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魏濂薄唇上揚,走過去摁住她道,“別動?!?/br> 傅晚凝順話繃住身體不敢亂動。 魏濂夾起那團發(fā),耐心的將其一點點從枝椏上理下來,他的動作輕柔細心,神態(tài)里也含著寵溺,仿似所有的柔情都浸注在她的頭發(fā)上,光那么看著,就能叫她產(chǎn)生誤會,誤會什么?她說不出口。 “好了,”魏濂撫順她的發(fā)尾,放它們墜下,他這回站在她的左側,幫她擋了沿邊伸出來的枝椏,“下午讓人修剪一下,一直不在府里住,下人打理也少,竟叫它們猖獗了?!?/br> 傅晚凝微有羞窘,這府宅不是她的家,他卻一直顧慮她,要說沒點感動是不可能的,“給你添麻煩了?!?/br> 魏濂欣然生笑,也不與她多話。 早膳擺在東邊堂屋里,緣著天熱,里頭早置了冰,他們進來便散了一身燥氣。 傅晚凝坐在魏濂下首,他盛了一碗白糖粥放到她手邊,道,“早起腹中空,喝粥養(yǎng)身?!?/br> 傅晚凝喝一口粥,清香入口,“不用事事俱細的?!?/br> 魏濂目色恍然,便端著花茶品一口道,“伺候人慣了,難改過來?!?/br> 傅晚凝連忙放下碗,也拿著碗給他盛粥,她堪著量裝好,放到他桌前,道,“……禮尚往來?!?/br> 到底世家出身,她雖呆了些,但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有的,她如今寄居他府上,多少得看他臉色行事。 魏濂吃了一勺,“這個詞不好,我想到一個貼切的?!?/br> 傅晚凝疑惑的望著他。 魏濂噙著笑調(diào)侃道,“相敬如賓。” 這是夫妻間的用詞,他們只擔了個虛名,這樣的詞哪里能用在他們兩人身上。 傅晚凝抿著聲,面頰如火燒,縱使清楚他在說笑,她卻心悸,這是不應當?shù)模龕烆^灌一大口粥,壓住了心口的酸澀。 她面色接連變化全落到魏濂眼底,他抻起腿道,“外頭熱,府里撿涼的地兒待,我叫人運進來一批玩意兒,放在蘭苑邊的茶廳里,你若是悶,叫香閣帶你過去玩罷。” 傅晚凝軟聲問道,“你要出去嗎?” 魏濂望她,“想跟我待一道?” 傅晚凝勺沒握穩(wěn),嘭地砸進碗里,濺了她一臉粥,她手忙腳亂地拿手帕往臉上抹。 魏濂憋笑,拿掉她手里的帕子幫她擦臉,他輕輕鉗住她的下頜拭去黏稠,指尖碰到她的眼角,她立刻緊閉住眼,粉唇微合,初看是一副討嬌的姿態(tài)。 魏濂撫著她的頰邊,頭微微往下低,在要觸到她的唇角時打住了,他愛憐的看著她,絲毫輕慢都舍不得讓她受。 傅晚凝感覺到他的迫近,她的呼吸驟緊,她在怕可她卻徒生出一絲期待,這種羞恥般的期待令她想唾棄自己,不過是他隨意撩撥,她竟也著了道,她舉手撐住他的胸膛,力兒小的擋不了人,就在她快急哭時,沈立行竄了進來。 “……廠督?!?/br> 傅晚凝立時落淚,她張開雙手捂住臉,泣聲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魏濂順勢摟住她掩在大袖衫下,他黑著臉轟沈立行,“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啊,今天更的少,這周榜單字數(shù)要超了,但是我答應大家后面爆更一定不會食言,非常感謝你們,么么噠?。。?! 謝謝觀閱,鞠躬。 第27章 二十七個串兒 沈立行摸著鼻子退出屋。 魏濂撤了手,傅晚凝抬袖猛擦淚,竟是不理他,轉腳欲朝外走。 “他在門口,”魏濂淺聲道,他的嗓音包著笑意,算準了她走不出去。 傅晚凝揪住裙擺,直氣的周身顫。 魏濂踱到她身邊,放軟聲道,“我引他走,你稍后再離開?!?/br> 傅晚凝撒氣般的側過臉,就是不跟他搭話。 魏濂扯唇笑,大步離了屋。 沈立行一見他出來,訕笑著道,“廠督,卑職有事跟您稟報……” 魏濂睥睨著他,轉了腳往書房走。 沈立行跟他一道進了書房。 “廠督,出了樁事,”沈立行立在桌前躬身道。 魏濂踢了個矮凳過去,打著折扇道,“著慌的跟火燒屁股,坐下來慢慢說。” 沈立行撐著腿下坐,“禁軍都統(tǒng)韓項昨夜宿私窠子被抓了?!?/br> 魏濂按下折扇,問道,“誰抓的?” 沈立行撓了下頭,“督察院那邊兒帶人去的,不過……” “不過什么?別吞吞吐吐的,一通說清,”魏濂道。 沈立行正襟危坐,“韓項不是一個人進的私窠子,趙璋宏跟他一起去的,只是趙璋宏擺了他一道,半夜出了私窠子,把他給檢舉了。” 趙家和孫家是親家,趙璋宏論輩分該叫孫懷安一聲舅舅,這會子插出一檔子事,打的必定是禁軍的主意。 魏濂深眼,他手里還沒捏穩(wěn)五千兵孫家就忌憚了,禁軍目前是個雞肋,誰都不沾邊兒,韓項被下了職,那就是個空子,孫懷安鐵定安插人上去。 “我先進宮一趟,”魏濂支起身道。 