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拿著保溫杯過來，吊兒郎當遞過去，“保溫杯里營養(yǎng)液，我搜過了，據(jù)說古地球的菊花明目，特地花功夫給你找的菊花味的。”

    虞南無語地看著他，終于放棄盯著電子屏幕。他閉上眼，疲憊地揉了下鼻梁，“這場戰(zhàn)斗沒有那么簡單，來之前確定蟲族守衛(wèi)森嚴，不應該這么快就結(jié)束?！?/br>
    副官嚴肅起來，“上將覺得呢？”

    “它們可能在守著重要的東西，東西被轉(zhuǎn)移之后，蟲族也就沒有死守的必要。”

    “您覺得監(jiān)控中飛出去的這個，跟蟲族的寶貝有關(guān)？”

    “我不覺得監(jiān)控里是母蟲的殘軀，”虞南伸出手指，點了點屏幕，“他更像是個人類?！?/br>
    “高級蟲族？”副官順著他的思維猜測。

    沉思中的虞南沒有給他回應。

    “不管怎么說，營養(yǎng)液你還是要喝的。”

    “你自己留著喝吧。”虞南回過神，“如果我沒有記錯，接下來會有三個月的休整期，這三個月我要去科瑞斯，你留在軍區(qū)處理事務，不準擅自離職！”

    說完他無視副官的怨聲載道，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虞南覺得，監(jiān)控里模糊不清的影子，不止對蟲族很重要，對他也同樣如此。

    ·

    “上將，您休息的怎么樣了？”

    李鶴洋是小隊的隊長，也是下令救下蘇韶的人。他的年紀與虞南差不多，卻比虞南少了近十年的軍齡。自進入帝國軍隊起，虞南就是他心目中的神。面對蘇韶時，李鶴洋總會忍不住收斂起暴戾，小心翼翼地想給蘇韶留下個好印象。

    “身上的傷已經(jīng)沒有大礙，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事情，跟你們說的差不多。”蟲族的恢復能力很強，為了掩人耳目，蘇韶傷好之后又裝了幾天病弱。

    自有記憶起他就與蟲族生活在一起，身上的習性與人類有巨大差異。蘇韶克制住本能中殘暴的破壞欲，極力溫和地偽裝偽裝成一個人類，這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

    “太好了！”李鶴洋道，“您是帝國的戰(zhàn)神，帝國不能沒有您！我之前向政府發(fā)出的通訊沒有回復，想來是您的消息已經(jīng)被全面封鎖。我想，既然您的傷已經(jīng)恢復，不該繼續(xù)呆在邊陲小鎮(zhèn)中。要是您再不回去，上面會很難向民眾交代的?！?/br>
    蘇韶的表情僵硬，“回去？”

    “是的，我送您回首都星。您不用擔心記憶的問題，首都星醫(yī)療水平比這里高很多，一定會讓您早日記起。國家需要您，就算我再舍不得，也不該把您拘束在這里?！鄙聿目嗟臐h子此時的表情就像個要與男友分別的小姑娘，讓蘇韶不知該說什么好。

    他想了想，問道，“星網(wǎng)上沒有虞南……沒有我的消息嗎？”

    李鶴洋說，“沒有?！?/br>
    蘇韶點頭，嘆了口氣，“你說的有道理，或許去首都星對我來說不是壞事?！?/br>
    低級蟲族大都是通過聲波和氣味進行交流，蘇韶能分辨出來，蟲族在催促他離開人類的地盤。可是李鶴洋的說法讓蘇韶內(nèi)心升騰起一種奇異的感受。

    他或許可以作為虞南出現(xiàn)在人類視線中，到時候可以做的事情，比殺戮有趣多了。

    李鶴洋覺得蘇韶語氣有點奇怪，他沒有多想，歡快地應下，“您能這么想真的太好了！請允許我在明日早上送您歸程?！?/br>
    蘇韶笑笑，“當然可以?！?/br>
    蘇韶不會傻到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首都星，就算被叫了再多次“虞南上將”，也不會混淆身份。

    他是一只蟲族，最普通，也是最像人類的高級蟲族。

    到達首都星之前蘇韶把監(jiān)控設備破壞掉，又將李鶴洋打暈，駕駛飛行器落到偏僻的無人區(qū)。他摘下來李鶴洋手腕上的主腦，用他的指紋瞳孔交接權(quán)限，連上星網(wǎng)獲得了首都星的大部分信息。

    李鶴洋是個軍人，對于主軍區(qū)的權(quán)限雖然不高，也能滲透一小部分。

    一個蟲族能做到這個份上，真的是史無前例。

    蘇韶大大方方地走進部隊，身上穿的是李鶴洋準備的軍裝。幾個士兵看到他不符合規(guī)制的穿著雖然好奇，卻沒敢親自湊上去詢問，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彼此用眼神交流。

    ——上將今天怎么了？

    ——可能……和副官吵架了？

    ——程副官這么可怕嗎？

    ——是的。

    蘇韶沒去管這些人類的奇怪眼神，他心情很好，行走在敵方大本營的感覺比想象中還要刺激，他恨不得大叫幾聲，喊來幾只蟲子干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