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節(jié)閱讀_496
“張二夫人快請坐,這一桌大家都是認識的,可有的話聊了?!?/br> 參加壽宴,最怕的就是無聊,無聊只能去聽?wèi)颍m然是必不可少的活動,可這里的人哪里不是參加過許多次壽宴的? 再多的戲目,這么多年聽下來也都該累了。 因而,若是一桌人都認識,可不就一點也不無聊了嗎? 這里顧懷袖才坐下便給眾人打了招呼,孫連翹瞧了她一眼,只知道前段時間四爺被禁足的時候,顧懷袖出過大力。而孫連翹自己,再能耐也不過就是個大夫,還是因為康熙的存在,才余下那么一點的利用價值。 過河拆橋,四爺也做得很利索。 像是顧懷袖這樣的橋,怕是一輩子都不用拆了吧? “早先便知道你與你家爺要來,我們剛剛進來沒多久,便聽見外頭的唱喏了。她們可說了,你這回來的最遲,先罰酒一杯!” “每回都是我來得遲,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回回都要我先喝上一杯。” 顧懷袖也沒在意,端了酒便喝掉,一亮杯底道:“該你們喝了?!?/br> 都是釀制的果子酒,有些微甜,喝了之后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上頭,顧懷袖也看了孫連翹一眼,孫連翹沒什么反應(yīng)。 納蘭沁華看見眾人氣氛還算是好,便笑著叫丫鬟上來布菜,“今日準備的菜色都偏向清淡,請的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廚子,雖然跟張二夫人手底下那一名廚子相比,定然不如,不過也算是高手了?!?/br> 這話聽得顧懷袖覺得微妙,怎的忽然說什么小石方的事情? 便是孫連翹,這會兒也抬頭訝異地看了納蘭沁華一眼。 納蘭沁華似乎立刻察覺到了自己話中的不妥之事,忙道:“張二夫人莫要誤會,我并沒有惡意。” “年二少你奶不必這樣拘禮,我家那個廚子的事情人人都知道,想來什么時候找個機會請您到我們府上一敘,正好二位爺都是同科,正該照應(yīng)著?!?/br> 顧懷袖笑著給納蘭沁華打圓場。 這會兒納蘭沁華也明白過來,也笑道:“您是知道我嘴饞了?!?/br> 此話一出,眾人都將納蘭沁華之前提廚子的事情當(dāng)做了尋常,可唯有兩個人不一樣。 孫連翹跟顧懷袖,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一日在廚房外頭見著的場面。 納蘭沁華說的話,騙一騙尋常人還可以,可顧懷袖與孫連翹都是心思細巧的人,不會注意不到前后的不連貫和不自然。這話出來得太過突兀,若是“嘴饞”這種話在前面,自然好上許多,可若是在后面,就不免有事后補上的嫌疑。 不過這種時候,自然不會有人將這件事給戳破。 她們坐在這里說話,沒一會兒前面便起了幾聲輕笑,似乎帶著輕浮,顧懷袖隱約覺得有幾分熟悉,便笑了一聲:這人不是李四兒,又是誰? 如今隆科多就喜歡李四兒這一個,地位早跟正室夫人沒什么區(qū)別了,形同命婦,出入各個府門的宅邸,風(fēng)光無限。 原本李四兒是笑著進來的,可在看見前面正在跟李臻兒說話的顧懷袖時,卻是面色恨恨一變。 平日里有什么宴會,隆科多都是主動帶她去的,可沒想到今天走的時候,隆科多竟然叫她別去。 李四兒怎么能忍? 她立刻便質(zhì)問隆科多,問自己憑什么不能去。 那個時候的隆科多,還不知道顧懷袖這邊到底去不去,原本為了保險起見,不想讓李四兒去的,可耐不住李四兒的磨。 所以,出發(fā)之前隆科多便說了:“張廷玉如今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張二夫人給的排頭你還記得吧?