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節(jié)閱讀_460
那時候宋犖打擊張廷玉多狠?。?/br> 估摸著當(dāng)時張廷玉夫妻被他騙得太狠,所以才有那樣的事情。 那時候沈恙表面上日子可不好過。 客人來了,也不好不迎客,張廷玉一擺手請他父子二人坐了下來,便問沈取讀書怎么樣了。 沈取還沒回答,沈恙先冷笑了一聲:“張廷玉,他病著,沒多少時間看書?!?/br> 這邊的沈取倒是鎮(zhèn)定,垂首道:“只早年背了四書五經(jīng),讀了《史》,學(xué)過對聯(lián)做過詩文,只是今年沒怎么看。” “……” 張廷玉沉默半晌,卻笑:“情有可原。” 顧懷袖這邊早已端上來茶,也不好轉(zhuǎn)身當(dāng)著客人的面把茶端走,只能順手就放了過來,給張廷玉倒了一杯,又給沈取倒了一杯。 輪到沈恙的時候,眼見著就要朝茶杯里煮注茶了,她眼角余光一瞥,只見沈恙目不轉(zhuǎn)睛凝視著她,火氣上來,那茶已經(jīng)倒了小半杯,她停手放茶壺,而后端了茶杯直接將杯中茶倒掉,再把茶杯放回去,不冷不熱笑道:“沈老板有手,自己倒吧?!?/br> 說完,她轉(zhuǎn)身直接將院里背簍端進(jìn)了屋,青黛這時候看見也出來幫著收拾。 顧懷袖只叫白露出去伺候,進(jìn)屋了卻見張望仙不出去,眉頭頓時輕輕皺了起來:“小姑……” 張望仙眼神微微閃爍,瞧了外頭一眼,卻道:“我似乎該投繯自盡……而不是出去見人……” 第二一零章 學(xué)生先生 張家這里,張望仙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能低嫁給商戶子,證明這個女人有膽氣,有主見,并非尋常人;事實(shí)上看她見識談吐,也知道出身不低,卻在丈夫亡故之后出現(xiàn)在了沈恙的園子里,還被人叫做“仙姨娘”。 算算沈取的年紀(jì),張望仙跟沈恙之間興許還真有那么點(diǎn)不得不說的事情。 顧懷袖想著,忽然起了試探的心思。 她瞧著張望仙,只道:“取哥兒就在外頭,你也不去看上一眼嗎?” “隨時都要死的孩子,看他作什么?” 張望仙埋著頭,又開始繡花。 這一句話的冷淡和那種忽然帶給顧懷袖的沖擊,讓她恍惚了一下。 她用那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張望仙,張望仙又慢慢抬起頭來:“二嫂,放過我吧……我好累……” 眼底帶著濕潤,過不了一會兒又埋頭下去,張望仙抹了抹眼角,又看了看外面跟張若靄一起玩的女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顧懷袖對她終究還是難以釋懷,荒謬的謊言,讓她希望著的事情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當(dāng)日那孩子都沒氣兒了,只埋進(jìn)了土里,死而復(fù)生之事,怕只有她會傻傻相信了。 也是沈恙一條毒計,可惜終究還是敗落折了他自己三兩年的生意。 顧懷袖道:“你終究是他娘?!?/br> “如此,不過是多個傷心人,我倒寧愿……” 寧愿什么呢? 張望仙望著顧懷袖,微微地扯開唇角,卻笑不出來:“二嫂,你恨我嗎?” 顧懷袖慢慢地笑了,目光溫和平靜,“你配嗎?” 萬萬想不到的,張望仙怔怔看著顧懷袖許久,才忽然笑出了淚,她回頭望了一眼開始指點(diǎn)取哥兒功課的張廷玉,嘆了聲:“我確是不配……” 她也是做母親的人,陪著沈恙演了那樣的一場戲,欺騙另一個母親。 