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與雪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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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瀌瀌飛雪 - 這場戰(zhàn)爭進(jìn)行到深夜才算休止。 最?后一次,段朝泠坐在沙發(fā)上,扶著她的腰,讓她直接跟自己接觸,完全不留縫隙。 她太生澀,也太緊張,火熱內(nèi)壁一再收縮,燙得人頭皮發(fā)麻。 宋槐大腦一片空白,暫時不去想剛剛他說過的話,全情投入其中。 結(jié)束時,她出了一身汗,打底衫松松垮垮地?掛在腰間,面料濡潮,幾乎被洇透。 空氣中殘留一股渾濁氣息,他的或是她的,分辨不出彼此。 宋槐沒顧得上歇息,掙扎著從他腿上起來。右腳剛踮到地?面,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忙用手撐住靠背,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平衡。 段朝泠沒幫忙,借著月光看她挪到沙發(fā)另一端,動作緩慢。 兩人的呼吸頻率由?急到緩,最?后徹底歸于平靜。 這期間,誰都沒多說一句話。 半晌,宋槐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傾身點開落地?燈。 姜黃光暈垂直灑在臉上,一時不太適應(yīng),她眨了下眼睛,抽兩張紙巾,簡單將自己擦拭干凈,又走到衣柜旁邊,從里面翻出干凈睡裙,旁若無人地?穿上。 做完這些,重新坐回去,開口,嗓音干澀,“……能給我支煙嗎?” 段朝泠掃了她一眼,撿起被丟在地?毯上的外套,摸到口袋里的煙盒跟打火機(jī)。 遞給她的同時,給自己點了一支。 宋槐接過來,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層煙圈,對他說:“在我八九歲的時候,我們見過一次,對嗎?” 段朝泠夾煙的手不著痕跡地?往下一沉,“想起什么來了?” 宋槐沒答話,只顧說自己的:“方阿姨剛開始住院那段時間,我去幫忙陪護(hù),在醫(yī)院碰見了當(dāng)年接管我的福利院院長。她跟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包括你曾經(jīng)來過福利院,以我姑姑丈夫的名義想要?接走我,但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我丟在了半途。你問?我為什么一直不信你和我姑姑沒關(guān)系……事實擺在眼前,我只能讓自己盡量不去想過往種種,但沒法說服自己不去相信?!?/br> 說這些話時,她始終沒去看他,盯著落地?窗外的雪景. 頓一下,又說:“原本我是打算將這件事徹底爛在肚子里的,不對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對你。因為我覺得,舊事重提改變不了任何結(jié)果,不光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會讓你再多一份愧疚……與其這樣,不如就此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前些年經(jīng)常失眠,需要?靠外物?輔助入睡,就是因為這個對不對?雖然我時??床煌改?,但自認(rèn)為還?算了解你一些。說實話,我不覺得以你的人品會做出這事,中間一定有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而我真的不希望為這所謂的‘不得不’,需要?你用后半輩子來彌補(bǔ),甚至要?搭上自己的一樁婚姻?!?/br> 一支煙已經(jīng)燃掉半截。 煙灰落在裙擺的位置,宋槐沒理會,不等?他回應(yīng),澀然開口:“……然后,追溯到從前,我想告訴你這些年我是如何想的——” “高考后的那個晚上,我說我喜歡你,同時也要?放棄你。當(dāng)時沒刻意跟你提到我姑姑,是因為我的自尊不允許,但放棄的原因的確跟她有關(guān)——我可以接受你們有過一段刻苦銘心的共同回憶,也可以默默接受自己像她,畢竟這是事實,讓我真正?