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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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了幾步,轉身欲出。 “等等!”太子喊住他,又快步追上來。 唐泛轉身,不明所以。 太子對他道:“唐推官,你方才說,這世上本來就不應該有人做了一件好事而得到惡報。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也很喜歡這句話,你以后還會有機會進宮嗎,我想多與你聊聊天。” 唐泛一笑:“這可不是微臣能夠作主的,不過殿下身邊英才薈萃,都是比微臣有才的大學問之士,臣這微末之身,實在入不得殿下法眼?!?/br> 太子也露出小小的笑容,清秀的面容不太像成化帝,唐泛猜測他應該更像那位早逝的生母:“唐推官,你太謙虛啦,我聽說過你的,成化十一年的傳臚,對不對,我還拜讀過你的文章,寫得很好呢!” 唐泛道:“多謝殿下夸贊,以后若有機會,臣定還能來拜見殿下的?!?/br> 太子點點頭:“好,我等著,還請?zhí)仆乒僖欢ㄒ页鰞词郑愿嫖啃≡绲脑谔熘`?!?/br> 唐泛拱了拱手:“臣定當盡力而為!” 他不再耽誤時間,從慈慶宮這邊出來,便匆匆去覲見成化帝。 皇帝陛下對朝政大事得過且過,但是這樁案子關系重大,幕后真兇目的未明,而且韓早死因詭異,還真就勾起了他不小的興趣,聽說案情有進展,便很快同意召見唐泛。 雖然如此,但唐泛仍舊在外頭等了老半天才得以進入。 一見面,唐泛也沒有一副小官難得見到天顏,激動得顧著拍馬屁的模樣,而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韓早的死因,在他過來覲見太子那會兒,西廠的人肯定就已經(jīng)上報成化帝了,所以唐泛只是略提一嘴,就直接跳過去,將自己的分析一說,并請求開放宮中一些地方,讓他逐一去查問。 實際上他只是為了去找吳廢后問話,但礙于萬貴妃對吳氏的仇恨,如果她知道了當年吳后幫助太子,而太子現(xiàn)在還不時派人偷偷去探望吳后的話,一定會對吳后采取報復措施,唐泛既然答應了太子不將吳氏暴露出來,就只能迂回著來。 成化帝被當年李道士窺探內宮,企圖刺殺自己的事情搞怕了,聽到韓早的死,第一反應就聯(lián)想到兇手要對付的可能是太子甚至自己,倒也沒有多作猶豫,就同意了唐泛的請求,不過鑒于唐泛是外臣,成化帝要求他在宮中行走的時候,必須得有內宦陪同,也不能隨意離開既定的地方,跑到?jīng)]有事先稟報的地方去。 唐泛自然一一應承下來,這一番周折,等他從宮中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將近傍晚了,可憐唐大人一天下來盡是奔波,連口飯都沒能吃上,他官位低,雖然奉了差事,可也沒有個留飯的待遇,若現(xiàn)在換了內閣大學士或是六部尚書在干活,肯定就不是這個待遇了。 可盡管這樣,他跑得嘴上起泡,卻仍舊沒有溜號去找吃的,而是先去了西廠,因為他上午離開的時候,韓早的尸身還在那里擱著呢。 聽說他回來,邊裕很快就過來了。 唐泛問他:“隋百戶什么時候走的?” 邊裕道:“您走了之后不久,他也走了,后來派了人過來,讓我轉告您,北鎮(zhèn)撫司那邊臨時有差事,隋百戶要出一趟遠門,約莫要數(shù)日到半月,讓您不必等他?!?/br> 唐泛嘆了口氣:“他走得可真不是時候,這讓我一時半會上哪去找個合作默契的老伙計來幫忙?” “這不還有我嘛?!?/br> 伴隨著說話聲,大明西緝事廠提督汪直汪公公從門口走了進來。 唐泛簡直無語,這真是陰魂不散了。 “汪公日理萬機,何必專程過來陪我?。俊?/br> “喲呵,我看你還挺不樂意?你不是要進宮調查嗎,那是陛下讓我看著你,免得你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你以為隋廣川能跟你一道在宮中轉來轉去?。磕鞘鞘裁吹胤?,他就是太后的親戚,也沒這么大的臉面!” 汪直哂笑,一反在皇帝跟前的小心恭謹,對著唐泛說話,他當然用不著客氣。 “怎么著,有我陪著你,還不滿意?是你求都求不來的幸事,多少人想見我還見不上呢!” 不像上次在仙云館時的青衣小帽,汪直此時穿著那身御賜的麒麟服曳撒,制式與錦衣衛(wèi)的飛魚服很像,只是圖案不同,代表的級別和貴重程度也不一樣,這身衣服華麗無比,汪公公負著手在唐泛面前晃來晃去,跟只花孔雀似的。 “從今兒起,到案子了結之前,我都跟著你,有什么事要辦呢,我一聲吩咐下去,西廠的效率可比隋廣川那勞什子錦衣衛(wèi)高多了,更何況他還僅僅只是一名百戶,你也甭?lián)模也粫K著你的事兒,既然此案交由你作主,那就全權由你作主。” 話都讓汪直說完了,唐泛還能說什么,他只能無奈道:“如今宮門將閉,要查也不急于一時,只能留待明日了。” 汪直嗯了一聲。 唐泛見他還不走,奇怪道:“汪公可曾用了飯?” 汪直:“吃了,干嘛,還想讓我請你?沒門?!?/br> 唐泛:“……我兩頓沒吃了,若汪公不棄,就跟著我再去吃一頓罷?!?/br> 唐泛本以為自己這樣說,汪直肯定甩甩袖子走了,結果這位廠公竟然還真的就換了身衣服,又給了他一身常服,讓他也換上,然后跟著唐泛從西廠走到城北的餛飩攤子。 直到汪直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唐泛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他并不是畏懼汪直,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堂堂一個西廠提督,平時對著六部內閣也是頤指氣使的人物,現(xiàn)在竟然有閑情跟著他在這里吃餛飩,還趕也趕不走。 汪公公今兒個是吃錯什么藥了? 而且,表示跟汪直并不熟的唐大人也覺得被一個太監(jiān)這么跟著很別扭,他本來還想順道拐去書坊看看最近有什么新出的話本,結果現(xiàn)在這樣,讓他怎么去嘛? 跟著太監(jiān)手拉手到書坊看風月話本,這個世界是不是太玄幻了一點? “你看著我作甚,不舍得請我吃飯?別忘了上回我還請你們吃仙云館,光是那里一盤菜的價格,就夠你在這里吃上一百回餛飩了!”汪公公道。 唐泛無奈:“請請請,汪公先吃什么就點什么,下官樂意之至?!?/br>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這也沒什么好點的啊,吃來吃去還不都是餛飩!”汪直嫌棄道。 “那汪公可就真猜錯了,這里的老板做餛飩是出了名的,不過湯面也不錯,尤其是那老火熬出來的骨頭湯,真是一絕了,仙客樓也未必有這份用心。他們開的是夫妻店,老板娘負責搟面拉面,老板負責包餛飩,不過現(xiàn)在這么晚了,面估計是賣完了,餛飩可能還有得剩,到時候骨湯餛飩撒上香菜芝麻,您可真要嘗嘗了!”說到吃,唐大人那必然是如數(shù)家珍的。 這攤子的生意確實很火爆,他們剛剛坐下,老板娘才過來擦桌子收拾之前客人留下的殘羹,這還是看在唐大人是熟客的份上。 “唐大人,要老樣子嗎?這位客人要什么?”老板娘笑著招呼。 唐泛笑道:“于娘你可真不厚道了,明明就剩下餛飩,還問我們要什么?!?/br> 老板娘哎喲一聲:“那您可就冤枉我了,今日面多,還有得剩,又新炸了油餅,怎么,要不要來上幾份?” 唐泛忙道:“要要,油餅來四個!” 他又轉頭問汪直:“您要餛飩還是面條?” 