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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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晗從后面走過來,一路上所遇家仆小廝皆會停下腳步向她欠身問聲“五姑娘好”,這種人人在你面前低聲下氣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容晗心情大暢,若非是容黨新死,腳步輕快的五姑娘怕是要邊走邊哼曲兒的。 而待來她到前面靈堂時,此前被她心里暗罵的、那個瞅準機會來表孝心的東西,正背對著屋門的方向在和容顯說話...... 容顯????!——邁步進屋的五姑娘腳尖絆在門檻上,腳下突然抖出個大大的踉蹌,險些一個跟頭直接摔進靈堂里來。 左右驚呼“五姑娘小心!”的聲音自然而然吸引了那邊兩個人的注意,披麻戴孝的容顯抬眼看過來,背對著屋門的人自然也轉(zhuǎn)過身來。 被左右及時扶住的五姑娘常年跟在吉榮身邊,學的都是吉榮在內(nèi)宅里的手段,誠然還沒完全學會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登即就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二、昭二jiejie,三哥哥?!” 素縞在身的容蘇明并無甚么反應,容顯卻一改之前那個不扛事兒的軟蛋混賬模樣,矜貴地朝meimei容晗點了下頭,語氣微冷道:“去哪里了,怎么才過來?” 靈堂里的氣氛似乎發(fā)生了某種無法捕捉的變化,容晗未得功夫深思細想,只覺得眼前場景太過不真實,恍惚如夢境——老二老三怎會出現(xiàn)在此地?!! 思及此,容晗咬咬唇,掙開左右的扶持而站直身子,努力維持著平素那個溫婉大方的模樣,尾音卻隱隱發(fā)了顫:“方才同大管家在議事廳那邊商議點事情,故而來晚了些,三哥哥不是去昭二jiejie家而被......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還有昭二jiejie,你不是......” 言多必失,這幾句話出口,容晗驚覺不妥而閉口時誠然已晚。 容顯畢竟不如容蘇明沉得住氣,聞言他竟認真打量容晗,那目光與神色好似頭一次見到自己這位異母meimei般。 容三爺嘴角輕扯,譏誚道:“此事容后再說,這廂卻然有點事情,要同你一道商量商量的,走罷,去書房?!?/br> 從小到大,容顯胸無城府的德行容晗也是知道的,聞此言她下意識看向和容顯并肩而立的容蘇明,腦子里雜亂紛紛理不出絲毫頭緒,她咬自己舌尖,疼痛感讓她女里保持冷靜和清醒。 人在極度慌張著急的時候,要么腦子一片空白甚都想不起來,要么臨危不亂沉著自若,容晗修為不夠,硬是在兩種情況間掙扎須臾,才在電光火石間突然想到什么。 她強忍著牙關的顫抖,盡量平和地對面前二人道:“母親因三兄上午之事而昏迷未醒,今三兄與二姊一起平安歸來,想來該是要到母親跟前露露面的,說不定有助母親盡快醒來。” “三兄與二姊”幾個字被容晗不著痕跡地咬重了些,暗含的意思也頗為淺顯—— 容顯不是拿著匕首上容蘇明她家滋事了么?如何二人此時竟毫無齟齬地并肩而立呢? 這個問題,其實在方才容昭同容顯同時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靈堂里掀起過一次無聲熱議了。 剛急匆匆從緝安司回來的容顯的確還沒到后面去看望昏迷臥床的母親,經(jīng)容晗這么一說,他不免下意識扭頭看向容蘇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容昭此舉,使得但凡有點心思的在場之人都能暗暗確定了,容家三哥兒和二姐兒站到一條壕里去了。