無法接受的是,相像這個點是由?你親自講出來的。為你的這句話,我一個人難過了很久,甚至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消化掉由?此生出的陰暗心理……我那時真的很嫉妒我姑姑。她得到了所有我想要?的?!?/br> “今年年初我從江城回來,沒過多久,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像變了一種味道……一切進(jìn)展得太快了,我其實很懵,但又想不顧一切地?趕緊抓住你。過后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你知?道我這些年還?沒忘掉你,不忍看我這么痛苦,才施舍似的給予回應(yīng)。我們發(fā)生關(guān)系第二天,你把兩本房產(chǎn)證拿到我面前,我當(dāng)時覺得這樣的自己很不堪,一邊和你做.愛,一邊承著你和她的厚待……還?有更?重要?一點是,從小到大你沒騙過我,為了讓我心里舒服些,對我說出你和她沒在一起過這樣的謊話。越是看你這樣,我心里越不好受?!?/br> 說到最?后,音量越來越小,幾乎趨近于無。 段朝泠胡亂掐掉煙,伸出手,觸碰她頸側(cè)的皮膚,感知?到的只有由?內(nèi)向?外散發(fā)出的刺骨涼意。 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嗓音啞得難受,“槐槐,那些都不是謊話?!?/br> 宋槐一動不動,低聲說:“其實選擇跟你在一起的那刻起,我就已經(jīng)不在意她的存在了,只是突然遇見了陳院長,她說的那些話像是澆了一盆冷水。段朝泠,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捆綁你一輩子,也不能一直沉迷在看似甜蜜的幻象里……只是那段時間實在不舍得太快跟你分開,一直逃避著不愿面對,導(dǎo)致拖延到現(xiàn)在……這點是我自己的問?題,該跟你說聲對不起的?!?/br> 死寂一樣的默不作聲,就快將兩個人的信念壓垮。 段朝泠稍微施力,輕輕掰過她的腦袋,讓她和自己對視,語氣認(rèn)真:“你沒做錯什么,無需跟我道歉。” 宋槐沒應(yīng)聲,僵硬地?眨了眨眼,眼底泛著絕對的空洞。 “過往對你的好從來不是施舍?!倍纬稣f,“贈你房產(chǎn)這事是我考慮不周。原本打算以此為節(jié)點,盡快跟以前做個了斷,忽略了你的感受,抱歉?!?/br> 宋槐無力地?喊他:“段朝泠,你其實不用以這樣的方式來安慰我的。” 段朝泠不準(zhǔn)備止住話題,繼續(xù)說:“我不是在安慰你,是在闡述事實。至于當(dāng)年的事,我的確有意隱瞞?!?/br> “……隱瞞什么?!?/br> “周楚寧的愛人另有其人,去福利院把你接走的也不是我。” 從沒想過聊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宋槐直接愣住。 “無論過程如何,結(jié)局都已經(jīng)釀成,既然你已經(jīng)不記得了,我不認(rèn)為再讓你知?曉這些能有什么好處,只會對你造成二次傷害。這是我一直沒告訴你真相的原因?!倍纬稣f,“沒料到你會從別處得知?這件事。如果早知?今日?,我不會選擇瞞你?!?/br> “陳院長說,來接我那人隨身攜帶的煙盒樣式很少見,就是你以前常抽的那品牌?!?/br> “槐槐,我不否認(rèn)周楚寧對我來說有重要?意義,但這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我和她之?外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們都是我的摯交,對我而言同等?重要?。我們?nèi)齻€抽的是一個牌子的煙?!?/br> 宋槐不再說話了。 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心亂如麻。 所以她一直以來的執(zhí)念究竟是在針對誰,突然不得而知?。 感覺到她的體溫逐漸回暖,段朝泠低聲問?她:“知?道了這些,還?要?執(zhí)意跟我分開么?!?/br> 宋槐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無故反問?一句:“事已至此,我真的還?有搬過去跟你同住的必要?