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按照加百列的指示解下了頸上的十字架，用鏈子小心地纏住那截樹枝。

    下一刻，現(xiàn)場的艾米莉和吉迪恩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哈蒙！”

    饒是艾米莉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這會兒看到眼前的東西也嚇了一跳。

    “是什么？”

    迪恩·溫徹斯特言之鑿鑿，現(xiàn)場找不到兇器只有可能是一個原因。

    那就是兇器不再是匕首的形態(tài)。

    “不是匕首。”艾米莉的聲音艱澀，慢慢道：“那是一根人的手指?！?/br>
    加百列：“……”

    他沒有說話，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迪恩，目光充滿了鄙視。

    迪恩險些炸毛，他憤怒地拍桌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匕首，根本不是什么手指。”

    加百列：“呵?！?/br>
    不管是不是，先嘲諷了再說。

    瑞德默默扶額，加百列幼稚起來的樣子……嗯，也挺可愛的。

    吉迪恩和艾米莉很快趕回警局，帶著那截人指。

    警方提取了手指上的DNA，他們將跟資料庫進(jìn)行DNA比對，以最快速度找到這截手指的主人。

    加百列看到這截手指的時候，眼睛微微睜大了些許。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有些不樂意承認(rèn)那個迪恩·溫徹斯特這一回并沒有胡說八道。

    “加百列?！比鸬聼o奈地叫了一聲。

    “……哼。”加百列伸手握住了瑞德手指，還不動聲色地?fù)狭藫先鸬碌氖中?，在瑞德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時才不甘不愿地停下，開始說正事。

    “地獄第七層的邊緣，有著大片的自殺者靈魂化為的枯木林。對靈魂的懲罰看似無休無止，但終有一日，當(dāng)靈魂中的力量耗盡的時候，對于一些惡魔而言，那些枯木終于到了成熟的時候。”加百列暗暗翻了個白眼，“惡魔稱呼那些枯木為枯魂木，對惡魔的作用，就相當(dāng)于致幻劑。”

    “這截手指里，就有枯魂木的氣味，可能是嫌疑人使用過那些東西?！?/br>
    地獄第七層的東西跑到了人間，不必說，肯定是某些惡魔搞的鬼。

    “哈蒙探員，瑞德博士?！狈ㄡt(yī)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警察道：“醫(yī)院里的受害人醒了。”

    女人的胸部中了一刀，失血嚴(yán)重，如今醒了也不說話，就躺在病床上默默地流淚。

    警方已經(jīng)找到了她的真實身份。

    珍妮·路易斯，1982年父母死于入室搶劫，本人被兇手擄走的小女孩。而二十年后，她已經(jīng)跟當(dāng)時的兇手結(jié)婚，并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仿佛流干了一生的眼淚，在摩根和艾米莉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她開口了，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和仇恨。

    “是她……是她殺死了我的丈夫和兒子！”她的聲音顫抖，“西爾維婭·柯林斯，那個瘋子殺害了他們！”

    加西亞那邊也對比出了手指的DNA。

    同樣是她這次找到的三十起案件的受害人之一。

    凱西·格雷，1972年經(jīng)歷了和珍妮·路易斯同樣的命運。據(jù)珍妮·路易斯的供詞，她和她的丈夫有一個兒子阿德里安。

    正如BAU之前的側(cè)寫，這是一場復(fù)仇，對那些奪走她未來的人，也向她自己。

    雖然警方并沒有找到凱西·格雷的丈夫和兒子的任何消息，但每一起兇案凱西·格雷對待孩子的方式已經(jīng)說明了很多。

    “每殺一次男人，都是在復(fù)仇，為了她死去的父母還有她無望的未來。每殺一次女人，她都在懲罰自己，因為她曾經(jīng)屈服于他們的洗腦，變成了他們之間的一份子?！?/br>
    艾米莉一臉復(fù)雜地看著重病監(jiān)護(hù)室內(nèi)躺著的珍妮·路易斯，輕聲道：“這就說的通了，不久前門西多諾市那一起同樣的入室搶劫案。根據(jù)珍妮·路西斯的供詞，他們這個部族的男孩會在十歲的時候選擇自己未來的妻子，殺死妻子的父母親人，以此作為融入部族的先決條件，這是引發(fā)凱西·格雷爆發(fā)的導(dǎo)火索?！彼聪蚰Ω?，“是她救了那個小女孩，讓她免于遭受和自己一樣的命運?！?/br>
    摩根知道艾米莉在難過些什么，當(dāng)初失去一切選擇的小女孩何其無辜。只是，她現(xiàn)在成了連環(huán)殺手，哪怕她殺死的人有些人恐怕罪有應(yīng)得，但這終究違反了法律。

    更何況，她還殺死了五個，不，可能六個孩子。

    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不免唏噓。

    ——

    某家旅館昏暗的房間里，伏在床上啜泣的女人忽然慘叫起來。她抱著手，鮮血流淌，右手上，她赫然缺了一根食指。

    鮮血轉(zhuǎn)眼就淌了一床。

    女人的身體顫抖著，慢慢地將手伸向床頭柜上的一截枯木。

    她捧著枯木，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

    聞著馨香但咬下去卻有一股血腥惡臭簡直讓人作嘔，但想著這個東西的作用，她一面干嘔一面抻著脖子費力地咽下。

    很快，疼痛就停止了，缺失的手指也慢慢地長了出來。

    女人怔怔地看著完好無缺的手指，忽地像是瘋了一樣張口就咬住了那根剛長出來的手指。牙齒咬合，咔嚓一聲，鮮血四濺，她竟直接咬掉了那根手指。

    她的臉上沾著血，含著淚的眼睛卻慢慢有了光，她竟然笑了起來。她看向房間的角落，小聲地道：“Puyule[親愛的]，阿德里安，這樣可以嗎？”

    沾著血的手掌握著那截斷指，她伸出了手，喃喃道：“你高興點了嗎？”

    女人脆弱的表情倏地消失，她的目光變得冰冷，冷冷地道：“雜種?！?/br>
    她隨意將長出來的手指丟棄在地上，再度拿起了那截枯枝，慢條斯理地咀嚼起來。

    然后她站起身，赤足走到房間里的穿衣鏡前。她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冰冷地道：“他們是如何逼迫你的，你都忘記了嗎？阿德里安不是你的兒子，他是流著那個惡魔鮮血的雜種?！?/br>
    女人歪了歪頭，輕笑一聲，道：“你都看到了不是嗎。那個男人殺死了那個小女孩的父親，而那個小雜種，殺死了那個小女孩的母親。他們奪走了她的未來，奪走了你的未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