沈立行沖他搖手,“遲了,孫大人連夜入宮求見太后娘娘,娘娘已經(jīng)下旨罷了韓項,提趙璋宏做了禁軍都統(tǒng)?!?/br> 魏濂重坐回椅子上,打開腳邊的柜子在里面巡視著,倏忽便定在一本冊子上,他拿出來翻看著道,“我記得皇后娘娘自小寄養(yǎng)在趙家?!?/br> “廠督記得牢,皇后娘娘在趙家待了十二年,今年及笄才回的孫家,”沈立行回道。 孫家落魄后,趙家接濟了不少,孫裳嫻都是在趙家長大,可見這兩家情誼。 魏濂觀覽著冊子,良久道,“皇后娘娘跟趙璋宏算是青梅竹馬了?!?/br> 沈立行一拍大腿,“可不是!皇后娘娘沒出閣的時候,我們哥兒幾個私下都叫她是趙家婆娘,都猜是趙璋宏的未來小娘子,誰知道就進宮去了?” 魏濂皮笑rou不笑的乜著他,“窯子逛出來的算哥兒,別到時候走韓項老路,我可撈不動你?!?/br> 沈立行灰頭土臉的抹一下眼睛,“您說的是,以后卑職不跟他們吃酒去了?!?/br> 魏濂將手里的冊子放回柜子中,“錦衣衛(wèi)閑出鳥兒了吧,我給你個差使。” 沈立行揉一下手,兩眼冒光道,“您說?!?/br> “給我選幾個錦衣衛(wèi),盯死了趙璋宏,”魏濂遠眺著窗外,嘴角溺出笑,他看見傅晚凝跑進了蘭苑。 沈立行猶豫道,“他入宮也盯?” 魏濂轉過眼笑看著他,“出恭都給我跟著?!?/br> 沈立行當即拍胸脯,“包在卑職身上?!?/br> 魏濂挑唇笑,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滿當?shù)男欧猓拥缴蛄⑿袘牙?,“請他們吃茶?!?/br> 沈立行點點信封里的銀票數(shù),嘿聲道,“還是您體恤他們?!?/br> 魏濂受著奉承直笑,“給他們留點?!?/br> 沈立行慚愧的紅起臉兒。 魏濂又拿起折扇打了兩下風,眼睛不再看他。 這是要趕人了。 沈立行卻擠眉弄眼的撇到他身邊道,“廠督,將才那是您夫人嗎?” 魏濂歪身瞪他,“眼兒不想要了?” “不,不是,”沈立行遠了兩步,又憋不住心里話道,“您娶妻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好歹讓我們隨個禮?!?/br> “她膽兒小,見不得生人,”魏濂合住折扇,朝他胸前一敲,“你要隨禮?” “……卑職明兒送過來成不?”沈立行只差要打自己嘴巴子,偏嘴賤說出這話,少不得給他刮一刮。 魏濂高高嗯一聲。 沈立行又賤兮兮的躥過來,忸怩著道,“廠督,夫人可有姐妹?” 魏濂臉寒下來,“打的什么主意?” 沈立行忖度著道,“……卑職想跟您結個親。” 魏濂冷笑道,“她家里人都死絕了,你想娶死鬼?” 沈立行陡然瑟縮,拱著手朝他一拜,溜出了門。 魏濂斂住眉,暗忖著過不了幾日,鄴都人人都會知曉他娶妻了,宮里的那位也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可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傅晚凝悶屋里約有半個鐘頭,香閣進來拉她去茶廳玩。 小姑娘愛玩,聚到一處總有說不完的話,傅晚凝到廳內(nèi)才發(fā)現(xiàn)幾個小丫鬟坐一起在打馬吊,有說有笑,瞧見她來了,其中一個丫鬟讓了位,按她坐上。 “夫人幫奴婢打吧,奴婢輸了好幾次,回不了本了,”那小丫鬟調(diào)皮的很,笑嘻嘻的求著她。 傅晚凝會點馬吊,看她們熱鬧,玩心也起來,便順話和她們拼局。 香閣扯著小丫鬟出去,須臾便端進來個小茶幾,放了些茶點便悄悄出廳。 吊牌輪了兩圈,傅晚凝呷一口茶,伸手去摸牌,竟是張好牌,她按下牌將手里的牌都放倒,微有興奮道,“糊了,下把樁家該到我手上?!?/br> 其他幾個小丫鬟唉聲嘆氣的遞錢給她,待要再說些好聽的話,魏濂挑開門簾走進來了,她們便都悄聲站起,“老爺。” 傅晚凝瞧著他就沒了好臉色,直偏身不愈睬他。 魏濂沖那幾個丫鬟揮手,她們都自覺地跑了出去,他提著曳撒坐到杌子上,正和她面對面。 “氣性大,便因著早上那事兒要永遠不跟我說話了?” 傅晚凝頓感泛酸,“我曉得你是故意的?!?/br> 她的話有股怨氣,魏濂聽著失笑,“這又從何說起了,你總和我生分,我不過貼近了些,你卻又覺得我冒犯了你,你們女孩兒的心思雜,我當真鬧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你了。” 傅晚凝眨一下眼,委屈的淚花在眼里打轉,“不要你明白?!?/br> 魏濂眼瞅著她要哭,心里軟的像被蜜糖浸泡過,“左不過是我的錯,你心里氣身體跟著受累,你若是覺得我慢待了你,你鬧便是,這樣子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