嗎?” 段朝泠目光緊鎖住她,等?她把話說完。 “就算這些事在今天已經(jīng)講開了,可是,你覺得我們真的合適嗎?坦白講,你的游刃有余讓我壓力很大,我時常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跟你沒法達(dá)到共振,我們能相處得順風(fēng)順?biāo)?,無非是因為你在刻意遷就我。那以后呢,有朝一日?你對我沒了耐心,我們又該怎么辦……這樣下去真的有意思嗎?” 段朝泠說:“跟我在一起就讓你這么痛苦?!?/br> 宋槐緩慢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近真的很累,身心疲憊。不光是因為我姑姑的事,還?因為很多細(xì)枝末節(jié)的,被我們忽略掉的矛盾?!?/br> 她眼角的淚痕早就被晾干,臉色尚處在潮紅沒完全消褪的余韻里,唇色卻白得像張紙。 整個人呆坐在那里,心臟仿佛被掏空,和一個破碎軀殼沒有任何區(qū)別。 走到如今這地?步,他的解釋或坦白似乎起不到太多寬慰作用,延伸的疤痕越闊越大,暫難排解,需要?時間來療愈。 到底還?是囫圇吞棗的后遺癥在作祟。 段朝泠捋順?biāo)囊活^長發(fā),“你應(yīng)該知?道,你要?的結(jié)果不一定是我想給的?!?/br> 聽到這話,宋槐終于抬起頭,輕聲說:“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你愛我,這里面真的沒有一丁點的愧疚和自責(zé)嗎?” 段朝泠沒作聲,留給她的是無止境的靜默。 明明他什么都沒說,她卻什么都明白了。 是了,他從不會對她說謊。 宋槐移開他的手,自顧自起身,拖著腳步來到門口。 打開門,背對著他,平靜說:“我是很愛你,但我也可以把對你的愛藏在心里,永遠(yuǎn)不對外宣布。如果這份愛不夠純粹,我寧愿不要?。叔叔,我們放過彼此吧,求你。” 上次談分開,她或許沒這么絕對,也沒勇氣主?動提及這些往事。 這次不一樣。她如數(shù)相告,又敞開門,安靜等?他離開,不作分毫留戀。 段朝泠看著她纖瘦的背影,無故想起多年前的一件舊事。 那時他給宋丙輝夫妻一筆遣散費,她無意間得知?,覺得不妥,有意疏遠(yuǎn),小小年紀(jì)就能做到好幾個月沒理他,執(zhí)拗得過分。 怎么會不清楚。 他一手養(yǎng)大的小姑娘有多心軟就有多心狠。 段朝泠將煙盒和打火機(jī)放到茶幾上,留給她,拿起外套準(zhǔn)備離開。 路過她身邊時,啞聲說:“蔣闌周不適合你。即便你最?終不選擇我,也不該是他?!?/br> 宋槐眼睫顫動兩下,“這就不牢叔叔費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br> 等?段朝泠離開后,宋槐關(guān)上門,靠著墻面站了許久。 屋里滿是他的氣息,如何也揮發(fā)不掉。 她踉蹌著走到落地?窗旁邊,握住把手,向?下一拉,將窗戶完全打開。 冷風(fēng)混著霜雪的寒氣撲面而來,吹得人皮膚冰涼,險些失去知?覺。 雪天的緣故,又是深夜,十字路口的人和車輛都少得可憐。 沒過多久,熟悉的車牌號闖進(jìn)視線范圍內(nèi)。 段朝泠的車過了一個紅綠燈,勻速駛離,最?終逐漸消失在拐角處。 尾燈模糊,完全看不見蹤影和軌跡。 宋槐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過了幾分鐘,移開視線,轉(zhuǎn)頭去翻一旁的儲物?柜,從里面拿出糖罐。 撕開包裝,將一顆桔子味硬糖放進(jìn)嘴里。 糖紙被風(fēng)一吹,直接飄到窗戶邊框。 她順勢往外看。 外面的雪已經(jīng)停了,建筑被一抹白覆蓋,景致單一又乏味,并不耐看。 她曾見過十月江南的一場瀌瀌飛雪。 在這之?后,看過的無數(shù)場雪景不過只是稍作點綴,沒有任何意義。 好像,此后的每年冬天都不能再和段朝泠一起看雪了。 她的記憶永遠(yuǎn)留在了生日?那天清晨。 梨花滿堂,雪水布霜,落地?即融化。 第55章 55/到底意難平 - 元旦前,宋槐跟段朝泠又見了一面。公司附近那套公寓被正式過戶到她名下。 至于周楚寧的遺產(chǎn),她沒打算要,只托他找人定期去那邊打理,等她閑下來會親自過去看看,也算是盡一盡對?姑姑的孝心。 臨別前,段朝泠給了她一張卡,里面余額未知,但不會是小數(sh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