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拖走

    “各位老板，我只是路過?！毙斓[陽欲哭無淚，他完全不認(rèn)識楚澤言所謂的弟弟。劉小東呵呵一笑：“徐礫陽，你接著裝呀，賤東西，我說過總有一天岳維會趕你滾，應(yīng)驗了吧?！?/br>
    徐礫陽：“……你誰？”

    楚澤言雙眸微瞇，斜斜地打量他，薄唇輕啟：“劉小東，你不記得？”徐礫陽無語：“我記得他做什么？不記得，不記得?！?/br>
    劉小東的感覺，仿佛被羞辱了一般，他撿起桌上的酒瓶，猝不及防砸到徐礫陽身上，砸得他一個趔趄，楚澤言拉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徐礫陽無語，這是有多大仇。劉小東想照徐礫陽那張討人厭惡的臉揍上一拳，楚澤言突然出聲：“文明點?！眲⑿|忌憚楚澤言，狠狠把拳頭憋回去了。

    楚澤言道：“我讓人帶了酒過來，紅的混白的，喝一喝，再見是朋友?！比ツ愦鬆?shù)呐笥眩丝绦斓[陽和劉小東一個想法。兩人紛紛怒視若無其事的楚澤言。

    徐礫陽知道楚澤言有功夫，畢竟是常年在地下混的世家子弟，他拍戲時學(xué)的那點花拳繡腿完全不夠楚澤言看。徐礫陽只有想辦法告訴隔壁，讓他們?nèi)グ峋缺?/br>
    岳維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了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付均的奪命連環(huán)call，岳維默默接起手機，訝異付均為何這么急。

    “岳總，徐礫陽去了陶氏的KTV，”付均來不及停頓，繼續(xù)道，“跟著他的人看見楚澤言和劉小東也去了。”

    岳維擦頭發(fā)的手一頓，他想起之前之所以一刻不離將徐礫陽留在身邊，便是因為劉小東。他將毛巾扔到沙發(fā)背上，取下衣帽架上的衣服，將手機夾在肩膀與右耳間：“安排幾個身手好的過去?！?/br>
    付均道：“是。”便掛了電話。

    怎么把劉小東這個麻煩精給忘了，岳維默然，他草草扣上外衣的紐扣，出門時司機已等在樓下。

    徐礫陽滿頭大汗，面前放了一箱子酒。楚澤言笑瞇瞇的威脅：“徐礫陽，喝酒還是和他們……你選一個，我尊重你的選擇?！?/br>
    我兩個都不想選，徐礫陽欲哭無淚，劉小東身后的壯漢們虎視眈眈盯著他。徐礫陽縮進(jìn)墻角里，兩手按著墻，面對他們苦笑：“這么大陣仗做什么？”

    楚澤言道：“開一瓶?！敝珠_了一瓶白的，一瓶紅的，倒在一起，端給徐礫陽。徐礫陽手心冒汗，劉小東看他不舒服就高興，也顧不得質(zhì)問楚澤言為何只喝酒了，咧開嘴笑：“喝啊?！?/br>
    徐礫陽捧起杯子，咽口唾沫，仰頭就是一頓猛灌。灌到第三扎就受不了了，扶著墻顫巍巍地站著，面前的楚澤言和劉小東都從一個變成了三四個。

    徐礫陽頭腦發(fā)熱，指著楚澤言的鼻子說：“你背叛我，我那么信任你，為什么和陶宇……為什么……嗚……”他沿著墻滑坐在地，兩只手扶住腦袋，頭疼欲裂。

    楚澤言沒想到徐礫陽會說出這番話，他怔住了，推開劉小東，在徐礫陽面前蹲下身，仔細(xì)觀察他。楚澤言用他那和臉一樣有魅惑性的嗓音問：“我和陶宇怎么了？”

    “陶宇害死我全家！”徐礫陽一把揪住楚澤言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瞪著他，雙目通紅：“如果不是你們楚家暗中幫助，陶宇他怎么敢……”

    楚澤言回頭望向劉小東：“出去?！?/br>
    劉小東不甘心：“他……”楚澤言陰沉沉地重復(fù)道：“出去?！眲⑿|哼了一聲，和其他人一塊出去了。只留下徐礫陽和楚澤言，楚澤言撫摸他與陶楊神似的側(cè)頰：“陶楊，你還活著嗎？”

    “我把你當(dāng)兄弟，”徐礫陽紅著眼眶說，“親兄弟，你們干的可真絕。楚澤言，現(xiàn)在我們誰也不不欠誰了?！?/br>
    當(dāng)年初入娛樂圈，不諳世故，不屑那些令人惡心的規(guī)矩，在圈子里四處碰壁，陶父斷了他的經(jīng)濟來源，楚澤言那點少得可憐的投資卻像雪中送炭。

