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杰森很想要立刻抓起布魯斯逃出這個鬼地方，他首先得擺平這個打不死的殭尸。

    分心看了布魯斯一眼，杰森恨恨地咬牙。

    他從沒有看過布魯斯那么頹廢。雖然杰森老是用“老頭”來稱呼他，但是此時此刻的布魯斯看起來真的像是蒼老了十幾歲，那雙銳利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混濁不清。蒼白的臉上滿是胡渣，雙頰明顯的凹陷，嘴唇邊沾滿了他剛剛咳出來的血。

    他們說當(dāng)你極度憤怒的時候，那種狀態(tài)叫做“殺紅了眼”，但是對杰森而言，他所見的一切都是綠。

    ——就像池子。

    “你就是不肯乖乖去死，對不對？”杰森感覺到怒火在他的肚子里翻滾，他都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還可以這樣冷靜的和利爪對話，“往腦袋里放子彈還不夠讓你回老家結(jié)婚是吧？”

    顯然杰森說的話里面有某個詞刺激到了利爪，他接下來的攻擊變的沉重，蘊(yùn)含著壓抑已久的怒火，哪怕他很快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但是哪短短幾次的交鋒已經(jīng)泄露出足夠的資訊讓杰森知道利爪可能有非人的生命力還有回復(fù)力，同時他也有非常人性的部分。

    很好。這非常好。

    根據(jù)杰森對非人類智慧生命的交流經(jīng)驗，有時候你就是無法讓對方理解人類的情感、人類對于痛苦的反應(yīng)等等。就像他無法理解某些種族的邏輯，對他們來說非常嚴(yán)肅的傳統(tǒng)在杰森看起來簡直是搞笑情境劇。

    眼前的利爪終究是人類，這表示杰森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讓他痛、讓他掙扎、讓他生不如死。

    ——用人類的方式。

    提問：物理上的傷害以外，人類什么時候會感到痛？

    答案是，當(dāng)某個屬于你的人、事、物被奪走的時候。

    利爪的攻擊十分刁鉆，他的動作并沒有正統(tǒng)武術(shù)的影子，但他非常靈活，滑不溜手。杰森要抓住他最好的機(jī)會就是在他主動靠近過來進(jìn)攻的時候。強(qiáng)化的回復(fù)力讓他可以盡情的以傷換傷，殺敵一萬自損三千這種事情對利爪來說根本不存在。

    槍對利爪的作用不大，如果腦袋還有心臟中了彈他還可以像這樣到處亂跑，那么在利爪身上多鑿幾個洞對他來說想必就跟跌倒擦破了一塊皮是相同的等級，因此杰森不打算為了保護(hù)自己浪費子彈在他身上。

    但是那些帶著白面具的人，利爪忠心服務(wù)的法庭，他們可沒有超級生命力。

    砰！

    瞄準(zhǔn)，開槍。即使是快速移動的目標(biāo)，杰森只需要三秒就可以完成這一套動作，更別說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法庭成員，他們的動作簡直跟敏捷這詞差了三條街的距離。

    一個男人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發(fā)出啪噠一聲滑稽的音效。

    他的面具在墜落的過程中從臉上飛離，落在地上，血跡從男人趴著的地方開始蔓延開來，迅速的將純白的面具染紅。

    隨后而來的一片寂靜，以及利爪維持著即將對杰森揮拳的動作僵硬在原地，扭過頭看著血濺當(dāng)場的法庭成員的模樣……喔！他真該把這一幕拍下來，就是演舞臺劇也沒有這么夸張的！

    “我猜不是每一個貓頭鷹法庭的成員都有超級回復(fù)力，嗯？”杰森再次開槍，打中了呆楞的人群中的一位女性，在杰森和利爪的打斗中，她是給利爪鼓勁最積極的其中一人。

    她站的位置沒有那么靠前，因此她的身體并沒有戲劇化的墜落，而是直接軟倒在法庭的人群里。

    第一個被她碰到的是右側(cè)的老婦人，頭發(fā)花白但是仍然吹整出蓬松的造型，如果拿掉那張面具，杰森相信下面肯定是一張涂抹的毫不馬虎的臉孔，此刻這位貴婦人正凄厲的尖叫著：“把她弄走！弄走！血?。　辈⑶译p手在空中亂揮，拍打著女人想要讓她遠(yuǎn)離自己。

    其他的法庭成員們開始驚慌地逃竄，跑在后頭的拉扯著前面的，男人踩著跌倒的女人，女人撕扯著擋路的老人。這種隱密的地下迷宮必定不可能有可供十幾人同時進(jìn)出的豪華大門，他們爭先恐后的只想著早一秒鐘沖過那道保命的出口，逃離到子彈打不著的地方。

    沒有人想著去檢查一下他們同僚的傷勢。

    “看啊，這就是你的法庭?！苯苌莺莸赜孟ドw頂向利爪的肚子，并且順勢帶著利爪往前沖，直到他們撞上迷宮的墻體，“一群自私自利的懦夫，藏頭露尾，利用像你這樣傻子給他們干臟活?！?/br>
    利爪的反擊來的又猛又狠，如果之前的攻擊是為了取悅法庭觀眾，延長獵物所受的折磨而有所保留，現(xiàn)在他就是一心只想要生撕了眼前這個傷害了法庭的蝙蝠俠。

    杰森或許沒有利爪那樣變態(tài)的復(fù)原能力，但是他很能挨打。并且他相當(dāng)確定，如果他拆了利爪的一只手臂或者一條腿——他總不能憑空長出手腳來吧——利爪就算是廢了。

    他只需要一個好機(jī)會，跟一個正確的角度下手。

    “我看過那個滿是棺材的房間，法庭收集馬戲團(tuán)的孩子，將他們訓(xùn)練成像你這樣的怪物。他們奪走了那些孩子的人生，我真好奇他們給你灌輸了什么，賜予你活尸一樣的永生？或者交給你神圣的任務(wù)？還是說你認(rèn)為你在拯救城市？”

    “我是法庭的工具！”利爪的小刀劃過杰森的手臂，電流一般爬過的疼痛讓杰森差點松開他握著武器的手，“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這群垃圾的工具？認(rèn)真的？”杰森一刀戳進(jìn)利爪的腋動脈，有些意外那些噴出來的血竟然還是有溫度的，“抱歉啦，馬戲團(tuán)男孩，下輩子重新找個更有價值的目標(biāo)?！?/br>
    即使是利爪也無法抗拒大出血帶來的暈眩還有其他癥狀，他似乎不把杰森的死亡威脅放在心上，因為他只是“工具”而工具是可以被替換的，工具的價值取決于它的使用者——也就是貓頭鷹法庭。

    所以杰森沒打算在這里取他性命，那太痛快了。

    他相信利爪也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當(dāng)他從腰帶中取出爆裂蝙蝠鏢并且瞄準(zhǔn)了還在推擠奔逃的法庭成員時，利爪奮力的拿起自己的飛刀對著杰森擲出。

    當(dāng)然，他失手了。飛刀從杰森身邊差了老遠(yuǎn)的距離飛出去。

    “跟你的法庭說再見吧，利爪。”爆裂蝙蝠鏢原本的設(shè)計是用來炸穿墻壁的，引爆在這團(tuán)混亂中就算帶不走所有人，至少也可以讓他們忙著在醫(yī)院跟死神拔河，而不是在這里病態(tài)的欣賞利爪虐殺他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