容黨才死,容家長房和二房這是就要真正拋開嫌隙和好如初了么? 說來也怪,容家?guī)追繜o論如何互相使絆子,但人人都知曉,容家孫輩的孩子們關系好,即便不久之前容顯才鬧過那出手持利刃獨闖容蘇明家空門的意外,但在外人看來,容蘇明選擇原諒容顯的年輕莽撞是那般的合情又合理。 交頭接耳的議論聲旋即猶如蒼蠅蚊蟲般哼哼哼在周遭響起,男人們倒還好些,沒有哪個當著人面長舌嘴碎,女子就多少不同的,內(nèi)宅里那些說起來就滔滔不絕的話,容蘇明不同細聽就曉得她們說的是什么。 人心是難說光明陰暗,但生民多艱,月月年年于泥潭中掙脫不得,男人尚可走出去看看外面,而內(nèi)宅婦人則日日囿于天井,看不到所謂的是非大義,政權(quán)更迭政策頒布更也與她們無關,她們的心很大也很小。 她們心大,大到男人都要為她們爭斗的計謀和手段嘖嘖稱奇,她們心小,她們的心小到只關心子女與愛人。 而除卻攀比富貴尊榮、讓別人高看一眼,她們的其余興趣無非就是伸著脖子看別家熱鬧,譬如乖女偷情、譬如河東獅吼,譬如公母相斗、譬如婆媳不和,好像只要別人過得稍有不順,她們這些看戲的人就能從某種幸災樂禍中得到莫大的安慰,從而生出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 容蘇明無聲低了下頭,至今不能理解那些行為。 她一低頭不要緊,落到容晗視線里那就是心虛躲閃的表現(xiàn),五姑娘心里登時另生意計。 對容蘇明道:“三兄去看望母親,我正好也有事要請昭二jiejie幫忙,姑祖母將家中瑣事交給我,我初涉家事,有些東西拿不準,既怕墜了咱們?nèi)菁业拿孀樱峙卤蝗撕匣锲哿巳?,敢請昭兒jiejie教我。” 容蘇明點了頭。 容晗的年紀只比容箏大一歲不到,不知怎么回事,今次容蘇明再看著容晗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領著容箏和這丫頭,跟三叔父一道出城去捉野雞打野兔的事情了。 那時候自己十歲不滿,容箏和容晗年紀更小,容蘇明拉著捉野兔的細網(wǎng)跟在三叔父后面野跑,阿箏和晗妹就手牽手在后面追。 農(nóng)人在田壟上挖了水道用來聚水灌田,那小姊妹倆在奔跑時不慎雙雙滾跌進去,三叔父正追兔,無暇顧及那嬌滴滴的倆小丫頭,聞驚呼聲后,他在奔跑中隨意向后一指,喊了聲“你去看看!”,便直接支使大侄女拐回去照看倆小的了。 容蘇明跑得滿頭汗水氣喘吁吁,只好扔了兔網(wǎng)拐回來跳下水道尋meimei。 阿箏摔疼了,卻也沒傷筋動骨,見阿姊下來就忍不住撲進阿姊懷里放聲大哭,容蘇明被這個胖墩兒小妮子撲得跌坐在地上,一番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親meimei沒受傷后她干脆抱著她哄了幾聲。 阿箏嚇到了,哭得厲害,除了手心擦破點油皮,滲出些血絲來,其余卻也無大礙。 容蘇明轉(zhuǎn)而準備詢問旁邊的五meimei小容晗,卻在扭過頭來的瞬間,正好與小五四目相對...... 直到經(jīng)年后的今日,容蘇明也還是沒能忘掉容晗當時那平靜得不像五歲孩子的眼神,以及她確定,當時的四目相對不是偶然,而是容晗從她跳下水道起就一直在看著她。 當時的容晗扭傷了腳腕,被容蘇明從水道里背上來的時候,丫頭細瘦的小腳已經(jīng)腫成了豬蹄子,可是她卻不哭也不鬧,只是安安靜靜地任隨后趕來的容家下人背著往回走。 而當她看著容箏被容蘇明背著,被容蘇明輕聲細語哄著不哭的時候,那雙平靜的眼睛分明是閃著光亮的。 容顯果然還是到后面的主院看望母親吉榮去了,容蘇明和容晗來到容顯的書房說話。 