    當(dāng)年你告訴我，你不愿意生在楚家，你哥哥只會怨恨你搶了本該他來繼承的財產(chǎn)。

    楚澤言眸色微動，低聲喃喃：“我也沒想到。我以為折斷你的翅膀，把你綁在身邊，我能永遠(yuǎn)留住你。我不想當(dāng)你的兄弟，陶楊，你說得對，我們誰也不欠誰?！?/br>
    “我沒有背叛你，“楚澤言緊緊抱住他，徐礫陽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劇烈地掙扎起來，楚澤言更大力地將他箍進(jìn)懷里，有些失態(tài)，“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那天哥找我，我讓陶宇把你帶出來?！?/br>
    “然后你也死在大火里了，”楚澤言眼眶微紅，“為什么……”

    那天楚澤言回去，只有陶宇站在消防車旁，癡癡傻傻地笑，楚澤言瘋了一樣沖回大火里，又被身旁的保鏢以更大的力氣拉回來。楚澤言一聲聲地喊著陶楊，冰冷的灰燼里，無人回應(yīng)。

    心灰意冷，楚澤言在廢墟前站了兩天一夜，大雨傾盆時，他躲在樹下，接受了楚家的要求。他別無選擇，只能接近陶宇，幫他哥吞并陶氏。

    “你沒有死，”楚澤言說，“你沒有死，你逃走了對不對？”

    徐礫陽捂住眼睛，想他陶楊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影帝，裝個醉酒根本不在話下。徐礫陽的酒量大，他此刻反而希望自己是真醉了，本以為可以恨楚澤言，到最后，還是陶宇嗎。

    徐礫陽悶悶地笑起來，楚澤言陷入那場漫天大火里，摟著徐礫陽不肯松手。

    岳維一腳踹開門，就看見徐礫陽趴在楚澤言懷中，兩人都半跪在地，楚澤言眼角落下半滴淚，在燈光下尤其刺眼。岳維反射一樣沖上去，踹開猝不及防的楚澤言，一使勁把蹲在地上的徐礫陽拉起來。

    徐礫陽一晃神，就被岳維提起來塞到身后了，岳維始終盯著楚澤言。楚澤言收斂情緒，悠悠地立起身，笑著說：“難怪岳總這種性冷淡都把他留在身邊，他很像，他是不是陶楊？”

    楚澤言望向徐礫陽：“回來吧，陶楊，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毙斓[陽拂掉眼角若有似無的淚，神色清明，全無醉態(tài)，冷笑起來：“楚老板，你盡可以去查我的身份，剛才不過是一出戲，你別入戲太深?！?/br>
    “陶楊，早死了?！?/br>
    楚澤言眼神霎時陰鷙，他盯著徐礫陽，默不作聲地走了。徐礫陽背靠冰冷的墻面，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岳維脫下外套披到他身上，徐礫陽推開他的外衣，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岳維喊住他：“你們說了什么？”徐礫陽嘲笑道：“你管得著嗎？”岳維默然，片刻后拉住他的手腕：“昨天早上是我錯了，對不起?！毙斓[陽無語：“神叨叨的，你沒錯。道什么歉？”

    “劉小東不會放過你，”岳維低聲說，“回來吧?！?/br>
    回來吧，回哪兒去？

    怎么楚澤言也說回來吧，岳維也說回來吧。

    然而天地之大，無處可歸。那一刻徐礫陽驀然體會到徹骨的孤獨，他曾將陶宇和他的家人視為所有，上個月他還期待和家人一起吃頓團(tuán)圓飯。

    轉(zhuǎn)眼間，盡付虛無。“你知道陶楊為什么進(jìn)娛樂圈么？”徐礫陽扯扯唇角：“為了陶宇，為了他不需要頂著哥哥的壓力，為了陶楊他自己?！?/br>
    “我知道?！痹谰S突然道：“我全都知道。”

    “……”徐礫陽呵呵一笑：“那就這樣吧。我們不是同路人，岳老板，走你的陽光道去?！?/br>
    岳維松開手，徐礫陽頭也不回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岳維驀然想到徐礫陽說過的那句話。如果你失去一個人第一次，你還會失去他第二次嗎。

    岳維想了想，還是摸出手巾，兩只手都擦了擦。手心沾上些許徐礫陽手腕上的酒珠。他聳聳眉頭，叫來付均和他帶來的人，走到隔壁包間門口。

    付均在老板的示意下一腳踹開門，看得服務(wù)生心疼到哭泣，岳維人高馬大立在包廂門口，冷冷地掃一眼在場眾人。無辜群眾麻木地望著他，楊歆一率先反應(yīng)過來，趕緊道：“岳總?！?/br>
    蘇眠也立起身，同在商場，怎么說都是認(rèn)識一二的，禮貌地微笑：“岳先生，過來坐?！痹谰S禮貌點頭算作回應(yīng)，然后指揮付均帶來的壯漢們鉗住徐礫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