汪直微微一愣:“那就餛飩罷!” 唐泛又對老板娘道:“一碗餛飩,一碗餛飩面條,多放香菜!” “行嘞!”老板娘又笑著順嘴打趣一句:“唐大人,您在北鎮(zhèn)撫司的朋友可真多,上上次是薛大人,上次是隋大人,怎么,這回又換新人了?” 唐泛輕咳一聲:“我這不是給你們老兩口招徠生意嘛,這位不是錦衣衛(wèi),是西廠的汪大人?!?/br> 在皇城根下做生意,誰的消息不是更靈通幾分,整個西廠上下,也就一位姓汪的,一聽這名頭,老板娘先是茫然,然后臉色立馬就變了,哆哆嗦嗦喊了聲“汪大人”,瞬間跟腳底抹了油似的,拿著抹布飄沒影了。 他們這還沒坐穩(wěn)勻過氣來,兩碗餛飩湯面外加四個大油餅就端過來了,分量看著都比往日滿上兩分。 唐泛不由笑道:“看來汪大人之名威震四海啊,連餛飩攤都吃得開了!” 汪直悶哼一聲:“看來跟你在一起,我要小心你拿著我的名號招搖撞騙了!” 別的文官見了他,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要么戒備十足,惟有唐泛是個例外,說話風趣,言語詼諧,該調侃就調侃,也談不上輕慢,卻讓人感覺分外隨和舒服,像汪直這種久居高位的人心里都有點犯賤,別人對他恭恭敬敬,他反而看不大上,若是像唐泛這樣的,他卻覺得新鮮了。 唐泛將油餅盤子往他面前一推,笑了笑,正想說什么,另外一邊又來了人,見所有桌子都坐滿了,唯獨他們這桌還剩下兩個座位,便走上前來,問也不問就坐下了。 汪直一瞪眼:“沒長眼了?這還有人坐著呢!” 對方喲呵一笑:“還挺囂張,這桌子寫了你的名字了,我們就坐不得?知道大爺我們什么人不?” 完了。 唐大人低著頭喝了一口湯,默默地為對方默哀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韓早的死因,昨天有兩位童鞋猜對了,就是水分xue被刺導致的。這種死法來自清朝一個案子,當時還被記錄進了清朝的《洗冤錄備考》,在宋朝版本的洗冤錄是沒有寫的。那個案子當時是說死者的水分xue被連刺三下而死,但這里改成了針刺入水分xue之后,人體走動,使得針繼續(xù)深入,導致重要血管破裂出血,跟那個真實案例的原理一樣。不過這僅僅是我自己按照常理去推斷虛構的,具體能不能實現(xiàn),如果有專家知道的話,可以現(xiàn)身指點一下~~為聰明細心的六點君和喵啊嗚(還是喵啊咪?→_→)童鞋的推斷鼓掌! 2、吳氏曾經(jīng)撫養(yǎng)過太子朱佑樘,而且在太子登基之前,萬貴妃也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然吳氏不可能平安在冷宮里活到太子登基,本文會基于這個事實進行虛構和加工。 第35章 果不其然,只聽得汪公公冷笑一聲:“我管你們是誰,在我面前,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這里不是你們能坐的地方,滾!” 唐泛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對方二人也是穿著尋常服色,卻掩不住一股剽悍囂張之氣,身材精壯,看上去也是能以一敵幾的好手。 在京城這種地方,隨時隨地都能遇見個數(shù)得上號的人物,這簡直太不稀奇了,官面上的,見不得光的,還有黑道上的,諸般神仙妖怪,應有盡有,而且別以為是在京城,就沒有黑道人物了,照樣有。不僅有,還跟官府時有往來,甚至互相勾結,雖然不如漕幫在江南那樣勢力龐大,一手遮天,可也是能在京城橫著走的人物。 當然,這里畢竟是京城,對著真正的高官顯貴,這些人也不太敢放肆,但是一般官員,他們也不很放在眼里的。 眼前這兩個人,滿臉蠻橫之氣,乍看上去完全分辨不出究竟是白道上的,還是黑道上的。 