容家三公子是位當之無愧的紈绔,整天吃喝玩樂走馬斗雞,是以他的書房里雖有書籍不少,卻不是束之高閣就是充當擺設,花架子罷了。 除卻書籍,古玩玉器等奇巧之物卻然更是不少,幾乎占滿了三個博物架以及整整一面墻,其珠光寶氣、其金玉滿堂,琳瑯滿目的玩物叫人看得甚至有些目不暇接。 容蘇明走到茶幾前倒了兩盞茶,一盞留在幾上,自己端起一盞走過去坐在了對面窗前的高腳椅里。 雨天冷,茶盞里的熱茶騰起氤氳熱氣,容晗隨后走過來,剛把幾上另一盞茶端起來,就突然聽見身后的容蘇明嘆道:“若是阿箏還在,也當有你這般大了。” 此言一出,五姑娘的后背不由得有些僵硬。 指尖誤觸到盞壁,熱茶燙得她手一抖險些掉落首重茶盞,容晗看一眼被燙的手指,白皙細嫩的指腹立馬紅了一片。 忽而她心里生出些不敢轉(zhuǎn)過身來面對容蘇明的恐懼,頓了幾下,她道:“我比她年長十個月......但她身量比我要高一些,走出去的時候,不熟悉的人還會弄混,喊她五姑娘,而喊我作六姑娘。” 說著,她放下茶盞,轉(zhuǎn)過身來用拇指和食指沖容蘇明比出一個短短的距離,開口的時候,神色一改在外人面前的溫婉大方,露出陰騭與不甘。 她咬牙道:“她只比我高這么點,但也就是這點的距離,是我這輩子都無法追得上去的距離?!?/br> 容蘇明靜默。 人生來帶三毒,謂之貪、嗔、癡,她一直以為容晗是陷在了身外之物的“貪”字上,卻原來竟是自己片面了。 想到這里,她一手端著茶盞,另一手反手推開身后的窗戶,坐姿也因為回身推窗戶的動作由原來的端坐變成松垮垮的側(cè)身而坐。 她的語氣帶上了回憶的味道:“雖然你生母產(chǎn)你后就去了,沒能給你留下同胞,但據(jù)我所知,吉榮養(yǎng)你在膝下,大兄和容顯也沒因與你異母而苛待過你,咱們家里兄弟姊妹十個,說起來,當屬你們二房人最多,你上有大兄和容顯兩位兄長,下面還有容昀、容昫和容曖三個meimei,棣萼之情該不遜于我和阿箏,亦不差于容時和容映......” “棣萼之情?”容晗出聲打斷容蘇明,她好似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先是冷聲一笑,繼而嗤嗤低笑起來,到后來干脆放聲大笑,笑到坐進方椅中以掌擊幾。 她隔著半間屋子的距離朝略顯疑惑的容蘇明看過來,單手捧腹道: “我的確自幼羨慕阿箏,阿箏貪玩且好動,以至于你時時得上心看管著她,后來很多次,無論是看見你拎著她的后衣領把她捉回去學習,還是你黑著臉給她闖下的禍事收拾善后,甚至是你帶著她離開大宅出去另住,我都是羨慕的?!?/br> 容蘇明側(cè)坐在窗前,煙雨形成的霧氣自外涌入,無聲將她周身包裹,那低垂的眉眼以及若有所思的神情,在晦暗的天光與濕漉霧氣的襯托下,使她側(cè)臉看起來更加冷峻和疏離,甚至有幾分不近人情的樣子。 時間已是下午了,氤氳蔽空,雨中的冷風帶著江邊城池特有的刺骨綿寒爬上容蘇明后背。 她下牙不受控制地撞了一下上牙,卻又聽見容晗道:“既然你都能從緝安司平安脫身,甚至在我面前主動提起阿箏的名字,想來,除了那些以前的恩怨,我如今正在做的事情你也已經(jīng)知道了,二姊,你們長房與二房三房爭爭斗斗至今日,這么多年也該有個結(jié)果了,你說呢?” “太固執(zhí),則會心盲無明,”容蘇明搖頭,嘆出的氣息竟然因天冷而形成一團白霧,在春雨連綿的陰雨天里消散又成型:“我不知你因何而生如此固執(zhí),甚至傷害自己生父性命,但阿箏害眼盲之事,咱們得有個了結(jié)?!?/br> 容晗似捏著容蘇明的什么重要把柄,在聽到這幾句話后她原本隱約不安的神態(tài)反倒更加自若了幾分。 她打斷容蘇明,道:“阿箏眼睛之事我不否認參與其中,但冤有頭債有主你當知道自己該找誰算賬,大成商號有今日之動亂你得感謝我,容黨之死你也得感謝我。” 