只是顧懷袖這樣,也的確令人吃驚。 眼神平和,甚至神情都沒什么動搖,只有三個字:你配嗎? 好歹還是顧懷袖的小姑子,她說話也這樣不客氣,可見不是恨到了骨子里,興許是不屑吧。 張望仙忽又問了一句:“那沈恙配嗎?” 一下抬眼看張望仙,張家的姑娘模樣也好,若非這幾年似乎太苦,也見著些歲月顏色,當(dāng)真也是謫仙之姿。沈恙此人好色,見了顧懷袖這樣的有夫之婦能起色心,見了張望仙自然也一樣。更何況,張望仙乃是商人婦,兩家有生意往來,發(fā)生什么事情也不稀奇。 顧懷袖心下覺得嘲諷,不過隱約又覺得張望仙神色有些耐人尋味。 可惜顧懷袖這輩子見過的怪人太多了,什么沈恙,胤禛,周道新…… 這些人啊,一個接著一個,所以顧懷袖只當(dāng)自己身邊出現(xiàn)奇怪的人很正常了。 天下能成大事者,沒有一個不古怪的。 至于沈恙配不配,顧懷袖望了望窗沿上站著的鳥兒,卻道:“有過,然后我現(xiàn)在想算計他去死。你回頭盡可告訴他?!?/br> 張望仙一下想起當(dāng)年沈恙說的話來,她很累了,便放下手里的針線活,道:“二嫂,我出去了?!?/br> “去吧?!?/br> 顧懷袖就看著她離開。 她坐在屋里,青黛在后頭看著,顧懷袖忽然問:“李衛(wèi)怎的沒跟來?” 青黛知道李衛(wèi)現(xiàn)在在幫著沈恙辦事,早聽說很得器重,雖知道顧懷袖不過只是忽然想起來問一句,也還是答道:“約莫是還在江寧辦事吧?!?/br> 也對,一向跟在沈恙身邊的鐘恒都沒來,李衛(wèi)興許也在忙。他接了揚(yáng)州蘇州那邊的生意,現(xiàn)在也算是江南這一代小有名氣的人物了。 從當(dāng)年的一個小乞丐,坑蒙拐騙無所不為,到如今江南官商兩道見了都要拱拱手的本事人,雖則是扯了沈恙的虎皮大旗,可沒點(diǎn)膽氣和手段還扯不起來。李衛(wèi)好著,眾人也就好了。 眼看著今天沈恙是不走了,顧懷袖道:“小石方跟來不多久,叫他隨便做一些吧。” 石方是最近才上山來的,給一家子做菜,日子還是那樣悠閑。 現(xiàn)在是要連著取哥兒的爹也要留下來吃飯,顧懷袖心里總歸有點(diǎn)膈應(yīng),她細(xì)細(xì)地思索了一下,似乎也沒跟沈恙有過同席的時候,就是有,都是遠(yuǎn)遠(yuǎn)見著,也從來沒看見他吃什么。 顧懷袖一雙清透的眼底,神光閃爍,只端了茶,茶水溫溫的。 她笑了一聲:“阿德知道。你去告訴小石方,讓他問問阿德,可知道客人喜歡吃什么。叫他把菜……多多放鹽,客人口淡?!?/br> 青黛愕然了半天,看顧懷袖已經(jīng)扭頭看著自己,那意味有些不明,她終于還是明白了顧懷袖的意思,連忙去后廚找石方說話了。 石方聽了,也是愕然片刻,不過他似乎比青黛更了解顧懷袖,一面落刀,一面道:“我知道了,青黛姑娘去回夫人吧。” 沒一會兒,石方就問了阿德客人喜歡吃什么,竟然說是喜歡喝鯽魚甜湯。 鯽魚甜湯? 石方真是受不了這種奇怪的口味。 他道一聲“知道了”,想著幸得還有,索性真的做了鯽魚湯,鹽自然是…… 多多益善。 阿德善于觀察,因?yàn)闀r常跟著二爺出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自然是必須的,尤其是跟二爺有過淵源的,現(xiàn)在問他廖掌柜的喜歡吃什么他也能報得上來。 不過,沈恙這個口味是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