唐泛從宮中出來之后,就順帶跟著汪公公一道換了常服,免得招眼,只因他這小小的從六品在京城里實在算不上什么,嚇唬嚇唬升斗小民不算本事,對真正的達官貴人也起不了作用,還很可能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結果換了常服,汪公公還沒從角色里脫離出來,這不,就惹上麻煩了。 對方根本就沒把汪直的話當回事,聞言依舊坐了下來,一邊還大笑:“我們就坐下了,怎么著?” 汪直待要發(fā)怒,唐泛連忙按住他:“行行好,我一天沒吃飯了,讓我先吃頓安生的!” 他這頭忙著滅火,那兩個人卻還不知死活,見汪直和唐泛兩個人,一個陰柔秀美如同女子,一個明顯就是個斯文書生,便張口調笑道:“這是哪家的書生跟女扮男裝的小娘子出來逛街游玩了,小小女子脾氣還那么大,以后成了親怎么得了,還不成了母獅子,將丈夫馴得服服帖帖了?” 他那同伴跟著笑道:“這你可就錯了,說不定人家關上房門可不一樣了,若是能把這潑辣勁兒用到床上去,嘖嘖,那可真是享受了,只怕這書生文縐縐,應付不了這樣的潑辣小娘子?。 ?/br> 唐泛:“……” 他不知道宦官的心理是什么,但從正常男人的角度來看,他們是絕對不會喜歡被錯認為女人,尤其是汪公公這樣位高權重,連內閣六部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敢當面侮辱他的人估計還沒出生。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汪直直接就一拍桌子:“媽了個巴子,你們活膩了是吧!” 都說權力才是最有用的春藥,別看汪公公是宦官,長相也被那兩個人拿來取笑,實際上人家的言行比爺們還要爺們,他的力氣,唐泛也是親自體會過的,比他自己強多了。 眼下汪公公一拍,桌子雖然沒有像傳奇話本里那樣頓時開裂四碎,但所有碗筷皆往上跳了一跳,湯汁飛濺出來,連帶唐大人的衣襟袖子也都濕了幾片。 唐泛:“……” 他今天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 這種情況下,餛飩也甭想吃了,沒等那兩個人發(fā)火,汪公公直接一碗子餛飩就砸了兩人一頭一臉。 那兩人大怒,大喊一聲“鳥潑才”,連袖子都不挽,拳頭就砸了過來。 汪直冷笑一聲,他自小在宮中內書堂長大,那里除了教授宦官讀書認字,還會讓師傅教導他們功夫,為的是讓他們能夠在不測的情況下保護皇帝,皇家請來的師傅,那必然不是花拳繡腿級別的,所以汪直還真不怕這個,就算沒有一大幫手下,汪公公也斷然沒有挨打的份。 他直接上手就是以一敵二,整張桌子被他掀翻了,往兩人身上砸去,湯湯水水灑落一地,連帶碗筷盤碟也都乒乒乓乓碎裂開來。 那兩個人躲閃不及,多少也被潑濺了一些,他們一人一邊,從兩側包抄上來,一人一邊,就要抓住汪直。 汪直不躲不閃,一手捏住其中一人伸過來的拳頭,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捏在對方的手腕上,只聽得咔擦一聲,對方的手腕關節(jié)被他順勢一扭,也不知道是脫臼還是捏碎了,對方哀叫一聲,汪直曲起膝蓋,朝他下身狠狠一頂,對方整個人就軟了下來,唐泛在旁邊看著都替他疼。 此時另外一人的身形正好撲上來,汪直直接將他制住的那個人抓過來一頂一推,對方就無法控制地朝同伴踉蹌跌去,那同伴身手還算靈活,直接躲過,旋了個身,拳頭依舊砸向汪直的面門。 這一切的發(fā)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雙方都是有功夫的人,身手靈敏,拳拳生風,旁人看著只覺眼花,然而局勢已然過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