那是因為我從緝安司脫身出來了,而你最初的目的,是想讓我的豐豫和大成兩敗俱傷,容蘇明心想這樣想,開口卻道:“弒父在十罪之列。” “那又如何,只要我不承認,緝安司那幫刻板的家伙就算查到我頭上,他們也拿不出證據(jù)來,”容晗道:“何況你也會幫我的,畢竟你也不愿意自己愛妻背負上‘yin/蕩’之罪,是罷?!?/br> 說著,容晗從袖兜里摸出一只荷包,遠遠朝容蘇明示意。 容蘇明眼神不好,此刻卻鬼使神差地看清楚了那繡著飛鳥的荷包,她神色不動,抄在袖子里的手卻已經(jīng)緊緊掐住了手心——容晗手里的荷包她最是熟悉不過的,畢竟像花春想那樣能把飛鳥繡成胖雞的手藝旁人著實學不來。 其實花春想繡其他什么都好看,栩栩如生,但就唯獨跟飛鳥過不去,什么鳥都能繡得很胖雞一樣。 “你想說什么?”容蘇明直勾勾與容晗四目相對。 大概因為眼神不好,容大東家看人的眼總是既溫且和,甚至偶爾還會帶著幾分懵懵懂懂般的迷蒙,即便是以長輩的姿態(tài),卻也依舊叫人覺得親切和善。 容晗憎恨容蘇明這種眼神。 她曾無數(shù)次看見容蘇明用這種類似的眼神看容箏,可她卻從不曾從那眼神里得到過絲毫的溫暖和關愛。 對的,溫暖和關愛。 如果當初路過的容蘇明再多和容顯說半句話,哪怕在那種情況下再多看她容晗一眼,那么容蘇明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神里帶著求救之意,而她容晗,自然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會走上今天這條路...... 想起這些,容晗的神色再度變得陰騭起來,她咬著犬齒惻笑道:“二嫂嫂才情相貌皆屬上乘,即便如今已為人母,身后的那些追求者也從來都不曾斷絕過,譬如說,徐家哥兒,文遠。” 容蘇明的表情松動些許,她抿嘴,眼眸低垂的瞬間,那用來作假的冷峻面具倏爾掉落,露出疏離背后最原始最真實的面容,竟是哀其怒其的悲傷。 她沉聲道:“你二嫂嫂雖不曾和你們有過太多往來,但對你印象還算不錯,來之前她對我說,畢竟都是手足同宗,叫我能留些情面是一些情面,斷人活路不好,卻不成想她的這點仁慈,現(xiàn)在竟成了你身上最大的笑話。” 容晗一怔,旋即眉心蹙起,單手下意識抓緊了椅子扶手:“你甚意思?” . 不知為什么,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 即便之前有如意在旁調(diào)皮搗蛋,但花春想還是心不在焉,幾乎有些度日如年的錯覺,在廚房切菜都險些傷到自己,被穗兒忙不迭拉到旁邊摘菜。 時間已過申時,天色可見昏暗。 葉輕嬌午食過后就到醫(yī)館坐診去了,寒煙拉著桂枝跟泊舟對棋,輸了一盤又一盤依舊不甘心,那股越挫越勇的勁頭可謂氣勢洶洶,然而這盤棋局上黑白廝殺正酣暢,斜刺里突然拍下來一只胖乎乎的小rou手。 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只得逞的小rou手忽而又橫向一掃,有如千軍萬馬來相會般,威武霸氣地堪堪掃毀大半個棋局。 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的泊舟:“......” 捏著棋正準備落子的寒煙:“......” 在許多棋子清脆悅耳的當啷掉落聲中,桂枝頭皮一麻,趕緊過來把這位小祖宗往旁邊抱:“如意,咱們?nèi)ツ沁呁媲蚯蚝貌缓???/br> “吭吭吭吭吭......”大手一揮毀掉棋盤上黑白二龍的如意劇烈掙扎著,泥鰍一樣從桂枝身邊溜走,二話不說蹬蹬蹬又跑到寒煙跟前拉寒煙的手,那意圖誠然是想要和她寒煙jiejie一塊玩棋。 