方的胸膛,被那胸腔底下的心跳撞得發(fā)燙——一聲聲的急促震顫像是要從她的額頭直接傳到顱骨里面去似的。 “——”孟珩深吸了口氣,沉了嗓音斥道,“好好走路?!?/br> 盛卿卿抬頭看看他,眼里全是笑,毫無悔改之意地道,“珩哥哥被嚇到啦?” 孟珩:“……”他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按在盛卿卿后腰上的手指,只翹了一下,又克制地放了回去,沒讓她發(fā)覺異動。 “江陵每年冬天都會下很大的雪,但汴京似乎很少有那樣的鵝毛飄雪?!笔⑶淝鋫?cè)頭輕聲道,“我大概是有點(diǎn)想家了?!?/br> “我二月有空?!泵乡裾f。 盛卿卿又將飄忽的視線收回來看他,顯然沒聽明白這句的深意,“嗯?” “二月我可以帶你回江陵?!?/br> 盛卿卿眼也不眨地盯著孟珩看了半晌,目不轉(zhuǎn)睛。 ——孟珩明明剛摸過那纖長細(xì)致的睫毛,這會兒卻被盛卿卿硬生生看得不自在了起來。 “珩哥哥為什么對我這么好?”盛卿卿突然問道,“只因?yàn)槲沂悄阌行┭夑P(guān)系的表妹嗎?還是你同我從前見過?” 她問得輕描淡寫,卻是個在腦中徘徊了許久的問題。 甚至于盛卿卿常想,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時(shí)候不知不覺地虧欠了孟珩什么,卻沒心沒肺地忘了個一干二凈,才讓孟珩見到她的時(shí)候那么生氣。 孟珩一時(shí)沒答話,若是腦子思考得太快真能發(fā)熱,那孟珩這時(shí)的天靈蓋都能冒煙。 “珩哥哥的心跳又變快了?!笔⑶淝溆值?。 孟珩:“……”他艱難地在把盛卿卿推開和說實(shí)話之間猶豫徘徊不決。 可將她推開不過是欲蓋彌彰、更顯心虛罷了。 “我……”孟珩吞咽了一下,視線不自覺地往旁邊飄忽開去,但一旦下決心要說出口,他竟然輕松了不少,“在夢里見過你?!?/br> 盛卿卿沉默了下來。 當(dāng)然換做是誰聽到這話,都會覺得要么是胡話,要么是孟浪之語。 孟珩等待了兩個呼吸不到的時(shí)間,就忍不住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盛卿卿——小姑娘仍舊一瞬不瞬地抬頭盯著他看。 四目對接的一瞬間,盛卿卿道,“夢里的我好到讓珩哥哥這么念念不忘嗎?” 戰(zhàn)場廝殺鍛煉出來的直覺頃刻之間阻止了孟珩張嘴答話的沖動。 他謹(jǐn)慎地思索了片刻,才慢慢道,“夢里的你,和出現(xiàn)的你并不一樣。” “夢里的我將珩哥哥扔下了嗎?”盛卿卿又問,“所以你才見到我便那么生氣?……所以你恨我?” “那是一開始,”孟珩絞盡腦汁地解釋,“現(xiàn)在我知道你是單獨(dú)、活生生的盛卿卿?!?/br> “也是唯一的盛卿卿?!笔⑶淝鋸?qiáng)調(diào)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