現(xiàn)下雖不知她去不去,可你切記給爺收著。若你這一回被顧三給記恨了,爺也只有送你去莊子上了?!?/br> 這一來,李四兒才能跟過去。 顧懷袖的棘手,她早就已經(jīng)體會過許多次了,如今你一見到顧懷袖,李四兒就要想起那驚心動魄的萬景樓。 當(dāng)日的一幕幕,瞬間全部浮現(xiàn)在了李四兒的腦海之中,她連忙收了聲,只無聲地被引著去那邊坐了。 這邊的顧懷袖只是微微地一笑,她跟李四兒之間的恩怨幾乎可以說是全京城都知道的,隆科多跟張廷玉這種同僚之中的關(guān)系,卻還不深。 如今李四兒異常地老實,顧懷袖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兒干就去找李四兒的麻煩。 一直等到開宴的最后時候,前廳才傳來消息,說是雍親王來了。 果然越是大人物,越是要后面出場,顧懷袖心里嗤笑了一聲,心道胤禛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很快,前面熱鬧過,就有人引著側(cè)福晉年沉魚朝著后面來了。 眾人立刻給年沉魚見禮,顧懷袖在最邊上,年沉魚知道她跟四爺有點關(guān)系,所以這個時候反而不先扶她起來,只擺手叫眾人起。 她身份高貴,不與尋常人坐在一起,只朝著屋里坐。 雍親王府的人一來,宴席正好開始。 等到下午的時候,年府這邊請來的戲班子正好在園子唱戲,顧懷袖與孫連翹走到了一旁去。 孫連翹只道:“我怎么覺得年二少奶奶今天……” 她不說,顧懷袖也想說,不過興許她更能忍住。 “如今她怎么忽然提起我家的廚子來……” 顧懷袖也是不明白的,唯一想起來的,只有那一日“花褪殘紅青杏小”與“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尚還記憶猶新。 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有一種極端不舒服的感覺。 顧懷袖也說不準這種感覺到底是什么,興許是……不祥? 她最近的預(yù)感,總是正確到無以復(fù)加。 “興許是咱們多想了?” 不過就是偶然的一句話罷了,傷春悲秋之詞,又是一個大家小姐跟廚子,納蘭沁華嫁了這許多年,總不該是惦記著小石方吧?可細細想想,又覺得心驚rou跳。當(dāng)年的場景也是一幕幕,總覺得有幾分微妙。 孫連翹卻道:“到底有什么蹊蹺,如今我們也不可能去問年二少奶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兩個人慢慢地說完了話,也上了走廊,便將話題給換了,廳中正坐著年沉魚,想是聽?wèi)蚵牭妙^暈,所以到了這里來吧? 年沉魚見了她們,便道:“你們二位也來了,想必又是聽?wèi)蚵牭妙^暈的。” 顧懷袖道:“唱腔倒是極好,只是我今兒似乎有一些頭暈。” 她坐了下來,孫連翹道:“我給你把個脈吧?” “怕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回頭再把脈吧?!痹谌思壹依?,這種事還是避著些好,顧懷袖又看向了年沉魚,這里幾個都不是外人,顧懷袖也就沒避諱,“怎么今兒四爺也來了?這種時候,不該避著嗎?” “此事是已報過萬歲爺?shù)?,不必?dān)心?!?/br> 年沉魚一笑,看見丫鬟端了茶點上來,便請顧懷袖用。 她又道:“今兒要緊的還是帶著那個江南來的沈鐵算盤見見人,到底這里有不少是四爺門下……” 直接先告訴了康熙,再明目張膽地來,看上去又一點也不像是結(jié)黨…… 胤禛這一招,也是有意思。 他是相信旁人逮不住他的把柄,也或許今天來并沒有什么大事。 只是沈恙也來了,顧懷袖就更想不到了。 張廷玉還在前面,難保不是一出好戲。 想著想著,顧懷袖就微微一彎唇,可眼底不帶溫度。