黑白鏖戰(zhàn)許久后,以為此番一定能勝過容泊舟的寒煙,慢慢地從棋局被毀的錯愕中回過神來,然后低頭,與天真爛漫的如意四目相對。 磨著牙齒的小葉幾乎想抱起小家伙來狠狠咬一口,然而她硬生生忍住了,因為如意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仰頭望著她,脆生生喊了一句:“姊姊?” 盡管這聲“姊姊”的發(fā)音聽起來像是門牙漏風,但無疑如意的確是叫了出來。 “你叫姊姊了是不是?”寒煙高興得一把摟住如意,在小丫頭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眉開眼笑地重復道:“如意,叫姊姊!” ——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啊,如意學了好久終于叫出了姊姊來!以后跟泊舟斗嘴的時候,可不怕再被他拿“如意會叫哥哥不會叫姊姊”的屁話給噎得無話能回擊了! 如意在被寒煙抱得兩腳半不離地面的狀態(tài)下,胖胖軟軟的小身子干脆往下一出溜,全身重量都趴到她姊姊懷里,用白嫩嫩的小手指摳著鼻子道:“姊姊?” ......這摳鼻子的行為實在有損形象,但是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寒煙笑著管桂枝要來絹帕給如意擦鼻子,被如意左扭右扭地躲避著,小丫頭邊鍥而不舍地拉著寒煙,嘴里邊“嗯嗯嗯嗯”個不停。 泊舟蹲在地上撿七零八落的棋子,正伸胳膊去夠掉在矮榻底下的一顆白子時,忽然在一陣矮墩移動的聲音中聽見寒煙問了如意一句:“去哪里?” 待泊舟撿出棋子站起身,正好看見如意牽著寒煙的手往屋門口去。 “主母不讓她再出去玩耍了,”泊舟把撿起來的棋子扔回盒子,追過來幫忙拉了一下如意,問寒煙道,“她這是要去哪里?” 被如意拉著一根手指的半彎著腰的寒煙誠實地聳肩搖頭,沉吟道:“大概是要去廚房找花姨姨?” 在兩位哥哥jiejie的疑惑不解中,方才還拉著寒煙往外走的如意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她抿著小嘴,眉心微蹙,一副正在辦大事的認真模樣,惹得寒煙和泊舟滿目疑惑地對視一眼后,又齊刷刷把視線落在如意那變化莫測的小臉蛋上。 三人站在屋門口靜默著,桂枝也立在旁邊,門外細雨纏綿,這場景活像一副生活畫里的小畫段,須臾,桂枝吸吸鼻子道:“什么味道?” 憋了好一會的如意終于舒服地、奶聲奶氣地喟嘆出聲:“啊~” 泊舟:“......” 寒煙是在如意再一次張開胳膊朝她撲過來的時候,失聲大叫著朝廚房那邊跑過去的,“花姨姨!如意把臭臭拉在褲子里了啊啊啊?。。?!” 穿著尿兜的如意不解地扭臉看泊舟哥哥,原地不動道:“姊姊?” 好一陣雞飛狗跳。 在救援趕來之前,泊舟蹲下身來坐到地上,同時把如意抱得橫趴在自己腿上,以保證小丫頭不再亂跑。 看著委屈巴巴的小丫頭,她泊舟哥哥忍不住寬慰小可愛道:“是你寒煙姊姊太夸張了?!?/br> 如意仰著小臉,乖巧地眨眨眼,然后“噗”地一聲放了個氣......好臭。 桂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泊舟被如意光速打臉,噎了下,慢條斯理地找補道:“還好,比你方才摳鼻子委婉多了?!?/br> ※※※※※※※※※※※※※※※※※※※※ 謝謝閱覽。 常媽在桌子上擺了一溜各式各樣的橘子,挨個兒介紹說:“這是丑橘,這是耙耙柑,這是沃柑,這是橙子,這是……” 這分明是對一個臉盲之人發(fā)出的來自靈魂深處的考驗,考驗我不認得哪個是橘子…… 吶,如意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